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徐清昱回國了,蘇烨也回國了,蘇念回不去,醫生說她現在這種情況暫時還是不要長途飛行得好,徐清昱把戴誠留在了這兒,又給她安排了一個司機,都住進了蘇念樓下那層,怕的是萬一有個什麽突發情況。
他說他最多兩個星期就回來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阿姨看到蘇念在窗臺上擺的那兩排幹掉的花骨朵,忍不住笑着拍了一張照片給徐清昱發了過去,他再不來,家裏的花都快被摘沒了。
蘇念洗澡出來,看到手機未接通的視頻,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回撥了過去,視頻很快接通,他的背景是在辦公室裏,蘇念看了一下時間,“你還沒吃午飯嗎?”
徐清昱看着她,眸光漸黑,“待會兒再去。”
她的浴袍系得松松散散的,随着她胳膊一起一伏的動作,掩在白色浴袍下的春色若隐若現,微濕的頭發更顯烏亮,有幾縷垂落下來,沾到雪白的皮膚,暖黃的燈光下,散出一些迷離的暗昧。
徐清昱聲音暗啞,“穿好衣服,別着涼了。”
蘇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浴袍,本想系緊,手觸上帶子,心念一動,直接把浴袍給脫了下來,扔到了床上。
她裏面穿着一件香槟色絲綢吊帶裙,松松地貼在身上,勾勒出柔軟的曲線,她彎腰坐在梳妝臺的椅子上,語氣随意,“暖氣燒得足,屋裏很熱,一點兒也不冷。”
徐清昱的喉結微微翻滾着,嗓音愈發沙,“那也得穿上點兒衣服,你剛洗完澡,容易感冒。”
“哦。”
蘇念像是很聽話,又俯身去夠床上的睡袍。
“蘇念。”徐清昱加重了些聲音,叫她。
蘇念側頭看他,紅唇輕動,“怎麽了?”
徐清昱啞聲道,“別折磨我了。”
蘇念眼角彎出一點狡黠的笑,“折磨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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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昱拿着手機的手背都暴起了青筋,“你說呢。”
好吧,既然折磨到他了,蘇念就高興了,她重新穿好浴袍,從上都下都系得緊緊的,連脖子全都給遮住了。
她看他,“這樣好了吧?”
……倒也不至于遮這麽嚴實。
兩個人不僅隔着手機,還隔着将近十三個小時的時差,徐清昱拿她沒任何辦法。
他輕咳一聲,低聲問,“有沒有想我?”
蘇念懶懶地托着下巴,“還行吧,開始還有點兒想,時間長了也就不怎麽想了。”
徐清昱眸底盛滿笑,慢悠悠道,“我定了後天的機票。”
蘇念無所謂地說,“你要是忙的話,也不用着急過來。”
徐清昱靠近屏幕,聲音壓得沉,像是附在她耳邊低語,“我想你了,不着急不行。”
蘇念的嘴角翹了翹。
她暫時停止了摧殘陽臺上那些還剩不多的花骨朵,只是說要過來的人,最終沒登上飛機,他在前一天發信息說臨時有事情,可能暫時過不來了,蘇念心裏有失望,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只說讓他好好處理事情,她在這邊吃得也好,睡得也好,讓他不用擔心。
但是再吃得好睡得好,有他在和沒他在也是不一樣的,雖然他們每天都有視頻,可隔着手機屏幕,和伸手可以觸摸到的溫度,終究是不同的,她想他的懷抱了,又不想告訴他,反正他也過不來。
她一整天都有些蔫蔫的,提不起什麽精神,晚上沒和他視頻,他也沒有打過視頻來,只信息聊了幾句,蘇念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着,慢慢睡了過去,半夜從夢中驚醒,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她給他打過視頻去,很快就接通了,卻被轉成了語音。
“蘇念,我現在在外面,不方便接視頻。怎麽了?是哪兒難受嗎還是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聽着像是很正常,但是他們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已經越來越熟悉對方,比如從細微的表情變化就可以讀出彼此的心情是好還是壞,又比如,雖然他在極力掩飾,但她還是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些不明顯的虛弱。
她問,語氣有些嚴肅,“你怎麽了?”
