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撐腰
撐腰
次日清晨，為期三日的冬獵開始了，盛夢瓊跟着長公主一行，浩浩蕩蕩往冬獵所布置的營帳而去，一路上惹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她坐在馬車裏，遠遠就看到了盛府的馬車停了下來，沈氏扶着盛芷瑩的手下了馬車，盛景言和盛景耀則是跟在盛長川身後騎着馬，說說笑笑，親密無間，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盛夢瓊內心苦澀，說不難受自然是假的，但畢竟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沒必要期望過多。
正當盛夢瓊滿腹心事時，眼角餘光瞥到了裴晝的身影，她連忙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裴晝，他距離自己約摸一丈遠，身旁還跟着一個騎馬的少女。
那少女戴着帏帽，身形纖細，即便是隔着些許距離，盛夢瓊還是看清楚了，那個少女并非裴雲，也不是上次在尚書府見到的少女。
盛夢瓊緊緊盯着兩人，唯恐裴晝真對那少女上了心，若是在盛府的馬車裏，她早就上前去了，可這裏是長公主府的馬車啊。
正當盛夢瓊心急如焚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繼而便聽到車夫道：“盛娘子，營帳到了。”
盛夢瓊應了一聲，只好暫且斂了心事，扶着馬車旁侍女的手下了馬車，此時馬車外已經站了不少人，都是來見長公主的。
他們正說着話，此時一個臉生的少女出現在長公主車架裏，紛紛投去目光。
今日盛夢瓊特地選了衣着低調華麗，長公主給她送去的裙衫，大多是華貴非常的，極為高調惹眼，她不想第一日就惹人注目。
然而畢竟是宮裏繡藝局出品，又是當下京都時興的布料和樣式，上身青綠豆蔻大袖衫，配以藕粉織金馬面裙，皆是以金銀絲線縫制，走動時在日光下簌簌閃着光，如何不惹眼？
且少女今日特地梳了低髻，襯得眉眼溫婉可人，雖未施粉黛，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是天真純潔，朱顏微酡，宛若四月薔薇，唇若櫻桃，帶着獨屬于少女的明媚嬌羞。
有眼尖的人認出盛夢瓊，皆低聲議論，盛夢瓊自然是察覺到了，她裝作沒聽到，剛剛站穩，就看到陳欣君笑着朝自己跑來，身後還跟着陳其州。
“窈窈，你可算來了，昨日真的抱歉，想去找你，但最後去遲了。”陳欣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昨日去的晚，最後別苑上了鎖，她只能先回去了。
盛夢瓊看着好友憨嬌的模樣，掩嘴笑道：“沒事的，你記性不好，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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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一落，一旁的陳其州就接過話頭，嗓音溫和道：“還好你不嫌棄她。話說回來，夢瓊妹妹怎地會和長公主一起來？”
“昨日去找富安郡主，出了點小狀況，所以就留宿一夜了。”盛夢瓊客氣說道，然而目光卻是裝作無意打量周圍，四處尋找裴晝的身影。
陳欣君并未注意到盛夢瓊的目光，拉着她的手笑道：“窈窈，我們先進去吧。對了，今日兄長也會跟着我們一同去狩獵呢。”
“一同狩獵？其州兄長不跟着他們一起嗎？”盛夢瓊心裏一跳，佯裝無意問道。
陳其州的心思被自家妹妹戳穿，捂嘴輕咳一聲，解釋道：“嗯，我這幾日身體不舒服，不便劇烈運動，和你們一起，剛好也能保護你們安全。”
“哥哥的身體，專挑窈窈在的時候不舒服呢。”陳欣君饒有深意笑着，特地繞到盛夢瓊另一邊，替自家兄長空出位置。
“你這丫頭，窈窈自然也是我的……妹妹的。”陳其州雖然是笑罵自家妹妹，但看向盛夢瓊的目光卻是溫柔炙熱。
