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昔
往昔
快畢業的那一年，姜從亦選擇了自己熱愛的網文行業，進入雲墨面試，順利留在了版權部實習，并在畢業後轉正。也是那一年，她遇見了讓她的整個世界都熠熠生輝的人。
許唯，身為隔壁商務部門的總監，因為業務關系，與自己偶爾有一起出差的機會。于是，她們二人熟悉了起來，雖然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但聊天內容終于漸漸不再只局限于公事。
後來，她在業務上的工作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開始升職加薪，主管很多業務。一年半後，更是因為公司旗下某些網站的風格改變和業務拓展，得以帶領編輯團隊做事，并在後來順利成為版權總監。
而這期間，許唯和她也逐漸熟識，成為關系不錯的同事。當姜從亦到了可以追求許唯的位置，自然不費餘力的表達對她的喜愛，讓對方知道她在自己心中是不同的。
或許是發現了這種變化的危險，許唯便對她說了她們之間微妙的聯系，免得姜從亦後悔二人成為朋友。但是，有共同的前任這種事完全不會讓姜從亦覺得別扭，她們的關系反而與日俱增。
暧昧過後，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一切都美好而圓滿，直到那一天。
姜從亦去南京出差，辦公事之餘，順便去附近的夫子廟逛了逛。等到逛完出來，到了秦淮河邊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忽然遇到了一個熟悉的故人。
“學姐，好久不見。”陸筱仰起頭，微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陸……你也在這兒？”姜從亦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初戀，對方的眉眼一如從前般精致而又有攻擊性，透着些許張揚肆意的神采，眼神幹淨而明亮。
與從前不同的是，她的面容褪去了曾經的青澀，顯得成熟了很多，整個人的氣質也趨于沉穩。
“對，出差。”陸筱點頭。
“哦——倒是很巧。”
“你看起來變化挺大，比學生時代有氣場了好多。”陸筱打量着她，一臉輕松的笑笑。
“是嗎？你也看着成熟了好多，這幾年過得還好吧。”
“誰知道呢，沒有什麽好或不好的概念。”陸筱有些自嘲的一笑，随即又開口。
“從亦，你的叫法也太疏離了吧，就算不和以前一樣，也該叫名字。陸是怎麽回事，名字難以說出口嗎？”
姜從亦頓了一下，見到陸筱态度随意，似只是和朋友開玩笑，便也微笑道：“不是，随便叫的。話說回來，你的名字還總是被叫錯嗎？”
“是，尤其是《歡樂頌》的曲筱绡出現後，很多人也叫我一聲的筱，我都習慣了。”
姜從亦好笑，她自然知道筱其實是三聲。“還好，一聲也很好聽。”
“好像吧。”陸筱偏頭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不出情緒。
對于現在的姜從亦來說，面對陸筱時還是把她視為自己前任的心理為多，眼前的人是陪伴了自己學生時代，頗為熟悉的戀人。而且，她也是自己現在愛人的前任，這種感覺比較新奇，姜從亦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不過，雖然她覺得這種關系還算有意思，但也不會主動提起許唯。和故人寒暄畢，姜從亦便說道：“那我去那邊了，拜。”
“等等。”陸筱說道，姜從亦止步，又看向她。
“你和許唯——”陸筱迎上了她的目光，低聲道。
姜從亦揚眉：“怎麽了？”
“很巧啊，我的兩個前任居然在一起了。”陸筱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卻像是浮于表面，看不出真實意味。
“對，你是想恭喜我們麽？”姜從亦驀然變得有些警覺，她跟陸筱已經分手太多年了，而陸筱和許唯可不是，眼前的人該不會是把自己當情敵，想使壞吧？
陸筱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道：“你和她在一起，就沒有認真探尋過她的目的麽。”
姜從亦有些意外，說道：“能有什麽目的？”
“比如，報複她的前任。”
姜從亦怔住了，有些消化不過來，片刻後才說道：“那又怎麽樣。”
“你該不會甘願被人利用，被玩弄感情吧？”陸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繼續道：“學姐，今天我遇見你，其實不完全是巧合，我朋友說你去她的公司出差了，我才過來。有的事，我有必要告訴你。”
姜從亦沉默，心裏不好的預感讓她如墜深淵，但還是強自鎮定道：“怎麽？”
“她好像為了報複我……你自己看吧。”
很快，姜從亦的手機響了，她的企鵝收到了陸筱發過來的消息。
陸筱按發布時間發了幾張微博截圖，都是兩年前許唯在剛認識姜從亦時發的微博。而這些，有的內容她從未看見過，想必是許唯後來删掉了。
“她半年多前删掉的，你們是那個時候在一起的吧？”陸筱說道。
姜從亦不回答，手指慢慢切換圖片，一一看過去。
抛去其他被截進來的無關微博，有幾條甚是醒目，随意訴說着她從未想過的，許唯對她帶着敵意的看法。同時，還有一些放不下曾經的描述。
“我還是有點想她，可能是有病吧。”
“今天的晚霞很美，走到公共辦公區，透過一排排人影看向窗外的晚霞時，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可學生時代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
