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白
表白
路懷思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聽見了周衍繹說的話，心裏五味雜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或許在她靠近周衍繹的那段時間裏，潛意識裏已經喜歡他了。
周衍繹走回路懷思身邊，看她滿身是傷，心疼不已，牽起她的手，柔聲道：“走吧，回家了。”
路懷思回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許白宜，随後被周衍繹拉着走了。
這個放學時間點，雖然沒什麽人，但細心的周衍繹顧及到她的自尊心，一只大手放在路懷思頭上，走回教室拿上外套披在她身上。
一路上，兩個人都默不作聲。
他們剛走出教室門，下樓梯。林言就從上面走了下來，看見周衍繹親昵地摟住路懷思，腳步一下子頓住，眼底晦暗不明。
回到家。
周衍繹輕車熟路地找出備用鑰匙，換上拖鞋，拿出路懷思的拖鞋，蹲下身來，擡頭看：“擡腳。”
路懷思小聲嘀咕：“我腳也沒受傷啊……”
周衍繹眼睛一眯，微皺眉。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她慫了，乖乖地擡起腳。
路懷思知道他生氣又心疼，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以為自己能解決好這些麻煩事，到頭來還挨了揍，雖然許白宜也傷得不輕……
到最後還是要周衍繹收拾這個爛攤子。
周衍繹把路懷思按到沙發上坐下，倒了杯水給她，找到放在電視下面的醫藥箱，坐在路懷思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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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酒精，蘸了蘸，擡眸看她：“手伸出來。”
路懷思伸出手。
周衍繹這個直男，直接往她傷口上點。
路懷思“嘶”的一聲，難得的撒嬌：“輕點。”
“你現在知道疼了？”周衍繹正色道，“要不是我去找你，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了，你說你能解決好，好，我相信你，但是你看你，你能解決什麽？”
他越說越生氣。
路懷思被他越說越心虛，低下頭任他訓斥。
周衍繹見她縮腦袋，輕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麽。
“你就不能相信我嗎？就不能稍微依賴我一下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周衍繹說：“懷思。”
她心跳了一下，擡眼看他。
“以後就依賴着我一輩子，好嗎？”
路懷思怔怔地望着他，心裏對他的喜歡又增加了許多許多。她知道他從來不對她撒謊的，不會欺騙她的。
“懷思？”
“啊？”
“你的回答呢？”
路懷思的眼裏全是對他掩蓋不住的喜歡，眉眼一彎：“好啊。”
周衍繹勾唇一笑。
路懷思問他：“你怎麽會忽然出現在天臺的？”
“你和許白宜的矛盾我也知道，再者，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很不簡單了，我猜你應該會找許白宜談，所以我就留心了。”
周衍繹輕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我以為你至少也會和我說一聲。”
路懷思說：“對不起啊，讓你為我擔心了。”
他搖頭。
趁着路懷思說話，周衍繹迅速地給她傷口上消毒。
“周衍繹？”
“嗯？”
“你很擔心我嗎？”
“廢話。”
不擔心你，我會差點把天臺門踹開？
路懷思抿唇笑。
“周衍繹？”
“嗯。”
“你……”
他見她停頓，擡頭看她，“怎麽了？”
路懷思深呼吸一口，直球地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衍繹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做出什麽反應。他沒像以往着急否定，而是在思考着。
她在等他的回答。
良久，周衍繹說：“我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路懷思理解他的猶豫，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可能他一直都把她當妹妹來看，說喜歡可能還談不上。
