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幫她

幫她

遠處路燈灑了大一片的光被遮擋，卓歸怡擡頭與他的雙眸撞上，一時覺得他高大，往後退了半步，眨了眨眼：“你多高？”

“……189。”陳褚沒反應過來，卡殼了兩秒，飛快地吐出數字。

不過他好像不喜歡這個話題。

卓歸怡發現他抿了下唇。

“幫你。”陳褚彎腰，伸長手臂，單手托起她懷裏那件體積不小的快遞。

卓歸怡抿唇，尋思着這路實在寸步難行，便很快松了手勁，點頭：“謝謝你，等下請你喝飲料。”

她伸手去拿他一開始拿走的紙巾：“這個給我拿吧。”

陳褚沒說什麽，依言照辦，懷裏托着另外的紙盒，垂眸看她小心接過，雙臂環着抱在懷裏，沒多大難處。

“走吧。”見她打理好，陳褚開口，“哪棟？”

卓歸怡點頭，先邁了腿，那人落後她半步。

“燕駐樓。”

燕駐樓只住研究生，卓歸怡鬼使神差想起他那句“師妹”，心想他現在應該知道自己是“姐姐”了。

陳褚沒說話，點了點頭。

“會不會太重？”走了兩步，陳褚見卓歸怡側過頭看他，齒白唇紅，一雙眼睛明亮濕潤，柳眉微蹙。

卓歸怡自認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怕給別人帶來困擾。

陳褚迎上她的目光，笑了一聲，有點孩子氣：“輕輕松松。”

他的眼睛微亮，眼底盛着笑意，大大方方由她看。

卓歸怡移開視線，悶聲又說了一次：“等下請你喝飲料。”

“行。”陳褚應了。

到燕駐樓是有一段距離的，他們貪近，走了小路。

小路只能憑借着大路的路燈的散光視物，視線裏幽暗，她注意力都集中在腳下的小道，時不時踢開石子樹枝。

陳褚一直保持着落後她半步的距離，看了一會，摸出手機點亮了手電筒，打在她腳下。

卓歸怡套了雙黑色的小涼鞋，穿了白色的小腿襪，一雙腿又長又直。

突兀出現的光讓她腳步一頓，側過臉朝後瞥了一眼，抿唇放慢了一步。

後者也似乎放緩了一步，執意落後她。

卓歸怡一時後悔，覺得自己讓他幫忙這事太過沖動。

也覺得一路無言，有些不禮貌。

“你……”她張了張口，溢出一個詞，卻不知道說什麽。

寧靜的小道驀然冒出女孩子輕輕的一聲，陳褚迎上她看過來的目光，也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側過臉，無意間露出耳邊的耳機，道：“你說什麽了嗎？我在聽歌。”

卓歸怡松了口氣，莞爾一笑，說沒事。

夜晚惬意多了，雖沒幾縷吹起的微風，但空氣不再沉悶凝結，不再報複性地将熱氣侵蝕進裸露肌膚。頭頂的黃色月牙不圓不尖，明亮得驚人，偶有三四個小星閃爍。

卓歸怡心情微松。

走過兩條小路，燕駐樓引入眼簾，樓前的小臺階旁還有對情侶在擁吻。

卓歸怡放慢了步子，猶豫着怎麽開口說，送到這裏就可以。

“你分手了嗎？”

身後的陳褚突然出聲。

卓歸怡循聲看去，站定，對上他漆黑的眸子。

她不做聲，看不出什麽情緒。

陳褚手裏還托着她那只包裹，看着她，神情并沒有人任何一絲玩笑的意思。

幾秒後，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鼻尖，嘴角輕揚：“就，問問。”

陳褚微斂了眸子，又迎上，還是一派大大方方讓她看的模樣，嘴角揚起，露出潔白的牙齒，很有少年氣。

“走了啊。”

他往前一步，将箱子安安穩穩放在她腳邊。

燕駐樓就在面前，她搬過去的路程不多，進去就有電梯。

“晚安，師姐。”

他直起身，肩寬提拔，像棵小白楊。

卓歸怡凝神，見他像沒開口般無害地笑了笑，轉身要走，寬松的白t下擺微揚。

“等下。”

她出聲。

陳褚一頓，站定。

取下耳邊并沒有播放任何音頻的耳機。

随即，面前的人蹲下。

她今晚穿得也好看，長卷發搭在肩上，溫溫柔柔的；腰細腿長，此時因為蹲下而露出一小道白的發光的腰線。

白楊微怔看了兩秒，禮貌移開視線。

卓歸怡不知從哪個口袋摸出一把鑰匙，幹淨利落往快遞箱上一滑，從裏邊翻出兩盒牛奶，就着蹲着的這個姿勢，仰頭看向他，捧着往前遞：“喏。”

“請你喝牛奶，今晚謝謝你。”

“……”

……

淩晨一點半，印宏義社團團建回來，輕手輕腳開了宿舍門，發現好兄弟還坐在桌前不知在幹嘛，機械鍵盤敲擊的清脆聲不斷。

“明天不是早八嗎？還不睡啊？”他笑嘻嘻地邁步過去，将手裏的包随意往自己桌上一放，溜到陳褚位置後邊。

電腦屏幕上是一片破碎的晶石碎片，中央印着大大的“失敗”二字。

印宏義伸手拍拍陳褚的肩，敷衍地安慰道:“好兄弟，有輸有贏很正常的，十年召喚師勸你心态要穩才能成大事。我跟你講啊，我今晚去團建……等等？”

他突然一腦袋湊近陳褚的左手邊，眼睛微睜，指着桌上開着的牛奶：“哥們，你換新口味啦？你這桌邊不還有一箱奶嗎？”

陳褚的目光從游戲頁面中微移，盯着近在咫尺的印宏義的臉，語氣冷漠：“有事？”

“沒事沒事。”印宏義發覺他不太爽，便打了個哈哈，快步往洗漱間走，不想惹一身騷。

但只過了幾秒，這哥們突然轉頭，一臉驚奇：

“你今天不是喝了計劃裏的兩瓶奶了嗎？還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