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她要扒了她絕美的容顏
米丘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菩蛛,你是個“狠銀兒”啊!
“随便你。我和他只有殺父之仇。你若是裝成我,也許他一個不順心就會把你殺了。”
菩蛛捂嘴輕笑:“好妹妹,你還在诓我。他若是想殺你早就殺你了,說什麽殺父之仇,還不是喂血又帶在身邊……你說我要是裝作你,他會不會早就捅破窗戶紙了?”
米丘作勢驚叫,對方馬上點了她的穴道,“你要叫?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用,現在他被困在後山,根本來不及回來救你……咱們速戰速決,萬一晚了他缺胳膊斷腿,我玩起來就不好玩了……”
米丘張了張嘴,果然發不出半點聲音。
菩蛛得意一笑,慢條斯理地拔出一個匕首放在米丘的額角,微微一個用力,紅色的血珠滲了出來。
米丘:“……”
這家夥來真的。
她現在動也不能說,任誰看她都是死路一條,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系統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驚險的情況,正在糾結該不該插手呢,米丘卻冷笑一聲。
——慌什麽,和我共事了九十九個世界,還不知道我最厲害的地方是什麽嗎?
——不是道具、不是美貌,是演技。
她露出痛苦的表情,突然臉頰一繃,惡狠狠地瞪向普蛛,眼裏有憎恨以及無盡的絕望。
菩蛛冷笑:“恨我?再恨我你也束手無策。”
眼淚從米丘的眼角溢出,她的喉嚨一動,一股血從嘴角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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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她的臉色灰敗下去,就連胸膛的起伏也停止了。
菩蛛一驚,沒想到米丘竟然如此有血性,直接選擇咬舌自盡。人要是死了,這臉皮兒可就沒彈性了啊!
她趕緊掰開米丘的嘴巴,在看到猩紅一片時,突然指尖一痛,米丘睜開眼睛,死死地咬住她的手指。
她竟然裝死!菩蛛自負美貌,只有她騙別人的份兒從來都沒被別人騙過,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這麽會演戲!
她怒上心頭,一刀就要紮進米丘的胸口。
米丘閉上眼,美滋滋地等待熟悉的純白空間降臨。
“砰!”
如同狂風呼嘯,夜風裹挾着寒氣,将木窗沖得粉碎,強大的沖擊力擊中菩蛛,讓她狠狠撞在牆上。
一道黑影出現在床邊,凜冽的寒氣根本壓不住他身上的血腥氣。
菩蛛吐了一口血,看清床邊來人:“……江冽?!”
米丘:“?!”
好家夥,狗崽救美!
江冽先是看了一眼米丘,見她嘴角的血滴已經染紅了衣衫,眉心一動。瞬間給她解了穴。
米丘趕緊坐起來,想說話卻被嘴裏的血腥味嗆得皺眉。
“我沒事。”她咳了兩聲,“我只是咬破了嘴巴吓唬她。”
江冽擡住她的下巴:“莫要說話,我先殺了她。”
兩人對視,米丘在他眼底看到了濃烈的墨色,還看到他白得詭異的臉頰。江冽看到她臉頰上幹涸的淚,然後米丘就聽到系統的通知:
“系統提示,好感度提升三,目前為止數值為七。”
米丘松了一口氣,不枉費她這一晚上又是跳樓又是吐血,他要是再不多爆點好感度她就和他同歸于盡!
“姐姐我疼得狠,你們兩個倒是打情罵俏。”菩蛛揉着胸口站起來,嗅出江冽身上的血氣:“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回來……難道他……”
江冽直接站起來:“不用猜了,蛇陀已經死了。”
黑刀在他手中嗡嗡作響,菩蛛面色煞白,上次被對方砍斷的手腕似乎還隐隐作痛,那可是谷主花費了很大力氣才讓它短時間愈合的,這一次,沒想到蛇陀也慘遭毒手,難道她也要身首異處?
菩蛛高喊一聲:“都別找了,屠門客在這裏!”
