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辛柔家的兒子小名叫小果兒，其實最開始辛柔是想叫他小哥兒來着，因為她覺得他整天嚴肅着一張臉，看起來不是很想當她兒子，倒是很想當她哥，“小哥兒”叫着叫着又成了“小果兒”，她覺得還是小果兒聽起來更可愛一點兒。
但是，她給他起了這麽可愛的一個名字，他這個小屁孩兒卻一點兒都不可愛。
他現在已經開始時不時地冒出一兩個詞語，幾天前，他開口說清楚的第一個詞是“豆豆妹妹”，本來辛柔還很驚喜，這個臭小子看着像是一副看破紅塵，這輩子都要遠離七情六欲的模樣兒，沒想到還挺上道兒，路都走不穩呢，就已經開始學着怎麽追漂亮小姑娘了，那聲“豆豆妹妹”叫得可是太愛人兒了。
不過第二天辛柔就笑不出來了，這混小子開口說的第二個詞竟然是“爸爸”，這讓她再次确定她生了個小白眼狼，雖然……确實是易懷安帶他帶的多一點兒吧，嗯……可能比多一點還要多一點，但他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在她肚子裏呆了将近小十個月呢，怎麽着他也該先會叫“媽媽”吧。
辛柔打電話和蘇念一頓吐槽，恨不得把自家兒子塞回肚子再重新生一遍，現在塞是塞不回去了，所以她把火撒到了易懷安身上，本來定的是下周去領證，辛柔又反悔了。
易懷安也在和徐清昱打電話，想請蘇念在辛柔面前說說好話。
徐清昱不幫他帶話，自己媳婦兒自己都哄不好，怪不得人現在還不肯和他去領證。
夫妻兩人接完電話，嬰兒床上的小人兒也蹬着胖乎乎的小腿兒醒了，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先是看到爸爸，甜甜地笑了笑，又看到了媽媽，小胳膊都揮起來了，笑得更歡實了。
徐清昱俯身把閨女抱起來，蘇念握上閨女的小肉手，左右晃着她的胳膊逗她，“咱們家豆豆肯定也是先會叫爸爸。”
豆豆不明白媽媽在說什麽，但知道媽媽是在逗她，咯咯地笑個不停。
徐清昱揉揉女兒睡亂的頭發，“豆豆肯定先會叫媽媽，每次都是對媽媽笑得更甜。”
豆豆聽到爸爸在說話，又轉頭看向他，銀鈴般的笑聲更響，好像在說是。
蘇念覺得他這話也就是在安慰她，她這個媽當得有點兒省心，平時豆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管，豆豆晚上吃奶也是他到點就自動醒，他這個爸爸當得比她想的還要稱職，所以豆豆先會叫“爸爸”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對豆豆先會叫誰倒沒那麽在意，當然心裏可能也會有一點小小的吃味，不多，就只有小小的一點兒而已。
這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到了傍晚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蘇念在書房忙完，深深地展了一下腰，邊給徐清昱發消息問他到哪兒了，邊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去。
他出差了，今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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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豆豆出生後，他還沒有出過差，這次也不過是兩天一夜，但她覺得他像是出門了很久，昨晚她都沒怎麽睡好，夜裏沒了他的懷抱，她有點兒不太習慣了，豆豆倒是睡得很香，他們家這個小姑娘是個小懶豬，特別愛睡覺，吃得多睡得多，養得白白胖胖的。
蘇念悄悄走近嬰兒床，這才發現小姑娘已經醒了，她醒了沒看到人也不哭，就看着窗外的雨玩自己的小腳丫，還玩得特別開心。
“呀，我們小乖寶醒了。”蘇念趴到嬰兒床前，摸了摸她睡得紅彤彤的小臉蛋。
豆豆看到媽媽，立刻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的頭發很多，又密又黑，一笑，睡得支棱起來的一腦袋頭發都跟着顫，都笑成這樣了，也不舍得撒開自己的小腳丫，還在嘴邊那兒堵着呢。
蘇念沒忍住也笑出了聲，她俯身下去，裝作要吃她的小腳丫，“豆豆的小腳丫這麽香，讓媽媽也嘗一嘗好不好？”
豆豆的笑聲更響，想要躲媽媽，又想要媽媽抱，小手攥住媽媽垂下來的一縷頭發，奶奶地咕哝了一聲“媽媽”。
蘇念一愣，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
豆豆看媽媽呆呆的，一動也不動了，攥着媽媽的頭發一用力，又叫了一聲。
“媽媽。”
這次叫得更清楚，也更大聲。
不知怎麽的，蘇念的眼眶突然有些泛酸，她又怕自己這樣會吓到小姑娘，忙擺出笑容，把小姑娘從床上抱起來，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豆豆乖，我是媽媽呢。”
豆豆特別喜歡和媽媽這樣抵着額頭玩，她抵過去，媽媽抵過來，她奶聲奶氣地叫一聲“媽媽”，又笑咯咯地抵過去。
徐清昱在院子裏就聽到了她們的笑聲，他快步走進屋，示意迎過來的芳姨先不要出聲，他脫下外套遞給芳姨，又洗完手，才輕着腳步走到卧室，母女兩個人在床上滾鬧成了一團，直到他走到床邊，才發現他，一大一小同時擡起頭來，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一模一樣的眼睛裏閃着亮晶晶的光，是突然見到他的驚喜。