她近些天犯懶得厲害,想事情都懶得往深了想,他說什麽她就聽什麽了,他突然放她鴿子,理由還用得那麽敷衍,這件事本身就有點兒不正常,晚上雷打不動的視頻也沒有了,她那會兒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都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
蘇念是在第二天晚上落的地,她在前面快步走着,戴誠在後面推着行李車小跑着,他算是見識到了這位蘇家二小姐的雷厲風行,說走就走,誰都攔不住,老板在電話裏都快急死了,可也不管用,能讓老板急到說話都變了聲的人,太太估計是第一個。
蘇烨看到蘇念,趕緊迎上來,先是看她的臉色,又想攙她的胳膊,“你沒事兒吧?”
蘇念将手裏的外套扔給他,憋了一路的火氣總算是有了個出處,“我能有什麽事兒。他瞞着我,你也瞞着我,你什麽時候和他一條戰線了?”
蘇烨撓撓頭,老老實實地聽妹妹的數落。
車直接開到了醫院,蔡芸差點兒就腦梗了,幸虧送醫院送得及時,雖然沒什麽大事兒,但生這麽一場病,住這麽幾天院,也折騰得她不輕,躺在病床上,疲态盡顯,連白頭發都露出來了,就是罵起人來,依舊中氣十足。
她看到蘇念,眼睛都支棱起來了,語氣也很沖,“你回來幹什麽,你現在這種情況能坐飛機嗎?”
蘇念坐到床頭,“醫生說可以,而且我不是已經坐回來了。”
蔡芸瞪她一眼,“你這是沒出什麽事兒,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有你後悔的。”
蘇念傾身過去,抱住蔡芸,很久都沒說話,她現在只後悔沒有每天給她打一個電話,連她生病住院了,她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知道。
蔡芸被蘇念這樣突然抱住,人有些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個女兒就再沒有和她撒過嬌,更別提這樣主動過來抱她。
她知道蘇念不願意和她親近,她也知道她是一個很不合格的母親,蘇念有什麽事情,更願意和蘇建峰或者蘇烨講,她這個當媽的永遠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這也怨不了別人,她曾經試圖用孩子綁住一個男人,失敗後又把怨氣撒到了她一廂情願生下來的孩子身上,蘇念沒有恨上她,那是她心軟。
她看不上她這個心軟的性子,可有的時候她也得感謝她的這份心軟,不然在她難受的時候,也不會得到這樣一個擁抱。
她掩去眼裏的水氣,拍拍蘇念的肩膀,想把她拉開,語氣生硬,“你別給我哭啊,我受不了這種的,不就是生個病住個院,年紀大了,很正常,你要是想哭等我死了再哭也來得及。”
蘇念悶在蔡芸的肩膀上,态度難得有些強硬,“您就別說話了,就這麽抱一會兒。”
蔡芸嘴角動了動,到底沒再說什麽。
母女兩人時隔二十幾年才找來這種心平氣和的溫情,誰心裏都不好受。
蘇烨站在走廊裏,沒有進來,看到大步走過來的人,突發好心,給他提醒,“你都這樣了,還到處亂跑,小心挨訓。”
他剛才就被訓得不輕。
徐清昱倒不怕挨訓,挨訓還是好的,他就怕她會不理他。
蘇念從病房出來,視線掃過徐清昱的頭,看向身後的蘇烨和崔路,問,“到底怎麽回事兒?”
徐清昱握上她的手,放到掌心,包裹住,溫聲商量,“去我房間裏說?”
蘇念看他一眼,沒有掙開他牽過來的手,也沒有說別的,算是默認同意。
電梯裏很安靜,蘇烨拿着手機回信息,崔路當空氣盯着自己的腳出神,徐清昱捏捏她的手,低聲問,“累不累?”
