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卓稚覺得怎麽樣……卓稚覺得不怎麽樣!

她曾經為自己預設過很多保護雇主的場景,其中不乏幫助黎秦越解決過度騷擾的男性,如今也就一句話的功夫,這人突然就改變了性向,接下來她還得解決過度騷擾的女性了!

黎秦越掐得卓稚手心癢,她把自己的爪子抱到胸前,揉了好一會兒。

“怎麽着?”黎秦越斜睨她,“嫌棄我啊?”

“沒。”卓稚陷在自己的情緒裏無法自拔,“……那你還喜歡男的嗎?”

“嗯……”黎秦越皺眉想了一會,“不喜歡了……吧。”

“吧?”卓稚瞪着她。

“我還沒想好。”黎秦越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後面再看吧。”

“不是,黎總,不應該是這樣的。”卓稚理了下思路,“性向這事不是天生的嗎?你怎麽突然就換了啊。”

“誰說是天生的了。”黎秦越頓了頓,“不過你說天生的……其實更好诶。”

“好什麽啊?”

“嘿嘿嘿。”黎秦越自顧自地笑,不回答卓稚的問題,擡手放了音樂,跟着哼起歌來。

卓稚琢磨了一路,都沒琢磨明白黎秦越的心理路程。

等黎秦越停了車,卓稚往車外一瞅,吓了一跳:“姐姐我們不是回家嗎?”

“誰跟你說要回家了。”黎秦越拐彎把車開進停車場,“這個點回家幹什麽?大眼瞪小眼嗎?”

卓稚很是擔心:“那這次你讓我進去嗎?”

“進啊。”黎秦越笑起來,擡手捏了捏卓稚後脖頸,“上次是個意外,以後這家店随便你進,而且無限免單。”

“哇。”卓稚開心起來,“報你的名字嗎?”

“不用。”黎秦越停車動作潇灑地解了安全帶,“你那是什麽低級的霸總文套路。”

卓稚跟着她下車,黎秦越甩上車門,長胳膊長腿地走路帶風:“黎總帶你溜一圈,以後刷臉。”

卓稚三兩步跳到她前面,倒退着走路:“黎總你這話更霸總。”

“對,所以我是高級霸總。”黎秦越擡眼一掃,“後面有減速帶呢,小心點。”

“我知道。”卓稚看都沒看,雙腳起跳,蹦了過去。

“擡個腳的事,有必要蹦這麽高嗎?”黎秦越一直挺羨慕這小丫頭片子的彈跳力的。

“嘿,你是高級霸總,我得是高級保镖啊!”卓稚又蹦了一下,“看,高不高!”

黎秦越笑起來,一揚手:“小袋鼠,你蹦出去吧!”

“好嘞!”卓稚轉過身,真一蹦一蹦地往出跳着去了。

黎秦越投資的這家酒吧,叫“笙歌”,之前卓稚心事重重地在門口坐了一下午,那碩大的招牌看是看見了,硬是沒往心裏去。

這次就不一樣了,這次沒人敢攔她,黎總親自帶着她來刷臉,倍有面子。

好巧的是今天的安保大哥剛好是那天那一個,卓稚的腦袋擡得都要上天上去了,進個門非得挨着黎秦越。

入口的走廊為了營造氛圍并不寬敞,黎秦越幹脆拉了卓稚一把,把人勾到平行的位置,擡手松垮垮地搭在了她肩上。

卓稚一樂,黎秦越斜着眼睛瞅她。

卓稚轉頭問她:“黎總,夜夜笙歌嗎?”

“對。”黎秦越點頭,唇角上揚的弧度在暗調的燈光裏,顯得意味十足,“夜夜笙歌。”

但其實一進門就知道“笙歌”并不是惹人遐想的那種氛圍,這會剛到了準備營業的點,擺桌椅的擺桌椅,擦酒杯的擦酒杯,舞臺旁的支架上有大幅的海報,今晚應該是有樂隊演出的。

艾加今天穿着條白波點的紅裙子,頭發燙成了有些爆炸的煙花燙,從吧臺後走過來時,像複古畫報一般。

卓稚依然是毫不吝啬地誇獎:“艾加姐,你今天真好看。”

艾加笑着問她:“這次好看,還是第一次見的時候好看呀?”

