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護短
護短
幾個小時前。
周衍繹坐在飯桌上一直在等路懷思過來吃飯，見她一直沒過來，就到她家找她，拿出備用鑰匙開門，一打開，客廳裏一片漆黑，他才知道她出去了。
他重新回到家，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背英語課文的周衍詩，“你知不知道路懷思去哪裏了？”
“不知道啊，她沒有在家嗎？”
看來周衍詩也不知道。
周衍繹拿出手機，發微信給路懷思。
繹：【你在哪？】
Ls：【外面。】
繹：【不回來吃飯？】
Ls：【不回去了。】
繹：【行。】
路懷思在去往她和林言約定的地方就收到了周衍繹的微信，看他發了個“行”，她也就沒再回複了，沒想到這貨直接出來找她了。
周衍繹出門前叮囑周衍詩：“周衍詩，記得吃飯，我出去一下。”
“哦。”
周衍繹穿好鞋子出門，他當時也只是在街上逛逛，想着可能會偶遇到路懷思，是他沒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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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來吃飯的原因，居然是和林言在吃飯，而且還特意化了個妝出來見他，還打扮得這麽好看，平時不見她打扮打扮。
有點生氣。
他安靜地站在樹底下看着他們，乍一看，他們真的很像一對正在約會的小情侶，郎才女貌的一對。
周衍繹越想越不對勁，心想，我在想什麽，哪裏像情侶！明明像一對父女，哦，不對，像兄妹！嗯...對，懷思看起來較小。
此時被議論的兩個當事人的內心活動，如下：
林言：“你禮貌嗎？”
路懷思：“怎麽感覺你在變相地罵着我？”
......
周衍繹看了一眼對面的林言，雖然看起來很平靜，內心卻有一萬個羊駝在奔跑。
“聽說你成績很好？”周衍繹邊說話邊把手搭在路懷思的椅背上，像是在宣示主權。
“嗯，是啊。”林言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路懷思，“懷思經常找我問問題。”
第一局，周衍繹完敗。
安靜吃着飯的路懷思聽林言親昵地叫她，手裏的筷子一抖，也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着火.藥味，心想，你們兩個人打擾到我吃飯了。
周衍繹皺起好看的眉頭，轉頭看路懷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懷思？嗯？”
林言望向路懷思。
只見她什麽話也不說，夾了個菜放在周衍繹碗裏，眼睛望進周衍繹的眼睛，下巴一擡，示意他：“吃飯。”
周衍繹感受到她似無似有的偏愛，不再與林言拌嘴，安安靜靜地吃飯。
這一刻，林言意識到，他輸了。
不是周衍繹的出現讓他輸了，而是輸在他們青梅竹馬之間的感情。
他能夠看得出來路懷思心裏面有周衍繹，且只有他。
天降永遠比不過竹馬。
林言想，路懷思之所以會答應他的邀約，也僅僅是因為她把他當成朋友，幫助過她的朋友罷了，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想法。
難受的人只有他一個人。
路懷思見林言愣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麽，叫他：“林言，林言。”一只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林言回神。
路懷思見他臉色有點蒼白：“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周衍繹看了一眼他。
林言搖頭：“沒事，吃飯吧。”
一頓飯過後，路懷思本想買單的，卻被前臺告知單已經付過了。她轉頭問林言，“你買了單了？”
林言點頭。
“不是說我買的嗎？”
“那怎麽能行。”林言說，“那你下次可以請回我。”
路懷思也不糾結了，下次請回他也一樣，“好。”
三個人一同走出餐廳，林言走右邊，路懷思和周衍繹走左邊，路懷思和林言道了再見，便和周衍繹一同離開了。
從這裏可以看出來，林言和路懷思不是一路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即使他拼命地想靠近她，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她的身邊已經有別人了。
林言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頭湧上一絲絲苦澀，轉身離開了。
*