蘇念暫時還不想和他說話,但看着他被紗布纏得嚴嚴實實的腦門,心裏一疼,就軟了口,“不累,一路睡過來的,睜眼就到了。”
徐清昱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要不是顧忌着公共場合,她會害羞,他都想把她直接抱過來,“要是哪兒難受就說,別忍着。”
蘇念輕輕點了點頭。
蘇烨懶散地靠在電梯壁上,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忍不住大聲啧了一下,怎麽我問的時候,就一股子火藥味嗆得不行,到了徐清昱這兒就柔成了水,至于這麽差別對待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到頭來,他這個當哥的還是被外人給比下去了。
蘇念不理蘇烨的嘲弄,再看一眼徐清昱的頭,終于還是問了出來,“疼不疼?”
徐清昱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慘得可憐,“很疼,縫了七針。”
蘇烨餘光瞅見徐清昱那做戲的樣兒,忍不住牙口泛酸,至于嗎,一個大男人,不就縫了七針嗎,再疼能有多疼,裝可憐,心機男,腹黑鬼。
崔路頭垂得更低,只當聽不見,他有些後悔跟下來了,親眼目睹了老板和太太撒嬌,他估計以後都無法直視老板那一張嚴肅的冰山臉。
徐清昱管不了那麽多,他現在只想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想換來她更多的心疼,好消掉她心裏窩着的氣。
蘇念心裏難受,面上不顯,只輕聲道一句,“很疼我也沒辦法,你自己多忍忍吧。”
蘇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崔路忍笑忍得難受,差點沒把自己嘴唇咬破。
徐清昱被噎得半晌沒說出話來,臉色本來就因為失血有些慘白,這下更白了。
噎完他,蘇念憋在心裏的火才散了些,她知道他不和她說是怕她擔心,但她又氣他什麽事情都不和她說。
具體發生了什麽還得從前天下午說起。
不僅蘇念和徐清昱在查當年的事情,蘇烨也在查,他也是在他父親去世之後,從秦紹文那兒才知道當初徐家的事情和他們家還有牽扯,秦紹文一直說讓他把手裏的東西交出來,他根本不知道要交出什麽,本想問一下蔡芸知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問就發生了車禍。
這次蘇烨回國後,直接問上了蔡芸。
其實蔡芸對當年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多,生意上的事情,蘇建峰幾乎都不和她說,他只在喝醉的時候,語意不詳地提過幾句,翻來覆去地就是在說他對不起徐遠江,有時晚上還會做噩夢,夢裏都在喊徐遠江的名字。
蔡芸不傻,結合當時徐家出的事情,再看蘇建峰那一段時間的反常,而且蘇家公司那個時候在資金運營上面也遇到了困難,但突然就解決了,還是秦紹文出的手,她猜測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內情,她試着問過幾次,蘇建峰都閉口不言,只是嘆氣,這讓她更加确定她自己的猜測,所以她就沒有再追問,既然蘇建峰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裝傻,有些事情的真相你不知道比你知道了要好。
