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夢想
夢想
剛上課，蕭景站在講臺上說：“過幾天是青年志願者服務日，學校組織高一級的學生去養老院看老人，我們班也在其中，但志願者的名額不多，一個班只能去五個人。”
他掃視了一眼下面的學生，“有誰自願想去的，下課後來我這報名。”
下課後，路懷思徑直去辦公室報名，剛轉身離開，看見林言也來了，互相打個招呼。
放學後，路懷思和周衍繹提起這件事情。
“挺好的。”
她知道高一高二級的活動不一樣，高三級則以學習為主，學校不讓參加。
“你們高二的去哪裏？”
“我們去體驗環衛工人的辛苦。”
“這也挺好的。”
當天。
周衍繹深夜三四點被鬧鐘吵醒，感覺還沒睡夠，體驗環衛工人的一天開始了。
他收拾好東西，去到校門口和老師同學們集合，分配任務，穿上服裝，拿起掃帚開始工作。
街上冷冷清清，喧嘩的城市陷入了沉睡中，閃爍的霓虹燈，不停運轉的紅綠燈，稀少的喇叭聲，所有人在安靜的睡眠着。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照在幾個小人兒身上，同時也呵護着這座城市。
那是為生活奔波的人，為家庭奔波的人，為自己奔波的人。
另一邊。
Advertisement
路懷思乘坐學校安排的大巴前往養老院，車子駛進安靜偏僻的地方，抵達門口。
門口已經有接應他們的負責人，女人連忙上前接待，邊走邊介紹這所養老院的情況。
蕭景是這次的帶領人，給學生們分配任務，有條不紊。林言那組負責老人的三餐，路懷思那組負責老人的房間衛生。
早晨六點。
老人們紛紛起床，早晨也煮好了，盛好後，學生們一個一個拿給他們。其中有一個大爺說。
“現在的學生可真好啊，還會來養老院看望我們這些老家夥。”
另一位大爺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心意到了就已經很好了。”
眼前的大爺和藹的看着林言，“孩子，你們是什麽學校的啊？”
“一中的。”
“這個學校好。”大爺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說，“孩子要好好學習啊，将來要做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林言輕笑說：“好，我會的。”
吃完早餐後，學生們讓他們排好隊看醫生，一些小病小痛校醫還是會看的。安排好後，林言去幫路懷思的忙。
路懷思和同學們把洗好的被子晾在陽光底下，剛曬好，林言就走了過來。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用了，我們這裏已經忙完了。”
“你們還沒吃早餐吧。”
路懷思搖頭。
“走吧。”
一天的時間結束。傍晚，他們走之前特意和老人家道別，叮囑他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
路懷思回到自家，發現沒人在家，繼而又來到周衍繹家。
她蹑手蹑腳地來到周衍繹的房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她打開房門，周衍繹正在呼呼大睡，笑了笑，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來到廚房，剛準備做飯，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路懷思走出去看，笑說：“阿姨，回來了。”
“是啊。”陳琴邊換鞋邊問，“衍繹和衍詩呢。”
“衍繹在睡覺，小詩還在學校。”
“你現在是要做飯嗎？”陳琴看路懷思圍着圍裙。
“是啊。”
“我來我來。”陳琴繞到她身後，拆拆掉圍裙，“今天這麽早起床，肯定也累了，你也去睡覺吧。”
路懷思見陳琴這麽熱情，不好推脫，“好，那我去睡覺了。”
“去吧去吧。”陳琴走進廚房忙活。
路懷思回到房間，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刷了會兒視頻就犯困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看，門外響起敲門聲，“懷思，該吃飯了。”是周衍繹的聲音。
她回應：“好。”
“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
周衍繹一打開門，瞧見床上的人還懶在床上，眼睛卻炯炯有神，聽見聲響，支起身撐着腦袋看他。
“今天體驗的怎麽樣？”
“四個字——默默無聞。”周衍繹坐在她的床上，“你呢？”
“四個字——健健康康。”
兩個人相視一笑。
“好了，收拾一下出去吃飯吧，我先出去。”
路懷思點頭。
*
時間流逝，轉眼又是高考季。操場上，全體高三生走過“凱旋門”，喻意和祝福高三學生在今年的高考中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壯觀而盛大的場面不亞于去年的高考，可以說一年比一年隆重。因為高考，高一高二放假三天。
三天後，高考平淡的結束，結束的不止是高考，還有這三年以來付出的努力。不管結果好與不好，至少努力了，沒有遺憾了。
第二年，學生們進行選科分班，路懷思和周衍詩選了文科，林言則選了理科，都分在了不同班。
高二的學業逐漸忙起來，大大小小的考試，即使學生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難免有受不住的時候。
高三亦是。
在他們快要受不了壓力的時候，下午的時候，路懷思選擇了“逃課”。她來到便利店，買了兩瓶啤酒，獨自地走在大街上。
像這樣輕松自在的時刻已經很少有了。
路懷思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來到人稀少的地方，席地而坐，打開啤酒，猛灌了幾口，酒味席卷整個口腔，讓她直皺眉頭。
她眼神放空地盯着前方，下一秒卻大喊起來，“啊啊啊啊！！這破學我不想上了！！！壓力好大！！！”
