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區別于第一次花了很久才後知後覺什麽是心動,如今的叢向庭已經坦然接受了。

他放任自己的血液升溫沸騰,在體內不受控制地瘋狂游走,每到一處都會産生無法言說的顫栗感。

可他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只靜靜垂眼看着阮餘,等到阮餘說“好了”,才笑了下,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對阮餘說:“我們去坐地鐵吧。”

“不坐。”阮餘說。

“為什麽?”叢向庭問。

“不為什麽,今天我想坐出租車。”阮餘走到路邊,對遠處駛來的出租車招了招手。

叢向庭失策了,早知道開車來好了。

他站在阮餘身邊,等車停下,主動拉開車門,把手擋在上面。

因為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叢向庭的姿勢看起來有些笨拙,因此逗笑了阮餘。

但很短暫,叢向庭都沒看清阮餘是怎麽笑的,阮餘就已經彎腰坐上車了。

阮餘在車上沒閑着,低頭回複工作群的消息,今天整個團隊都在加班,只有他準時下班了。

倒不是因為離職,因為提的太突然,領導讓他跟完這個項目再走,他同意了。

大抵是因為兼職吧,本身他留下來加班的作用就不大,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完,又不能上手幫設計師畫圖。

而且他想到了叢向庭會在樓下。

司機打開了本地電臺,女主播悅耳的聲音傳出來,正在講這個時段哪條路最堵車,哪條街發生了事故,車主可以提前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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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向庭側頭看着阮餘,沒有出聲打擾他工作。

其實他也在發呆,胸腔殘留的酥麻讓他再次回想起那天,當時他是什麽反應?

應該是什麽反應都沒有,直接回了教室。

阮餘晚他幾分鐘回來,面包到底是沒有買,跑腿費白給了。

那之後叢向庭一直沒有跟阮餘說過話,直到中考完依舊如此,看見阮餘他就一陣心浮氣躁,總覺得心裏有股火。

可又不知道這股火哪來的。

甚至他都不願意在家待着,和李欽飛去海島玩了半個月,打算玩玩沙排沖沖浪。

沙排确實打了,卻一直狠扣李欽的球。浪也沖了,連搶李欽好幾道浪,最後氣得李欽說要跟他絕交,叢向庭才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訂機票回國了。

回家的那天阮餘在睡覺,叢向庭洗完澡出來沒見人,雖然是不想見到阮餘才出去玩的,但回來見不到人又渾身不舒服。

他推開阮餘的房門,把人從被窩裏拎起,沒好氣地說:“我回來你都不知道出來?”

阮餘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眼睛都睜不圓,聲音有沒睡醒的黏糊勁:“我不知道你回來啊。”

叢向庭沒吭聲。

阮餘揉了揉眼睛,擡頭看他,表情很溫順:“海島好玩嗎?”

人為什麽會一點脾氣都沒有呢,叢向庭想不明白。

他看着阮餘,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上阮餘的臉。

阮餘意外地歪了歪頭,但沒動,只是咕哝地說:“有點餓了。”

萦繞了叢向庭半個多月的煩躁消失了,可随即又被另一種說不清的異樣替代。

他變換了好幾種臉色,最後還是沉下臉,覺得自己的失常都是因為阮餘太煩人了,轉身摔門走了。

晚上只有阮餘一個人吃飯,他想快點長高,每次都吃滿滿一碗飯。

對廚娘說今天的菜很好吃後,他上了樓,去敲叢向庭的房門。

裏面沒有動靜。

阮餘等了一會兒,也回房間了。

第二天李欽為了和叢向庭重修舊好,給他發了一系列珍藏的影片,并留言:

[別說兄弟沒想着你。]

叢向庭點開,面無表情地看了一分鐘,正打算關上的時候,忽然覺得裏面有一個人長得很像阮餘。

只是錯覺,下一秒看清楚就不像了。

可他卻有了反應。

他感到不可思議和費解,臉黑了又黑,最後起身去隔壁把睡午覺的阮餘撈出來,強迫他和自己一起看。

阮餘第一次看這種東西,覺都被吓跑了,視覺刺激讓他覺得很惡心。

雖說是一起看,叢向庭的注意力卻大半都放在阮餘身上,沒多久他就覺得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火越燒越烈,就快要将他吞噬。

他遵從欲望,拽過了阮餘的手。

出來的剎那,叢向庭想通了,原來就是這麽回事。

就像李欽說的,什麽來着,青春期的躁動。李欽不就是嗎,滿腦子都是這檔子事,什麽游戲什麽漫畫都往要往後排一位。

可能他也是吧。

至少此刻,所有的不爽都随着...出來而一掃而空,心情前所未有的清爽,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無比舒坦。

可看到阮餘溫順地低頭擦手時,他還是做出了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舉動——他親了上去。

嘴唇笨拙地貼在一起,軟乎乎的,出乎意料的溫暖。叢向庭想起影片裏的內容,試探地吮了下阮餘的下唇,耳邊聽到阮餘被吓到卻不敢大聲、極低極低的驚呼聲。

之後的不用學習,像天生就會,叢向庭把阮餘抱在懷裏,捏了捏他的臉,讓他張開嘴,将舌頭伸了進去。

只是親嘴而已,帶給叢向庭的快感卻比剛剛還要猛烈,他竟然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身體像過電了一樣,連指尖都在發麻。

他親了又親,直到阮餘受不了地推開他,捂着嘴說:“好像腫了。”

叢向庭微微喘着粗氣,眼睛發紅,啞着嗓子說:“你拿開手,我看看。”

阮餘很聽話,沒有任何戒心,以為他真的要幫自己看。

可叢向庭只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就又忍不住親上去。

阮餘被親得“唔唔唔”叫了幾聲,這次叢向庭松開了他,才說:“沒腫。”

阮餘不信他的話,想起來去照鏡子,可被叢向庭抱着根本動不了。

他只好作罷,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腫,反正被吸得有點疼。

叢向庭擡手按了按他的下唇,真的沒怎麽腫,只是有點紅。

“不親你了。”他說。

雖這麽說,叢向庭還是抱着阮餘沒動,垂下頭,把腦袋搭在阮餘肩膀上。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很快,砰砰砰地不斷鼓動,像要從胸腔裏撞出來一樣。

可卻沒有任何心煩的感覺,反而很滿足。為什麽會滿足,他當下沒有心思深究。

如果當初深究一下,早點明白他所有的心煩意亂,所有莫名其妙的怒火,所有的沖動,其實都是因為對阮餘動心而不知所措,現在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叢向庭偏過頭,看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

應該不會。

不論什麽時候識破自己的內心,那時的他都會因狂妄自大,而理所當然地将阮餘的順從當做對他的回應。

所以當時的阮餘在想什麽?

被他親的時候在想什麽,說嘴腫了的時候在想什麽,靠在他懷裏昏昏欲睡的時候又在想什麽。

是覺得反抗不了,所以即便再怎麽厭惡和反感也要忍下來,還是覺得壓根無所謂?

是讨厭他還是喜歡他?

叢向庭垂下眼。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個日夜。

這當中幾乎每一天他都會問自己一個問題。

——阮餘喜歡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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