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疼
心疼
中午。
他們三個人回到家,路懷思打開家門,剛想走進去就被周衍繹叫住了。
“等一下過來吃飯。”周衍繹站在門口說道。
路懷思疑惑:“你還會做飯?”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周衍繹說,“記得過來啊,我煮你最愛吃的菜。”
路懷思說:“我把校服洗了就過去。”
“行。”說完,周衍繹走進家門。
路懷思心想,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包括剛才挽着他胳膊的那個女生嗎。确實,在她看見那女生親密地挽住周衍繹,她看得心裏不舒服,堵得慌。
路懷思輕嘆一聲,走了進去,用手洗把校服洗幹淨,晾到陽臺外,晾好後,出門走到隔壁。
門沒關,路懷思直接推門進去,換上鞋子,“我來了。”
周衍詩整個人懶散地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路懷思的聲音,立馬坐起來,招呼着她過來,“思思姐,過來坐。”
周衍繹則在廚房裏忙碌着,聽見路懷思的聲音,往外看了一眼,繼續忙碌着。
路懷思走到周衍詩身邊坐下,一坐下,周衍詩就和她吐槽着周衍繹在學校做過的事情。
前十幾分鐘,周衍繹還警告過周衍詩不要亂說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周衍詩悄悄的說: “我跟你講,你知道剛才挽着周衍繹的胳膊那女生是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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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路懷思也正想知道。
“誰啊?”
“是我們這個學校的校花,叫許白宜。”周衍詩說,“但我覺得她也沒這麽漂亮,每天化着濃妝,打扮過于成熟,有點老。”
周衍詩是個直腸子的人。
周衍詩說:“聽別人說,許白宜為了追求周衍繹,還下了不少功夫呢,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聽到說周衍繹喜歡成熟的女生,所以她就打扮成這樣了。”
聞言,路懷思挑了挑眉,說:“那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系?”這個問題直截了當。
“應該是吧,周衍繹沒承認也沒否認。”周衍詩聳了聳肩,笑眯眯地說,“還是你當我嫂子比較好,皆大歡喜。”
路懷思笑了笑沒說話,站起身來,“我去廚房幫一下你哥。”
“行,你去吧。”
路懷思走進廚房,雙手叉腰,視線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周衍繹瞥了她一眼,輕笑一聲,“不是說要來幫我麽?那就幫忙洗菜吧。”他把沒洗好的青菜放在她面前,給路懷思使了個眼色,洗了它。
“好。”
路懷思找到挂在牆上的圍裙,想圍在自己身上,又想到周衍繹等一下要炒菜,他本人又有很嚴重的潔癖,不喜歡油漬濺到身上。
她拿着圍裙站在周衍繹身後,說:“周衍繹,轉過身來。”
“幹嘛?”周衍繹轉過身。
他一轉過身來,路懷思就踮起腳把圍裙直接圍在他身上,只見他整個人僵硬得讓她擺布着,她繞到他身後,把身後的繩子系好,說:“可以了。”
路懷思見周衍繹還在傻愣着,“喂!做飯了!”
“哦,好。”周衍繹回過神,心緒卻不定。
他想到剛才路懷思離他這麽近,只要他微微低頭,就能親到她的臉頰......卧槽,他在想什麽!魔怔了吧!
他餘光悄悄地看了一眼路懷思,她很淡定,很平常,那他幹嘛要這麽大反應!
周衍繹吐出一口氣,盡量專心地做飯。
路懷思手裏洗着菜,說:“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了?”擡頭看了他一眼。
“爸媽不在家,總不能天天吃外賣吧,不健康。”周衍繹解釋道,“只好學習做飯了。”
周衍繹說:“爸媽知道你回來了?”他說的是他父母。
“嗯,他們知道。”路懷思把洗好的菜剛好,“學校也是他們安排的。”
周衍繹“哦”了一聲,沒再問了。他開始熱鍋,放油,娴熟地打開油煙機,鍋熱了,把菜往裏一放,濃煙滾滾。
“你走開點,小心油濺到你。”周衍繹提醒着站在他身邊的人。
路懷思退到廚房門口,雙手抱臂地看着周衍繹的背影,冷不丁地說:“你有女朋友了?”聲音不大不小。
周衍繹聽見了,手裏的動作一頓,又恢複正常:“是啊,今天中午你看到的那個女生是我女朋友。”
路懷思小聲“哦”了一聲,沒再問了。
周衍繹聽路懷思小聲的回應他,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直盯着某處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但他隐約地能感覺到路懷思此刻心情不太好,他沒再細想。
*
路懷思和他們說不一起去學校,她有點事,他們說好。她一個人走去學校的路上,因為今天中午周衍繹說的那句話,導致她心情不太好。
路懷思低着頭走,沒注意到前面有個人,直接往那個人後背上撞。她腦袋吃痛了一下,擡起頭,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待那人轉過身來,路懷思驚喜地說:“是你啊,林同學。”又說,“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沒事。”林言低頭看着她,笑了笑,“你怎麽低着頭走路?心情不好啊?”
