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現代番外2

現代番外2

白雲立刻拿起手機來看。

她坐在前排,所以坐在後面的虞望枝看見了她的手機屏幕,白雲的手機上果然也發現了一個紅包。

白雲翻了個白眼,說出來的話更酸了:“這是對待叫花子嗎?我們又不是出不起打車費,知道她家有錢,也不用這麽炫吧,我拒收了,你們倆呢?”

程盼弟張了張嘴,沒說話。

虞望枝知道她肯定會接,所以便略過這個話題,道:“羽佳今天怎麽突然定了包廂,是過什麽節日嗎?”

虞望枝低頭看她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現在翻看不了消息了,但她們倆都有消息,虞望枝便以為自己也有消息,畢竟她與廖羽佳也沒什麽矛盾,彼此關系都挺好的,所以她覺得,廖羽佳邀請了這兩個人,也一定會邀請她——另外兩個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虞望枝面前毫無顧忌的聊。

“說是她有了新男友!”白雲臉上閃過幾分八卦的意味,擠眉弄眼的跟虞望枝說:“大美女,不缺人追,說是個新聞系的學長呢。”

提起來“學長”,虞望枝下意識的想到了陳逸。

陳逸一直沒回複她。

之前晚上沒回複她,可以用“睡着了”做理由,現在一整個上午、外加半個下午都沒回複她,這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當代大學生進教室打卡都要用手機掃碼呢,難道還能一直都不用手機嗎?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陳逸故意不回複她。

虞望枝本以為自己會有些傷心,亦或者難過的,但實際上并沒有。

不知為何,做完剛才那個夢,虞望枝對陳逸一下子失去興趣了,之前那點朦胧的好感也都散了,隐隐還帶了幾分厭煩。

她最讨厭別人和她玩拉扯游戲,若即若離的吊着她。

她回了宿舍,充上電,就會将這個人删掉。

幾個姑娘說話間,下課鈴聲響了,她們三個人收拾東西,去了校外打車。

到了夜歌ktv樓下,虞望枝打開小包要給現金,卻被旁邊的白雲拉了一下,白雲沖程盼弟說:“你付吧,你不是收了廖羽佳的打車紅包嗎?”

剛才程盼弟收款的時候,白雲瞧見了——她嘴毒,渾身都飄着好戰因子,像是個渾身是刺兒的仙人掌,見了別人有看不慣的地方,就要說上兩句,知道程盼弟給網貸男花錢,她覺得程盼弟特別可笑,也看不上程盼弟這種戀愛腦,所以逮到機會就要刺程盼弟兩下。

程盼弟咬着下唇沒說話,默默地付了錢。

虞望枝掃了一眼帶着幾分挑釁、不屑的白雲,然後和唯唯諾諾的程盼弟道:“回去我付,我也收了她的打車紅包。”

程盼弟知道,其實虞望枝手機沒電了,根本沒收,但是虞望枝這麽說,程盼弟心裏便好受多了,感激的手拉手跟虞望枝一起走在前頭了。

程盼弟跟在虞望枝倆人走在前頭,白雲反倒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她下車時臉上還挂着點不爽——她不懂虞望枝為什麽一直護着程盼弟,這麽個腦子進水的戀愛腦,虞望枝瞧見了不煩嗎?

但是白雲也沒說話,她敢刺程盼弟,是因為程盼弟長得醜,人緣也差,明顯性格軟,好欺負,但虞望枝可不一樣,虞望枝入學的時候,成績是他們校內年級第一,還參加過很多比賽,獲得過一些獎項,很受輔導員寵愛。

第五章翹了別人男朋友

她看人下菜碟,不敢刺虞望枝,只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在她們倆後面,進了夜歌ktv。

夜歌ktv共四層,一層是ktv大廳,往裏面走還有吧臺卡座,裏面有歌手在打碟唱歌,類似一個酒吧模樣,二樓三樓四樓都是包廂,一走進來,空調吹的她們都微微打顫,地板幹淨整潔,幾乎能反照出人影來,虞望枝眼角餘光瞥見櫃臺上的酒都是四位數起,澄黃色的液體在酒瓶內泛着點點泠光,處處都是金碧輝煌的氣息,透着一種尋常人消費不起的奢靡味兒。

她們三個進來,說要找“廖羽佳”,便有穿着白襯衫、打着領結的清俊服務生面帶笑容的領路,帶着她們乘坐貴賓電梯,一路上了四樓——這裏的服務生都長得特別好看,不管男女,都帶着妝,像是網紅似的。

四樓的裝修更加奢華,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走起來觸感很軟,空氣中飄着香水味兒,牆上挂着各種油畫,壁燈将油畫打出各種豔麗絢爛的光澤,每一張油畫下面都有一個簽名,看起來是作者簽名。

白雲看到這些油畫就覺得發憷,她湊到虞望枝旁邊,小聲問:“這是不是真跡啊?”

這麽高端的地方,會不會很貴?

虞望枝往牆壁上瞟了一眼,她對這種油畫沒有什麽研究,更沒有什麽鑒賞能力,只草草的瞥了一眼。

倒是走在前面的侍者聽見了白雲的一些氣音,笑着回頭說道:“這位女士眼力很好,這些畫都是從國外拍賣回來的畫,不過一些畫比較小衆,價格并不高,大概四位數左右,都是真跡。”

白雲沒想到他能聽見,略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發,大概是有點丢臉,顯得她沒什麽見識似的,所以沒說話。

程盼弟也湊到牆邊去看,白雲下意識的刺她,來找回自己的優越感,她說:“離那麽近幹什麽?弄髒了你賠得起嗎?”

程盼弟面色一暗,肥碩的胳膊縮着,佝偻着脊背躲到了虞望枝旁邊。

虞望枝有點煩白雲這種踩別人捧自己的态度,都是一個宿舍的人,誰比誰高貴到哪兒去?幹嘛總因為別人性格問題貶低別人呢?

