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日
生日
翌日。
路懷思被一陣敲門聲給叫醒了，門外的人輕手地敲了敲，低聲說：“路懷思，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此刻的時間才八點多。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分辨出這個男聲是周衍繹，沒搭理，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蓋着腦袋。可門外的敲門聲依舊不斷。
“路懷思啊，懷思啊，思思啊。”周衍繹不厭其煩地一直在叫她起床，敲門的動作依舊沒停。
路懷思起床氣很重，煩躁地踹了兩下被子，掀開被子起身，開門，眉頭緊鎖地看着周衍繹，上下打量了一番。
少年身穿白色長袖搭配黑色馬甲，藍色牛仔褲，鼻梁上還架着細邊的眼鏡，顯得他整個人成熟穩重了些。
他見眼前的人油光滿面，頭發淩亂，心裏卻一點沒有嫌棄的樣子，反而覺得她現在好可愛，像一只下一秒就會炸毛的小兔子。
“起來啦。”周衍繹攬着她的肩膀往裏走，坐到床上，好聲好氣地哄着。因為他知道她的起床氣很重，他已經體驗過了。
有一次他叫她起床，敲門沒分寸，把她給弄暴躁，下一秒她直接拿起枕頭“磅磅磅”地砸在他身上，力道卻很輕。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路懷思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掉他的手，走去刷牙洗臉。周衍繹跟在她身後，靠在門邊上，從鏡子裏面看她刷牙。
等她刷完牙之後，才回答他的問題。
“知道啊。”
他滿眼期待：“什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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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把床頭邊的橡皮筋拿給我。”路懷思低頭紮頭發。
他拿過來給她，她随意地紮着，撥了撥劉海，轉頭看周衍繹，對上他那期待的眼神，笑了一下。
“今天是我們家周衍繹十九歲的生日，我怎麽可能會不記得呢。”
“那你有沒有準備什麽驚喜給我啊？”
路懷思佯裝無辜：“沒有诶，怎麽辦？”說完，走向衣櫃挑衣服。
周衍繹跟在她身後，語氣低落：“你真的沒有準備驚喜給我麽？”
“我要換衣服了，你先出去。”她挑好了衣服，推着他走出房門。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路懷思看着他黯然的眼神，踮起腳摸了摸他的腦袋，展顏一笑。
“我怎麽可能會沒有給你準備驚喜呢，笨蛋。”
說完，便關上房門了。
門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後臉上露出笑容，噙着笑容走下樓。
路懷思走下樓，四處看了看，沒有人在，走進廚房：“叔叔阿姨他們呢？”
“他們上班去了。”
她出神地看着周衍繹手裏攪拌着雞蛋：“今天你生日，打算怎麽過？”
“半天的時間和你過，晚上和家人朋友過。”
“嗯？”聞言，路懷思擡頭看他，“所以你這麽早叫我起來，是為了想和我獨處？”
“那不然呢。”
“行，原諒你了。”
周衍繹把雞蛋放進鍋裏，看了她一眼：“冰箱有牛奶，你拿出來熱一下。”
“好。”
路懷思熱了兩杯牛奶，周衍繹煮的面條也出鍋了。兩個人坐在飯桌上吃早餐，吃飽過後，她說：“我們去哪？”
周衍繹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九點多，“等一下我們去商場買東西。”
她點頭。
*
他們來到商場裏面，周衍繹推着手推車。路懷思走在他身邊：“我們來買什麽？”
“我打算好了，今晚讓朋友們來家裏打火鍋。”周衍繹說，“買完之後，我們兩個人就出去玩。”
“這個想法不錯。”
