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早餐過後,沈澈回去補覺。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許若白快把他電話打爆了。

不耐煩皺眉,沈澈接起電話,“比賽不是到晚上才開始,你他媽催命呢?”

“你又沒給我答複,誰知道你參不參加?”許若白不敢得罪他,讪讪然笑了聲,“我這次真的需要你幫忙,有部電競題材的劇聽說我要參加那綜藝,有意找我演男主角,你說我要玩砸了,豈不泡湯了?”

沈澈沉默兩秒,起床氣仍是壓不下去。

“我要去吃午飯,待會兒上號。”講完,他直接挂了電話。

扒拉一下頭發,沈澈起床走向洗手間,抄冷水洗了洗臉。

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他開始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中午要吃什麽?

思考無果,沈澈拿鑰匙出了門,由于清晨下過一場雨,今天倒是沒那麽曬。

門口的大槐樹枝葉繁茂,被雨沖洗過之後煥然一新,姜奶奶和幾位同齡的老頭老太太在打牌。

小巷子裏氛圍熱鬧,特別有生活氣息。

經過他們身邊,沈澈打聲招呼,姜奶奶回過頭,“小沈,你上哪去啊?”

“我出去轉轉,找個地兒吃飯。”

“秦敘剛剛才出門,你走快點說不定能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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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澈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他露出單純的笑容,問清去的哪個方向,對姜奶奶說一聲“再見”,快步朝前走了。

林安巷七拐八繞的,地形複雜,沈澈穿過一座小橋就看到秦敘。

他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手持一把黑色折疊傘,站在瓦青色屋檐下,正在打電話。

遠遠望着,仿佛一座尊貴的神祇,讓人只能遠觀不能亵渎。

有雨滴不停順着檐角往下滑落,滴在他腳邊的小水坑裏,蕩漾開層層波瀾。

帥哥的存在會讓他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有欣賞價值。

沈澈等他打完電話才過去,秦敘的餘光早已經留意到他。

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帽衫,目測大了兩個尺碼,拉鏈只拉到胸口,好似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貌似沈澈從來不會穿合身的衣服,總是這樣随心所欲。

“你要去哪兒?”沈澈問得直接。

“去聽講座。”這是秦敘臨時的安排。

沈澈“哦”了聲,默默湊近他兩公分,“我下午沒事,能帶我一起嗎?”

他表現出一副“我好無聊”的狀态,眼睛巴巴望着他,又是那種無辜的表情。

秦敘眼簾低垂,淡淡道:“你好朋友不是約了你打游戲?”

沈澈瞠目兩秒,不敢相信的問:“我通話音量那麽小,你是怎麽聽見的?”

“根據你的對話內容猜到的。”

沈澈差點脫口而出一聲“變态”,他轉了圈眼珠,心想你什麽事情都能看透,怎麽就看不出我想撩你?

诶,不對……

誰說秦敘沒看出來的?誰能确定?

說不定他就在跟他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沈澈眯起眸,認真打量他一番,又繞回之前的話題,問他到底要不要帶他去。

“如果你想去,我當然可以。”

秦敘講話滴水不漏,把主動權完全推給他,就算他想去那也是他自己願意的,跟他沒關系。

沈澈自認為他見過不少的男人,像秦敘這樣心思深沉摸不透的,還真稀有。

“肚子餓了,先吃飯吧。”沈澈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

但這樣說,也表達出了他的意願,要跟他一起去聽講座。

兩人并排往前走,秦敘問沈澈想吃什麽,他輕笑了聲,“該你決定才對吧?你好像比較難搞。”

的确,秦敘接受不了垃圾食品,他即便是在外面吃,也要盡量選擇比較健康和有營養的。

走出林安巷,對面是一家粥店,秦敘問沈澈要不要去,沈澈沉默了。

他是不是忘了,他早上才剛喝過粥?

看出沈澈的為難,秦敘似乎扯了下唇角,“貌似是你比較挑食。”

“我才不挑食,喝粥就喝粥。”沈澈脫口而出。

果然還是小孩,激将法都受不住。

-

這一場講座是在市中心的人民會堂舉辦,主講人是清大法律系的教授。

到現場時,能容納上千人的座位都快滿了,放眼一望,清一色都是學生。

沈澈以為是跟心理學相關,沒想到講的卻是各種違法犯罪之事,深度剖析社會案件,他對聽這種故事還是挺感興趣的,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他有點兒奇怪,秦敘他自己就是教授,為什麽要來聽與他的專業并不相關的講座?

沈澈把他的疑問講出來,秦敘告訴他,心理學中對社會最有益的研究就是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剖析,這兩者息息相關。

似懂非懂應了聲,沈澈的視線移回講座。

臺上的那位講師心血來潮說要提問,他的目光環視全場,最終落在第五排的沈澈身上。

“五排左起第三位的男生請你起立回答問題。”

沈澈想不通怎麽就那麽倒黴被叫到,還好他臉上一直戴着口罩。

“薛老師,您好。”

站起身,沈澈禮貌的問好。

薛洋微微颔首,視線掠過一旁的秦敘又回到沈澈的身上。

“剛剛我講到被家暴的女性由于長久不敢反抗,最終忍無可忍,失手殺了自己丈夫的新聞,你對此怎麽看?”