“倒也沒有心情不好。”
兩個人并肩走路,林言轉頭看向她,“但我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好。”
“沒有啦,林同學。”
“路懷思同學。”
林言正經地叫着她。
“嗯?”她擡頭。
“以後能不能別叫我林同學?聽起來很陌生。”
“那叫你什麽?”路懷思歪着腦袋看他,靈光一閃,狡猾地說,“叫林言?叫小言?還是叫阿言?”
林言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叫我林言就好了。”
“好的,林同學。”
路懷思忍住笑意說。
林言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一路上,兩個人說說笑笑,關系瞬間拉近了不少,也走到了校門口,引起了不少同學的回頭率。
路懷思和林言一同走進教室,已經早早有人來到學校學習了,雖然他們還是高一,但時間緊任務重。
上課鈴剛打響,周衍詩像一陣風沖進去教室,穩穩地落坐在座位上。
那陣風把路懷思額前的劉海都吹起來了,她伸手撥了撥,淡淡地說:“怎麽這麽晚來啊?”
“睡遲了。”周衍詩拿起桌子上的本子一直在扇自己。
淮城的天氣陰晴不定,一下雨就冷,熱起來也是真的熱,讓人感到煩躁不安。
教室的天花板上吊着四五臺小風扇,前後面都放着立體空調,但空調一點也不涼,想開低一點溫度不讓開,學生們和上頭彙報過,學校的理由是節約用電。這理由挺荒唐的。
他們班第一節上體育課,路懷思拉着準備要趴下睡覺的周衍詩起來,催促着她:“走啦,下去上體育課了,別一天到晚的趴着了,去運動運動。”
“哎呀,不想去。”周衍詩嘴上不情願,身體可是很誠實,路懷思輕輕一拉她就站起來了。
路懷思走到周衍詩身後,推着她往前走。
她們下到操場,也有其他班級在上體育課,路懷思掃視了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周衍繹的身影,才知道和他們班同一節體育課。
一班的體育委員正召集着他們排好隊,路懷思和周衍詩走到班級裏面,站好位置。
體育老師也挺“仁慈”的,讓女生跑八百,男生跑一千,合格的人就可以解散了,不合格的人罰跑兩圈。
這話一說,同學們唉聲一片,最煩的就是跑步了,還要合格。體育老師讓女生先跑。
“老師。”站在隊伍裏的周衍詩舉起手,故作肚子痛的跟老師請假,“我要請假,肚子不舒服。”
體育老師摸着下巴,仔細地分辨着她是真是假。
路懷思一眼就看出她這是在裝病,知道她不想跑步,沒戳穿她,反倒幫她講話,“老師,我能作證,周衍詩同學是真的肚子痛。”
“行吧,周衍詩,你去觀禮臺下坐着休息吧。”體育老師說,“剩下的女生跑步去。”
周衍詩開心地走掉了,走時還和路懷思眨眨眼。
全班女生站在八百米的起點上,一個女生悄悄地站在路懷思身邊,臉上似乎不懷好意,路懷思專心地活動手腳,沒注意到身旁的女生。
她的體育還行,平時也喜歡運動,她做好準備動作,深呼吸一口氣,豎起耳朵地認真聽着哨聲。
“哔——”的一聲,路懷思剛想跑出去,就被別人拌了一腳,她整個人直直地摔在地上,摔下去的那一刻她下意識的讓手肘先着地。
路懷思痛到“嘶”了一聲,同學們見狀,馬上停下動作,都圍在她身邊擔心地詢問着你沒事吧,但沒有人扶她起來。
只見一個男生像一陣風沖了過來,語氣十分着急:“讓開!快讓開!”
周衍繹馬上把摔倒在地上的路懷思扶起來,擔憂地問道,“你哪裏受傷了?怎麽樣了?我看看。”
衆人見周衍繹橫沖直撞地跑過來,臉上寫滿了擔憂、關心和着急,他們都大吃了一驚。
早在她們走到操場的時候,周衍繹就注意到了,他看過去的時候,路懷思恰好收回視線,所以路懷思不知道周衍繹看到她了。
那時他手裏邊正運着球,一擡眼,就看見路懷思摔倒的那一刻,他心裏一緊,不管不顧地直接跑到她身邊。
和周衍繹一起打球的男生都愣住了,蔣嘉遇心想,從來沒見過周衍繹這麽着急過哪個女生,連籃球都不要了。
一直安靜地站在遠處的林言安靜地看着這一幕,他剛想擡腳的時候,就看見周衍繹沖了上來。
坐在觀禮臺上的周衍詩見一群人沒跑,都圍着那,感覺到不對勁,馬上跑過去,瞧見路懷思滿身傷,“思思,思思,你沒事吧。”
路懷思的視線一直盯着緊張到不行的周衍繹,眼眶微紅,随後說了一句,“我沒事。”轉頭看向周衍詩,扯出一個微笑,“沒事,不就是摔了一下嘛,我去校醫那看看。”
體育老師也走過來了,詢問路懷思:“怎麽好端端摔倒了?”