他們買完需要的東西，便回家了。回到家之後，看見周衍詩正在吃早餐，“你們去買什麽了？”
“今晚打火鍋吃。”周衍繹把東西放下，“我們晚點回來，中午飯你就點外賣好了。”
“哦。”
“我們走了。”
叮囑完她之後，便出門了。
他們在精品店裏面買了好多小玩意，玩偶、鑰匙扣，各種各樣。
“我們買這些幹嘛？”
“去孤兒院送給孩子們。”
“孤兒院？”
周衍繹解釋道：“我有空的時候，會去孤兒院做一下義工，買點小禮物送給小朋友們。”
“這個好。”路懷思笑着說，“看來是我不太了解你了。”
“沒事，以後慢慢了解。”周衍繹拿出手機，掃碼付款。
“遵命。”
他們搭車來到孤兒院，門口的保安見到來人，笑着說：“小繹來了。”
“張叔。”周衍繹介紹着身邊的路懷思，“這我女朋友，路懷思。”
她瞪了他一眼，随後乖巧地喊人：“張叔好。”
張叔看着他倆的互動，笑了笑，給他們開門：“進去吧，孩子們都想你了。”
“好。”
他們在孤兒院待了一天，和孩子們打打鬧鬧，差不多到了傍晚，兩個人才回家。回到家之後，周衍繹在“淮巷小分隊”裏面發信息，群名是蔣嘉遇取的。
繹：【@所有人今晚來我家吃飯。】發了個位置給他們。
一條假魚：【收到，馬上到。】
言：【今天什麽節日，要去你家吃飯？】
繹：【哥生日，你們不用準備什麽，直接來。】
莊什麽榮：【收到。】
另一邊。
林言收拾好自己，對着正在廚房裏忙碌的鐘芬說：“媽，今晚衍繹生日，他邀請我去他家吃飯。”
聞言，她從廚房裏走出來：“等一下等一下，既然人家生日，你總不能空手去吧。”
“我去精品店買。”
“那行，你身上有帶錢了嗎？媽給錢給你。”
林言穿好鞋子站起來：“不用，我自己有錢。”
“要不你把奶茶帶過去？媽現在做。”
“那也行，我先去買禮物，待會回來拿。”
“好。”
林言騎着電動車去精品店，到了店裏卻不知道買什麽好，知道周衍繹有打籃球，他就買了個護手腕護膝的。買了之後趕往家裏，拿了奶茶便導航去他家。
好巧不巧，他去到的時候，剛好碰見蔣嘉遇和莊鎮榮他們兩個人。
“這麽巧？”蔣嘉遇看着林言，又瞄了一眼他手裏邊的東西，“還帶了禮物？還有這麽多杯奶茶。”
“我媽做的。”
“阿姨手藝這麽好，我還沒喝過呢。”
“等會你就能喝到了。”
莊鎮榮說：“這裏有兩棟屋子，哪個才是周衍繹他家？”
林言也看着眼前的屋子。
“左邊的那個。”蔣嘉遇擡手指向另外一棟，“那是路懷思她家。”
“哦，那走吧。”
林言朝着路懷思她家看了好幾秒，才收回視線。
蔣嘉遇剛想擡手敲門，門便開了。
“嘉遇？”陳琴驚喜地看着他，“好久沒見到你了，又長高了。”
“阿姨好，好久沒見了，阿姨又年輕了不少。”
“這小嘴真甜。”
周衍繹聞聲趕來，看見他們，“進來進來，別站在外面。”
陳琴附和道：“對對對，快進來。”
三個人禮貌地向周衍繹父母問好，介紹着自己，略有拘束地坐在沙發上。
路懷思和周衍詩從房間裏走出來，坐進沙發上。周衍繹挨着她坐。
周衍詩看了眼茶幾上的奶茶，“我去，誰買了這麽多奶茶？”
“這是我媽做的。”林言把奶茶分給他們，“每個人都有，叔叔阿姨也有。”
“謝謝小言啊，讓你媽媽破費了。”
“沒有沒有。”
周衍繹父母識相地說：“你們小孩子慢慢玩，我和叔叔到隔壁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衆人：“好的，叔叔阿姨再見。”
待家長一走，他們馬上就放開自己，吃東西的吃東西，觀光房子的觀光房子。
周衍詩說：“林言，你媽媽手藝真好，這奶茶很好喝。”
還沒等他說話，蔣嘉遇便插上一嘴，“那可不，林言媽媽的廚藝也很高超。”
“我問林言，你插什麽嘴啊。”
“诶，你這丫頭，總是和我唱反調。”
“怎麽樣怎麽樣。”
路懷思和周衍繹無奈地對視一眼，他說：“好了，別吵了，男生們去廚房幫忙吧。”他們四個男生去廚房幫忙，留下兩個女生在客廳外看電視。
路懷思一直注意着廚房裏的聲響，裏面時不時傳出他們的說話是，很和諧。良久，她按捺不住地走向廚房，“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用，你在外頭玩就行了。”周衍繹着手準備着火鍋底料，聽見路懷思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她還站在那，他走過去，悄聲說。
