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07
C07
蔣奕瞻很有自己的主意，這跟蔣斐的教育也有一定的關系。
史基蘭在蔣奕瞻面前，并不是一個具有絕對話語權的母親，他們兩個人對事情的态度往往是商量着來，更多時候，史基蘭并不幹涉他的決定，只是給他分析利弊。
蔣奕瞻：“我自己知道該怎麽做，媽，你管太多對我來說，我可能會因為叛逆，偏要跟你對着幹，你也知道，我現在正在叛逆期。”
史基蘭聽完，只說：“既然你要裝，那你就裝好，如果被發現，以後就別在我面前說你知道該怎麽做。”
蔣奕瞻：“放心吧，你對她的了解還不一定有我對她的了解多，她根本就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也不知道她媽是怎麽樣的，我都懷疑我們倆不是一家人。”
史基蘭點了點他的額頭：“說什麽她媽，叫阿姨！”
“知道知道，沒見過面的阿姨。”
蔣奕瞻不以為然。
史基蘭也沒要一定現在就給他講明白這些，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知道他聽不進去，也不再說，從卧室離開。
蘇漣到房間看着自己的手機，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黎熄的消息。
【x：累嗎？】
【蘇漣：不累。】
【x：回消息這麽快，在看手機？】
【蘇漣：我在卧室，一會兒吃飯就不看了。】
【x：吃過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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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還沒有。】
【x：到你爸爸這邊，是不是就能休息幾天？】
【蘇漣：不可以。】
【x：努力的漪漪。】
她沒來得及繼續回消息，聽到門口史基蘭的聲音。
“漪漪，吃飯了。”
蘇漣先給黎熄發消息說自己要去吃飯了，随後放下手機走出卧室。
史基蘭已經和蔣奕瞻在餐廳等着了，窗外有車停下的聲音，蔣斐也回來了。
見到蘇漣，蔣斐心情很好，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一年不見，你又長高了一些。”
蘇漣禮貌地笑：“爸爸新年好。”
蔣斐有些欣慰，又有些說不出的惆悵，但這些情緒對蘇漣并不會産生太多影響，蔣奕瞻也只是王蘇漣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就轉移了自己的目光。
“爸！快坐下吃飯，姐姐過來肯定餓了！”
蔣奕瞻坐在史基蘭身邊說。
“是你餓了吧！”蔣斐笑說。
蔣奕瞻笑嘻嘻的：“我姐肯定也餓了。”
蘇漣笑笑。
蔣斐坐在蘇漣身邊，又轉頭看了她一眼，說：“你媽媽身體還好嗎？”
蘇漣點頭：“挺好的。”
蘇郁荷對醫院深惡痛絕，除非必要不會去醫院，但這些年和蘇漣在一起生活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病痛。
蔣斐：“那就好，這次過來住幾天？”
蘇漣：“元宵節之前回去。”
蔣斐：“那這次就讓你弟弟陪你在寧城逛逛，往年你都沒什麽時間在在這邊玩。”
蘇漣點點頭答應下來：“好。”
蔣奕瞻：“行啊，反正我作業都寫完了，有的是時間。”
他看向蘇漣問：“姐，你有什麽想逛的地方嗎？寧城能逛的地方還挺多的，我之前倒是跟朋友一塊去過幾個地方，但不知道你想不想去。”
“正好我們最近幾個朋友準備BBQ，我也帶你一塊去。”
蔣奕瞻态度非常親切，史基蘭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漣笑了一下：“不用了，我每天還要學習練琴。”
餐廳的氛圍因為她的這聲拒絕有幾秒熱鬧暫停，還是蔣斐開口：“你姐姐還有一個學期就高三了，學業重。”
蔣奕瞻也笑着說：“我也聽說姐姐一直都是第一，太厲害了！”
蘇漣溫溫吞吞道：“期中考試不是第一，不厲害。”
蔣斐笑着搖頭，“已經很厲害了，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驕傲。”
史基蘭也笑着道：“對啊，漪漪不用把自己逼這麽緊，也要适當放松放松。”
“哦。”蘇漣點頭。
原本溫情熱鬧的氛圍，此刻變得有幾分詭異，蔣奕瞻掃了一眼蘇漣，她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這股奇怪的氣息，只是低着頭吃飯。
這個姐姐，真的是他從小到大見過最奇怪的人。
吃過飯，蘇漣上樓練琴，史基蘭切了兩盤水果給兩個人送過去。
“累了就吃點水果休息一下。”
“謝謝阿姨。”
蘇漣停下手，低聲道。
史基蘭站在她身邊說：“你上次演出你爸爸很想去看，無奈時間排不開才沒去，給你送了花。”
蘇漣回憶了一下，點頭：“花很漂亮，謝謝阿姨。”
史基蘭還想說什麽，蘇漣再次開口：“阿姨，我每天晚上都會練琴。”
“那你安心練習。”
她從卧室離開。