也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喊着喊着，眼眶濕潤起來，聲音逐漸變小，直到消失，呢喃地說。
“真的壓力好大……”
路懷思擡手擦掉眼淚。
倏然，一張紙巾遞到她眼前。
她擡頭。
居然是周衍繹。
在路懷思一臉茫然地注視下，他坐在她身邊。
“怎麽，允許你逃課，不允許我逃課？”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可能是因為我們有默契吧。”周衍繹拿起剩下的一瓶啤酒，也喝了起來。
第一節下課的時候，他來到了路懷思班級，想看看她，卻被告知她請假了。他假裝吃壞肚子，向老師請假。
他也不知道他怎麽找到這裏來，一眼認出坐在草坪上的背影是她，也聽見了她剛才的吶喊。
路懷思清楚他最近學習壓力大，也沒說什麽。
良久，路懷思開口說：“高三畢業之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入伍。”
路懷思驚訝了一下，他會做這個決定，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也沒想到他會對當兵感興趣。
“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
下一秒，周衍繹偏頭看她，眼神裏透露着認真，抿了抿唇，思緒一下子回到小時候的場景。
半晌，他張口說。
“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你。”
“嗯？因為我？”
周衍繹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嗓音很輕。
“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被別人欺負了，然後我去幫你打回來那次嗎？”說到這裏，腦海裏浮現出路懷思為他哭的樣子，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就暗暗發誓，只有我變得更強大，才能夠保護你。”停頓一下，繼續說，“幸好你現在回來了，差一點我就走錯路了。”
意思是，如果路懷思沒有回來讀高中的話，他可能還是這副不學無術的鬼樣子。
“第二個原因，可能男生小時候都有一個軍人夢吧，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意識，想做一名優秀的軍人。”他轉頭看她，“不僅想保護你，也想保護祖國，保護人民。”
在周衍繹說話的時候，從她的角度來看，只看見他的側臉。
這一刻，他是無比的耀眼。
路懷思不由地想起梁啓超先生的《少年中國說》裏面的那句話——
中華少年頂天立地當自強，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說完，察覺身旁的人沒反應，他轉頭看。
只見女孩眼眶中閃爍着眼淚，情緒複雜，但更多的是欣喜。
“怎麽了？”周衍繹慌了一瞬，着急忙慌地說，“怎麽一副快要哭的樣子？”
“哪有，我是在替你開心。”
他也不戳穿她，半晌，開口說：“你會支持我嗎？”
這語氣帶着難以察覺的試探，仿佛在擔憂路懷思不支持他。
“廢話，我肯定支持你啊。”路懷思立馬反駁他，“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認為對的事情，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好。”
倆人在這聊了一下午的天，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自在，暫時逃避這世俗的紛擾和喧嚣，安靜到只剩下他們兩個的呼吸聲，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逃避過後，需要重新振作自己，面對這個令人想要逃離的世界。
晚自習上課前，他們回到學校。
“沒事了？身體好了嗎？”
剛坐下，同桌就來關心她。
“好些了。”路懷思說，“能不能把今天下午的筆記借我抄一下？”
“可以啊。”
“謝謝。”
......
一年過去，又是高考季。
高考前一天，周衍繹正在房間裏複習，家裏人沒有去打擾他，去到隔壁家唠嗑，讓他專心複習。
客廳裏，陳琴邊嗑瓜子邊說：“這兩年，衍繹變化還挺大的，變得愛學習去了，難得難得啊。”
“是啊。”張紋倒了杯茶給他們夫妻倆，“衍繹這孩子很聰明的，只是他願不願意去做。”
“那這樣看來，還是懷思的到來起到了作用。”
“怎麽說？”
陳琴笑了笑，“你不知道嗎？聽說開學那會，他倆打了個賭呢，打賭衍繹每次考試進前五十名，不考進的話，他倆就不能交往。”
“還有這回事？”張紋驚訝到放下水杯。
“是啊，衍詩告訴我的。”
這件事陳琴這個當媽的才能做得出來，派女兒去兒子身邊當卧底。
“那後來，衍繹進前五十名了嗎？”
陳琴沒有厚道地笑出聲來，“沒有。”
張紋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懷思的性格，這只不過是她讓衍繹主動學習的一個引子罷了。”
她附和道：“這我也知道。”
“不過現在皆大歡喜，兩個孩子都在各自努力，挺好的。”
陳琴擡眼看時鐘，十點了，“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早起準備早餐。”
“好。”
夫妻倆回到家裏，陳琴準備一杯牛奶來到周衍繹門口，敲了敲，裏面喊進來。她打開門，一杯牛奶放在書桌上。
“兒子，喝了這杯牛奶就早點睡覺，休息好了才能好好考。”
“好，謝謝媽。”
“別太累了啊，早點睡。”陳琴叮囑他，臨走前拍了拍周衍繹的肩膀，輕聲說，“晚安。”
“媽，晚安。”
待陳琴走後，周衍繹伸展脖子、腰，把牛奶喝完，打開手機，微信彈來信息。
Ls：【高考加油，晚安。】
十分鐘前發來的。
屏幕前的周衍繹揚起嘴角，學習以後的疲憊全都一掃而過，他敲字回複。
繹：【好，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