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周钰：“喂，大姨。怎麽了？”

“大姨這邊還好，村裏頭家家戶戶都認識。

都是大姨的錯，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急着夏陽去你那。這下好了，兩人一起困城裏了。

村裏再不濟那也有夠一年半載的糧食。這你倆在那可咋活。”

她這話說得實心實意，但周钰一個标點符號也沒信。父母過世得早。

那時候他親戚各個都說自己家困難。他出來那會比夏陽還小呢，15歲。

大姨慌着想叫他們回去無非是因為家裏沒有男人。周钰大姨父前兩年肺癌走了。

大姨前兩個閨女都嫁出去了。下頭就一個上高中的女兒。

眼下兩個老弱病殘可不就慌着嘛。周钰張口就拒絕說

“大姨，現在城市農村區別可不大。新聞可說了m國火山爆發了。這次影響範圍挺大的。

估計會迎來超級冬天和永夜。你趕緊收集些土放回屋子裏頭。

別舍不得你那塑料布了。把院子上蓋起來。你問問小玉。她知道這些。”

“啊？火山爆發。這咋一事接着一事啊？”她帶着些期許問：“那你和夏陽回來嗎？”

“大姨，我們暫時不回去了。咱倆又沒防毒面具。

再說了，村裏那位置太偏了。現在出發，下周我們也到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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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電視上都說了，不要出門。

而且我們兩個大男人。餓不死的。你們多注意哈。不聊了。”

周钰說完這句就挂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就看見夏陽正蹲在一邊看着他。

但周钰的視線一掃過去，對方又馬上閃開了視線。要說自己現在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大姨把夏陽送來了。

幸好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走，小孩。咱吃飯看電影去。”

夏陽不樂意了，扭頭鑽回房間翻他那個包。從裏面找出一個黑色的袋子。

裏面是一打信和戶口本這些資料。一張薄薄的卡片被遞到周钰眼前。

“還有兩周就18了。”

這小破孩還挺較真。周钰失笑。開玩笑得說：

“是是是，你是大孩子了。”

夏陽迷茫得看了他一眼。顯然他不太清楚加了個大字。那為什麽還是孩子。

晚飯是鹵肉，這些本來就是周钰之前買回來凍上的。

這些食品本來就不新鮮，再放放更容易出問題。這種時候拉肚子可不是什麽好事。

兩個人盯着電視裏的字幕，連吃東西的聲音都很小。像極了啞劇。

現實卻比啞劇可怕多了。外面到處都是那些□□徒在制作死亡。比災難到來前的恐懼還要可怕。

“夏陽，以後叫你夏夏好嗎？”周钰捧着鹵肉調侃似得問。

小孩嘴裏全塞的肉。眼睛睜得大大的。腦袋左右搖了搖。像小動物一樣可愛。

周钰笑了，心底的憂慮終于被減輕了一些。

其實他應該相信國家。不就是一群瘋子。還能幹得過國家機器？

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生存下去。

“夏夏呀，如果後面天冷了。恐怕我們就得去旁邊的山裏砍柴咯。”周钰指着旁邊的青山逗小孩。

夏陽連頭都沒回，直接把後腦勺對着某人。用行為表示對這個昵稱的抗拒。

而周钰心裏都快笑翻了。他終于理解為什麽父母都喜歡逗小孩了。

這也就是他們倆最輕松的一天了，接下來的幾天一天比一天可怕。

那在大氣層上密厚嚴實的火山灰就像壓在人心底。半點氣都透不過來。

陽臺的窗戶關嚴了，距離他們那天宅居。已經過去了兩周。

外面的烏雲裏滾滾雷聲悶響。幸好沒有下雪。不，是沒有下火山灰。

如果之前從陽臺看下去，整個視野都是灰蒙蒙的。

那是之前的火山灰覆蓋在大地上。但早就被風吹散得七七八八。

周钰和夏陽正縮在沙發上抱着被子。萬幸的是溫度是一點點降下來的。

電和水暫時還沒有停。他們面前放着的是一冒着橙黃光芒的電熱器。

在大自然面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卑微渺小。作為一個南方人來說。周钰是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刺骨的冷。

目前氣溫不過才零下十二度左右。這個溫度在北方冬天相當常見。但是這裏是南方。

而且現在是八月份。再過幾個月就要入冬。到時候會冷到什麽地步呢？

周钰不敢去想，只希望在這之前國家已經組建好了避難所。其實他如果大膽一點。現在去收集物資也不錯。

外面的瘋子也因為寒冷而減少了制造恐怖事件。

“你冷嗎？夏夏。”

因為拒絕多次都失敗，最終只能無奈接受這個昵稱的夏陽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周钰嘆了口氣，這是個乖孩子。

到下半個月，天空看起來已經比之前透亮了一些。空氣裏也開始出現一種曾經無法聽到。

或者說沒有察覺到的聲音。這種曾經上一輩人熟悉的聲音。卻是這一輩人鮮少聽到的聲音。

鳥叫聲。

從早晨還沒睜開眼之前，耳邊就能響起清脆悅耳的鳴轉叫聲。

在這之前，它們的聲音一直被汽車引擎聲，喇叭聲，人聲嘈雜所掩蓋。

早晨起來，燒一鍋粥，炒點酸菜放些陽臺的鮮辣椒。酸和辣融合，白粥寡淡。兩者結合相得益彰。

說真的，如果不是外頭陰暗的天空。周钰真覺得是在度假一樣。

“咚咚咚——”

周钰從貓眼看出去。果然是李遠志這家夥。這人穿着身睡衣。胡子拉碴，眼睛死命眨了眨。朝着貓眼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

“開門啊，周钰。”

周钰打開門，剛想問他有什麽事。李遠志就露出一臉可憐像：

“周钰啊，你收留我吧。求你了，我吃泡面要吃吐了！”

李遠志的鼻子嗅了嗅說：

“酸菜的味道。早上吃什麽啊？周钰。”

這人特別自然得把門關了。自顧自得在鞋架上找了雙拖鞋穿上。啪嗒啪嗒走進餐桌。贊嘆式得感嘆：

“看起來很好吃，你不打算請我吃飯嗎？我的朋友。”

周钰搖搖頭：“不打算。”

李遠志被噎了一下。轉頭又說：“我就知道你很歡迎我。”

從廚房又洗了個碗。坐了下來。嘴上說着：

“你們這麽熱情好客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吃了嗎？”

周钰面無表情：“吃吧。”

他還能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