盛夢瓊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陳其州的目的，之前裴晝說陳其州喜歡她，她并不太相信，如今一看，怕是确有其事啊。
她對他沒意思，若是可以，她想直接拒絕他，但如今人家也沒有明說，她會錯意就不好了，這般想着，盛夢瓊加快了腳步，離陳其州遠了一些。
“那個，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進去吧。”盛夢瓊幹笑了一聲，急急就拉着陳欣君的手進了營帳中，此時營帳內已經坐着其他貴族夫人了。
那些貴族夫人自然是聽聞了前段時間盛府鬧得沸沸揚揚的義女陷害親生女兒的腌臜事，看向盛夢瓊的眼神裏，既有打量，也有猜疑和憐憫。
盛夢瓊淡淡掃了她們一眼，便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剛坐定，沈氏帶着盛芷瑩就走了進來。
沈氏壓根沒看到她，滿心滿眼都是盛芷瑩，她帶着盛芷瑩坐在自己不遠處的位置，同其他和盛府沾親帶故的夫人坐在一起。
她還真是堅定自己今日會被皇帝看上，從而進宮，所以連裝都不裝麽？
“窈窈，你母親竟然真将那個義女帶來了？而且竟然一句話都沒問你？”陳欣君低聲說道，看向盛芷瑩的目光裏盡是厭惡。
盛夢瓊捧着茶杯，飲了一小口，冷笑道：“我那母親也許指着她嫁個好人家呢，今日幾乎整個京都上層的貴家公子都來了，她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這母親的心真是偏得沒邊了，為何會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那麽好？反而将你這個親生女兒放在一邊？”陳欣君嘆了口氣，滿眼心疼看着盛夢瓊。
盛夢瓊微微一笑，低頭看着杯中茶水，喃喃道：“她疼的當然是親生女兒。”
陳欣君沒聽清盛夢瓊說什麽，正要開口詢問，此時便聽得對面有人道：“盛夫人，聽說前幾日盛老太太病了，不知道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那人話音一落，周圍知情人面色微變，皆看向出聲的人，是禮部陳尚書的夫人苗氏，從沈氏還在閨中未嫁時，便是死對頭了。
衆人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畢竟這京都就像是一潭死水，有人願意充當猴子蹦跶，他們自然願意看戲。
沈氏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她冷哼一聲道：“這是我家事，貌似和陳夫人沒有什麽關系吧？”
“我這不是關心你麽，畢竟引狼入室這種事，換做我可是做不出來，若我不說，你怕是不知道你親生女兒早就來了吧？”
陳夫人話音一落，沈氏面色極為難看，她飛快看了一眼周圍，并未看到盛夢瓊的身影，而且一說起她，沈氏就心裏來氣，竟然為了巴結長公主留宿在外。
“我女兒來不來我不知道麽？她昨日留宿長公主殿下所住的別苑，自然跟着公主殿下一同前來的。”沈氏只當苗氏故意拿話激她，壓根就沒忘後瞧。
盛夢瓊聞言，眸中湧現出冷漠的笑意，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沈氏的背影露出悲傷的目光，繼而又裝作是被傷了心，低下頭抹淚。
這番動作落在熱心人眼裏，便是證明了沈氏的偏心，此時有人冷笑道：“我說盛夫人，貴府千金就坐在你身後呢，你這親生母親是怎麽當的？”
那人話音剛落，室內靜寂無聲，沈氏身子一僵，并未轉頭，心裏卻是戾氣暴湧，盛夢瓊那小蹄子，是故意不作聲看她笑話麽？
盛夢瓊低着頭，努力憋着笑意，不用看也能猜出來，沈氏此刻的臉色有多麽難看，她才不會開口替她打圓場。
沈氏看着她一身華麗裙裳，壓根沒穿自己替她準備的衣服，她極力壓抑着心裏怒意，平複了一下心情，轉身看向盛夢瓊，溫柔道：“你這孩子還在生我的氣麽？昨日一個人跑去長公主別苑，也不告知一聲，如今又鬧什麽小脾氣？”
“是啊夢瓊妹妹，昨日母親擔心你都吃不下睡不着呢，還好最後長公主殿下派人告知，要不然母親都以為你出事了。”盛芷瑩适時落井下石，看似調和，實則暗挑矛盾。