但是程盼弟自己不反駁、只蔫兒蔫兒的被罵,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冷了兩分臉。

恰好此時,她們已經走到了四樓的包廂前。

“這就是廖女士定下的包廂。”侍者站在門外,微微鞠躬,推開了門,并站在一側替她們推着門,擡起帶着白手套的手向裏面引道:“三位女士,請。”

虞望枝與程盼弟站在後方,白雲直對着門,她便第一個走了進去。

一走進來,白雲就被這包廂裏的樣子給晃了眼。

包廂裏極大,幾乎有一個階梯教室那麽大,左側是一排沙發,右側是一個巨型舞臺,舞臺上擺放着一個話筒,後面的牆上懸着一個巨大的液晶顯示屏,正在播放一些片頭曲,沙發前擺着一張茶幾,上面放滿了各種酒水和水果。

在包廂內,打扮的像是仙女下凡的廖羽佳正背對着她與兩個男生說話。

這兩個男生和廖羽佳都是坐在沙發上的,聽見有人走進來,廖羽佳回過頭來,露出來一張精致小巧的鵝蛋臉,眉目舒展,妝容成熟,唇瓣被唇釉浸的紅豔豔的,長發及腰,卷成大波浪,染成精致的粉色,穿着一身白色名牌連衣裙,手裏拿着的包大概六位數左右。

她看見白雲走進來的時候,鵝蛋臉上浮現出幾絲甜滋滋的笑意,她站起身來,繞着自己的粉色發絲,道:“白雲,你來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親哥哥廖映山,這位是我的男朋友,他們倆還是舍友呢,我想,我談戀愛也該把我的舍友叫過來,一起吃頓飯認識一下,叫你們來的匆忙,真不好意思,如果耽誤時間,一會兒我就叫司機送你們回去。”

她說“親哥哥”這三個字的時候,微微用力的咬字,一雙桃花眼意味不明的看向廖映山。

廖映山依舊神色冷淡,眼眸都沒動一下,只禮數周到的看向白雲,微微點頭。

她挽着白雲的時候十分親密,白雲忍不住挺直了脊梁,臉上帶着點僵硬的笑容,看向對面。

這一看,就讓白雲愣住了。

因為沙發上的兩個男人,一個身高極高,足有一米九,穿着黑色短袖,其下是緊繃漂亮的肌肉曲線,寸頭,正神色冷淡的端着一杯酒坐着,看見她看過來,便點點頭,這是她不認識的人,應該就是廖映山,廖羽佳的親哥哥。

但另一個她認識,對方大概一米八左右,穿着一身淺色休閑運動服,面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他生的眉目溫潤,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脾氣很好的溫柔學長一般。

是——陳逸。

陳逸這個名字,601沒人不知道,一個學校,一個系,一個宿舍裏的姑娘們是沒有秘密的,就像是她們都知道程盼弟的那個網貸男一樣,她們也都知道,虞望枝跟大二的一位叫陳逸的學長正在暧昧中,似乎要成好事了,白雲還偷偷翻到陳逸的Q裏面看過陳逸的照片,所以她認識陳逸。

誰知道,一轉頭,這位陳逸學長竟然就成了廖羽佳的男朋友。

陳逸跟虞望枝見過面,有聯系方式,卻不知道601整個宿舍裏的姑娘都認識他,他站起來的時候,還和白雲笑了一下,道:“你好,我是陳逸。”

白雲僵硬的掃了一眼廖羽佳。

她可不敢直接說什麽“這不是跟虞望枝暧昧的男生嗎怎麽就成了你的男朋友了”這種話,她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廖羽佳。

廖羽佳的桃花眼一彎,也和她笑,還壓低聲音說道:“回去再和你說是怎麽回事。”

白雲想起來虞望枝那沒電的手機,突然心頭發緊,她問:“你有沒有邀請虞望枝來?”

廖羽佳搖頭。

她當然不會邀請虞望枝來。

而這時候,包廂外面的兩個人也跟進來了。

廖羽佳和白雲同時回頭。

見到虞望枝進來時,包廂裏的四個人都略有些詫異。

廖羽佳的面上閃過幾分驚訝,白雲則是短暫的慌亂之後,眉眼間便多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譏诮的看着虞望枝,故作一臉關切的道:“哎呀,望枝,不好意思,你手機沒電了不知道——羽佳沒邀請你。”

程盼弟還有些茫然的沒發覺是怎麽回事,而虞望枝的目光已經略過了廖羽佳和白雲,看向了那兩個男生。

陳逸正站着,見了她的時候,原本完美無瑕的笑容龜裂了些,略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似乎沒想到虞望枝會來。

而一旁沙發上,卻坐着一個很眼熟的男人。

對方穿了一身黑色,坐在沙發上,像是要隐匿在黑暗中一樣,手中端着一個酒杯,正将酒杯裏發着清亮的光的液體一飲而盡。

他似是發覺了虞望枝的目光,原本半阖着的目光緩緩擡起,鋒銳的輪廓裏露出刀鋒一樣的寒芒,在虞望枝身上一閃而過。

虞望枝說不出是怎麽回事,只是在與他對視的那一秒,覺得膝蓋上迅速竄起了一陣麻熱,讓她站不住身子。

這人,竟然是之前在出租屋抓那個網貸男的時候,被虞望枝頂過一膝蓋的一米九!

第六章

她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廖羽佳,問:“他,他是——他為什麽會在這?你們認識他?”

她仿佛又記起了那個夢,連面龐都跟着微微漲紅。

虞望枝面容流露出三分無措、兩分詫異、語無倫次的質問廖羽佳的時候,白雲興奮地手指都在發濕。

她的兩位舍友——廖羽佳搶了虞望枝的暧昧對象,事後廖羽佳邀請舍友來包廂裏玩兒,卻故意沒有帶上虞望枝,只給她和程盼弟發了消息,結果虞望枝手機沒電,以為自己也收到了消息,也跟着跑來了。

現在,虞望枝果真開始詢問陳逸是怎麽回事了!

