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峙

對峙

下班時分，姜從亦再見到許唯時，仿佛見到行走的印鈔機。同時她又開始想：關于家世與錢的問題，到底是什麽場景，會讓承受力如此強的自己選擇放手。

許唯見到姜從亦略帶審視的眼神，奇怪之餘，不由得又開始警覺。

“怎麽了？”許唯維持着表面的平靜，開口問道，但願姜從亦不是又想以之前的事和她吵架。

“沒事，覺得每天能看到你，真是太美好了。”姜從亦笑笑。

許唯呼吸一窒，眸色沉沉的說道：“說得這麽輕松，可是要負責任的。”

“難道我是不負責任的人？”姜從亦奇怪道。

“倒也不是，不過如果下一秒可能會變卦，上一秒想什麽就不要那麽快說出來。”

“？”變什麽卦，就算下一秒記憶恢複也不至于對許唯橫眉冷對吧。

姜從亦十分好笑的看着有點像警戒狀态的許唯，說道：“那我可以馬上負責。”

“你頭腦發昏，我可沒有。”許唯冷靜道。

當初她不管說了多少好話，怎麽挽留，姜從亦都決絕的與她斷掉一切往來。現在她好不容易适應了現狀，如果在複合後姜從亦忽然又變卦，她不确定自己會不會被搞得失去理智，做出小說裏那種采取強制手段把對方困在身邊的行為。

姜從亦深吸一口氣，微笑點頭，好得很，自己的一片真心被懷疑是頭腦發昏。

現在離下班還有五六分鐘，人比較少，姜從亦在下班前十分鐘就出來了，幾分鐘後碰到了許唯。兩個人一同等電梯，電梯很快就上來了，于是她們一起走進去。

雲墨在頂樓12層，整個環形的一層全部是雲墨的辦公區。她們等的是上面的一部分高樓層往返底層的電梯，經過2到6樓不會停，今天時間尚早，倒是十分運氣好的暢通無阻。

兩個人沉默對視，仿佛在較勁一般，一直到了一樓，姜從亦仍然又看了許唯一會兒，才準備出去。

這個時候，外面背對着她們等電梯的一個人忽然轉身，接着一陣風一樣沖進電梯，又按了關門鍵。

“不好意思剛才沒看到這邊。”那個大叔呵呵笑，一臉抱歉。

“…………”姜從亦感受着開始往下走的電梯，一臉尴尬。

很快，負一樓到了，電梯門緩緩開啓，許唯揚眉道：“我送你回去？”

“好，謝謝。”姜從亦立刻禮貌的回答。不錯，因禍得福。

許唯走出門，姜從亦跟在後面，很快到了許唯停車的車位。保時捷卡宴，一百萬左右，對于許唯來說是很低調的出行座駕了，的确是在別人家公司工作的行事作風。

姜從亦以前和許唯出行的時候，在許唯的助理忙不過來時也給她當過司機，對這輛車還算熟悉。兩個人上了車，姜從亦第一次坐在副駕駛，感覺這場景确實似曾相識，然而細想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許唯把車開出車庫，光線驟然變亮，姜從亦微微轉頭，看着身旁的人專注看着前方的側顏。

“你的新住處，住得可還舒心。”許唯忽然說道。

“嗯，還不錯。”姜從亦說道。那小區離公司很近，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當然是在不堵車的前提下。

“說起來，我還沒去過你的新家呢。”

“你今晚要去嗎？我可以做飯款待尊貴的許小姐。”姜從亦聽出了許唯語氣裏的敵意，然而還是十分親切誠懇的說道。

“不了，謝謝。”許唯禮貌的回答。

“……”

姜從亦開始思考，難不成自己之前和許唯分手後，特地換了個沒有許唯生活過的氣息的租房。

應該是這樣，原來的自己，做得還真是絕情啊~

姜從亦沉默，在略針鋒相對的氣氛中，很詭異的有些享受作為前任的許唯與她的相處模式。不過，為了讓想要“再觀察些日子”的許唯別被這樣的表象迷惑，還是有必要緩和一下現在的氣氛。

“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思維不要被過去影響。”姜從亦開口道。

許唯沉默的開着車，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片刻後說道：“好。”

路上的車流不多，很快到了姜從亦的小區，許唯把車停在路邊，姜從亦笑道：“明天見。”

