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今天咱們還出去吃嗎？”

昨天一天差點回不來家。周钰摸了把臉：

“要不，就下樓買個菜自己煮吧？”

沒有人反對。三個人下樓準備去旁邊的菜市對付一把。

先是被瘡痍滿目的街區吓了一跳。商鋪有的是鐵卷門。有的是玻璃門。玻璃門有些被砸碎了。店裏面一片狼藉。

一眼望去，整條街上除了淩亂的垃圾再無它物。

“這，菜市場還開嗎？”

“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個人來到菜市場。市場邊的污水散發着惡臭，地上的菜葉子開始腐爛卻沒人清掃。

一位老太太站在菜攤裏。面前擺着幾把新鮮的蔬菜。

周钰挑起其中一把，問了句：“婆婆，這是你自家種的。沒加農藥吧？”

阿婆：“沒加，想吃自己回去加。”

周钰拿着青菜的手僵住了。他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阿婆又說：“捆綁賣，不散賣。”

被迫把一菜攤菜都買了的三個人有些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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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志：“咱們是不是被忽悠了。”

周钰：“你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三個人都沒再出門。站在陽臺上總能聽到滿大街響的警笛聲。以及消防車救護車的聲音。

網上都在說，世界末日了。大家不可能活過火山冬天的。而事實上，火山冬天，還沒有來。

第七天，周钰炖了鍋排骨。炒了個炒飯。特意叫了李遠志一起吃。

“搞不好之後都沒機會吃了。”周钰開玩笑得說。他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谶。

三個人端着炒飯吃得正歡。樓下一聲慘叫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把周钰吓得手一抖。炒飯撒了一地。還好吃的差不多了。沒什麽東西可撒。

夏陽也正狐疑得看着他，只是一對上自己的視線。這孩子馬上挪開了眼睛。閃躲開他的視線。

小孩子嘛，神經敏感也正常。周钰搖搖頭。回屋子開了陽臺門向下看。樓下只有幾盞不算明亮的路燈。

而18樓又太高。幾乎什麽都看不見。

想這麽多做什麽，左右他也不可能下去幫忙。李志遠也回了自己屋子。兩人打了招呼後又謹慎把房門給鎖上了。

周钰整理起地上的東西。

這房子別的不說，有一點夠大。每個房間都有陽臺通風得很。夏天連風扇都不用開。

也正是這樣，周钰硬生生把樓房住出了別墅的直視感。

除了客廳的大陽臺，旁邊兩個小陽臺都被他鋪上了土。平時種個蔥姜蒜小青菜。

吃起來是津津有味。菜場的菜漂亮是漂亮，嫩也是嫩。但就是沒有農家菜那個香味。

一間是睡的房間，另外一間純粹是存儲室。和別人大手大腳得把錢花光了不同。周钰就是省着把錢花光了。

他這個人有個大毛病。就一看見打折東西就走不動腳。只要真的便宜，那他是不管他用不用得上都得買回去。

那買回去了沒辦法也不能扔。

只能塞進旁邊的房間。想着什麽時候能轉手賣出去。所以要想收拾出隔壁的房間那真的是個大工程。

周钰從沙發底下扒拉出之前超市特價處理的竹床。轉頭跟夏陽說：

“夏陽，得委屈你先睡竹床了。這隔壁房間一時半會收拾不出來。之前圖省事沒找出來。但是看樣子，這世道是要亂。弄整齊些，住起來也舒服。”

整理的時候，夏陽就像小尾巴一樣。低着頭不遠不近跟着周钰屁股後面走來走去。

睡覺前周钰把所有窗關了個嚴實。總覺得今晚風特別大，吹得他冷飕飕得。但現在正是八月，全年暑氣最重的月份。

等到他們再醒來的時候，世界已經徹底變了。氣溫下降得不厲害，但依稀是秋天一樣的涼爽了。

屋子裏太安靜了。又有陣陣冷風。周钰打開電視本來想看看政府方面怎麽說的。

電視一大開，裏頭傳來的尖叫聲險些讓周钰把遙控器扔出去。他慌忙減小了聲音。

這麽大的聲音，夏陽當然醒了。此刻站在卧室門口看着他。

他似乎還沒睡醒。上下睫毛有些粘在一起。看起來呆呆的。

“夏陽，醒了啊。哥恐怕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周钰指着電視。“你還是看電視吧。”

兩個人在沙發上排排坐，聚精會神得盯着電視。

電視上記者正站在一片火光的前邊進行報道。

記者：“現場的情況就是這樣。這個□□組織非常猖狂。”

