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将她浸豬籠
将她浸豬籠
提及到處置虞望枝,林鶴吟心中充滿糾結。
他是舍不得對虞望枝如何的。
是,虞望枝是做了許多錯事,但是,那也是為了愛他才做的,他一直讓虞望枝假做他的表妹,想來,虞望枝也是吃了不少委屈,所以,他願意再給虞望枝一個機會。
只是,這話不能跟柳玉嬌這麽說,柳玉嬌現下也是受了罪,且,女人都受不了別人搶心愛的男人,所以柳玉嬌容不下虞望枝了,他只能——
“将虞望枝送走吧。”林鶴吟輕聲道:“她做了這等錯事,自然不配再留在林府,趕出去便是,你放心,這件事都交由我來處理,你不必再管。”
頓了頓,他抱過柳玉嬌的身子,輕輕吻了吻柳玉嬌的額頭,低聲道:“我昨日冒犯了你,此事說出去不好,是家醜,我們掩蓋下,不要被旁人知道,免得你名譽受損。”
林鶴吟想的是,既然現在虞望枝和柳玉嬌不能共存,那便先将虞望枝養在外面吧,在外面置辦一個宅子,只當個外宅養,他以後抽空去看看虞望枝,也算方便。
如此,他也算是家宅和定了。
林鶴吟說這些話的時候,柳玉嬌垂下眼眸、乖順的靠在他懷裏,瞧着順從,但若是林鶴吟能瞧見她的眼,便會在她瑩潤的杏眼中,瞧見譏諷的顏色。
柳玉嬌早就知道,林鶴吟是不可能對虞望枝下手的。
什麽家醜,什麽掩蓋,說來說去,都是林鶴吟舍不得動她。
她真切的瞧見過虞望枝的澄澈的眼眸與倔強的魂魄,虞望枝那樣的脾性實在是少見,但凡是個人,瞧見了就會喜愛虞望枝。
所以她知道,在林鶴吟心中,虞望枝永遠都有不一樣的位置。
這是柳玉嬌不能接受的——她可以允許林鶴吟愛別的女人,反正她只要林少夫人這個位置,但是,如果林鶴吟愛的這個女人和她有死仇。
她不可能留下一個死仇,通過林鶴吟,給她随時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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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玉嬌絕不可能留下虞望枝。
但她自己不會這般做的,因為她知道,有人比她還想要虞望枝死。
——
“是,一切都聽林公子的話,我左右也要嫁與林公子了,提前成了事也無妨,遮掩下就是了,昨夜,那些大夫來的時候,林公子已經将我——我瞧着既然事已至此,便将他們都給打發出府去了,動作還算輕,應當沒叫什麽人發現,林公子不必擔憂,你我之間的清白,外面的名聲,都還能再掩上一掩。”
柳玉嬌輕輕地将面頰貼在林鶴吟的肩膀上,柔聲道:“我知道,林公子也是被她害的,林公子會待我好,不會虧待我的。”
林鶴吟一時滿意極了。
大戶人家教女,講究的就是夫為妻綱,他說什麽,柳玉嬌都沒有不同意的。
這一點,柳玉嬌強過虞望枝百倍。
他抱着懷裏的軟香美人,瞧着她乖順的模樣,只覺得一種雄性的沖動在蔓延,昨夜藥性太沖,他只憑本能支配,現下甚至都記不起來昨夜到底是什麽滋味兒了。
左右柳玉嬌對他百依百順,他若是想要,她應該也不會拒絕,若是現下能夠再來一回——
他的念頭才剛動到這裏,甚至還未曾多瞧一瞧柳玉嬌的模樣,便聽見外間傳來一陣丫鬟的聲音:“啓禀大少爺,大夫人急召,跑去了您的夏水院找您,說有大事,要叫您趕忙過去呢!您的小厮在那頭搪塞過去了,又急忙找了奴婢,奴婢便匆匆來報信了!”
林鶴吟擰眉起身。
都找到春分院了,想來是真的出了急得不得了的事,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又是生了什麽事?