“我竟然遇到了當年我被替身的白月光本人，世界可真小。她偶爾會和我一起出去辦事，不得不說身為替身，聽着正主一直叫我姐，而且溫順又聽話，感覺非常詭異。哦，還有點愉悅。”
“相處日久，我發現正主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以前我以為她和我一樣雖然待人溫和，實際會偏于疏離冷漠。但她其實是一個比較開朗的人，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很好，溫柔開朗又耐心，難怪我比不過人家。”
“不可否認，她的确很有魅力，被替身倒也不虧。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拿下了她，那個人會不會氣死。一定會，這是絕妙的報複。”
姜從亦怔怔看着手機，有些難以消化，指尖發着抖按亮熄滅的屏幕。
“我那時不是故意找替身，她也是我的學姐，平時相處時給我的感覺就比較熟悉。而且我的确沒有忘了你，後來不小心……叫了你名字，她又知道了我也喜歡叫你學姐，可能就以為我每一次叫她的時候想的都是你，只是把她當替身。”
“我承認我對不起她，可她這樣，也對不起你。不過不得不說，這的确讓我很生氣，報複到我了。”
“對了，這麽多年了，你原諒我當年的幼稚了嗎。”
陸筱又開口說了很多，姜從亦根本沒心情細想，但還有話要問她，只能順着回複。
“原不原諒有什麽關系，那些事根本不重要了，而且你又沒犯大錯，只是有些任性而已。過好你的人生，別理會我。”
姜從亦深吸一口氣，眼裏泛着水光，繼續說道：“許唯很喜歡你嗎。”
陸筱有些怔愣的看着姜從亦流露出無限受傷之意的眼神，心裏似乎也跟着痛起來，說道：“你以前怎麽不在我面前這樣，我以為你永遠都是強大的，如果你早點……算了，不管怎樣，我都不該那麽任性。”
陸筱說到後來，又自嘲的笑笑，姜從亦說道：“不要扯那麽遠。”
陸筱靜了一會兒，說道：“可能吧，她之所以會去網文公司發展，大概因為我和她說過我對網文圈很感興趣。可她不知道，我對此感興趣是因為你。不過，現在她大概已經知道了。”
姜從亦指尖發顫，沒想到，她和許唯能在同一家公司相遇竟然得益于……陸筱，她們共同的前任。
“我承認我很對不起她，可這不是她拿你報複我的理由。”陸筱又說着，看着姜從亦的反應，眼中露出複雜的情緒。
姜從亦腦海中閃過與許唯相識以來所有的相處畫面，那時她的确覺得許唯待她似與待別人不同，平時也會關注她甚于旁人。
她以為是因為自己太關注對方，所以對方稍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就能發覺，因此容易多想。卻原來，許唯的确是格外關注她，不過是帶着敵意的關注。
姜從亦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又恢複漠然，說道：“我知道了。以後少看別人微博，你不覺得你很偏執嗎，這麽多年了還是沒學會過好自己的人生。”
“我承認以前我很偏執，但視奸前任是很多人都會做的事。”陸筱說道。
姜從亦苦笑，是啊，得益于她這個行為，否則自己怎麽會知道許唯的真實想法。
“我也是怕你……被騙，才存了圖。”陸筱又有些小心的說道。
“也許……她，一開始是那麽想的，後來……就不了，畢竟，她對我很好。”姜從亦又有些不确定的說着，為許唯找理由。
陸筱嘆了口氣，又給她發過去一條截圖，說道：“這個是最近的了吧。”
姜從亦點開那圖片，看着許唯和陸筱私聊的話，瞬間目瞪口呆。而這張圖裏的時間，僅僅是一周前。
陸筱：“你怎麽真的和從亦在一起了？”
許唯：“怎麽，你不滿意了嗎？可惜，沒用。”
“你為什麽這麽做，這樣你就能開心麽。”
“是。”
“你有病。”
“真對不起，你喜歡的人剛剛還在我身下氣息不穩的說愛我，你想過來看看麽？”
姜從亦愣愣的看着這對話，忍不住怒氣上湧，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己和她之間的……這種事，用如此玩弄的語氣說出來，并且以此來氣陸筱。
姜從亦站在原地，氣憤難當時，陸筱卻伸手拽住了她。
“從亦……按她的邏輯，你如果回頭找我，也能報複她了。”陸筱的聲音帶着蠱惑，輕聲道：“我願意奉陪。”
姜從亦有些詫異的回過神，抽回自己的手，說道：“你在胡扯什麽鬼話。”
“學她而已。”陸筱無所謂的笑笑。
姜從亦的眼神有些涼的掃過她，陸筱心裏一沉，連忙說道：“對不起，我胡說的。無關什麽目的，我的确還是想你，我想……等你回頭。”
姜從亦有些意外，陸筱居然這麽輕易就認錯了，果然比以前改變了太多。姜從亦的目光變溫和了許多，但還是很快笑道：“何必。”
姜從亦說完，轉身離開，留身後的渺小人影站在人群中。陸筱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一剎那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只不過，那時候自己也故作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而現在，陸筱怔怔的看着對方的背影，雙眼的濕意讓視線變得模糊，心痛的感覺也無比清晰。不像多年前，自己不肯認輸，就算痛也不會承認，強行壓下那情緒。
當姜從亦決定離開的時候，無論做什麽都是沒用的。也不知道這次，她是不是也會幹脆的斷絕和許唯的一切感情，潇灑的及時止損，抽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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