“等會你的禮物，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給我。”
“嗯？”
“想和你獨處。”
路懷思臉紅一瞬，點頭：“好。”
“這才乖，去玩吧。”
她走出廚房，回到客廳上坐着，腦海裏回想着剛才周衍繹說的最後一句話，怎麽跟哄小孩似的，笑着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後，他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材料全部放進鍋裏，一鍋熟，只不過要稍微等待一會兒。林言趁着空閑時間，從挎包裏拿出他的禮物，遞給周衍繹，抱歉地說。
“今天才知道你生日，準備的有點匆忙，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嫌棄。”
“我怎麽會嫌棄呢，你能來已經是很好的禮物了。”他起身接過，禮物包裝很精致，“可以打開看看嗎？”
“你随意。”
周衍繹打開盒子，拿出來，是一個護腕護膝，帶在手腕處，“不錯，我很喜歡也很實用。”
“你喜歡就好。”
他們把禮物全部都交到周衍繹手上，鍋裏的水沸騰了，他打開鍋蓋，“吃吧，不用客氣。”說完，便站起身來，從冰箱裏拿了兩三瓶動力火車，度數不是很高。
“你們喝嗎？”他敲開瓶蓋，拿了幾瓶放在他們面前，沒有給兩個女生。
“喝啊。”蔣嘉遇拿了個杯子，倒滿，“林言，你喝嗎？”
他搖頭。蔣嘉遇也不勉強他，倒了一杯放在莊鎮榮面前，“你就別推脫了，晚點打車回家。”
他笑，“行。”
路懷思對着周衍繹小聲說：“我也想嘗嘗。”
“不能。”
她語氣放軟：“我就喝一口，就一口嘛。”
沒想到，路懷思第一次向他撒嬌，是為了想嘗試喝酒。他無奈又寵溺地說：“只能喝一口。”
“好。”她乖乖點頭。
周衍繹往玻璃杯上倒了一點，推到她面前。
她拿起來，淺嘗了一下，味道在舌苔上揮發：“味道還行，沒什麽酒味。”她把剩下的喝掉就沒再喝了。
他笑了笑。
一群人的氛圍很是和諧融洽，邊吃邊聊，尤其是蔣嘉遇和周衍詩。兩個人七嘴八舌地聊天，聊着聊着就互怼起來了，一旁的莊鎮榮連忙勸架。
反倒林言很安靜，時不時與周衍繹、路懷思交談幾句。
路懷思說：“林言，你以後打算從事什麽啊？”說完，夾了個肉丸放進周衍繹碗裏。
年輕時候的他們總是喜歡憧憬着未來的日子，暢談着未來的生活。
“學醫，想做一名無國界醫生。”過一會兒，他解釋道，“一是因為熱愛，能靠自己的雙手救死扶傷讓我很有成就感；二是我爸身體并不怎麽好，這也讓我更想學醫。”
半晌，周衍繹說：“你一定能實現這個夢想的。”
“謝謝。”
“一定會的！林言，你成績這麽優秀，這麽有上進心，上天會眷顧你的。”
林言笑：“謝謝，”
他們又聊了好一會兒，路懷思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九點多，轉頭看着周衍繹：“冰箱裏有阿姨買的蛋糕，我去拿來。”站起身走向廚房。
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拆開包裝，上面的圖案是櫻木花道，插着一個牌子，寫的是，“衍繹，十九歲生日快樂。”
“好了，你們別玩了，過來。”路懷思招呼着正坐在地板上鬥地主的三個人，“生日趴來了。”
“來了。”
路懷思點十九根蠟燭插上去，點好之後，小跑去關燈，坐在周衍繹身邊。蔣嘉遇帶頭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路懷思跟着唱，看着他的側臉隐沒在光亮中，臉上有些不自然，薄唇緊抿，耳尖泛紅。她拿出手機對着他悄悄地拍了一張。
這才意識到，他好像害羞了，她無聲地笑了一下。
一曲完畢之後，路懷思說：“許願吧。”
他點頭，十指交疊在一起，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許願。不一會兒，他睜開眼，衆人一起吹滅蠟燭，齊聲道。
“生日快樂！”