但徐清昱還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她的眼眶周圍有些不明顯的泛紅，他坐到床頭，一只手把正伸着胳膊要他抱的豆豆抱到自己懷裏，一只手去牽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聲問，“怎麽了？”
蘇念本來情緒已經下去了，乍一見到他，又聽到他這麽一問，嗓子裏不自覺又起了些滞澀。
豆豆在爸爸懷裏，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然後特別響亮地叫了一聲，“媽媽！”
蘇念也特別大聲地應小姑娘，“媽媽在呢。”
她又看向徐清昱，彎成月亮的眼睛裏彌漫上一層清澄澄的水霧，“你看，她叫我媽媽了。”
徐清昱笑着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我們豆豆真棒，都會叫媽媽了。”
豆豆也不甘示弱地回親了爸爸，親完爸爸，又親媽媽。
徐清昱伸手圈住蘇念的胳膊，把她也抱到了懷裏，親了親她的耳垂，“這麽開心？”
蘇念窩在他的頸側點頭，“特別開心。”
她知道如果聽到豆豆叫她“媽媽”，她會很開心，只是沒想到會這麽開心，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徐清昱将她抱得更緊，柔聲哄豆豆，“我們豆豆再叫一聲媽媽。”
豆豆特別給面子地連着叫了兩聲。
蘇念使勁親了親懷裏的小姑娘，又偏頭親了親他。
在這樣一個下雨的傍晚，他們一家三口待在一起，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溫馨的事情了。
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沒有停，豆豆在雨聲和爸爸低哼的搖籃曲中很快就睡着了。
徐清昱給女兒蓋好被子，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地從嬰兒床上下來。
他看了看牆上的鐘表，走到浴室門口，輕敲了兩下，問裏面的人，“還沒洗完？”
蘇念隔着門回，“豆豆睡着了？”
“嗯。”
“你進來幫我捏捏背好不好？”
徐清昱頓一下，聲音漸啞，“我進去了。”
他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眸光暗成窗外無邊的夜色。
她倚在浴缸裏，朝他看過來，眼波似水流轉，熱騰騰的水汽将她的臉蒸得粉紅，誘人的粉順着纖柔的肩頸蔓延，白色泡沫的堆積和阻隔反而帶出了若隐若現的欲拒還迎。
徐清昱坐到浴缸旁，手撫在她的頸側，控制着力道輕輕捏了起來。
他俯身去尋她的視線，“這樣疼不疼？”
蘇念勾住他的脖子，先親了親他的下颌，溫熱一路向上，最後停留在他的唇角，她軟軟地親着他，連聲音都是軟糯的，“不疼，很舒服。”
徐清昱抵着她的牙關侵入，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兩個人呼吸糾纏在一起，誰都不願意離開，浴缸裏的水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徐清昱箍住她的腰，将她從水裏拖到他腿上，然後緊緊環住她，用他身上的溫度代替熱水來溫暖她。
蘇念窩在他的懷裏，承受着他給過來的深吻，也仰頭給予着回應。
徐清昱輕咬着她的唇，“今天怎麽這麽乖？”
蘇念雙手圈着他的脖子，眼角勾住潋滟的紅，“你不喜歡？”
徐清昱的氣息倏地變沉，他一條腿踏進浴缸裏，濺起的泡沫像雪一樣落到了她的臉上，又被他一點一點給抹掉。
怎麽可能會不喜歡。
她今晚何止是乖，他說什麽她都點頭說好，浴室裏被折騰得都不能用狼藉來形容。
夜半淩晨，院子裏的雨落停歇，浴室內的霧氣也漸漸散去。
徐清昱給她吹好頭發，拿浴袍将她包裹住，抱着她回到床上。
蘇念癱在他的懷裏，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她的嗓子因為哭得太多都啞得不行，“你待會兒收拾好浴室，別讓芳姨動手。”
要是讓芳姨看到，她也就沒臉見人了。
徐清昱親了親她有些紅腫的唇，“好。”
蘇念躺在他的胸前，覺得又累又困，但又有些睡不着。
徐清昱撫着她的長發，輕聲問，“想了我是不是？”
蘇念懶懶地“嗯”了一聲。
“以後我盡量少出差。”
蘇念翻了一個身，改趴到了他的身上，她看着他，“沒事兒啊，工作是工作，我想你是我想你。”
她後面要是忙起來，可能也會時不時出差。
徐清昱湊到她耳邊低語，“所以今晚是小別的獎勵？”
她今晚甚至配合他做了一個新的姿勢，要是擱在往常，她早就哭着說累不肯讓他繼續了。
蘇念嗔他一眼，“才不是。”
“那是什麽？”
“因為……豆豆會叫我媽媽了。”
豆豆半夜要吃奶的時候，都是他下床抱着豆豆去外面喂，她幾次昏昏沉沉地下床去看父女倆，都看到他一邊喂女兒奶，一邊溫聲教她怎麽叫“媽媽”。
他好像一直知道她的心結所在，也知道她在怕什麽，她很怕自己不會做一個媽媽，也做不好一個媽媽，可今天聽到小姑娘那樣笑着一聲又一聲地叫她，她心裏所有的茫然和害怕瞬間全都沒有了。
徐清昱低聲道，“原來我是沾了豆豆的光。”
蘇念捧着他的臉回，“你以為呢。”
嬰兒床上的小人兒不知道做了什麽樣的美夢，笑了一聲，又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媽媽”。
蘇念聽見女兒在睡夢中也在叫她，眼裏的笑容愈發濃。
徐清昱扯過被子來，蒙到兩個人的頭上。
蘇念的眼前陷入黑暗，她壓着嗓子問，“你要幹嘛？”
“豆豆不是又叫了媽媽？”
“喂！我不來了。”
“最後一次。”
她還未出口的話被他吃進嘴裏，模糊的聲音漸漸變成柔軟的低吟。
夜很深，雨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