這不得當場撕起來?

而虞望枝話音剛落,陳逸已經走上前來了,他站在虞望枝的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虞望枝和廖羽佳之間,以保護廖羽佳的姿态、一臉防備的正面面對着虞望枝,面帶嚴肅的道:“望枝,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件事跟你說。”

第三章

虞望枝剛剛将目光從坐在沙發上的短寸高大的男人身上挪回來,便瞧見了陳逸。

她這才起了兩分詫異——她剛才都将陳逸給略過去了,現下才反應過來。

陳逸怎麽也在這?

而陳逸見她還怔愣着,以為她還被這件事的沖擊弄得回不過神來,語氣便軟了三分,低聲道:“出去我和你解釋是怎麽回事。”

他不斷地逼迫虞望枝“出去”,其餘人又都是一副不發一言的模樣,虞望枝只得退後半步,道:“好。”

她也想知道陳逸為什麽在這裏。

他們才剛走出包廂,站在安靜、幽長的走廊裏,陳逸便開口了。

他戴着金絲眼鏡,側對着虞望枝,走廊裏的壁燈的光落到他的側臉上,莫名的為他蒙了一層淺淺的金光。

坦白講,陳逸生了一張很好的臉,溫和儒雅,挺拔如林,氣質如風,讓人瞧了都覺得心生好感,否則也不會吸引到虞望枝。

他的面上浮現出了幾分愧疚與無奈,甚至還伸手抓了兩下頭發,每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一開口,便是略顯低沉的聲音,他說:“望枝,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怪羽佳。”

他的聲音在走廊裏落下,慢慢蕩漾開一點回音,鑽入虞望枝的耳朵裏。

“這幾天,我仔細思考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我覺得,我們倆之間的差距比較大,以後很難結婚,昨天晚上收到你的消息的時候,我也很猶豫,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其實我也很難過。”

“我跟羽佳也是昨天才決定在一起的,并沒有說,我跟羽佳在一起後,還與你聯系什麽的。”

“我本來說了不想将這件事情公開的,但是羽佳堅持要我們倆邀請雙方朋友過來作見證,我想,可能是她覺得,不公開的話沒有安全感吧,我本以為只是邀請舍友過來,所以邀請了羽佳的親哥哥,沒想到你也跟過來了,撞上這場面,你心裏也很不好受吧?”

“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會不開心,但是人和人之間,都是要雙向選擇的,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以後不要跟羽佳鬧矛盾,望枝,你不舒服的話可以先走,我叫人送你。”

“我們以後還是朋友的,對嗎?”

話說到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虞望枝也明白了。

昨天晚上陳逸不回複她,就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廖羽佳偷偷搞上了,今天廖羽佳邀請了程盼弟和白雲,本來沒打算邀請她,但她手機沒電了,又跟另外兩個人一起在上課,所以就以為自己被邀請了,也就跟過來了。

她一出現,陳逸就趕忙過來安撫她的情緒,生怕她去質問他的“新女友”。

陳逸說到此處時,垂下了眼眸看虞望枝。

他生了一雙潋滟的瑞鳳眼,看人的時候,透着三分多情,看人的時候,似是能将人拖進他的眼眸裏,将人溺死在這一片光裏。

虞望枝安靜的站在原地,在腦海裏将他的話翻譯了一遍。

大概就是,我覺得我值得更好的,你配不上我,所以我一邊吊着你,一邊跟別人好了,現在事情暴露了,我還想挽回我的形象,所以跟你說了一通屁話,你一定能理解的對吧?畢竟你自己的條件不好,你應該反思你自己啊,廖羽佳家庭條件比你好,長得比你好看,在你和她之間我肯定選擇她啊,我只是做了全天下男人都會做的事情,我能有什麽錯呢。

雖然虞望枝已經不喜歡他了,但是在那一刻,她還是感受到了憤怒。

不想跟她在一起,就直接幹脆利落的回複,很難嗎?

偏偏要等到她戳破了,他才跑出來說這些話,如果她今天沒來,她不知道這些事情,陳逸估計還會繼續在Q上裝死。

到時候她一無所知,可宿舍裏其他人都知道,只有她是傻子。

程盼弟和白雲又會如何看她?

她們會不會在心裏嘲諷她,可憐她?

一股怒火在心頭炸燃,燒的虞望枝想要發怒,她白皙的臉蛋都跟着漲紅,但是這種憤怒在她心裏燒起來沒多久,又被一種叫做“不甘”的情緒給壓下去了。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在生氣。

就像是兩撥人在較勁,誰先翻臉,誰就是承認自己輸了、承認自己是玩不起的那個人。

她要是因為這件事吵起來、破防了,就好似她多喜歡陳逸,沒有陳逸活不了似的,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麽丢人。

她當然也可以直接轉頭就走——那樣确實會讓她好受一些,不必再面對這個讓她厭煩的場景,但是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懦夫。

她什麽都沒做錯。

既然彼此瞧見對方都膈應,那憑什麽是她忍受不住先走?她偏要膈應到最後!