柳玉嬌也跟着坐起身來,匆匆穿上中衣,然後親手服侍着林鶴吟穿衣。
林鶴吟是極俊美的,唇紅齒白,又生了一副白泠泠的皮囊,發鬓以銀冠束起,眼眸若狐,身穿雪白色的軟煙羅圓領書生袍,上繡翠竹,襯得他體态修長。
柳玉嬌替他系上衣襟的時候,兩人目光對視上,柳玉嬌似是極羞澀,又垂下頭去,不去看他的臉。
林鶴吟越發喜愛她了。
纖細溫順的姑娘,像是一只柔軟的小羊羔一般,不管林鶴吟做什麽,她似乎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她一邊伺候着林鶴吟穿衣,一邊與林鶴吟說道:“不知道林大夫人那裏是生了什麽事,林公子且先去看看,玉嬌晚些便過去給林大夫人請安。”
她為女子,洗漱穿衣都要更麻煩些,自然要慢一些。
林鶴吟也沒有懷疑,反而覺得她識大體極了,他拍了拍她的頭,道:“你先歇着,不急。”
他快速收拾好了自己之後,出門時已是辰時中。
辰時的天兒還是蒙蒙亮的,漠北的冬,與太陽都隔絕了一層厚厚的雲霧,林府的路上種滿了霧松木,深深淺淺的綠蔓延在整條路上,雪花覆蓋在一簇簇的松枝上,翠玉托雪,林府路上有提着熱水與新柴來回走過的小厮與丫鬟,瞧見林鶴吟走過,都趕忙低頭行禮。
林鶴吟匆匆走過。
北風呼嘯着,卷散了他身上的地龍餘溫和女子的芬芳,徹骨的嚴寒凍醒了林鶴吟的腦子,他還抽空想了想虞望枝。
昨夜一夜纏綿,一些事他都沒來得及善後,今日剛起身,還要去冬梅院,也不知道虞望枝那便怎麽處理。
他有心想趕緊叫他的小厮偷偷将虞望枝送走,送到外面的別院去,但是他貼身伺候的小厮不知道為什麽,竟是一個都沒瞧見,不知道一大早上都去了哪兒!他從春分院出來,竟然是一個貼身的小厮都沒得用。
他心裏湧上了幾絲不好的預感,所以步伐更快了些,一路行進了冬梅院。
冬梅院的清晨本也應是有條不紊的,林鶴吟也瞧見過許多次了,每個冬日的清晨間,會有幾個小丫鬟端着燒熱的沸水進廂房中伺候林大夫人洗漱,壯實能幹的嬷嬷端來林大夫人愛吃的早膳,門口的丫鬟們一喘息就是一口哈氣,處處都騰燒着喧鬧的熱乎氣兒。
但是今日,什麽都沒有。
沒有送水的丫鬟,沒有送膳的嬷嬷,門口通傳的小丫鬟也不見了,換成了一個粗壯強橫的嬷嬷,如同個座山雕一樣虎着臉鎮守在門口,瞧見了林鶴吟來了,嬷嬷低頭行禮,拉開門道:“少爺,您早些進去,不必在外間熏暖了,大夫人急着見您,有要事要跟您說呢。”
這語氣,一聽起來,便不像是什麽好事。
林鶴吟心頭又緊了幾分,他站定在門口,問道:“嬷嬷,裏面是生了什麽樣的事?叫母親一大早便将我叫過來。”
嬷嬷只垂着頭,一句話都不肯透露,又催促了一遍,道:“去吧,少爺進去了便知道了,左右,不管大夫人做什麽,都是為了少爺好的。”
林鶴吟俊美的面容微微一沉,直接走入外間,片刻又不耽擱的進了前廳。
一入了內間,林鶴吟擡眸橫掃,便瞧見了讓他最不想看見的一幕。
前廳裏燒着地龍,門窗緊閉,沒有通風,所以屋內悶熱的蒸燒着,屋內卻鴉雀無聲。
林大夫人冷着臉坐在最上端,左邊跪着一排林鶴吟的小厮,右邊站着一個虞望枝,虞望枝身後還有倆嬷嬷摁着她,一副“抓賊拿髒”的模樣。
瞧見這一幕,林鶴吟還有什麽不懂的?
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暴露了,鬧到了他母親的面前來了,所以這麽一大早,母親才會匆匆将所有人都給抓來。
他母親一貫不喜歡虞望枝,以前還能忍一忍,但出了昨夜的事情之後,他母親是絕不能忍的!
果然,林大夫人瞧見他進來了,面上那幾分冷意便更刺人了,她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纏枝金鳥盞,冷聲道:“敗壞門風的事情,鶴吟,此女留不得了,今日便将她浸了豬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