周衍繹見她衣服有點淩亂，叫她去洗澡，囑咐她：“咳，去洗澡吧，傷口不要碰水，等你洗完我再給你的臉冰敷一下。”
周衍繹見路懷思定定地看着他，笑了一下，“幹嘛這麽看着我？我是不是長得很帥？”
正經不過三秒。
又恢複他吊兒郎當的樣子了，仿佛剛才的問題只是一個小插曲。
路懷思差點擡手就是給他一巴掌：“帥個屁，我去洗澡了。”說完站起身離開。
周衍繹無奈又寵溺地笑，轉身走進廚房，給路懷思煮面。他打開冰箱，大部分都是速食品，還有上次爸媽做的一些小菜。
沒一會他煮好了，路懷思就下來了，穿着長袖睡衣，最近天氣轉涼了，要入秋了。她走到餐桌上坐下，等待着周衍繹煮的晚飯。
路懷思看他忙碌的背影從廚房裏走出來，端着一碗面放在她面前，“吃吧。”
她剛想起筷子，門鈴響起，剛想起來開門，周衍繹就先站起來了，走到門口開門。
這個點除了周衍詩還能是誰。
人未到聲音就先傳來了。
“思思，思思，你怎麽樣了？”周衍詩一屁股坐在路懷思身邊，噓寒問暖的，“哎呀你看你這個臉，都腫掉了。”
“我沒事。”路懷思看了她一眼，笑着說。
周衍繹坐在她們對面，開口說道：“周衍詩，你的作業寫完了？不用學習？”
“？”
她這才剛坐下沒多久，這人就要趕人家走了？
周衍繹挑眉，似乎在說“你現在很像一千瓦的電燈泡坐在這裏，趕緊走”的意思。
周衍詩一臉無語，轉頭對路懷思說：“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了，我先走了。”依依不舍的樣子。
路懷思點頭說好。
她很難不忽略周衍繹那趕人走的眼神。
這個房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衍繹收拾好碗筷，從冰箱裏拿出冰袋，坐在路懷思身邊，冰袋敷在她左臉上。
冰袋敷在臉上的那一刻，路懷思不由地發出“嘶”的一聲。
周衍繹見狀，嘆了口氣，放輕手上的動作。
“以後要經常敷，才能消下去，知不知道？”
“知道了。”路懷思看着好看的電視劇一動不動。
敷了半個小時，周衍繹手都快酸掉了，看了眼牆上的時鐘，“你差不多就好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
“好。”
周衍繹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回去了。”
路懷思站起身送他到門口。
“我走了。”
路懷思笑，揮了揮手。
周衍繹剛轉身，她就叫住他。
他轉身，“怎麽了？”
“今天…謝謝你。”
周衍繹輕笑一聲，“只有謝謝？沒有別的了？”說着，還往前走了一步，兩個的距離拉近。
“那、那不然呢？”路懷思少有的結巴。
周衍繹愉悅的笑聲從她頭頂上傳來。
她擡頭。
“好了，不逗你了。”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軟乎乎的，“回去吧。”
路懷思的小臉染上了緋紅，她“哦”了一聲，“晚安。”
“嗯，晚安。”
她關上門，周衍繹才離開。
路懷思背抵住門，捂住心髒，感受着心跳在砰砰砰地跳動，自言自語地說：“真沒出息……”
*
周衍繹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呆，奇怪自己剛才對路懷思親昵的行為，以前小時候也對她“動手動腳”的，沒覺得奇怪。
反而現在，倒是有點奇怪，心裏有點小心動？
周衍繹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腦海裏産生了‘不好’的想法：“我不會是喜歡上路懷思了吧？”這個想法馬上被他否定了，“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喜歡她！”
過一會兒他又說：“喜歡她也很正常啊，從小玩到大，長得也還算看得過去，性格也好，父母也認識。”
嗯…現在的周衍繹有點像精神分裂？
确實像，一個人在喃喃自語的，在探讨着自己是否喜歡路懷思。
周衍繹又躺回床上去：“不管了不管了，睡覺。”
*
周衍繹早早就在路懷思家門口等着了，手裏邊還拿着早餐，安安靜靜地等待着，沒有絲毫地不耐煩。
擱以前，他最煩的就是等人了。
現在，要他等多久都行，要看等的人是誰。
如果是她的話，他願意等一輩子。
正當他出神時，門開了。
“這麽早？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出來。”周衍繹把手裏的早餐遞給她，“早餐。”
她接過，“謝謝。”
兩人并肩走着，周衍繹看她左臉還有點泛紅，手臂上的傷消了不少，“我本來想今天給你請假的，但我想到你可能不會同意，就沒過問。”
路懷思瞥了他一眼：“還挺了解我的脾性的。”