“謝謝。”
他轉眼看路懷思，眼前的人的雙眸亮晶晶的說：“周衍繹，生日快樂。”
他擡手摸她的腦袋，笑道：謝謝。”
路懷思站起身把燈打開，周衍繹正在切蛋糕。他切了四塊蛋糕，對着周衍詩說：“你拿到隔壁去。”
“行。”她看着蔣嘉遇，“和我一起去。”
“ok。”
他們玩到差不多十二點才回家，林言送蔣嘉遇回家，莊鎮榮搭車回家。周衍繹他們三個人收拾剩下殘局，忙完之後，已經一點了。
周衍詩睡覺去了，留下路懷思和周衍繹在客廳坐着休息。她問：“今晚叔叔阿姨不回來嗎？”
“他們知道我們玩的晚，在你家留一晚。”
她點頭。
良久，周衍繹轉頭看路懷思，俊臉上紅紅的，今晚他喝了不少酒，度數雖然低，但喝多了也會臉紅，緩緩道。
“我的禮物呢？”
他擡起修長好看的手指把女孩耳邊的碎發放到耳朵後，露出小巧的耳朵。
兩個人靠得很近，路懷思感覺到他溫熱的吐息，往後躲了躲，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并不難聞。
反而覺得很暧昧，她馬上站起身：“忘記了，我現在去拿。”
周衍繹半眯着眼，看她進房間，又看她走出來，手裏拿着精致的盒子，往他身邊坐下，視線黏在她身上。
路懷思擡眼看他一眼，見他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的禮物。”
他忽然笑了笑，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雙眸略微不聚焦，一雙桃花眼多情又深邃，沉沉地看着她。
“你笑什麽？”路懷思看進他的眼睛裏，疑惑道。
“沒什麽。”周衍繹的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他笑是因為眼前的人過分的可愛了。
周衍繹接過她的禮物，打開，是一條黑色的圍巾，拿出來看，圍巾的底端有兩個英文字母——Y&S。
“你自己織的？”他一眼就看出來是手工做的，并不是買的。圍巾上的針線不是很整齊，甚至有點歪七扭八。
“嗯，這是我第一次做的手工，好像有點不好看。”
“不會。”他馬上回應，指腹撫摸着那個字母，“我很喜歡，你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辛苦你了。”周衍繹放下圍巾，抓着路懷思的手，左看右看，确認她沒有受傷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路懷思感受着他的大手的溫度傳遞給她，還一臉認真地觀察着，臉紅了一瞬，抽出手來：“哎呀，我沒有受傷，不用看了。”
這條圍巾她織了三四天，看了網上的教程就學會了，練了幾回，便學會了。
“那就好。”
周衍繹看着她：“幫我戴上。”
“好。”
他站起身來，彎下腰方便她動作。
路懷思把圍巾繞在他脖頸上，距離太近，少年的呼吸就在她耳邊上，有點癢，心裏面也像被小貓撓了一下。
周衍繹半偏頭的看她，盯着女孩吹彈可破的皮膚，視線往下移，看了一眼她粉嫩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馬上撇開眼。
等他再想看的時候，圍巾已經戴好了，路懷思往後退一步，站在他眼前。
“好了。”
這一退，他心裏倒是空落落的。
周衍繹低頭看，擺弄着圍巾：“好看嗎？”
“好看。”
“是圍巾好看，還是我好看？”
“圍巾好看。”
周衍繹委屈又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
“我是說，你本來好看，所以就襯托着圍巾好看嘛。”
這句話倒是受用。
周衍繹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路懷思笑。
“你許的什麽願望？”她想起剛才周衍繹許願的時候。
“你想知道？”
“想。”
半晌，周衍繹的黑眸注視着她，語氣散漫卻不失正式地說。
“想陪在你身邊歲歲年年。”
路懷思微愣了一下，開心地笑了笑，點着頭說。
“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