話音剛落,外面寂靜了一瞬,然後傳來爆炸般的聲響。菩蛛趁亂逃離,江冽正要追了出去。
米丘怒了,狗崽子還要把她留下!卻看江冽突然回頭,長臂一伸就攬住了她的腰。
“走。”
米丘:“?”
她下意識地将手勾在他的脖頸上,像是勾着一塊冰。不過為了攻略她也忍了。
江冽帶着她依舊身輕如燕,但米丘卻能聽到他如鼓的心跳,不由得意外。這小子,難不成是害羞?
菩蛛為了逃命,使出了渾身解數,她知道江冽不好暴露身份,于是跑向了鬧市,江冽一道刀氣砍出,菩蛛瞳孔一縮,不甘地回頭。
她看到江冽抱着米丘落在樓頂,眼神比夜色還要冷。
“屠門客、屠門客在、在……”
話音未落,她就慘叫一聲,氣絕身亡。旁人上前查看,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全身只有一道傷口,然而五髒六腑皆被刀氣撕裂,這、這是誰下的手,也太狠了!
一夜之內,又死一人。
整個天德城徹底炸開了鍋,江冽為了不打草驚蛇帶着她撤退。米丘以為他的目的地在山上,沒想到他找到一處院落,突然悶哼一聲墜了下去。
米丘大驚,這狗崽子要把她摔死不成?!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江冽墊在她的身下,兩個人滾得七葷八素,直到滾了一身的草屑這才停了下來。
米丘被摔得頭昏腦脹,感覺屁股都變成了八瓣,她勉強坐起來,發現江冽額上青筋暴突,手指插入地面,直到鮮血淋漓,然而身體卻僵硬得如同生鏽,緩慢坐起後猛然跌了回去。
他眉頭一皺,面頰緊繃如玉石。
米丘趕緊扶他起來:“你怎麽了,是不是受了傷?”
“沒有。”
“那你怎麽動不了了?是有人暗算點了你的穴嗎?”
江冽搖頭,即便額頭青筋爆出,嘴巴也硬得像是河蚌。但米丘微微一嗅,馬上就猜出關鍵:“你……中了藥王谷的毒?”
江冽眸光一閃,米丘按住他的手:“動不了就不要動了。藥王谷對你身體很是熟悉,中招了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越是着急,毒素在血液裏散發得就越快。”
說到這兒,米丘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你都中毒了,怎麽還能那麽快回來?難道是怕我……”
江冽的視線一垂:“我的內力能暫時壓制住,現在只是剛好爆發。”
別裝了,剛才可是像是瘋狗一樣直接沖進來了。米丘裝作一臉失落,将他的手臂拉到肩膀上:“那我先帶你出去。”
“這裏是哪裏?怎麽如此冷清?”
畢竟這附近可是商區,寸土寸金。而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不說,反而雜草叢生,好似荒廢了許久。
但若是仔細一聽,似乎能聽到前方不遠處有腳步聲,實在是詭異。
“前面有一間屋子。”不知道是不是米丘的錯覺,江冽的聲音低沉了些許,“先去那裏。”
這家夥的體重她之前就領教過,如今幾乎大半個身體都靠在她的身上,米丘的腰差點斷了,江冽用刀拄着身體,兩個人挪了半天,終于挪到那間小房子。
她伸出一只手推開房門,“嘎吱”一聲,灰塵從門內湧出,米丘咳了一聲:“這件屋子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住過了。你的眼力真好。”
江冽沒說話。
米丘摸着黑将他放在床上,然後吹亮火折子照明。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追過來,因此不敢生火。
江冽道:“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
然後他告訴米丘在床底有蠟塊,米丘一愣:“你怎麽知道?”