周衍繹笑。
*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許白宜再也沒有找過路懷思的麻煩，這樣也好，她倒也清淨許多。這段時間，周衍繹對路懷思的态度平平淡淡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路懷思也不在意，估計是因為她說了那句話吧，得給他時間好好想想。
周衍繹最近的狀态确實如路懷思所說，心不在焉的。上課在發呆，下課也在發呆，別人叫他去打籃球，他都沒去。
這樣反常的狀态被蔣嘉遇注意到了。
蔣嘉遇坐在周衍繹身邊，“繹哥，你最近不對勁啊。”
周衍繹繼續發呆，沒理他
見他不理，蔣嘉遇也不生氣，忽然腦袋一轉，說：“是不是在想你的青梅竹馬啊？”
聞言，周衍繹這才拿正眼看他。
蔣嘉遇“啧啧”兩聲：“一提到你的青梅竹馬，整個人都不一樣。”
周衍繹沉思了一下他這句話，反問道：“我很不一樣嗎？”
“那可不，一提到你的青梅竹馬，精氣神就上來了。”蔣嘉遇湊近周衍繹講話，笑着說，“你是不是對你的青梅竹馬有意思？”
助攻來了。
周衍繹皺起眉頭，沒着急反駁，而是讓蔣嘉遇說清楚點，“什麽意思？”
蔣嘉遇嘆了一口氣，坐直身子，認真地給周衍繹分析，看來這小子是喜歡而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啊。
“我問你，你是不是看到路懷思和別的男生走在一起，你會吃醋，會生氣？”
周衍繹想了想：“會。”
“你和你前女友做出親密的動作，被路懷思看到，你會不會心虛，會不會感覺自己被‘捉奸’的感覺？”
周衍繹想起和路懷思重逢的那天，他看到她的眼神停留在他和別人親密的動作上，的的确确有點心虛。
“會。”
“你看到他受傷了，會不會很緊張，很心疼？”
“會。”
蔣嘉遇雙手一拍，激動地說：“這不就對了！”
“對什麽？”
蔣嘉遇忍不住翻白眼，這小子真的是……
“喜歡她呗，還對什麽。”蔣嘉遇吐槽他，“也不知道你這種直男，怎麽會有人喜歡你呢。”
周衍繹對于蔣嘉遇的吐槽沒放在心上，反而更在意蔣嘉遇前面那句話，呢喃道：“喜歡路懷思……”
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快步往外走，完全不顧蔣嘉遇在身後喊：“诶！你去哪！快上課了！”
只有周衍繹自己知道他有好着急，不顧周圍人的疑惑的眼神，恨不得現在馬上沖到路懷思面前，告訴他的心意。
周衍繹跑着來到路懷思的班級，站在教室門口，氣喘籲籲地喊了一聲：“路懷思！”
這一喊，全部人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路懷思聽見有人叫她，從試題裏擡頭，見到周衍繹站在教室門口，還喘着氣。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你怎麽來了？還跑得氣喘籲籲的。”
周衍繹一言不發地牽起她的手。
路懷思任由着他拉着，跟在他身後：“周衍繹，你要帶我去哪？”
周衍繹把路懷思拉到樓梯間的安全通道，關上門，才松開她的手。
他站在路懷思面前，心裏不由地緊張起來，緊張到吞了吞口水，額頭的汗直冒出來。
路懷思笑，走近他，擡手擦了擦他額頭的汗，語氣難得溫柔，“怎麽這麽緊張？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啊。”
周衍繹低頭看她認真的樣子，內心的那股沖動在心裏直撞，直接說。
“我喜歡你，懷思，真的。”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懷思，我是真的喜歡你。”他覺得眼前的人可能不太相信他的話，又說了一遍。頓時，又說了一句話，“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路懷思往後退了一步，佯裝思考了一下他的話，“答應也可以。”
周衍繹眼睛一亮。
“但是。”
又熄滅了。
周衍繹緊張地問：“但是什麽……”
路懷思認真地對周衍繹說：“要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也可以，必須做點行動出來。其次，我希望每一次的考試你都能進高二級的前五十名。”
“你答不答應呢？”
周衍繹連忙說：“答應答應。”生怕他下一秒不答應，眼前的女孩就跟別人跑了。
“先上課吧，我走了。”路懷思擡頭摸了摸周衍繹的腦袋，眨眨眼，“拜拜。”說完就離開了。
周衍繹的耳根子瞬間紅了，機械地轉身，朝着路懷思走的方向，愣愣地說：“拜…拜。”
看來我們的繹哥也是個純情少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