盛夢瓊終于忍下笑意，聽着兩人一唱一和，如今又轉移話題，将錯誤強加在自己身上，她擡起頭，紅着眼眶道：“我自然是同母親說過，只不過母親那時只顧着心疼芷瑩姐姐，都忘了我這個親生女兒說過的話了吧？”
沈氏被盛夢瓊這謊話驚得一愣，下意識就道：“你何時說過？”
“出門之前，不過那個時候您顧着別的人，壓根不理會我，不過我也能理解母親的苦心，畢竟芷瑩姐姐初來乍到，而且之前有做過錯事，您為了不讓她在長公主殿下面前出糗，多費些心力也是正常。”盛夢瓊何愁找不到話刺激沈氏？這算什麽？
冬獵還是開始，等除夕那日，她會送給她們一份賀年禮物呢。
“窈窈，你這孩子，好了好了，是母親之過，今日就到這兒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沈氏不想鬧大，這裏畢竟是長公主殿下的營帳，她還沒有蠢到喧賓奪主。
盛夢瓊朱唇微勾，看了一眼營帳門口，人聲喧鬧，想來長公主殿下也快到了，她低聲應道：“母親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左右，我說的話您也聽不進去。”
少女垂淚，肩膀顫抖地厲害，落在他人眼中，便是有苦不能言，人群裏有的人看不得這種事，便低聲議論道：“盛夫人還真是偏心，這外人當做心肝寶貝，親生女兒卻棄如敝履，這盛家人有什麽毛病？”
“可不是嘛？這不會是換過來了吧？不過這看着也不像啊，若真是親生女兒，為何還要大張旗鼓認為義女？”
“也許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呗？”
“盛夫人這口味也真奇特，認了一個陷害正經千金的義女？這上位的目的也太明顯了。”
“若我是盛家小娘子，估計心裏也委屈。”
衆人正說得起勁，壓根不給她臉面，沈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緊緊攥着手中帕子，努力平複心裏的怒火。
一旁的盛芷瑩聽得猶如針刺的話語，恨不得沖到他們面前，告訴那些不長眼的人，自己才是正兒八經的千金！
衆人議論了好一會兒，一旁看戲的盛夢瓊終于開口道：“多謝大家為我考慮，不過今日冬獵，別因這些事壞了興致才是，長公主殿下也應該快來了。”
盛夢瓊忍讓妥協的模樣落在衆人眼中，便是一個被親生母親不喜的小可憐，此刻對她皆是憐愛。
對面的陳夫人見狀，勾唇道：“好孩子，你別擔心，到底是盛府的嫡出千金，怎麽總比外頭的麻雀強。”
陳夫人話音一落，沈氏面色瞬間變得陰沉，冷聲道：“陳夫人，慎言！”
言罷，沈氏又冷着臉看向盛夢瓊，低聲斥責道：“你少說幾句不會死，都是自家姐妹，在外人面前掙個什麽高低？”
她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頭傳來侍女的聲音道：“長公主殿下到！”
衆人聞言，立刻噤聲，此時沈氏只好閉嘴，狠狠瞪了盛夢瓊一眼，眼底皆是警告之意，她原本還有幾分心軟，不想鬧得難看，如今她恨不得盛夢瓊趕緊滾。
盛夢瓊看着沈氏吃癟的模樣，嘴角止不住上揚，沈氏還真當她是任人欺負的小綿羊？
她看着營帳門口，斂了眼底深意，跟着衆人起身，乖巧地站在一旁，此時長公主殿下帶着富安郡主走了進來。
衆人齊聲道：“見過長公主殿下。”
景陽長公主略略掃了一眼人群，在人群中看到盛夢瓊乖乖站在角落，而她的母親卻帶着另一個面生的少女坐在前面，眸中不由閃過一抹深意。
她收回目光，走到上首坐下，繼而溫柔道：“請坐，讓各位等久了，不知方才正在說什麽說的如此熱鬧？”
景陽長公主言罷，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沈氏，不過說實話，沈氏旁邊的那個女孩，同沈氏的眉眼生的極為相似，反觀之盛夢瓊，并不相像。
且昨日皇帝說過，盛夢瓊也并不像盛長川，既然是親生女兒，為何不肖父母，反而像無關之人。
營帳內一片靜寂，沒有人開口，方才畢竟長公主沒在，不必顧忌太多，然而如今盛家在皇帝面前深得恩寵，長公主若是站在盛家那邊，她們若說了什麽不利于盛家的話，豈不是往槍口上撞？
景陽長公主微微挑眉，看向人群中的陳夫人，朱唇輕啓，“陳夫人，方才我聽你們說什麽偏心、不心疼親生女兒，不知是誰？”