電視又轉回藍白的背景板。主持人接着說：

“近日這個叫做日的□□組織，在各大網絡平臺進行傳教。請廣大群衆提高警惕，看見這樣的字樣立刻舉報。

另外，關于m國超級火山爆發的事情。請各位市民放心，火山爆發是不會波及到我們這的。

但還是有影響的。可是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如何困難都是能夠度過的。

我們從艱苦和戰亂中走來。也必能從困難中走出去。

請市民朋友居家自我保護。避免外出，火山灰大概在五天後會覆蓋到我國。

在火山灰影響徹底穩固之前。請市民朋友謹慎出行。”

“夏陽，去廁所接水。”周钰按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人類活下的三大要素，食物，水，空氣。

周钰有泡澡泡腳的習慣。家裏有個大木泡桶不說。幾個木桶和沒舍得扔的塑料桶。都是當初圖便宜買的二手。

廚房各種鍋全部接上水。到後面塑料袋都被他拿來接水。

他平時在家喝的都是飲水機的桶裝水。家裏現在還有十桶未開封和半桶。加上之前搶購的一共二十桶半。生米和面倒不急着盡快做成熟食。

他家用的煤氣，這罐煤氣也就是前幾天才換的。但電是真說不定會不會突然停。

冰箱上層的肉食全部被他拿出來準備下鍋鹵掉。下層還凍着冰倒不是很急。

還有一個多數人會被忽略的東西。真空包裝機。如果不是真空保存。

現在他手上大部分的糧食都會變成微生物的天堂。而真空後，加上低溫。應該能保存更長的時間。

但也可能是他危言聳聽，實際情況并沒有那麽恐怖。鍋裏的水滾得嘟嘟作響。

周钰連忙把洗幹淨的肉放下去。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在處理完之後。

兩個人吃過早餐。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發呆。

不，準确的說。只有夏陽在發呆。周钰還在認真得翻科普貼。

“蘑菇。”周钰看着圖片上的蘑菇鄒眉頭。如果真的是火山爆發恐怕以後的主食就真的要變成蘑菇了。

又想起火山灰，周钰看着陽臺窗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夏陽，來。咱們拿尼龍布把另外兩個陽臺封起來。”

小孩自然不會拒絕，兩個大高個憋屈得踩在陽臺邊艱難得用膠水貼在尼龍布上封死了兩個陽臺。

主要是，周钰種的菜和紅薯土豆都長得正好。不小心很容易踩上去。

解決了陽臺的問題，周钰決心整理下自己的雜物間。

起因是他在找尼龍布的時候踢到了一臺二手的手搖發電機。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買過這種東西。但事實就是事實。想來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應該很多…

這也是轉移注意力和焦慮的辦法。“夏陽，下午我們收拾下雜物間看看。”

夏陽還是盯着別的地方，聽到這句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整理着，整理着周钰拿着幾包衛生巾傻眼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買這種東西幹什麽。

而之前想的真空包裝機也找到了。一個不大的盒子。在角落吃灰。甚至他還找到了蘑菇的菌包。還是好幾包。

做壽司的材料包，帳篷等旅行包，一個老舊收音機，手電筒，化肥，一箱的火鍋底料，一箱零食和自熱火鍋。還有幾缸自家泡的酸泡菜。

一缸酸梅，兩蛇皮袋的幹菜以及粉絲等幹貨。泡面汽水等等。

他甚至在角落他還找到了一蛇皮袋看不懂名字的書。

對于這一堆書，他倒是有幾分印象。當時自己只看了價格便宜。

打包買回來的二手書。到貨一看，好家夥連名字都看不懂。

雖然說要整理，但也就是疊起來有秩序放一起。剩下的也沒法做。

不過歸納到置物架後，起碼又多出了一點空間。

周钰又開始用塑料袋接水。當然要接水，他們要喝水。植物也要喝水。

什麽東西都離不開水。這可是18樓。如果真的斷水，想運水上來可不是個小工程。

這一頓整理下來，外頭還是一片寂靜。可怕的無聲漂浮在心頭。周钰自認是沒有勇氣出去的。至少現在沒有。

他才算想起被自己遺忘的事情。把所有能充電的東西都充上電。

之前忍痛買了的太陽能充電器看起來完全變成廢品了。因為恐怕他們最晚下下周就要迎來永夜。

說到這個周钰不得不感謝自己愛好看小說。還愛好實體書。

他的床下面一床都是書。現在先看着解悶。到後面還可以當柴火燒。影碟更是一大堆。雖然電視節目沒有了。

可畢竟還有電嘛。人不娛樂遲早出問題。不餓死先瘋掉。

煤炭這種物資平時根本沒人想着去存，雖然昨天買了不少。但看起來多其實真冷下來恐怕有也是杯水車薪。

可這電，恐怕也是說停就停的。不不不，他嘗試把這些糟糕的想法扔出腦海。

“鈴鈴鈴——”

熟悉的電話鈴聲打亂了周钰的思路。他從口袋手忙腳亂得拿出手機滑下通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