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停電
停電
傍晚。
葉楠坐在桌前，臉上帶着笑意，看着他們那天出去玩拍的相片，一張一張慢慢地滑動，仿佛還停留在昨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路懷思看出點什麽，林言的照片很多。
當然，周衍繹的也是。
她滑到一個視頻，是林言唱歌的視頻，點開播放。
視頻裏的林言身着白色羽絨服，內襯圓領毛衣，搭配藍色牛仔褲。
他低頭撥弄着手裏的吉他，一擡頭，看進路懷思的鏡頭裏，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你們想聽什麽？”
那時候他們坐在“星星&火”的門口，吉他是于火的。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葉楠忽然開口說：“周興哲的《永不失聯的愛》吧。”
“好。”他拿起手機找曲譜，一旁的蔣嘉遇幫忙拿着手機，方便他看譜。
林言清了一下嗓子，好看的手指撥弄着吉他，歌曲的前奏響起，聲音如大海般的澄澈，娓娓動聽——
“親愛的你躲在哪裏發呆
有什麽心事還無法釋懷
我們總把人生想得太壞
想旁人不允許我們的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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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失聯的愛
相信愛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美好劇情不會更改
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
你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失聯的愛
就算你的呼吸遠在千山之外
請你相信我給的愛值得你愛”
葉楠看着不由地熱淚盈眶，和那時候的感受一樣。
“楠楠，吃飯了。”樓下的葉媽媽喊道。
葉楠擦拭掉眼淚，回應她：“來了。”
母女倆在飯桌上安靜地吃飯，葉母問道：“最近學習怎麽樣”
"還行。"
“高二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要好好努力。”
“知道了，媽。”
......
翌日。
路懷思認真上課，忽然感受到一股熱流湧入下腹，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筆，心想，完了，來‘親戚’了。
例假是每個女生的受難日。
周衍詩聽着課，餘光瞥見路懷思趴在桌子上，臉色蒼白，低下頭擔憂道：“怎麽了？”
“來姨媽了。”
“你帶衛生巾了嗎？”
她點頭。每個月來的例假都不一樣，有時月初有時月底，所以她一直攜帶着衛生巾，以防萬一。這次卻提前了幾天。
周衍詩立刻舉手打報告，“老師，路懷思申請去一下洗手間。”
班上的目光全部轉移到她們身上。
“去吧。”男老師看了她們一眼，就批準了。
路懷思站起身，捂着肚子慢慢地走出教室門，身後林言和周衍詩的目光緊随着她。十五分鐘後，她回到教室，繼續上課。
“沒事吧？”
她搖頭，“沒事。”幸好來的不是很多。
“那就好。”
終于熬到放學，她們下樓梯的時候一陣吵鬧聲。路懷思不禁蹙眉，心裏不由地煩躁起來，表面卻平淡無波。走到二樓拐彎處，剛好碰見周衍繹他們。
周衍繹一眼就看出路懷思的不适，走到她身邊，輕聲說：“怎麽了，生病了？”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來姨媽了。”語調有氣無力。
他作為一個男生，知道女生來例假的不容易，所以他也盡可能的分擔她的不易，還知道來例假的女生會痛經，心情會憂郁、暴躁、悶悶不樂等症狀。
周衍繹馬上攙扶着她，也不說什麽。
回家之後，路懷思換了拖鞋走進廚房幫忙，下一秒周衍繹也跟着進來，對着她說：“你去坐着，這裏我來幫忙。”
“好。”
周衍繹從冰箱裏拿出紅糖，娴熟地操作着煮紅糖水，看來他不是第一次煮。
見狀，陳紋說：“懷思來例假了？”
“嗯。”
她看着自家兒子這麽會照顧人，欣慰地笑了笑。
不過一會兒，周衍繹端着一碗紅糖水走出來，放在茶幾上。
“有點燙，吃完飯再喝。”
“好。”
路懷思不是很喜歡喝紅糖水，但也不想拒絕周衍繹的好意。
吃過飯後，周衍繹督促她喝完順便把碗洗了，讓她回房間休息，廚房他來收拾。
吃飽飯的周衍詩把碗放進水槽裏，看着正在洗碗的周衍繹，啧啧兩聲：“沒想到我哥還有貼心的一面啊。”
“你哥我可不只貼心這一方面。”他繼續着動作，“還有很多方面沒發掘出來。”
“比如，花心方面？”
“……”
周衍繹沉着臉看她。
“好好好，我不說了。”她手劃着嘴巴，做出閉上嘴的動作。
“我承認，以前确實花心了點，對待感情不負責，對女生不好。這些我都承認。”他認真的說，“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對懷思的感情是認真的。”
從小時候開始喜歡，只不過是他自己沒有發現。分別後的再次重逢，也讓周衍繹看清自己的內心。
這還是周衍詩第一次見她哥這麽嚴肅，她看得出來他對路懷思的感情是認真的。
“我知道，我們都看在眼裏。”
周衍繹笑了笑：“你這個小屁孩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可多了好嗎！別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知道了知道了。”他催促着她離開，“還不快去睡覺。”