路懷思擡眼看周衍繹：“什麽時候過來的？”
“在我們聊天結束後。”周衍繹邊說邊把路懷思拉到內側的道路上，“所以你下次還要和那小子一起吃飯？”
“好好說話。”她瞪了他一眼。
周衍繹‘聽話’地重複一遍：“所有你下次還要和林言一起吃飯？”
路懷思攤手：“為什麽不呢？”
“呵。”
周衍繹被氣笑了。
“……”
路懷思轉頭看他，笑眯眯地問道：“生氣啦？”
“你說呢？”
“這麽小氣啊？”
路懷思故意氣他。
“……”
周衍繹說：“你別得寸進尺啊，我還生着氣呢。”
她看了眼手機的時間，九點，拉着周衍繹的胳膊：“周衍繹，我們出去逛逛吧。”
“不去。”
“哎呀走了走了。”
嘴上說不去，但路懷思輕輕一拉，身體就跟着走了。
心口不一就焊在周衍繹身上吧。
他們來到一家電玩城，一進門，路懷思看到的全是一對一對的小情侶，沒想到這個點還是挺熱鬧的。
這個地方是她聽班上的同學說很好玩，很适合和朋友、對象一起去。當時路懷思也是聽聽，沒料到會派上用場。
“你怎麽知道這家電玩城？”
“我不知道啊，我聽同學說的。”路懷思聽他這麽一說，他好像也知道這家電玩城，說，“怎麽？你來過？和誰？男的女的？”
周衍繹微愣，之後反應過來，忍不住偷笑：“怎麽？你很想知道？”
路懷思點頭，雙手抱臂：“是啊，勸你老實交代。”
看她這問話姿勢頗有幾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趨勢。
“我當然和女生……”周衍繹學着她的動作，故意停頓一下，“沒有來過啊，要來也是和男生一起來。”
“姑且相信你。”
周衍繹打趣她，攬着她的肩膀，靠近她講話：“要是我和女生來過，你會怎麽樣？”
他是有前女友沒錯，但他們的關系也不至于熟悉到可以一起來電玩城打游戲的地步。
路懷思擡眼看他：“随便你！”說完拿掉他的手，自顧自地走進去。
“随便我？這是吃醋了？”
周衍繹低頭笑了笑，喊她：“等等我！”
他們兩個人不是在吃互相的醋，就是在吃互相的醋的路上。
這一晚上下來，兩個人玩得也挺盡興的，除了兩個人時不時會拌嘴，有時罵罵咧咧地打完一場游戲。
路懷思看時間，十點半了，兩個人差點玩過頭，她扯了扯周衍繹，“走了，回家了，明天還要上學。”
周衍繹“哦”了一聲，“走吧。”
*
翌日。
路懷思和周衍繹一同去學校，她就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他們，這種目光是帶着諷刺、嘲諷的眼光看着她。
只見蔣嘉遇着急忙慌地跑到他們面前：“你們可算來了，出大事了。”
周衍繹說：“什麽事？”
“你們快和我一起去學校的公示欄那。”
路懷思和周衍繹兩人相望一眼。
公示欄前圍着很多人，每個人都對着公示欄的照片上議論紛紛。蔣嘉遇推開人群：“讓一下，讓一下。”
他們站在公示欄前，映入路懷思眼簾的是一張張照片。
內容是她和林言吃飯以及和周衍繹在電玩城的照片，照片旁還貼着一張打印出來的紙，她看了一眼，大致的內容就是在說她腳踏兩條船，玩弄別人的感情。
周圍的人看路懷思雙手抱臂，一臉淡定，仿佛被議論紛紛的人不是她。
倒是周衍繹生氣地一把撕下，朝着衆人喊：“都散了，都散了，看什麽看！”
衆人一窩蜂地離開，蔣嘉遇也識趣地離開，留下他們兩個人。
周衍繹轉眼看她，略微生氣地說：“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他這麽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她好像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不生氣別人對她的诋毀，不生氣別人對她異樣的眼光。
“清者自清。”路懷思看他這麽生氣，知道他也是在意她的，安慰道：“好了，你怎麽比我還生氣啊，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
“你要怎麽解決？”
“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會解決好的。”路懷思拉了拉書包的肩帶，“快要打鈴了，走吧。”
說完，就邁開步子走，走了幾步，見身後的人還沒跟上來，她停在原地，回頭看。
“走了，周衍繹，你再不走我走了。”
周衍繹這才跟上來。
周衍繹送完路懷思到教室就離開了，她去到教室，同樣的，能感受到同學們異樣的眼光，除了林言。
她路過林言的座位時，他站起來，眉眼間全是擔心和關心，試探性地詢問：“你...還好嗎？”
他來到學校的時候就聽見流言蜚語了。
她笑了笑：“沒事。”
路懷思一坐到座位上，周衍詩和她抱怨今早的事情：“這是誰幹的？這麽壞，到處散播謠言，還跟蹤你。”
說完，周衍詩沉思了一會兒：“我去，該不會是許白宜吧？”
路懷思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着“知道就好了，不要聲張”的意思。
