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順毛
順毛
周衍繹一進去，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沙發上放着路懷思的書包，就瞧見茶幾上放着沒喝完的奶茶、學習資料和一個袋子。
路懷思關上門，看見周衍繹翹起二郎腿，“腳放下。”
說完，走進廚房煮東西吃。
周衍繹聽見，嘴上說：“不啊。”但還是乖乖地把腳放下來，規規矩矩地坐着，見她不知道在廚房幹嘛，他站起身走過去。
路懷思正在煮面，周衍繹走上前去，說：“我來吧，你去那邊坐着。”
路懷思見他這麽積極，沒說什麽，留下一句，“那我去洗澡。”
“行。”
周衍繹敲了一顆蛋進去。
他忽然想起什麽，探出頭，對着正要走上樓梯的路懷思喊道：“記得傷口別沾到水。”
她頭也沒回的說：“知道了。”
沒幾分鐘，周衍繹把煮好的面放在茶幾上，看了一眼樓梯口，她還沒下來。
他把電視機打開，視線落在那個袋子上，他打開來看，裏面是消毒用的，還有一條藥膏。
周衍繹拿着藥膏看了看，是去疤的，正當他要放回去時，路懷思就從樓梯上下來了。
她穿着夏天的睡衣，露出細白修長的雙腿，膝蓋和手臂上還紅紅的。
“這是誰買的？”周衍繹拿起藥膏問道。
Advertisement
路懷思坐在地毯上，一坐下，扯到膝蓋傷的那一下，有點痛，“林言買的。”
她把茶幾上的面放到面前，吃了一口。
周衍繹眼神一沉，又不講話了。
氣氛安靜，路懷思轉頭看了他一眼，沒理他，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她找到遙控器調着自己想看的電視劇。
周衍繹就這麽坐在沙發上，眼神直盯着路懷思的背影，他把手上的藥膏扔在桌子上，雙手抱臂，看着電視。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路懷思邊吃邊看電視，周衍繹的目光雖然看着電視，心思卻不再上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路懷思吃飽後，站起身來，在沙發上坐了會，剛想站起身把碗放到水槽裏，就被周衍繹拿走了，他把碗放到水槽裏順手給洗了。
路懷思看着他把碗拿到廚房裏洗了，心想，這人一整天的心情怎麽陰晴不定的。
她沒細想，拿起桌子上的酒精，給傷口消毒，專注地給手臂上消毒。因為今天下午消毒過了，這一回消毒倒沒這麽痛了。
周衍繹洗完，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路懷思身邊坐下，看着她動作艱難地給手臂消毒，說。
“我來吧，大小姐。”
他拿走她手上的棉簽，輕拉着她的手臂，換了另一端的棉簽蘸上酒精，低着頭認真地給傷口消毒，動作輕柔了不少。
路懷思看着他毛茸茸的腦袋，“我怎麽覺得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生氣。”
周衍繹動作一頓，“怎麽說。”繼而繼續着動作。
“我怎麽覺得你對林言有很大的敵意。”
“我沒有。”他否認着，換了另一只手臂。
路懷思看他這麽快否認着，也不再說什麽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享受着周衍繹的服務。良久，她忽然說了一句。
“我和林言就是朋友來的，你別想太多。”
這句話，瞬間把周衍繹給取悅到了，馬上被這句話給順毛了，一天的陰晴不定全沒了。
聞言，一直低着頭的周衍繹忍不住勾起唇角，難以掩蓋的愉悅，語氣卻冷淡地說：“嗯，知道了。”
他消毒好手臂，把她的腿放在他腿上，消毒膝蓋。
路懷思任由他這麽做，安安靜靜地看着電視。
消毒好後，周衍繹瞬間覺得看桌子上的藥膏格外順眼，他拿起來，擰開，擠了一點塗在她傷口上，用棉簽塗均勻。
路懷思這話一說，他們兩個人的氣氛沒之前這麽尴尬了，他剛塗後，就聽見周衍詩在外面喊：“周衍繹，你吃不吃飯的？”
“哦，來了。”周衍繹應了一聲，轉頭對着路懷思說，“我去吃飯了，你早點睡覺。”說完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路懷思說：“好。”
*
翌日。
路懷思穿戴好校服，穿好鞋子，一開門，就看見周衍繹單肩背着書包，低着頭，腳尖一直在玩弄着小石頭。
看來是在等她一起去學校。
路懷思叫他：“周衍繹。”
他擡頭，眼前的路懷思穿着黑白校服，紮起高馬尾，小白鞋，不笑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冷冷的，笑起來時有着明顯的梨渦。
他倒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笑起來的樣子。
周衍繹“嗯”了一聲，“走吧，一起去學校。”
路懷思關上門，走到周衍繹身邊，兩個人的步伐都一模一樣的走着。
聽說，步伐相同的兩個人會走得更遠。