不過蔡芸知道蘇烨的那個小舅餘敏成應該是知道些什麽,因為她聽到蘇建峰和餘敏成打電話的時候提到過徐遠江的名字,而且好幾次都言辭激烈地吵了起來。
蘇烨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裏面還有他那個吃喝嫖賭樣樣都在行的小舅什麽事情,蘇烨想約餘敏成出來,但他們失聯很久,電話打不通,餘敏成已經把家裏的房子全都賣了,平時就居無定所,因為常年躲避債主積攢的經驗,只要他不想露面,一般人很難找得到他。
蘇烨找了幾天才找到餘敏成的人,差點沒認出他來,這才一年沒見,餘敏成因為喝酒喝得整個人都是虛腫的,跟一個被吹起來的氣球一樣,臉色蠟黃得快要勝過橘子皮,頭發也沒剩幾根了,一咧嘴,露出的牙齒全都被煙熏黃了。
餘敏成見到蘇烨連過多的寒暄都沒有,他也根本不關心蘇烨的身體怎麽樣,是怎麽好起來的,上來就開門見山,“我手裏有個東西,秦紹文很想要,我敢打賭,徐清昱肯定也想要,你幫我聯系徐清昱,不瞞你說,秦紹文給了我個天價,要是徐清昱給出的價格更高,我也可以換個買主。”
餘敏成其實更想賣給徐清昱,現在秦紹文手裏根本沒多少錢,表面上答應得很好,不過是在拖他,不要以為他不知道跟着他的那些人是幹什麽的,就是想從他這兒翻出那個東西來。
他在遠江樓下蹲過好一陣,都沒蹲到徐清昱,後來才知道他是出國了,他還正愁要怎麽聯系徐清昱,蘇烨來了正好。
蘇烨知道他這個小舅或許在別的方面說謊成瘾,一旦涉及到錢,就會非常認真。蘇烨找到徐清昱的時候,徐清昱并不意外,因為他一直讓人看着餘敏成,雖然不知道兩個人談了什麽,但他知道他們見過面。
餘敏成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郊外的一所廢舊的小房子裏,蔡芸也執意要去,困擾她多年,也是她一直不想面對的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她也想要一個答案。
餘敏成身體被酒喝壞了,但腦子并沒有喝壞,他給徐清昱看了一段很模糊的視頻,視頻是在一個包廂裏,先是秦紹文和蘇建峰在喝酒,然後徐遠江來了,到這兒視頻就斷了。
餘敏成咧出一口黃牙看徐清昱,“這只是視頻的一部分,這個視頻是您父親去世那晚拍下的,你肯定也想知道你父親死之前都發生了什麽,我得和徐總說,後面的內容很精彩。”
徐清昱面色陰沉,也不廢話,直接問,“你要多少錢?”
餘敏成笑嘻嘻地伸出九個手指,“這個數,不多吧。”
蘇烨還沒開口,蔡芸直接罵了出來,“我看你是瘋了吧。”
餘敏成被罵了也不惱,“這個完整的視頻,還有我手裏的東西,足以把秦紹文送進去,後半輩子我估計都出不來了,所以我開價九位數,對財大氣粗的徐總來說,真不算高。”
徐清昱似笑非笑地看向餘敏成,“确實不高,要是視頻是真的,我能出到你想要數字的兩倍甚至更多也可以。”
蘇烨攔了徐清昱一下,他這個小舅見到錢是真的會瘋的,你說更多,他就真的會開出一個天價來。
徐清昱讓蘇烨不必急,他問餘敏成,“想必餘先生是看過完整的視頻了,才有底氣來和我談價格。”
餘敏成眼睛轉了轉,回,“對。”
徐清昱再問,“那這個視頻裏,有拍到我進去包廂嗎?”