蘇漣所在的卧室視野很好，傍晚的夕陽照進來，更添了幾分流光溢彩的夢幻。
練習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她拿起手機看消息，不過黎熄那邊沒什麽消息，她放下手機走到書桌前開始看蘇郁荷發給她的題目。
她在這件事情上從不馬虎。
房間有打印機，她用電腦打印出來，開始做題。
做完題，她拍照發給蘇郁荷，走到隔壁健身房練舞。
練舞結束，蘇郁荷已經把她做錯的地方标注出來，她繼續改錯。
【Susan：嗯，喝完牛奶去睡覺。】
蘇漣從房間走出去到樓下找牛奶，用人見到她，溫聲問：“漪漪要熱牛奶嗎？”
蘇漣點頭。
用人：“我來吧。”
蘇漣把手裏的牛奶交給她。
“……姐？”
蔣奕瞻從樓上走下來，看見她大為驚訝。
蘇漣：“嗯。”
蔣奕瞻：“你餓了？”
蘇漣：“喝牛奶。”
蔣奕瞻：“明天要跟我去外面玩嗎？”
蘇漣：“我要學習。”
蔣奕瞻：“哦。”
蔣奕瞻又看了一眼蘇漣，她眉眼低垂溫順，整個人看起來情緒冷冷淡淡。
“你不想出去玩嗎？”
“想。”蘇漣說，“不能偷懶。”
“……”蔣奕瞻默默翻了個白眼，“哦。”
“牛奶熱好了。”用人把牛奶端出來。
蘇漣：“謝謝。”
她坐在餐桌前開始喝牛奶。
喝完牛奶，她走上樓休息準備睡覺。
再次收到黎熄的消息，是在下午兩點多，蘇漣午睡醒來，做了一套題。
【x：叔叔家在寧城？】
【蘇漣：嗯。】
【x：能出門嗎？】
【蘇漣：可以。】
昨天蔣斐還讓她出門，但她沒什麽想去的地方，想到蘇郁荷的檢查，更想留在家裏練習，所以并沒有出去。
【x：我在清風亭等你。】
【蘇漣：好。】
她發完消息，從卧室走出去，樓下史基蘭看見她走下來，問：“是不是餓了？”
蘇漣搖頭：“我要出門。”
史基蘭：“要出去玩嗎？我讓司機送你。”
蘇漣：“謝謝阿姨。”
司機很盡職，将蘇漣送到清風亭，又說：“小姐要回家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蘇漣：“好，謝謝叔叔。”
清風亭并不是一個風亭水榭的地方，作為寧城的一處景點，它并不算美，旅客過來這邊不過是為了爬山，山上的人并不算多，蘇漣走下車在原地徘徊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人。
她低頭開始編輯消息。
突然感受到頭頂被拍了一下，她立刻擡頭，一張俊秀熟悉的臉就這麽撞入她的眼眸。
“黎熄。”
她聲音滿是興奮，眼眸亮晶晶。
黎熄笑得溫柔：“見到我意外嗎？”
蘇漣搖頭：“你說等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會見到你了。”
黎熄：“聰明的漪漪。”
蘇漣眼睛彎了彎。
“帶你去個地方。”他說，“寧城就在京城旁邊，我之前不知道叔叔家在寧城，還以為回了松城才會再見面，還是薛老師告訴我的。”
蘇漣點點頭。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棉絨外套，整個人看起來軟乎乎的，加上那張幹淨柔軟的臉頰，更顯得乖巧。
陽光稀薄，照在她白皙面頰上，更顯幾分薄透。
黎熄回頭看她一眼：“你都不告訴我。”
蘇漣：“你沒問我。”
“……”黎熄好笑，“我沒記起來。”
蘇漣點頭：“我也是。”
黎熄笑出聲。
黎熄要帶她去的是清風亭的一個山谷。兩個人沿着山路往下走，路并不完全平坦，不知道黎熄是怎麽辨別方向的，但她對黎熄完全信任，所以一直跟着黎熄往下走，有時候走樓梯，有時候又跨過泥濘僵硬的土地。
一直走了一個小時，她才跟着黎熄走到底。
沿着山谷往裏走，又走了十五分鐘，終于看到了一個房子。
“我小時候是在寧城長大的。”黎熄說，“所以我對寧城的熟悉程度和京城一樣，甚至更甚，我爸媽也葬在寧城，我每年都會回來看他們。”
蘇漣遲鈍地點點頭，想了想，問：“叔叔阿姨都去世了嗎？”
“嗯，公事殉職了。”黎熄嗓音有幾分失落難過，“在我八歲的時候，我被送到福//利//院，後來被現在的父母收養。”
“我親生父母兩邊的親人和我都不親近，他們願意為了我父母的補貼金收留我，但是我不願意，所以去了福//利//院。”
蘇漣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拍了拍，動作很輕，有些僵硬，顯然并不經常安慰人。
黎熄笑了一下，“帶你去我小時候我爸帶我去過的地方。”
蘇漣：“好。”
并不是多麽神奇并且風景秀美的地方，甚至沒有那個光禿禿的亭子好看，只是站在山谷中間，聽到風從耳邊吹過，她眨眨眼睛，感受到一股非常寧靜的安心。
她走到山邊，手指觸了觸冬日下蕭索的石壁。
黎熄就站在她身後一點點的位置，這麽注視着她，在她回過頭的時候，露出一個微笑。
蘇漣于是也露出微笑。
“我爸爸很喜歡這個地方，我小時候一直不懂，這個地方沒什麽好看的，為什麽他那麽喜歡。我媽告訴我，因為這是他喜歡的地方。”
蘇漣遲疑地點頭，半晌，說：“叔叔的生活很自在。”
黎熄笑出聲：“如果他聽到你說這句話，一定會很喜歡你。”
蘇漣看着他，繼續說：“你也是，很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