“美得各有風味。”卓稚嘴巴可甜。

後頸被人捏住,黎秦越笑着看她:“她好看還是我好看啊?”

卓稚迅速重複:“美得各有風味。”

“啧。”黎秦越擡頭對艾加道,“這小丫頭片子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誇我全場最美,現在都得并排坐

“怎麽,和我并排不樂意啊。”艾加過來挽住了黎秦越的胳膊,“今天心情好?”

“對,超好。”黎秦越左手美人右手保镖,一塊兒在店裏最好的位置坐下,“‘忌憚’的事聽說了嗎?”

“當然。”艾加招手讓酒保拿過來飲料,“一出事整個南海的酒吧街誰能不知道,今天各個都忙着自查呢。”

黎秦越也不嘚瑟這事跟自己有關,只笑着道:“那你查了沒?”

“我有什麽可查的。”艾加指了指店裏,一字一頓道,“我這裏,幹,幹,淨,淨。”

“看見了。”黎秦越喝了口面前的酒,“味道不錯。”

“我新調的。”艾加對卓稚擡了擡下巴,“寶貝,你也嘗嘗,你這個和她的不一樣,沒酒精。”

“我成年了。”卓稚立馬道。

“看着太可愛了。”艾加笑着。

卓稚臉紅撲撲地,低頭喝了口色彩斑斓的飲料,眼睛亮了亮:“好喝!”

“喜歡以後常過來,姐姐調給你喝。”艾加道。

“喂喂喂,”黎秦越擡了擡手,擋在了兩人對視的目光中間,“小孩子呢,別瞎調戲。”

“我成年了。”卓稚立馬又道。

黎秦越的手收回來一巴掌拍在了她腦殼上:“毛都沒長齊呢。”

艾加看着她倆,只是笑。

三人喝着酒聊着天,挺開心的。沒多久,舞臺那邊一陣聲響,黎秦越看過去,是晚上演出的樂隊,在調試樂器了。

“嗯?這麽早。”黎秦越掃了掃,三個男生,一個比一個長得路人,衣服倒是穿得蠻個性,破破爛爛的,挺朋克。

“新樂隊,很認真。”艾加道,“前兩天剛談的,簽了三月。”

黎秦越手下有兩經紀公司,所以對這種事挺敏感:“這麽久?”

艾加很了解她,于是笑着道:“主唱漂亮,聲音也不錯,樂隊自己寫歌,挺好聽的。”

黎秦越擡起半截身子前後繞了一圈:“主唱呢?”

“女生。”艾加提醒她,“不用這麽激動。”

黎秦越本來身子都矮下來了,突然又站直了:“那可不一定,女生我說不定更激動。”

艾加神色驚愕,瞅了瞅黎秦越,又瞅了瞅卓稚,卓稚聳了聳肩,擺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既然是黎大小姐感興趣了的人,自然要快速出現的。

大概上天都偏向黎秦越,舞臺那邊幕後的黑布一揚,主唱還真露了臉。

黎秦越愣了愣,這人倒談不上面熟。

頭發熟。

今天衣服穿得多,胳膊上的紋身看不見,但一頭藍發很紮眼。

沒了在‘忌憚’裏亂七八糟的燈光和氛圍渲染,藍發姑娘今天瞅着樸素又特別。

“嘿。”黎秦越感嘆了聲。

“怎麽着,認識啊。”艾加笑着道,“別這麽巧吧。”

“太巧了,”黎秦越搖了搖頭,“有些過于巧了,我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沖着我來的。”

“發生過什麽事?”艾加問。

黎秦越想到剛聊‘忌憚’的新聞時,并沒有透露自己在現場,所以這個話題如今不好繼續,只得模糊道:“一點蠻好玩的事。”

“啧。”艾加低頭攪了攪杯子裏的酒,“我去後面一下,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黎秦越揮了揮手。

艾加一走,卓稚立馬挪了挪凳子,湊到了黎秦越身邊:“一點蠻好玩的事是什麽事?”

