第9章

第9章

明逸在床上躺了一周。

江瀾雖然工作十分忙碌,但每天依舊會抽出時間來看她。

許是年紀尚淺的緣故,額頭上的傷好得很快,拆下紗布,就只剩下一小塊褐色的疤痕。

時已二月,距離高考只有不到四個月時間,明逸怕影響複習進度,即便被勒令躺在床上休養,也時常看書,雖然不太方便,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最近的天氣有些古怪,時冷時熱,前幾天還刮着北風,凍得人瑟瑟發抖,突然氣溫就升高至二十幾度,空氣中彌漫着暖融融的氣息,一度讓明逸産生夏天提早了一個季節到來的錯覺。

晚上,江瀾下班回家,親自端了粥上樓。

她見明逸還在看書,便将粥擱在床頭櫃,在她身邊坐下,道:“先吃飯吧。”

“嗯。”明逸這才将教輔書放下,開始喝粥。

江瀾的目光聚焦在明逸額頭上的傷疤,瞧了好一會兒,道:“還疼嗎?”

明逸嘴裏含着粥,不能說話,于是嘟嚕嚕地搖頭。

“那就好。”江瀾點頭,“塗一些淡化疤痕的藥,應該很快就好了。”

明逸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粥喝完:“瀾姐,我可以和你商量個事嗎?”

“什麽?”

“還有四個月就要高考了,我現在恢複得不錯,是不是可以重新開始補習了?”

自從她撞了頭後,江瀾就停了她的補習課,讓她安心養傷。

江瀾沉吟片刻,道:“好吧。”

“不要勉強自己。”她說。

“嗯!”得到江瀾的應允,明逸頓時開心起來。

江瀾側着身,橘黃色的燈光打在臉上,分割出暧昧不明的邊界線,從這個角度望去,江瀾的睫毛格外長,随着每次眨眼微微顫動,如一雙輕振翅膀的黑蝶。

原先就挺長的頭發,如今更是蔓延至腰際,任由其垂着,如此清湯寡水的造型,放在一般人身上,多少會顯得過分素淨,但是放在江瀾身上,卻別有一番特殊的韻味。

“快到你的生日了。”江瀾向她看來,“想要什麽禮物嗎。”

“想要……”明逸臉一紅,“你。”

“什麽?”江瀾作出疑惑的表情。

“咳咳,我是說,想和瀾姐一起出去玩。”

“玩?”江瀾挑眉,“上次玩的還不夠嗎。”

明逸:你不要說這麽容易讓人發散思維的話啊喂……

“青城山那次是意外。”明逸坐直,雙眼亮晶晶的,“我想去迪x尼!”

都說迪x尼是現代社會最能讓人感受到快樂的地方,可明逸卻一次也沒有去過。

“好。”江瀾答應了。

“太好了!”明逸歡呼起來,并開始期待不久之後的十九歲生日。

第二天,早上九點,明逸再次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小趙老師。

小趙老師好似瘦了些,圓圓的臉有了輪廓,他換了副眼鏡,由金絲變為黑框,整個人也顯得年輕了一些。

“明逸,聽說你生病了,現在好點了嗎?”小趙老師關切地問。

“嗯,都好啦,不礙事的。”明逸下意識摸了摸額上的傷疤。

“那就好。”小趙老師從包裏取出新教材,一一碼放在書桌上,“雖然距離高考還有四個月,有充足的時間,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你的基礎已經打好了,現在我們開始做一些難題提高。”

“好。”明逸正襟危坐。

第一份卷子是數學計算大題,剛開始明逸就被難住了。

她停停寫寫,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将全部三道大題答完。

小趙老師接過試卷,只看了一眼就開始搖頭,他用紅筆在第二題和第三題劃下大大的叉,說:“不對,這兩題都錯了。”

明逸愣住了,她以為至少思路是正确的。

“只有這種程度的話,是考不上京大商學院的。”小趙老師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明逸,數學是你的短板,你要花更多的心思去提高它,而不是安于現狀。”

一句話,将幾個月來稍稍建立的自信心,盡數摧毀。

小趙老師開始給明逸講解錯題,而後又讓她反複練習,直到能寫出每一種解法。

小趙老師離開後,明逸依舊撲在試卷上,算一算時間,她竟整整十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了。

頭有些發暈,傷疤處隐隐作痛。

明逸這才放下筆,走出書房。

她路過江瀾的房間,房門半掩着,裏面透出光亮,看樣子江瀾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

江瀾的書桌上擺着一沓文件,電腦還開着視頻會議,她神情專注,時不時擡頭說幾句話,桌上的文件一份接着一份被拿起,翻過。

明逸沒有打擾她,獨自下樓吃飯。

#

提高練習的效果很顯著,經過幾天的密集訓練,明逸的數學有了不小的進步,這也讓她重新建立起一些自信。

一天早晨,明逸照例在書房等待小趙老師,卻接到他的電話,說家人生病住院了,必須要回去照顧幾天,并在電話裏語重心長地囑咐明逸一定要按時足量完成作業。

驟然得了幾天“假期”的明逸,并沒有因此偷閑,當她做完小趙老師每天布置的作業後,發覺現在才剛剛過了五點。

這比她之前快了近兩個小時。

明逸靠在椅子上,正思索着接下來要做什麽事,就被一陣喵喵聲吸引了注意。

她打開門,蹦蹦翹着尾巴,在書房裏高傲地巡視了一圈,而後路過明逸,大聲地喵了下,又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明逸:……

怎麽感覺它比自己還像這個家的主人?

被蹦蹦一通打攪後,明逸也不打算再繼續學習了,盤算着去睡個回籠覺。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江瀾的電話。

明逸第一時間接起:“瀾姐,有什麽事嗎?”

江瀾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過了一會兒,噪音減小,似乎來到一個安靜空曠的地方:“明逸,你有耳洞嗎?”

“耳洞?”明逸摸了摸耳垂,“有的。”

“左右耳都有嗎?”

“嗯,對的。”明逸放下手,對江瀾的問題感到好奇,“瀾姐,你問的問題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江瀾笑起來,微低的聲線帶着電流,直震進明逸心裏。

“等你生日那天就知道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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