“殺得好。”沈澈懶洋洋的音調,尾音還往上翹,“就是可惜死得太容易了,不夠解氣。”

他話說完,周圍隐隐約約響起笑聲。

薛洋一時啞然,倒也沒想到人家能答得這麽直白,他停頓數秒後,又問:“那從法律意義上來說呢?”

“………”他又沒學過法律,上哪知道去?

果然就不該沒事來裝文化人。

沈澈猜秦敘可能會知道,他的手悄悄移過去,食指的指尖撓撓他的手背,讓他提醒。

“如果能有充分有效的證據證明是防衛過當,可以酌情減刑甚至被判無罪………”

秦敘的手握拳,小聲但清晰的逐字告訴他。

作為一名大學教授,他的此舉都有違師德。

原來是這麽簡單的答案,沈澈跟着念出來,又自由發揮一段,薛洋終于讓他坐下了。

沈澈帶着笑意的眼神直勾勾望向秦敘。

他在認真聽講座,而他卻是毫不避諱的在看他。

從他英俊的眉宇看到挺直的鼻梁,再到菲薄的唇、堅毅的下巴、性感的鎖骨。

那樣熾熱又專注的目光,秦敘自然有所察覺,他清冷的眸瞥向他,警告他不許再看了,好好聽課。

沈澈眉梢輕揚,緩緩湊近他,壓低聲帶開口:“你不問我為什麽看你,而是直接命令我不要再看你,這是不是說明,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看你?”

男生低沉的嗓音裏帶着一絲撩撥,像是要故意勾人心弦那般。

秦敘薄唇緊抿,目視前方。

那放在桌上的手臂俨然繃起了青筋。

鑒于在聽課,沈澈沒有更進一步,他坐正身子,想到秦敘的反應,兀自輕笑了下。

還說他城府深呢。

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了。

-

講座結束後,沈澈跟着秦敘一起去和薛洋打了招呼。

難怪現場那麽多人他會點到他,原來是和秦敘認識。

薛洋本來以為秦敘帶的是他的學生,沒想到是鄰居,調侃的對沈澈說了句,“看來我的課很有魅力,還讓你專程跟着來一趟。”

“是啊……”沈澈配合的笑了笑。

都是聰明人,又怎會聽不出來人家的話裏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沒聊幾句,他們就走出了大廳,外面又下起了雨。

沈澈和許若白約好在昨天去的那家網咖見面,時候不早了,他準備直接打車過去,可秦敘聽說後,卻提出要送他。

昨天他都沒表現得這麽殷勤,沈澈不禁覺得奇怪,難道是他漏掉了什麽不易察覺的細節?

撐開傘,秦敘打在了他們的頭頂,傘的三分之二處都朝沈澈那邊傾斜。

沈澈的心裏亂糟糟的,并未注意到。

直到他們走到候車亭下,他才發現他左半邊肩膀都被淋濕了。

細雨如織,朦胧的雨霧似乎将他們與周圍分割開來,他的眼裏一瞬間只看得到他的存在。

沈澈唇瓣輕啓,想問什麽,一輛出租車緩緩停在他們身邊。

秦敘為他拉開車門,傘跟着他抵在車旁,讓他先進去,随後他才收好傘,坐到他的旁邊。

“師傅,去熙雲網咖。”

報上地址後,沈澈忍不住又看了眼秦敘淋濕的肩膀,越看他越不舒服。

“衣服濕了,難受嗎?”他目光示意一眼問秦敘。

“還好。”秦敘并未當回事,“你沒被雨淋過嗎?”

他言外之意這并沒什麽特別,沈澈扭頭看向窗外,不再問了。

車停在網咖門口時,雨又停了。

要推開車門時,沈澈沖動的回過頭問了句,“要看我打游戲嗎?秦教授。”

他似乎沒想到他會邀請他,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

沈澈感覺自己有點兒可笑,他問得不是廢話嗎?

對秦敘這種斯文嚴謹的知識分子而言,玩游戲就是不務正業,他還能有閑心看他打比賽?

“我就問問,不來也沒事。”沒等他作出回答,沈澈便推開門下去了,“拜拜。”

望着他推開了網咖的門,酷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秦敘付了車費,徑自下車。

他從前的确沒來過這種地方,走進去,是一排排的電競桌椅,電腦前坐着的幾乎都是年輕的大男孩。

這是大廳。

二樓有單間,秦敘的視線望向樓梯,那天在沈澈家裏見到的男人一把勾住了沈澈的肩膀,将他攬入了懷裏。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不知貼在沈澈的耳畔講了什麽,他揮手給了他的胸口一拳。

秦敘靜靜地看他們上了樓,之後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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