陳夫人自然是不怕盛家，但是若長公主中意盛家，那她多說無益，可如今長公主都開口問了，她只好如實答道：“回殿下的話，方才臣婦是在和盛夫人說話呢，她認了義女，反而将親生女兒忘在腦後，臣婦看着心疼，便多說了幾句。”
“原來如此”長公主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繼而看向沈氏道：“盛夫人，不知陳夫人說的可是确有其事？”
“回殿下，臣婦之所以認義女，是心疼她孤苦無依，所以對她頗為上心了一些，我那女兒耍小孩子脾氣，她原本就性子嬌縱，這才鬧了笑話。”沈氏話裏話外，都把所有錯歸到盛夢瓊身上。
盛夢瓊聞言，默不作聲，只淡淡看了沈氏一眼，內心毫無波瀾，她心裏慶幸，這并非自己的親生母親。
“哦？可是我聽說，前段時間盛府的義女陷害嫡出的女兒，不僅給盛老太太下藥，還給你的親生女兒下毒，這不知是不是真的？”景陽長公主面色淡然，然而言語卻是直接。
沈氏面色一僵，她沒想到長公主會舊事重提，她面色極為難看，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是開口道：“不過是一場誤會，姐妹間起了一些矛盾，如今她們已經和好了。”
她話音一落，此時營帳中有人冷哼了一聲，像是對沈氏這番虛僞的說辭極為不屑，什麽誤會矛盾，這就是明晃晃的陷害！
“盛夫人，那日我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裏，你如今睜着眼睛說瞎話，對窈窈也太不公平了吧？”富安郡主自然是看不慣沈氏這副做派，當即就開口揭穿道。
沈氏面色一凝，即便心裏在不舒服，也不能表現出來，她被氣得咬牙，也只好幹笑道：“郡主是窈窈的朋友，心疼她也是正常的，我是窈窈母親，怎麽會做出那種事？窈窈，你說呢？”
言罷，她看向盛夢瓊，眼神示意她開口解釋，那五千兩都花出去了，總不能打水漂吧。
而且如今都是盛府養着她，盛夢瓊若是聰明，一定不會選擇當衆和她作對，不然盛夢瓊別想在盛府立足！
“嗯，的确和好了，因為母親給了我五千兩，讓我不要計較。”盛夢瓊點頭說道，一副無辜之态。
她話音一落，此時一旁的富安郡主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她沒想到盛夢瓊竟然還能從沈氏手中詐了五千兩！
此時周圍的貴族夫人也忍不住搖頭，該說盛夢瓊是傻還是聰明呢？
“哦？所以是确有其事了。”景陽長公主忍着笑意，裝作若有其事點了點頭。
沈氏聽着周圍人議論，以及景陽長公主意味深長的話，氣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盛夢瓊那小蹄子純粹就是故意膈應她的！
一旁的盛芷瑩坐不住了，她看着坐在上首的景陽長公主，賣着可憐道：“殿下，這都是臣女的錯，不怪母親和夢瓊妹妹，這是盛府家事，擺在這裏說，壞了大家興致，真是抱歉。”
景陽長公主聞言，看了沒看盛芷瑩，而是斂了眼底笑意，冷冷看着沈氏道：“盛夫人，你可知我最讨厭什麽？”
沈氏一頓，看着景陽長公主神情莫測，她約摸猜出來了，她連忙拍了拍自家女兒的手，解釋道：“是臣婦失職，還請殿下體諒一二。”
“體諒？本宮為人最讨厭做這種事，明知道是錯的，為何要做？盛夫人，趁着本宮今日心情好，你帶着她先回去，這幾日好好待着，免得出來沖撞了他人。”景陽長公主就差沒明說，趕緊帶着你的義女滾，別給老娘添堵。
景陽長公主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知道今日沈氏算是出了大洋相了，帶着嫡出千金來那是禮數，這種場合，帶什麽義女？
盛芷瑩又不傻，自然是聽懂了長公主殿下對她的厭惡，她頭一次被如此針對，還是當着這麽多人，心裏委屈極了，然而還不能表現出來。
“殿下，臣婦省得，讓您不悅，實在抱歉，臣婦鬥膽請公主網開一面，就當是給将軍府一個面子如何？”沈氏硬着頭皮開了口，她是護國将軍府的夫人，如今卑微作态，長公主若是不給面子，說不過去。
長公主冷冷看了沈氏一眼，慢悠悠道：“盛夫人，別在本宮面前說這種話，便是陛下在，我也照說不誤，你做了什麽事，本宮是知道的，如今已經是給足你面子，懂麽？”