虞望枝犯起了一股倔勁兒。

她要臉面,打碎牙都往肚子裏吞,越是這樣的場合,她越要咬着牙說自己“不在乎”。

燈光暧昧,略顯昏暗的走廊中,陳逸說完這些後,有些擔憂的看向虞望枝。

他本以為虞望枝會哭的,畢竟這小姑娘長了一副沒見過多少世面、經歷過什麽挫折的乖軟模樣,應該也是第一次喜歡別人,卻被他如此拒絕。

他能理解的,就算是虞望枝此時罵他兩句,他都不會生氣。

可是,他話說完之後,卻沒得到想象之中的回應,他擡眸看過去時,便看見虞望枝依舊安靜的站在原地。

像是一只站在小溪邊的小鹿,幹幹淨淨。

她白白嫩嫩,墨色的發絲蓬松的簇擁在白嫩的臉頰旁,唇瓣粉嫩,一雙小鹿眼澄澈的看着他,與他道:“陳學長不必太在意這些事,談戀愛是雙向選擇,你不喜歡我,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不合适而已,你可以直接和我講的,你遮遮掩掩,讓我不清楚事情緣由,反倒讓我們覺得有點奇怪啦。”

第七章

“不過放心吧,我不會不舒服的,羽佳也不會,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生氣的。”

“對了,陳學長把空間裏我的照片删掉吧,不然我以後也不好找別的男朋友。”虞望枝和他溫溫柔柔的笑了一下,一如既往的懂事,柔聲道:“學長,我們回去吧,別讓你女朋友等着急了。”

陳逸唇角歉意的笑容僵住了。

事情是按着他想象之中的發展,甚至解決的很順利,但他就是覺得有一絲微妙的煩躁。

他仔細看虞望枝,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一點悲傷、強忍的情緒,但是一點都沒有,就好似是他本來就一點都不重要、不值一提,她随便就可以丢掉一樣。

這種感覺讓陳逸更加不爽。

而那小姑娘卻沒有繼續停留,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直接推開門走回了包廂。

今天不管有多尴尬,她虞望枝,都要坐到最後!

虞望枝重新回到包廂中的時候,臉上的每一絲笑意也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她走回到沙發間,目光略過有些局促的程盼弟、一臉看好戲的白雲、和依舊安靜坐在角落裏的寸頭高壯男人,最後落在廖羽佳的身上。

廖羽佳坐在沙發間,把玩自己的發絲,面上沒有什麽情緒,察覺到虞望枝看她,她昂起頭,給了虞望枝一個笑容——廖羽佳雖說有點不自在,但她卻并不很在意這件事。

反正虞望枝也沒跟陳逸在一起,頂多是在暧昧,她截胡了又能怎麽樣?

而且,她跟陳逸好,也并不是真的跟陳逸好,只是為了——

雖然中途虞望枝被莫名其妙一起帶來了,但是這并不影響她的計劃。

而虞望枝和廖羽佳笑了一瞬,道:“恭喜你們呀,郎才女貌,百年好合。”

廖羽佳的唇角微微抿起,見虞望枝真沒生氣,有些詫異,但還是微笑着低聲說了聲“謝謝”。

說話間,虞望枝走過了廖羽佳,坐在了寸頭男人的旁邊。

她現在不想離她那三個舍友太近。

比起來她們,她寧可坐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虞望枝的錯覺,當她坐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只覺得周遭被空調吹冷的空氣都跟着燥熱起來了。

她坐下的時候,身邊的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在安靜的飲酒。

廖羽佳不開口,只捏着自己的頭發玩兒,程盼弟不敢開口,白雲四處亂看,也不開口。

包廂的空氣就此變得尴尬起來了,沒人說話。

而這時,門外的陳逸也調整好心态走進來了,他是擅長活躍氣氛的人,不管是多尴尬的局,在他面前都會變得有趣起來。

他拿起一瓶酒,面上笑的斯文,溫和的跟所有人說:“今天是為了慶祝我和羽佳的好事的,大家不要拘謹,一起來玩兒游戲吧,你們聽說過轉桌游戲嗎?映山和我以前玩過——噢,你們還不認識,映山就是廖羽佳的親哥哥,也是我的舍友,今天還是我把他叫過來的呢。”

映山。

虞望枝偷偷用眼角餘光看她身邊的人。

包廂昏暗,她只能瞥見一點——他的手腕。

之前在翻窗戶的時候,只有虞望枝與他面對面了,程盼弟只看見了他的背影,所以這宿舍裏面,只有她和這個人自己清楚,他們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曾肌膚相親。

這世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情。

廖羽佳的親哥哥,廖映山。

廖——平——生。

真奇怪,虞望枝一讀這三個字,就覺得後背起了一種戰栗的感覺,還有她的,她的——

她緩緩挺起脊梁,不動聲色的揉了揉她的膝蓋。

她揉到了一半,又發覺這“膝蓋當事人”正坐在一旁,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她的動作,她頓時僵硬着收回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轉桌游戲是一種類似于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在一張大轉桌上,擺滿了一些卡牌,上面有“真心話”和“大冒險”,比法就是投六色骰子,誰的點大,就可以轉桌,當他停下的時候,他可以決定桌上的任何一個人掀開面前的卡牌,然後照着卡牌上面的事情做。

當然,玩家也可以不做,但需要喝一杯酒。

聽起來是個挺有趣的游戲。

白雲很喜歡。

她運氣也很好,第一輪她投擲的六色骰子點數就是六,所以她第一個問話。

她将轉盤轉的飛起,最後暗戳戳的搞事——轉盤在陳逸面前停下了。

陳逸掀開自己面前的卡牌,笑着說道:“噢,真心話,白雲有什麽話想問我嗎?”

“有啊。”白雲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問:“你給我們講講你和羽佳的戀愛史呗。”

說話間,白雲面容含笑,促狹的看向虞望枝,又看向廖羽佳,說道:“讓我們品味品位你們倆甜甜的戀愛嘛。”

陳逸先是擔憂的看了一眼廖羽佳,見廖羽佳面帶笑意,似乎沒有惱怒,便又看了一眼虞望枝。

虞望枝坐在原處,手裏捏着一杯果酒,瓷白的指尖捧着透明的厚重杯子,正在低頭啜飲,唇瓣被果酒潤的亮晶晶的,乖軟的臉蛋被擠壓出了一點軟肉,察覺到他的視線,虞望枝不鹹不淡的掃了他一眼。

就像是看着一個毫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虞望枝這一眼,莫名的勾起了陳逸的好勝心——他本打算喝一杯酒,不回答這個真心話的,但是想起來虞望枝剛才說的話,陳逸心裏就逆反起來了。

他偏要說說他和廖羽佳的暧昧事件!