“隐私。”跟這個愛背法律條例的小東西,黎秦越更不好說了。

卓稚皺了皺眉,看向主唱,盯了好一會兒。

黎秦越也看着那邊,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終于吸引來了注意,藍發女孩轉過了頭。

對上黎秦越的目光,愣了愣。

黎秦越表情淡然,絲毫沒有尴尬,也沒有示好的意思。

藍發女孩愣的時間有點久,而後突然蹲下身,收拾地上纏繞的電線。

黎秦越勾了勾唇角,端着杯酒,喝得挺悠然。

卓稚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氛圍,她擡手戳了戳黎秦越的酒杯:“你這個有酒精,少喝點。”

“這點度數。”黎秦越道,“我半小時喝了三分之一,叫喝酒嗎?”

“我們要是坐到晚上,你就喝得多了。”卓稚道,“你喝多了挺……”

“挺什麽?”黎秦越皺眉打斷了她的話。

“挺好玩。”卓稚換了個詞。

“你原本想說什麽?”黎秦越就要問到底。

卓稚嘆了口氣,憂愁的表情挂在那張嫩臉上,跟個小大人似的:“挺麻煩。”

“這位同志,你得搞清楚了。”黎秦越指着自己,“你的工資,我發。”

“黎總,我錯了。”卓稚快速道。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黎秦越沖主唱擡了擡下巴,“你覺得她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果然是個小屁孩。”黎秦越頓了頓,“談戀愛怎麽樣?”

卓稚皺起了眉:“你要跟她談戀愛?”

“玩玩。”黎秦越道。

卓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管跟誰,玩弄感情都是不對的!”

“怎麽着,你希望我認真啊?”黎秦越笑着看她。

“這是你的隐私,我管不了。”卓稚氣呼呼的,“但玩弄感情就是不對的!”

“沒事。”突然有人走近了道,“玩玩可以的。”

黎秦越和卓稚同時偏頭,藍發姑娘就站在她們跟前,背後的燈光打在頭發上,顏色很漂亮。

卓稚的眉頭都快擰出一座山了,黎秦越倒是挺樂呵,仰着勝利的笑臉瞅卓稚一眼,而後偏頭極其清淡地對藍發姑娘道:“巧啊。”

藍發姑娘雙手撐在了桌面上,視卓稚為空氣,眼睛緊緊鎖住了黎秦越。

“我想了你一晚上。”

開口驚人,卓稚瞪大了眼。

想了一晚上,這信息給的足夠讓卓稚推理了。

如果兩人昨晚見過,那就是在‘忌憚’見的。

昨晚的計劃卓稚知道得挺清楚,黎秦越去‘忌憚’之前還向卓稚保證過自己對女人沒興趣,結果也就過了一晚上,今天就稱自己變成同性戀了。

所有的一切都關聯了起來,黎秦越性向的改變,就是因為面前這個藍頭發的姑娘。

卓稚盯着這人的側臉,又陷入了另一個沉思中:這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能讓黎秦越假戲真做如此沉醉呢。

藍頭發盯着黎秦越,等待她對這句話的應答。

卓稚也望向了黎秦越,等待她解答自己腦內的疑問。

黎秦越看了看卓稚,又看了看藍發姑娘,挑了挑眉,聲音挺溫柔:“我也想了你一晚上。”

卓稚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啊,這亂七八糟的成人世界!

黎秦越頓了頓,笑着道:“想你這頭發哪裏做的呢,我也去染一個。”

啊!卓稚攥緊的手指松開了,這亂七八糟的黎秦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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