路懷思說:“是我不小心拌到自己的腳摔下去的。”說完,眼神淩厲地看向躲在人群後的一個女生。
她聽周衍詩說過,這個女生叫胡禾靈,好像喜歡林言,林言卻從來沒搭理過她。
路懷思也能理解她這麽對自己,畢竟她一個轉學生能輕而易舉的接近林言,還成為了林言為數不多的異性朋友。同時,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和周衍繹走得很近,她也知道以後可能會有人找她的麻煩。
周衍繹心裏覺得這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拌到的,一看就知道是別人故意讓她出醜的。
他心裏面有些生氣,也不知道在生氣什麽,“走,我帶你去校醫那。”他拉着路懷思的胳膊稍微用力了點。
路懷思吃痛一下,周衍繹馬上松開手,小聲地說:“對不起,弄疼你了。”
她搖了搖頭,一瘸一拐地走着。
周衍繹看不過眼,直接半蹲在她前面,命令似的語氣:“上來,我背你。”
路懷思停住了。
“你的傷不想好了?”周衍繹偏頭看了她一眼,“上來。”
她“哦”了一聲,手臂環住他的脖子時,有點疼。
“怎麽這麽輕?這幾年在外面餓着了?”周衍繹掂量了她兩下,背着她往校醫的方向走去。
路懷思小聲說:“哪有。”
“看來我要好好的喂養一下你才行。”
“要喂胖了。”
“老子樂意。”
“……”
幾年不見,周衍繹這霸道的性格一點也沒變。
體育老師組織剩下的同學們解散,跑步留到下次再跑。解散後,周衍詩和林言一同往校醫方向走。
周衍繹背着路懷思來到醫務室,輕放她坐在床上。他環顧四周,校醫不在,他走到藥櫃前,拿了酒精和棉簽,坐在路懷思身邊。
“可能有點痛,你忍着點。”周衍繹小心地把她手臂伸起來,用棉簽蘸上酒精,動作輕柔地往她的傷口上點了點。
碰到酒精的那一刻,路懷思忍不住“嘶”了一聲。
周衍繹擡眼,看她吃痛,他心裏也不好受,邊呼氣邊放輕動作,看着她手臂上的擦傷,忍不住皺眉,“怎麽會摔得這麽嚴重?”
“一般人摔倒在地上不都這樣。”
“……”
周衍繹轉移她的注意力,“要是爸媽看到你摔成這樣,非罵死我不可。”
路懷思笑:“為什麽呀?”
“罵我沒照顧好你呗。”
“那你以後好好照顧我不就好了麽?”路懷思說,“好麽?”
周衍繹換另外一只手臂消毒,說:“好啊。”
路懷思甜甜一笑。
周衍繹擡頭看她,看她笑起來這麽好看,心裏柔軟了幾分,但他又想到蔣嘉遇說路懷思笑起來好好看,心裏頓時不舒服。
“這種笑容只能笑給我看,不能笑給別人看。”
路懷思笑容漸漸淡下,故意地說:“為什麽?”
為什麽?
這個問題把周衍繹給問住了,他一下子說不出理由來。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能。”
“我就要對別人笑。”路懷思嘀咕着說。
“你說什麽?”
“沒什麽……”
兩個人說話間,路懷思的手臂已經消毒好了,她才發覺過來周衍繹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伸手拉起路懷思的長褲,她連忙制止,“你幹嘛?”
“我看看你膝蓋有沒有摔傷。”周衍繹壞笑着說,“小時候還跟我這麽親密的,長大了就不親了?”
路懷思反駁他:“小時候是小時候,長大是長大,哪能一樣。”
她對他的感情不一樣了。
周衍繹攤手:“行吧,你自己來。”
路懷思把褲子拉起來,膝蓋上有一點點擦傷。他正想蹲下來幫她消毒,她就拿走他手上的酒精,“我自己來吧。”
“行。”
周衍繹雙手抱臂地坐在她對面的床上,說:“你這傷看起來不像是自己摔的。”
“你想說什麽?”路懷思專注地消毒,沒擡頭看他。
“你是不是和別人結仇了?”
這話一說,路懷思擡頭看他,實話實說:“林言的追求者看我和林言走得近,可能想給我點教訓吧。”
林言?直呼他的名字,還說和他走得很近?
周衍繹心頭一沉,冷冷地說:“林言?”
“你認識?”
“你倒是和他很熟啊,直接叫他林言了。”周衍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認識,我怎麽能不認識,學校名人嘛。”
路懷思聽他這語氣陰陽怪氣的,皺起眉頭,說。
“普通同學,再說了,直呼全名不是很正常嘛。”
她消毒好了,把褲腿拉下去。
周衍繹的黑眸緊盯着她,什麽話也不說,心裏倒是有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