虞望枝以前那麽喜歡他,追在他身後喊他學長,還主動給他表白,他就不信虞望枝心裏不難受。

“我與羽佳在三天前互相喜歡的,那時候,羽佳來我們宿舍裏找她哥哥,就是映山,但映山不在,我就與羽佳說了幾句話,就這麽認識了。”陳逸瞥了一眼虞望枝後,低咳了一聲,說道:“羽佳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子。”

虞望枝一邊啜飲果酒,一邊想,三天前的時候,陳逸還一直與她聊天呢,也就是說,陳逸同時和她們兩個暧昧。

而廖羽佳,是在明知道虞望枝跟陳逸正處在暧昧期,還橫插一腳。

整個桌子的人都在聽他們倆的戀愛史,虞望枝明顯感覺到白雲和程盼弟一直在看她,白雲是幸災樂禍左右挑事,想看虞望枝生氣甩臉,程盼弟則是擔憂她。

但是程盼弟的擔憂,讓此刻的虞望枝也覺得厭煩,她現在誰都不想理睬,心裏也有點憋悶。

但她越是憋悶,越發死咬着牙不肯低頭,那股倔勁兒一冒出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所以她做出來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而陳逸越說越多,滔滔不絕,分明和廖羽佳才認識三天,但是卻好像認識了三年一樣。

而就在陳逸說個不停的時候,廖羽佳坐在桌子旁邊,一雙桃花眼中泛着點點漣漪,一直在盯着轉桌旁坐着的廖映山看。

廖映山有一張鷹視狼顧的臉,他不言語,不講話的時候,眉眼顯得很兇,周遭色調越暗,他那張臉越鋒銳,看的廖羽佳挪不開眼。

他坐在那兒時周身都帶着幾絲“不好惹”的氣息,不過他雖然人坐在這,但卻好似對所有事情都沒什麽興趣一樣。

第八章她也玩玩他  當她是狗嗎?

廖羽佳見廖映山聽了這麽半天,最後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有些微惱,連帶着陳逸不斷說出的戀愛故事都讓她心煩。

她的眼眸從廖映山身上收回時,不可避免的看見了廖映山旁邊的虞望枝。

虞望枝正用手掌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杯盞裏的酒,察覺到廖羽佳的視線,她擡起烏黑的小鹿眼,平靜的和廖羽佳對視上了,不躲不避,就那樣自然地看着廖羽佳。

廖羽佳稍微有些不自在——廖羽佳是個強硬驕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若是虞望枝埋怨她,與她争吵,她會咬唇反擊毫不示弱,但是虞望枝平平淡淡的面對她,她反倒有點莫名的愧疚。

她明豔的桃花眼盯着虞望枝看了兩秒,突然道:“望枝,你陪我去趟洗手間吧。”

虞望枝一定會陪她去的。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地上有老鼠爬,虞望枝剛摔斷一條腿,她都會排除萬難,跟廖羽佳去的——不去就顯得她輸了!

她總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犯倔。

“好啊。”她白皙的小臉昂起來,像是小鹿一樣乖覺的眼眸裏帶着幾分澄澈、天真的笑意,似是與廖羽佳親密無間般。

白雲瞧見她們倆去了,很想說一句“我也去”,但又覺得這桌上的八卦也不少,特別是陳逸那緊張的神色也挺好看,所以遲疑了一下,沒說。

程盼弟性子窩囊好欺,但窩囊人也有自己躲避禍事的窩囊法子,就是把腦袋往翅膀下面一插,什麽都當沒看見,從來不主動摻和宿舍裏的那些事,所以她垂着眼睫沒說話,甚至還回避了虞望枝的目光,好似是怕虞望枝說一句“盼弟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過虞望枝沒說。

虞望枝自己利索的站起身來,動作自然的往包廂裏的洗手間裏走。

廖羽佳跟在她身後,踩着高跟鞋落到瓷磚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這包廂極大,裏面自帶洗手間,洗手間裏沒有窗戶,只有三個隔間,兩個洗手池、兩面鏡子,洗手臺上擺了一個花瓷瓶,瓶中放着做成花瓣樣子的香薰,将整個洗手間都熏出了濃烈的香味兒,有些刺鼻,鏡子在明亮的光芒照耀下,反射出亮眼的弧光,只這一處獨亮,反倒顯得四周昏暗。

虞望枝進了洗手間裏,站在梳妝臺前捋自己的頭發,瞧她鏡中的臉,她身後的廖羽佳跟進來,倆人的目光在鏡子中對上,彼此面上都沒有笑意。

虞望枝站在了左側的洗手臺前,廖羽佳自然就站在了右側的洗手臺前。

似乎是為了掩飾尴尬,所以廖羽佳先撥弄了一下水龍頭,将手指潤濕,然後學着虞望枝一樣捋自己的額前發絲,一邊捋一邊道:“望枝,你別生我的氣,我跟他就談幾天,最多一星期,肯定把他還給你。”

虞望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的臉,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無能狂怒的罵了一句“王八蛋”。

當她是什麽啊,吃垃圾的狗嗎?專門蹲在垃圾桶旁邊,廖羽佳丢了一個過來,她便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狗一樣撲過去,汪汪叫着舔廖羽佳剩下的肉骨頭嗎?