餘敏成沒猶豫回,“有。”
徐清昱再問,“那我能不能問一下餘先生,那個時候我父親是系着領帶,還是沒有系。”
餘敏成轉着的眼睛頓住。
徐清昱笑笑,“二選一,答案應該不難選。”
餘敏成梗着脖子回,“視頻是我很久之前看的了,我不記得了。”
“沒關系,餘先生可以重溫一遍視頻,我随時等你的答案,只要你能說對,就能證明視頻的真實性,那我馬上會讓財務安排錢,餘先生說一個數,我肯定不還口。”
餘敏成語氣漸急,“不行,完整視頻我沒帶着,現在看不了,交易只限今天,你要是不買,那我就賣給秦紹文了。”
徐清昱看一下表,“現在這個時間,你趕回去,看一眼視頻,應該也來得及。”
餘敏成定力不行,已經開始慌了。
這下蘇烨算是明白了,要麽他小舅手裏沒有完整的視頻,要麽這個視頻是假的。
蘇烨對徐清昱說,“我們走吧,我最了解我小舅,他這是拿着個假視頻糊弄人玩的。”
蔡芸也附和,“這年頭兒,別說假視頻,人都可以弄個假的出來。”
三個人轉身要走,餘敏成一急,話脫口而出,“我親眼看到了,秦紹文拿了你爸的藥。”
徐清昱猛地停下腳步,回身看餘敏成。
只見餘敏成從旁邊扯了個鐵棍就沖了過來,他是沖着徐清昱敲過來的,但是腳下沒踩穩,棍子偏了方向,打向了蔡芸那邊,蘇烨護住了蔡芸,就蘇烨那個玻璃身子,被敲一下指不定又得睡上半年,徐清昱想也沒想又護住蘇烨,然後一腳踹飛了餘敏成,但是還是踹晚了,他的腦袋被砸開了瓢,打了個血口子出來。
餘敏成之所以要求面談,因為他兩頭兒都在做買賣,他已經收了秦紹文的一部分錢,今天這個生意要是談不成,他就算弄不死徐清昱,也得把他弄個半殘。
慌着逃跑的餘敏成被沖進來的崔路按下了,蔡芸看徐清昱一腦袋的血,各種不好的想法都沖了上來,血壓一高,話還沒說一句,就直接癱倒在地了。
蘇念聽完蘇烨的話,心髒砰砰的一直跳,不幸中的萬幸,兩個人都沒什麽大事兒,要不然……她都不敢想下去。
徐清昱把她抱到懷裏,輕拍着她的背安撫,“沒事兒了,現在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蘇念心慌是因為擔心,她并不怕事兒,她一遇到大事兒就算心裏再慌,也能逼着自己鎮定下來,不然當初她一個人也抗不下蘇家那麽一大攤子事兒。
她問,“餘敏成呢?”
蘇烨回,“我找人看起來了。”
蘇烨本來打算報警,但徐清昱說最好先不要打草驚蛇。
蘇念問徐清昱,“視頻是真的嗎?”
徐清昱回,“應該是真的,我不會忘記我爸那天的樣子,不過就算有完整的視頻,應該也不在餘敏成那兒。”
蘇念又問,“他說的秦紹文拿了藥是什麽意思?”
徐清昱語氣低沉,“我爸有心髒病,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從來不會忘記帶藥,而且每次出門前,我媽都會囑咐,但在那天我爸突發心髒病沒救過來是因為他身上沒帶着藥,我一直有懷疑,但找不到任何證據,所以也只能是懷疑。”
蘇念反握住他的手,想把手上的熱分給他些,他的手現在比冰坨還要涼。
她看向蘇烨,蘇烨和他這個小舅打的交道最多,應該最了解他的脾氣和弱點,他們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餘敏成了,他看起來知道不少事情。
蘇烨明白她的意思,“我待會兒會去和他再談一次。”
餘敏成開始咬死不開口,直到蘇烨拿出了早逝的外公外婆的合照,別看餘敏成混成了這樣,卻是個實打實的孝子。
餘敏成看到老父親老母親的照片,沒忍住,一時聲淚俱下,他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但他的自制力太差,晚上想着要戒掉,第二天別人一叫要開牌局,他就手癢忍不住。
反正這些年,他就是一天一天混日子,混到哪天算哪天,連父母的墳前都不敢去上香,怕沒臉面對他們。
前一陣不知道怎麽的良心發現,想着就算不敢去祭拜父母,也該去祭拜一下自己的親姐,讓他姐在地下給爹媽捎句話,這才讓他無意間在他姐的墓前發現了他前姐夫藏着的東西,他只能說他那位前姐夫的想法真是妙,誰能想到他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藏在這兒,怪不得秦紹文怎麽找都找不到。
餘敏成雖然見到父母的照片一時情緒難忍,但腦子也沒亂掉,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從蘇烨那兒要過自己的手機,登進郵箱,翻出幾張照片來,又遞給蘇烨。
是蘇建峰親手寫下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