周衍詩了然于心。
“鈴——”早讀鈴聲打響，同學們都收起八卦的心，認真早讀。
周衍詩“啊”了一聲，聲音淹沒在整齊的早讀聲中，沒人聽見，只有路懷思聽見了，她壓低聲音問周衍詩：“怎麽了？”
“我忘記要給景哥背課文了。”周衍詩拿着英語課本走出去，和林言打了聲招呼便出去了。
下午放學。
路懷思和他們倆兄妹打了招呼，說下午不一起回家了，她有事。
她來到高二六班門口，裏面還有幾個學生，一眼看見坐在座位上的許白宜，她似乎在等她。
路懷思走進去，站在許白宜面前，看了幾眼周圍：“這裏不方便說話，去天臺。”
幾個學生餘光在關注着她們。
許白宜嗤笑一聲：“不敢在這裏講話？”
“要是你想當這麽多人面前講，我也無所謂。
許白宜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走向天臺的方向。
她們前後上到天臺，路懷思一上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一轉頭，天臺的門就被一個女生堵住了，上當了。
許白宜雙手抱臂地看着路懷思，一臉得意：“這可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呢，你喜歡嗎？”她身後站着肖琴和胡禾靈。
路懷思心裏有點慌，面上卻一臉平靜，畢竟她一個人難以敵衆，也沒想到許白宜會壞到這種地步，是她沒料到。
“所以呢，你是怕一個人對付不了我，所以找了這麽多個幫手？”
路懷思直戳她的痛處。
“我都說了有你好看的。”許白宜眼神一狠，命令站在路懷思身後的女生抓住她，她動彈不得。
許白宜一步一步走向她，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來得太快，路懷思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腦袋嗡嗡的，左邊臉火辣辣的疼。
她眼底一暗，毫不心軟地直接往許白宜腿上踹了一腳，順勢站在一腳抓住她的女生的腳背，掙脫出來。
許白宜被路懷思踹了一腳，整個人差點往後倒，幸虧肖琴及時扶住了她。她惱羞成怒地甩開肖琴，破口大罵：“路懷思，你竟然敢踹我！”
路懷思挑釁地攤了攤手：“公示欄的照片是你拍的吧。”
“是又怎麽樣？”許白宜一副猙獰可怖的臉看着她，“我就是看不慣你和周衍繹走在一起，看不慣你和林言玩得這麽好，因為你的出現，周衍繹才會和我說分手。”
“難道你從不想想你的問題？全部因為我？”
“不是因為你因為誰？！”許白宜揮了一下左手，她的跟班肖琴和另一個女生馬上上前抓住路懷思。
她看準時機，上手扯路懷思的頭發。
站在不遠處的胡禾靈愣住了，她不敢上前。
路懷思也不是任人欺負的，用力掙脫了抓住她的人，和許白宜打了起來。
“砰砰砰”的聲音從天臺內傳來，這聲音阻止了路懷思和許白宜的打架。
“媽的給老子開門！不然我要撞門了！”
是周衍繹的聲音。
話音剛落，堵門的女生識趣地走開，生怕無傷到自己。
門一開，周衍繹渾身散發着怒氣，眉間有着狠狠的戾氣，拳頭緊握，環顧了在場的每一個，視線落在路懷思身上。
他看到她淩亂的頭發，臉頰發紅，衣領被扯開，身上有着幾道指甲抓痕，正呆呆地看着他，眼眶通紅地看着他。
周衍繹的心瞬間被堵塞地難受，快步走向她，把她拉進懷中，拍拍她的背：“沒事沒事，我來了，我來了。”
路懷思看到周衍繹的那一刻，心裏面的防線在那一刻瞬間崩塌了，委屈、難過、生氣的情緒全部湧上心頭。
在這一刻，許白宜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周衍繹松開她，眼神裏全是心疼，動作輕柔地整理好她的衣領，頭發，半蹲下來平視着她，輕聲說：“我們走。”
兩個人走出天臺，周衍繹讓路懷思等一下，他去處理一下。路懷思點頭。
周衍繹走到許白宜面前，冷聲道：“是你打懷思的？”
“是又怎麽樣，你要幫着她打我嗎？”許白宜眼裏濕潤，倔犟地看着他。
“我從不打女人。”周衍繹說。
許白宜擡頭看他。
“我們之前在一起各有各的目的，你有你的虛榮心，我也只是把你當擋箭牌，我們也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之前以為你只是有小女生的虛榮心，有自己的傲氣，懷思的出現，讓你徹底為嫉妒蒙蔽了雙眼，你以後別再找她麻煩了，要找找我。”
周衍繹最後說了一句：“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周衍繹轉身就走。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許白宜的眼淚落了下來，她骨子裏的傲氣不允許在周衍繹面前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