“我沒生氣。”虞望枝沖廖羽佳平淡的笑了一下,看起來和以前一模一樣:“都是朋友,你早告訴我,我早就把他讓給你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廖羽佳心想,還是生氣了,嘴上也這麽不饒人,非得刺她一下。

算了,她倆扯平了。

被虞望枝刺了一下,廖羽佳反倒不愧疚了,她說了一句“走吧,游戲還在玩兒呢”,然後就出了洗手間。

這次,換是虞望枝跟在後面了。

她們倆一前一後的回到轉桌上,新的一輪正好開始。

這一次,轉桌是由上一個說真心話的人來轉的,所以由陳逸來轉。

陳逸不好轉廖羽佳和虞望枝,與程盼弟和白雲也不熟,所以選擇了他的好朋友廖映山。

轉桌在廖映山的面前停下,廖映山擡起眼眸,鋒銳的鷹眼在陳逸的面上轉了一瞬,瞧見陳逸面帶讨好的跟他笑的時候,他才道:“真心話。”

陳逸松了一口氣,他真怕廖映山喝一杯酒,那場面就冷下來了——他這個舍友啊,就是個沉穩冷淡的性子,鮮少與人胡鬧,就連廖羽佳幾次邀約他,他都不出來。

今日能被他拉來,還是陳逸好說歹說才求過來的。

“真心話的話——”陳逸特意挑了一個最有吸引力的問題問,他道:“你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女孩啊?”

陳逸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坐在一旁的虞望枝也來了點興致,她轉而看向廖映山。

她坐在廖映山身側,能看見廖映山半張側臉。

這個人生的算不上是極好的,也不像是陳逸一般精致白皙,他輪廓冷硬,五官略有些兇戾,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刀,安靜坐着的時候,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像是一杯老酒,越看越醉人,越看越覺得他好看。

大概是虞望枝看的太久,他擡眸望了過來。

虞望枝驟然縮了一下腿,低頭垂眸,然後——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膝蓋。

她摸膝蓋的時候,聽見廖映山說:“沒有。”

虞望枝覺得後背都麻起來了,她挺直了脊背,只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看,沒有去看廖映山。

挺奇怪的,她想,這個廖映山,她總是格外在意,還有點說不清自己為什麽在意。

桌子又轉起來,這次是廖映山在轉。

他手掌寬大,只需用中指輕輕一轉,盤子便悠悠轉起來,這一回,轉盤停到了白雲的面前。

白雲利索的掀開自己面前的真心話,道:“真心話。”

廖映山顯然對女生的私隐沒什麽興趣,只草草的問了一句:“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白雲笑中帶刺,哈哈的回了一句:“喜歡你這樣的。”

白雲顯然是反擊,不管誰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她都會回這句話,她說完這句話,廖映山都沒當真,旁邊的廖羽佳卻擡起眼眸來,狠狠地刮了白雲一眼——也不知道廖羽佳為什麽這麽生氣,畢竟剛才白雲明顯沒安好心、問陳逸戀愛故事的時候,廖羽佳都沒生氣。

包廂裏略有些昏暗,頭頂的燈不是那麽亮,四周還有壁燈在閃,廖羽佳這點細微的表情,別人沒看見,唯獨一個一直用餘光看着她的虞望枝看見了。

自己被開玩笑都不生氣,但哥哥被開玩笑反而生氣,虞望枝想了想,覺得這應該叫“哥控”吧?覺得自己哥哥天下第一好,誰碰都不行。

但白雲卻沒發現廖羽佳生氣,該她轉盤問人了,陳逸問過了,廖羽佳虞望枝不敢惹,廖映山才剛轉完盤,這一桌子,就只有一個程盼弟了。

又沒問過,又好欺負。

第九章

白雲喜滋滋的把轉盤停在程盼弟身前,程盼弟遲疑了一下,如同之前的人一樣,選了真心話。

“真心話啊——”白雲拖長了語調,挑眉說道:“那我就問問你,現在欠了多少貸款吧。”

壁燈閃爍間,白雲臉上帶出了幾分惡劣的笑容。

程盼弟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腦子嗡的顫了一下。

她手足無措的坐在原地,然後将求救的目光投到虞望枝的臉上。

虞望枝還是不忍見她被人為難,擰着眉道:“你不想回答,就喝杯酒吧。”

她這麽一說,對面的白雲不高興的猛地轉了一下轉盤,轉的太快,恰好虞望枝面前的轉盤上一個酒瓶倒下來,虞望枝下意識伸手去接。

與此同時,她身旁的廖映山也擡手去接。

她接的慢了一步,所以她冰涼纖細的手,覆蓋到了廖映山粗硬的手背上。

虞望枝被他的手背燙的一顫。

這只手掌背灼熱,骨節寬大,能輕松攥住她冰涼的上臂——在今日,他在卧室裏握過。

手掌冷熱交疊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本能地看了對方一眼。

包廂昏暗,他們倆距離的又近,廖映山擡眼,神色平淡的看向她。

昏暗中,那張輪廓分明冷硬的臉帥的虞望枝心口一滞。

他高大,沉穩,讓虞望枝想起來以前關注過的一個寵物博主曬出來的寵物——純黑色的立耳杜賓,隔着屏幕,隔着物種,都能帥她一臉。

廖映山之前飲過許多酒,暗粉色的唇瓣被潤出水潤的光澤,看的虞望枝挪不開眼。

虞望枝腦子裏突然記起來了,她之前第一次見廖映山,就覺得他這張唇生的有點——有點說不出來的意味,她現在知道,這張唇生的如何了。

這張唇像小兔兔,上薄下厚,且墜唇珠,含着的話——應該很軟,很好親。

她腦子裏又冒出來一個念頭。

這是廖映山的親哥。

廖羽佳那麽個“哥控”,顯然對自己的哥哥十分在意,那她也玩玩她哥,過幾天還她。

到時候讓她也“別生氣”!