她“切”了一聲便走出廚房。
午睡過後，稀裏嘩啦的雨下個不停。
路懷思站在門口擡頭看，煩悶的心情得到了一絲寧靜，撐着傘往雨裏走。
“路懷思，等我啊。”
她停下腳步，身後的人小跑到她身邊。
周衍繹望了一眼她，“怎麽不等我一起？”
“忘記了。”
“好吧。”
路懷思又看向他後面一眼，“小詩呢？”
“她随後就來。”他倆去學校的時間有時候比周衍詩早。
兩個人安靜地走到二樓拐角處，路懷思輕聲說：“拜拜。”轉身便要上去。
“晚自習放學記得等我啊。”周衍繹提醒她，“別忘記了。”
“好。”
“去吧。”見她乖乖答應，才放心。
高二六班的課間。
後排的男生玩起抽二條的游戲，贏的人在輸的人手臂上抽，蔣嘉遇和莊鎮榮也在其中。
一幫男生玩得不亦樂乎，用力狠一點的話，教室裏充斥着嗷嗷叫的聲音。
蔣嘉遇喊他：“周衍繹，過來一起玩啊。”
趴在桌子上的周衍繹擺了擺手。
“呀！莊鎮榮！你打這麽用力幹嘛！”
“抽二條就是要用力才好玩啊。”莊鎮榮笑着說，拉着他的手臂，“別動啊，這局你又輸了。”
“你……你小力一點。”
這大冬天的兩個人抽二條抽得還挺起勁的。
莊鎮榮擡手，佯裝用力地揮下去，最後還是沒這麽用力，“饒了你了。”
他瞅了瞅蔣嘉遇的手臂被抽得通紅，已經到青了的程度，忍不住笑了笑。
“算你還有點良心。”
兩個人的手臂戰況慘烈，各個負傷嚴重。
趴在桌子上的周衍繹早已坐起身來學習，環視着他們兩個人，又瞥了瞥他們的手臂。
“怎麽，你們兩個人是有仇？”周衍繹拿着筆的手分別點了點，“所以借這個抽二條的游戲來報複對方？”
随後他又啧啧稱奇，“這個游戲算是給你倆玩明白了，佩服佩服，幸好我沒參與。”
說完，蔣嘉遇和莊鎮榮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眼色一使，各自拉着周衍繹的手臂，抽了兩下。
周衍繹被突如其來的’熱情’唬住了，差點叫出聲來。随後他放棄掙紮，眼神如利劍般看着他們。
仿佛在說，再抽二條的話，我就抽你們。
唰地一下站起來，倆二貨齊刷刷地九十度的鞠躬。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抽完了才說不是故意的？
周衍繹擡手，示意他們，“靠近點來。”
兩臉疑惑，但還是乖乖地湊上前。
只見周衍繹直接掐住他們的脖子，用力地晃了兩下，“請你們吃五巴掌。”與其說掐住脖子，不如說掐住了他們的肩膀。
“停停停！”蔣嘉遇求饒，“真錯了，哥哥。”
“哥哥，我也錯了。”
他直視他們，不一會兒便放開了，“饒了你們了。”
一下課，路懷思從抽屜裏拿出小抱枕，墊在桌子上，趴下睡覺。不僅肚子痛且腰酸，難熬。
“思思，門口有人找你。”
她趴在臂彎裏悶聲道：“誰啊？”
“是葉楠。”
葉楠？路懷思露出一只眼睛，适應光亮，整個人坐起身來，走出教室。
葉楠站在走廊上，手裏還拿着保溫杯。
路懷思走上前，“葉楠。”
“懷思。”葉楠回過頭，遞上她的保溫杯，“給你暖身子用的。”
“給我的？”她接過，“這是什麽？”
“紅糖水。”
昨天中午放學他們偶然碰到葉楠，她見路懷思臉色蒼白，多問了兩句，沒想到今天卻送上溫暖給她。
路懷思感動不已，接過保溫杯，“太感動了吧，還特意跑上來送給我，謝謝你啊。”
“沒事。”
路懷思忽然撒嬌地“啊”了一下，走上前抱住她，“謝謝你啦，楠楠。”
葉楠拍了拍她的背，笑說：“沒事沒事。”
她松開葉楠，“可以叫你楠楠吧？”
“當然可以。”葉楠擡手看手表，“快上課了，我先走了，拜拜。”
“好，拜拜。”
路懷思揮手看着她離開。
晚自習。
路懷思低頭在草稿紙上寫思路，眼前突然一暗，心緊繃了一下，才發現停電了。
原本燈火通明的教學課，忽然一下子變暗了，停電了。每層樓的班級發出各種尖叫聲，一旦停電，他們就可以提前回家。
“走了走了。”，“趁沒來電趕緊走啊家人們！”，“我先走一步了家人們，拜拜！”
蕭景站在講臺上，用力用書本敲桌子，大聲喊：“各自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聽廣播安排！！已經溜出去的小朋友趕緊給我回來，趁我還在好好說話。”
坐在前排的同學回頭。
那些快要走出班級門口的學生，灰溜溜地倒退着回來，重選坐回位置上，仿佛沒發生過一樣。
後排的學生察覺大笑不止。
下一秒，廣播響起，“由于突然的停電，一時間供不上電，同學們各自收拾好東西，有序地離開學校。再通知一遍......”不顧廣播還在播放，學生們急忙忙地收拾書包，飛快地跑出教室。
路懷思和周衍詩走出教室，走到二樓，便遇見周衍繹他們。
周衍繹悄悄地走到路懷思身邊，挽着她的手臂，小聲說：“懷思，停電了，我害怕......”語氣帶着讓人難以察覺地撒嬌。
他這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趁着這個好機會，抓緊和路懷思親密。
路懷思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話，卻又有一種暴雨前來的寧靜。
“害怕啊？”
“嗯嗯！”
她忽然變了語氣。
“我數到三，你把手撒開。”
“三。”
下一秒，某人的手臂離開了。
路懷思甩了甩手臂，偏頭看他：“你那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周衍繹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
“回家。”
“好的。”
他乖乖地跟在她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