“明天見。”許唯也笑笑。

姜從亦拎着包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着車啓步離開，雖然看不到車裏的身影，還是默默看着許唯的車消失在視野裏。

回到住處後，姜從亦愉快的做了晚飯，吃完飯後靠在沙發上，點開許唯的頭像。她們的微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幾天的周六，她剛失憶醒來時的對話，姜從亦笑着看了一會兒，仿佛能想象到當時許唯拿着手機時的反應。

姜從亦想了想，便給許唯發過去一條消息：我知道了，你剛才不來我這兒，是不是怕羊入虎口。

很快，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接着許唯的回複過來了：是啊，怕你入虎口。

姜從亦心跳快了幾分，回複：我不怕被吃，如果你想，我還可以自己送上門。

回完消息，姜從亦想了想某些邪惡的場景，忍不住面色微紅，倒在沙發上感嘆：和愛的人聊帶點□□的話題真是太刺激……太美好了。

過了一會兒，許唯回複：好，我先準備好餐具等着。後面還有一個翻白眼的表情。

姜從亦又一骨碌爬起來，一邊笑得詭異，一邊飛速思考回複什麽，最後回了個羞澀的表情包。

整個晚上，姜從亦都處在比較亢奮的情緒中，洗完澡後一邊看以前的聊天記錄一邊在床上滾來滾去。最後折騰累了，她才終于入睡。

然而翌日，她的歡樂生涯就很快中止了——上午，在辦公室閑适劃水的姜從亦忽然收到了一個企鵝好友請求，驗證消息是：你好，我是長沙心悅網絡的業務人員，想問一下貴網站的授權合作事宜。

來活了。這幾年，雲墨和那二十多家固定合作的公司一直都保持着往來，這樣自報家門加好友的新合作方，姜從亦十有八九要親自去和他們談。

姜從亦百度了一下長沙心悅，發現是剛成立不久的網絡小說公司，看起來是急着要其他網站書的授權，以擴充自己的書庫。于是她通過了對方的好友請求，互相問候後，對方很快就說明了想要雲墨五百本書三年的授權。

雲墨和其他大多數網文公司一樣，大部分書以保底或買斷的形式買走書的所有版權，這些書可以自由打包授權給別的網站。姜從亦給出了一個在合理範圍內略高的價格，對方果然開始和她讨價還價。

在說了幾輪之後，對方要求面談，付款的甲方最大，于是面談地點定在長沙。在敲定了會面的具體事宜後，姜從亦又問：“貴司是否打算打gg呢，我司的各小說網站，微信公衆號和抖音視頻賬號都可以為您做推廣。”

“不了，剛在騰訊那兒打了gg，預算已經不夠了哈哈哈，以後有機會再合作gg事宜。”對方很快回複道。

姜從亦心情十分沉痛的看着那回複，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和許唯有同行的機會。

靜了一會兒後，姜從亦打開和許唯的聊天對話框，打了兩個字後又不再發了，直接起身。

到了許唯的辦公室外，姜從亦敲了兩下門便直接按指紋開門，頗有氣勢的走到桌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許唯。

“……怎麽？”許唯眼神微顫，說道。

“後天我會去一趟長沙。”

“額，多久？”

“一兩天差不多就可以了。”

“哦。”許唯神情恢複淡定，沒什麽多餘的表示。

姜從亦沉默，片刻後靈犀一現，恍然大悟道：“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這只羊要兌現昨天的承諾，送上門來給你吃了？”

“……的确是有，這個念頭。”

“那怎麽能讓你失望呢，我也确實是想在走之前圓滿一下。”姜從亦俯身湊近許唯，看着對方微顫的眼眸。

“可以，不過……”許唯欲言又止，姜從亦揚眉，等着許唯用什麽理由插科打诨過去。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你沒挂請勿打擾的牌子。”許唯适時的說道。

“……不給開門。”姜從亦說道。

然而，外面的人直接按指紋進來了，姜從亦直起身，無可奈何的看着林泉的秘書簡文。

“亦姐也在！剛好，林總說下午有個約談需要亦姐去，資料林總已經發給你了。”

“？”姜從亦一臉問號，約談是什麽鬼。如果是她想的那種約談，好像是審核組的員工去就可以吧。

“唯姐，林總叫你過去一下。”簡文又說道。

于是剛被林泉派了奇怪活的姜從亦又無可奈何的看着許唯起身，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