狗崽子的鼻子真是好使。
她從床底找出一個包袱,一打開發現是一團凝固的蠟塊。這些蠟塊并非完整,紅的白的混在一起格外斑駁,但能看出來主人很是珍惜,裏三層、外三層地包着。
蠟塊而已,有什麽可珍惜的。她在包袱下又找到一個小本子,許是藏着多年了,一碰就腐壞。米丘眸光一閃,放在旁邊準備點燃蠟塊。
小小的燭光搖曳,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米丘看這個屋子不大,東邊的房頂甚至塌了一塊,月光如雪一般撒了下來。家具破舊,是能看出來即便在以前也是破舊,上面布滿大大小小的刻痕,有的甚至斷了一截腿,不得不用石頭頂上。
屋內的東西少得可憐,只有牆角的幾個水桶看起來堅固一點,偶爾有老鼠從牆角探頭,好奇地看着兩人。
米丘回頭,江冽正閉眼打坐,她拿着小小的蠟塊靠近那個小小的本子。
小本子上的痕跡已經斑駁,但好在沒有字,只有畫。一個小小的人正在練劍,她小心翻了一頁,小人的姿勢變了。連在一起能發現這是一本“武功秘籍”。
獨屬于江冽的武功秘籍。
對,米丘猜出來了。這個地方就是正心宗,而她們所在的地方就是江冽小時候住的地方。
這裏如此破舊且偏僻,是因為鐵峰削随意打發他,根本無需舒适的房間。
他将所有蠟塊藏起來,是因為吃穿尚且是問題,根本沒有多餘的蠟燭。這些蠟塊是他一塊一塊積攢起來的寶貝,也是他唯一的光亮。
白天挑了全宗門的水,晚上一瘸一拐地回到房內,江冽憑借記憶畫下師兄姐們練劍的姿勢——沒有人教他劍招,沒有人教他內功,他想學武功給父母報仇,只能如此盲目地模仿。
這牆上、這桌上千千萬萬道刻痕,是他每夜不眠不休模仿出來的拙劣的劍招。
如今,近十年過去,他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系統……啧。”
米丘想拉着系統感嘆一番,發現這個時候也不想說什麽。嘲笑或者同情,那都不是攻略者該幹的事。
她現在應該舍棄任何主觀情緒,對他的現狀加以分析,以此為突破口獲取好感度。
米丘回頭,見他坐在床邊,瘦削的身影似乎能融入夜色裏。
米丘坐在他的旁邊,剛想開口,江冽突然睜眼:“你的嘴……好了嗎?”
米丘一愣,沒想到對方先問她問題,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巴:“已經好了。那個女子說我的身體裏有你的血。想必是因為如此,傷口才這麽快就愈合了吧。”
江冽動了動唇:“紅蛛就是順着我的血才找到了你,我沒想到這一點。”
米丘低聲道:“你回來得正好。我只是咬破了嘴唇,又被她劃傷了臉頰而已,根本不疼的。”
江冽停了一下:“下一次,我不會再點你的穴道。”
米丘問:“那你殺人的時候,也要帶着我嗎?”
江冽不說話了。
米丘低下頭:“你不想殺我,也不想讓別人殺我,更不想定住我。所以,你殺人的那天我該如何自處呢?”
“我可以……”江冽想了想,“把你送到正心宗弟子那裏。你若是逃走,我就殺了所有人。”
米丘想要表達震驚,但是內心的笑意實在忍不住,這家夥還真是不騙人。她只好撐住額頭問:“你必須要殺鐵峰削嗎?”
“募英大會開啓之日,就是我取他性命之時。”
屋內陷入長久的安靜。
江冽本以為米丘又會說什麽大道理,卻聽吧嗒一聲響。他微微側目,看米丘哽咽一聲。
“江冽,你要殺鐵峰削,我其實也理解。畢竟他對你……咳,咳咳!”
江冽眉頭一皺,米丘假哭到一半,哪知道一個暴風抽泣吸入了大量的灰塵,讓她暴咳不止。
她的臺詞還沒說完呢!她同情男主理解男主的臺詞啊!
看她咳得太狠,江冽動了動漸漸靈活的腿,瞬間下床。
狗崽子看她難受了要跑?米丘捂着胸口咬牙切齒地想,娘的,七個好感度都不靠譜嗎!
她正要發怒,卻看對方徑直走到牆角,就要拎起地上的水桶。
她內心一動:“喂!”
江冽一停,她下意識地說:“江冽,不需要再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