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虞望枝便覺得口幹舌燥,她不由自主的擡起頭,去看廖映山。

他們的目光在昏暗的包廂內碰撞到一起。

廖映山感受到手背微微有些發涼,這小姑娘的手太冷。

而下一瞬,他的手背被撓了一下。

廖映山擡起眼眸,定定的望着虞望枝。

那生的像是波斯貓兒一樣乖巧的姑娘悄悄将手機打開,調出了Q的頁面,點開了掃一掃。

旋轉跳躍的壁燈下,廖映山從她的眼眸中,看出了一點點挑釁。

加我呀。

那雙澄澈的小鹿眼直勾勾的望着他,似是在說:你不會不敢吧?

廖映山想起了今天這小姑娘被他摁在床上時纖細的腰,想起了她提膝踢她胯下時兇猛呲牙,想起她捂着臉跑到窗臺,翻身跳下去的樣子,突然覺得牙根有點發癢。

見他久不動作,他的手背又被撓了一下。

還真是只貓。

而這個時候,白雲見程盼弟真的準備低頭喝酒,一時生惱,便突然加大了音量,跟桌上的陳逸說道:“喂,陳逸,你知道她為什麽欠貸款了嗎?因為她交了一個男朋友,前段時間,她那個男朋友——”

白雲話說到這裏,程盼弟終于坐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來,椅子發出“嘎吱”一聲響,然後轉身,快速跑出了包廂裏。

白雲頓覺無趣,撇嘴說了一句“矯情什麽啊,還不讓人說了”,而陳逸這個“溫和善良的老好人學長”自然第一時間站起身來追了出去。

陳逸出去了,廖羽佳反而坐着不動。

虞望枝本來跟程盼弟關系不錯,她該追出去的,但是陳逸追出去了,她不好單獨追出去,便也沒動。

但是程盼弟這麽一跑,氣氛都砸了,接下來也玩不了了,廖羽佳便道:“好了,今天太晚了,我們都回去吧。”

她一個主人翁發話了,別人自然也起身。

虞望枝動作算是慢的——因為她正在跟廖映山加好友,還得防備着被廖羽佳、白雲她們倆看見。

在她拿下廖映山,成功晉級為廖羽佳嫂子,把廖羽佳氣得半死之前,她是不會将這件事告知任何人的。

她給廖映山的備注是“立耳杜賓”。

他們四人一起走出包廂,随後又一起下樓,走到門口時,瞧見陳逸已經将程盼弟送到出租車上了——出租車走後,陳逸又回來,與廖羽佳說:“你舍友非要回宿舍,我就沒攔着,幫她叫了個車。”

“嗯。”廖羽佳點頭,說道:“我們也不玩了,一起回去吧。”

他們一行五個人,打了兩輛出租車,男男女女分開,各自一輛。

從KTV打車回學校,路遇堵車,大概四十多分鐘才到。

A大很大,但出租車不讓進,所以回去的路上幾個姑娘還要自己走,至于男生那邊,只有陳逸一個人下來了,陳逸回來的時候還和她們解釋:“映山自己回出租屋了。”

A大在住宿這方面有要求,大一的新生必須全都住校,大二後才可以出去租房,所以大二的廖映山可以租房,大一的廖羽佳再有錢都得住宿舍。

虞望枝還抽空走了一會兒神。

怪不得廖映山租房,他是正好大二開學,然後剛搬過去,結果就被程盼弟和她撲了。

陳逸一路體貼的将她們三人送回了宿舍後,還給她們買了奶茶,然後才離開。

四杯,體貼的給提前跑回去的程盼弟也帶了一杯。

她們回到宿舍裏的時候,程盼弟已經躺到床上了,整個宿舍裏沒有一點人聲。

虞望枝将奶茶放到程盼弟的桌上之後,飛速去洗手間洗漱,然後也爬上了床——她把手機充電開機,開機過後,她翻開Q,本想删了陳逸,但想了想,又咬牙留下了。

她現在删除,跟做逃兵也沒區別。

再說了,廖映山跟陳逸不是好朋友、好舍友嗎?她偏要跟廖映山談戀愛,到時候天天發她和廖映山的照片,膈應死陳逸和廖羽佳。

這樣一想真是一箭雙雕。

她含着這種報複的心情,翻開廖映山的對話框,對着那立耳杜賓的備注發了一會兒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明天再想辦法勾搭吧,她今天還沒想好怎麽勾搭呢。

思索半晌,她發過去了一個“可愛貓貓頭晚安”的圖片。

廖映山收到Q消息的時候,正在和陳逸打電話。

“我親爹啊,你就去吧。”陳逸在電話那頭求救一般求他,說道:“羽佳非說要你跟着去,她才跟去,你也知道,我剛跟她談戀愛,能出去旅游一趟的機會太難得了,學校正好放假啊!”

陳逸跟廖羽佳剛談戀愛,迫不及待的想加快感情熱度,現在正好碰上放假,出去旅游是最好的,所以陳逸就跟廖羽佳說了,但是廖羽佳卻堅持:廖映山去,她才會去。

廖映山聽到廖羽佳的時候,微微擰起眉頭。

他連廖羽佳的Q都沒加過,手機號都拉黑了,但廖羽佳骨子裏就有一股倔勁兒,一路追來A大,追成了他學妹,現在又追上了他舍友。

廖映山知道,廖羽佳追陳逸,不是真的追陳逸,而是為了借着陳逸是他舍友、朋友的身份,給他添堵。

這讓廖映山心生厭煩,卻又不可能與他的舍友道明其中原委。

過了三秒,他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語氣平淡的道:“你們談戀愛,我去做什麽?”