沈氏心裏一虛，她沒想到長公主壓根不在意她這個護國将軍府的示好，她聽着周圍的嗤笑，緊緊咬着後槽牙道：“是，臣婦這就帶着她們離開。”
這都是拜盛夢瓊那小賤人所賜，她辛辛苦苦養她這麽大，她不僅不心懷感恩，還當衆讓她出糗！
沈氏站起身，拉着盛芷瑩的手，繼而又看向盛夢瓊，冷冷道：“還坐着幹嘛，跟我回去。”
盛夢瓊冷冷看了沈氏一眼，此刻的她，哪裏還有什麽護國将軍夫人的從容淡定，她如今窘迫，還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盛夫人，你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也是正常，窈窈是我的好友，我想讓她留在這兒，你懂嗎？”富安郡主走到盛夢瓊身邊，冷笑地看着沈氏和盛芷瑩。
盛夢瓊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富安郡主如此照顧自己，心裏感動極了，不等她開口，此時坐在上首的長公主笑道：“安兒的好友便是長公主府的貴客，本宮瞧窈窈親切，所以甚是喜歡她，盛夫人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一個是貴客，一個卻是趕了回去，衆人個個都是明眼人，當即就察覺到長公主對盛夢瓊不一般。
沈氏沒想到一向看人低的長公主會開口替盛夢瓊說話，她一陣氣短，又發作不得，只好扯着一抹僵硬的笑，“煩擾殿下了，臣婦這就告辭。”
言罷，沈氏拉着盛芷瑩的手離開，盛夢瓊看着那對母女的背影，忍不住嘴角微勾，原來報複一個人的心情，竟然如此舒暢啊。
別急，這才剛開始。
景陽長公主看着沈氏離開，便朝着盛夢瓊看了一眼，少女靜靜站在原地，眸子靈動，同那個人真是像極了。
她心裏一動，忍不住開口道：“安兒，你帶着窈窈和欣君去散散心。”
富安郡主點了點頭，拉了拉盛夢瓊的手，低聲道：“走吧，這裏太悶了，我們一起去山上透透氣。”
盛夢瓊聞言，宛若大夢初醒，她點了點頭，繼而又走到長公主面前，行了一禮道：“多謝殿下垂愛，給您添麻煩了。”
“無礙，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去玩。”長公主殿下眼底露出幾分柔和的笑意，若是可以，她真想問問她，認不認識那個人啊。
盛夢瓊心裏微暖，朝着長公主展露一個真切的笑容，繼而便跟着富安郡主還有陳欣君出了營帳。
景陽長公主收回目光，繼而看向坐在下首的陳夫人，笑道：“陳夫人過幾日一定要來公主府坐一坐，本宮甚是欣賞你這種敢說敢做之人。”
陳夫人聞言，面露喜意，連忙笑着點了點頭，她方才還擔心自己直言不諱會惹怒長公主，沒想到長公主竟然那般疼愛盛家的小娘子。
營帳中其他人見狀，面上不顯，然而心裏卻是羨慕，畢竟景陽長公主深得陛下敬愛，陛下也經常出入公主府，她們若能搭上長公主的線，簡直是百利無一害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盛家小娘子還真是奇特，到底有什麽魔力，竟然能讓一向挑剔的長公主青眼有加？
原本有些看不上盛夢瓊的人，此刻也漸漸變了想法，如今富安郡主和她交好，長公主殿下也替她撐腰，這小姑娘福氣不小啊。
此時便有最快的人道：“還好有殿下為盛家小娘子主持公道，不然還真是委屈了她。”
一個人開始說，其他人也開始附跟着附和說道，方才還保持中立的人，如今都紛紛站在了盛夢瓊那邊。
“是啊是啊，以前便聽說盛夫人不寵愛嫡出的女兒，我還以為是傳聞，今日一看，可不就是如此？”
“不是親身女兒麽？為何如此苛刻？一和那個義女對比，義女反倒像親生的。”
衆人議論紛紛，坐在上首的長公主并沒有出聲阻止，她淡淡掃了一眼營帳，沉吟半晌，朝着一旁的玲珑低語了一番。
話音剛落，便有個侍女走進來道：“奴婢見過殿下，這是陛下給您的，說今日冬獵，由您來主持。”
玲珑接過侍女手中托盤，呈到長公主面前，長公主打開盒子，取出裏面的紙張，看了一眼，笑道：“傳下去，陛下指定的獵物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