周衍繹轉頭看她：“吃早餐了嗎？”
“還沒。”
他們兩個人走到學校附近的便利店，周衍繹讓路懷思等一下，他兀自地走進便利店裏，她看着他走進去。
路懷思無聊地低着頭，眼前就出現一雙鞋子，她擡頭看，這不是周衍繹的“女朋友”嗎？許白宜，看到她，路懷思沒什麽表情，一副冷淡的樣子。
許白宜見到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似乎她和周衍繹有過親密接觸，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一樣。
她們兩個人都不講話，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不簡單的氛圍。
路懷思知道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宣示主權罷了，宣示她現在是周衍繹的“女朋友”，她只不過是和周衍繹關系較好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也比不上他這個“女朋友”。
沒一會兒，周衍繹就從便利店走出來，手裏拿着面包和一瓶牛奶走出來，看見許白宜愣了一下，心裏在擔心着她們聊了什麽。
他走到路懷思面前，把手裏的早餐遞給她，“給你的。”
“謝謝。”路懷思接過，說了句：“你女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說完，徑直地越過他們離開。
走之前，還聽見許白宜那嬌滴滴的聲音對着周衍繹撒嬌着，“繹哥，你怎麽不買早餐給我啊？”
周衍繹冷言冷語的說：“想吃自己去買。”
視線卻看着路懷思離開的身影。
路懷思走進校門，也沒再關注着他們，走進教室，就看見林言已經坐在座位上低着頭寫東西，經過他身邊時，和他打了個招呼，“早啊，林言。”
林言擡頭，笑了一下，“早。”
“你沒吃早餐嗎？”他看見路懷思手裏的袋子裝着面包和牛奶。
路懷思說：“這呢，等一下吃。”
他看了眼路懷思手臂的傷，“你的傷好像好多了。”
路懷思低頭看了一眼，笑着說：“你買的藥膏很好用。”
“那就好。”林言放心地點頭。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路懷思坐到座位上，身旁的座位還空着，這孩子該不會又睡遲了吧。
時鐘轉到早讀課鈴聲打響的前一分鐘，周衍詩準時地踩着點沖進教室，又是一副風風火火，沒睡醒的樣子。
周衍詩落坐在座位上，快速地整理着書包，拿出英語書來早讀，端端正正地坐着。
一系列動作把身旁的路懷思都看呆了，這流暢的操作可不是一般人能練出來的啊，沒一兩個月也練不出這種效果啊。
早讀鈴聲打響，班主任蕭景過來例行檢查，站在後門掃視了一眼，人都到齊了，眼裏露出滿意的神情，背着手轉身離開了。
周衍詩偷偷地看了一眼後門，警報解除，她輕松地呼出一口氣，撐着下巴發呆。
整齊的朗讀聲裏，路懷思看了一眼站在臺上的林言，低着腦袋小聲說話，“你是不是又睡遲了？”
“是啊。”周衍詩趴在桌子上，“周衍繹走之前叫了我，我沒起，幸虧我還調了個鬧鐘，不然我就要遲到了，今天早讀是班主任的早讀。”
路懷思不解：“你好像很怕他。”
周衍詩壓低聲音說。
“你別看他長着一副好皮囊，平時溫溫柔柔的，嚴格起來跟‘滅絕師太’沒什麽區別，他不喜歡別人遲到，尤其是上他的早讀和英語課，有時還會像今天早上一樣突然襲擊。”
“不過還是有很多女老師喜歡他。”她輕嘆一聲，惆悵道：“他帥也是真的帥，可能這也是我上學的動力吧。”
路懷思被她逗笑了，一擡眼就看見林言正在無聲地看着她們，不是警告她們，而是一種無形中的寵溺。
被他這麽一看，路懷思讪讪地笑了笑，提醒着周衍詩讀書，
林言低着頭笑了一聲。
這一幕，又被胡禾靈瞧見了，她一臉平靜地看着他們的互動，心裏卻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
課下十分鐘。
路懷思有幾道不會的數學題請教林言，她昨晚寫了寫他推薦的資料，難度還行，挺适合她的，但她還是有些不會。
“林言，我有幾道題不會，你能教我麽？”
林言見路懷思手裏拿着他推薦的資料，一副求知欲很強，“好。”他把他的座位讓給她坐，他坐在他同桌的位置上。
“哪題不會？”
路懷思坐下來，圈起來的題目是她不會的，“圈起來的題目。”
“好。”
林言稍微看了一下，就開始講解給她聽。
教室裏有些吵鬧，路懷思靠近了點，才聽得清楚，她沒有注意到她的靠近，讓林言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恢複正常。
他用簡單易懂的方法講給她聽，路懷思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他們的靠近，站在走廊外的周衍繹看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