“羽佳非讓你去嘛,咱們人多熱鬧,我帶我舍友,她帶她舍友呗。”

“舍友”這兩個字一冒出來,廖映山端着杯的手輕輕一頓。

他想起了那只撓人手背的小貓。

活潑可愛,有點胡鬧。

還很主動,一副很想鑽到他懷裏喵喵叫的樣子。

最要命的是,她撓他的時候,廖映山還真想摸摸她的毛兒。

第十章

“考慮一下。”廖映山說:“短頭發那個別帶了,太會挑事。”

意思是說別的兩個舍友要帶。

陳逸何其聰明,一下子便反應過來了,他笑着道:“不容易啊,你還主動挑上人了。”

平時廖映山都不管這些人際關系的。

廖映山吞下一口水,不想跟他扯太多。

廖映山話少是一,陳逸太聰明,多說兩句他就會察覺到廖映山是想見虞望枝是二,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為什麽同意去是三,所以他只道:“挂了。”

陳逸笑呵呵的說了一聲“行”,然後挂了電話,又立刻去聯系廖羽佳。

廖映山挂了電話,就看見了小貓給他發了一張貓貓頭晚安圖片。

廖映山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

他從沒談過戀愛,也沒碰到過撓他手背的女孩,所以他一時不知道回什麽。

但他知道,她想追他。

他盯着屏幕一分鐘,無數個回話方式都在腦海中轉過,甚至都打出了一句“明天見”,但最終又給删掉了。

他決定吊一吊。

他現在就是一顆貓薄荷,小貓兒越主動,他越要穩住,要她喵喵叫着纏上來才行。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在釣貓這方面,無師自通。

廖映山沒回複消息的那段時間,虞望枝一直在刷手機。

她說要睡覺,但其實睡不着,心口一直有毛茸茸的尾巴在撓,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翻身,然後一次又一次點開手機,連網,查看消息,斷網,放下手機,然後再重複。

好吧,她又陷入到之前跟陳逸暧昧時候的氛圍裏了——以前車馬慢,一生只愛一個人,現在5G快,兩天就換了一個。

可是廖映山跟陳逸還不太一樣,陳逸是明晃晃站在那裏,并且不斷向她靠近的,她勾一下,陳逸立刻有回應,她每一天都能感受到兩人比前一天更親密,一切都有一種按部就班的感覺,但是廖映山看起來卻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氣息,讓虞望枝抓心撓肝,卻偏偏夠不着。

一想到廖映山那雙棱骨分明的手,身上那滾熱的氣息,虞望枝就跟着上頭,不斷刷手機。

她刷着刷着,突然Q上多出來個群來,群內只有三個人,廖羽佳,虞望枝,程盼弟。

是廖羽佳拉的群。

虞望枝詫異了一瞬,就看見廖羽佳發了一句:“今天的事是我辦的不好,我不該請白雲過來,盼弟,你別生氣了,明天我們去旅游,正好旅一個星期,再回來上課,車旅費我都包了,算補償你。”

虞望枝微微挑眉。

等會,旅游?

她也沒說她要去啊!

然後,廖羽佳又發了一句:“陳逸和我哥也去。”

虞望枝收回了拒絕的手。

去也行。

于是她打了一句:“我去。”

程盼弟當時沒說話,但是虞望枝覺得,程盼弟一定會去——因為廖羽佳這個人,一言不合就砸錢,說話還好聽,她不會直接給錢,她會說,“勞煩你陪我一起,我一個人害怕”,“算我給你賠禮,今天是我不好”之類的,然後甩過去一個補償紅包。

廖羽佳面子工程做得好,程盼弟又缺錢,所以一定會來的。

果然,不過幾分鐘後,程盼弟就在群裏發了消息:“好,我也去。”

“OK,人齊了,我們去H市玩海,明天中午十二點坐我家私人飛機去。”廖羽佳發了一個“晚安”的表情包,道:“不帶白雲,也別告訴她。”

“好。”程盼弟回的很快,估計有點暗爽。

虞望枝也回了一個“好”。

明天就可以看見杜賓了。

虞望枝在被子裏狠狠地蹬了兩下腿,她對這場旅行充滿期待。

第二天一大早,虞望枝不是被鬧鐘吵醒的,而是被白雲的叫罵聲吵醒的。

“誰動了我的洗發水啊!”白雲似是清晨起來洗頭時,發覺洗發水瓶子裏面的洗發水數量不對,左搖搖右晃晃,扯着嗓子在整個宿舍裏喊。

宿舍裏的其他三個人都被喊醒了,但廖羽佳賴床,程盼弟不理白雲,只有一個虞望枝從床上下來了。

她一邊将櫃子裏的衣服整理出來,一邊找行李箱塞上,一邊給自己上妝,順帶還要回白雲一句:“不知道,我沒動過你東西。”

她平時出門都很少上妝,但現在不一樣,她要跟190立耳大杜賓出去,還想撸人家杜賓大狗頭,肯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所以她費盡心思給自己畫了個妝。

她本就生的無辜純情,描眉畫眼一弄,活像是書裏的白月光走下來似的,又套了一件最襯她的湛藍色學生短袖、白色百褶裙,踩了一雙平底小白摻黃色小花的運動鞋,背上了一個明黃色背包,文氣中不失活潑。

一眼望去,嫩的像是枝頭新芽,随時能拍一張“青春美少女”時尚大片。

她收拾好了的時候,大概是十點鐘,程盼弟這個時候才下床。

程盼弟沒什麽好收拾的行李,她東西少,就只有一個背包,廖羽佳根本什麽都沒帶——她家裏兩個保姆都準備好了,別人出行帶行禮,大小姐出行帶保姆。

她們三個人掐着時間點一起往宿舍外走,剛洗完頭發的白雲從洗手間內出來,詫異的看着這一幕:“你們都去哪兒啊?”

大包小裹的,也不像是出去吃飯。

程盼弟還生着白雲的氣,她是個窩囊人,不會與人吵架,但是會不理人,背着包只管往外走,第一個出了門。

虞望枝自認為這件事“出去旅游但是不告訴白雲”的事是廖羽佳起的頭,跟她沒關系,所以她也不說話得罪人,廖羽佳身為主人翁,又是愛做面子功夫的那個,自然得回話。

“我們正好約好了出去。”廖羽佳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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