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沈澈動作一頓，撐着演員的意志力繼續完成這場戲，“的确沒喝太多，就一杯。”
秦敘眉梢輕揚，一副對他喝多少不感興趣的樣子。
他的胳膊緩緩伸出去，握住他的手腕，帶領着他的手緩緩上移，來到腹部中上的位置，不重不輕按了下，微啓薄唇道：“這兒，才是胃。”
男人溫熱的氣息如夏日幹燥的那陣風拂過沈澈的臉頰，他清澈的眸直勾勾盯着秦敘，小聲嘟哝，“你怎麽總對我動手動腳的？”
先是在車上握住他的手，現在又變本加厲，不但摸了，還撩他。
秦敘沒說話，臉上依舊是那副清冷禁欲的高嶺之花模樣。
沈澈的心底燃起沖動。
他想知道秦敘被撕下那層斯文的面具會表現出怎樣熱烈的欲望。
別看現在清心寡欲得像個活佛，說不定到了床上比誰都猛。
“很晚了，去睡吧。”秦敘打破沉默。
回避往往比否認更能證明心虛。
如果他對他沒想法，大可以坦然告訴他，而不是對他的話裝作沒聽見。
沈澈淺勾下唇，“那明天見。”
＊
回到家裏，沈澈去沖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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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他明顯感覺上腹部在隐隐作痛。
之前是裝的，這回真開始疼了。
報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家裏沒有備的胃藥，倒在床上，沈澈拉過被子裹住自己，想硬抗過去。
他的胃一直不好，隔三差五鬧一次，沈澈已經習慣了，能忍就忍，緩個一時半刻等睡着就好了。
但今天這疼法和以往都不同，沈澈明顯感覺他的胃在一個勁兒的絞痛，翻天覆地的那種。
他的額頭冒出冷汗。
不得已拿起手機，給秦敘發了消息過去。
[睡了嗎？]
距離他從他家離開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如果他已經睡着，沈澈就不打擾了。
不過兩分鐘後，秦敘就給他回了消息。
[還沒。]
[胃疼。]
[這次是真的。]
沈澈有點兒尴尬，他想到了《狼來了》的故事。
秦敘沒回，而是直接來了他家，聽到敲門聲，沈澈艱難從床上爬起來，過去給他開了門。
看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秦敘就知道他疼得很厲害，直接說：“去醫院吧。”
沈澈拿過他手裏的胃藥，邊朝水壺的方向走邊扣出幾粒，“沒事。”
他身上穿着寬松的睡衣，瘦弱的身體更顯骨感，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秦敘安靜站在那裏，看着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吃下藥。
“這麽晚了，麻煩你了。”沈澈轉過身看向秦敘，宛若受了傷的小鹿眼澄澈分明，“可你為什麽還沒睡啊？”
眼下都快淩晨兩點，正常人早已經躺下睡覺了，明天又不是周末，他都不用上課的嗎？
“失眠。”
秦敘兩個字概括完，問他今晚吃了什麽東西，擔心沈澈不是普通胃痛，而是食物中毒引起的。
沈澈不好意思說他在網吧裏叫的外賣，“可能是我喝了冰可樂和冰啤酒吧。”
聽聞，秦敘未發一語從他家裏走出去，沈澈都沒來得及問他幹嘛去。
沒幾分鐘，秦敘又回來，手裏多了個熱水袋，讓他揣衣服裏暖暖胃。
“你家裏怎麽連這種東西都有？不都女孩子愛用嗎？”沈澈接過去貼到胃部，果然舒服多了。
不過他問完那句之後突然感覺到不對勁，眼珠一轉，又追問：“不會是你前女友留下的吧？”
姜奶奶雖然說他單身，一直沒見他談過戀愛，但究竟有沒有過，當然還是他本人最清楚。
“不能是我自己買的？”秦敘淡淡反問。
沈澈就想從他的嘴裏套出他究竟是不是直男，但他明明聽出他的暗示，卻總避而不談。
他的心裏就像跳進去一只頑皮的小貓，不停的在撓他癢癢。
唇瓣張合幾下，沈澈想問又覺得沒必要。
他又不是沒那個信心，哪怕直的也能給他掰彎了。
熱水袋敷了一會兒，果然舒服多了，感覺到它溫度冷卻了，沈澈拿出來，叫了聲坐在椅子上的人。
“熱水袋涼了。”
這是充電款，幾分鐘就能充好，秦敘從褲子口袋拿出充電器，插上USB放到一旁充電，之後嚴肅的說：“這藥通常半小時內起效，如果你等下還疼，我們就去醫院。”
“我好多了。”沈澈怎好意思麻煩他到那麽晚，佯裝打了個哈欠，“要不我們睡覺吧？”
這話問得顯然有歧義，沈澈的眼睛卻直直地盯着秦敘，好像就是那個意思。
秦敘的視線從他的臉上錯開，“我明天沒課，不用擔心怕麻煩我。”
“………”他明明是能看出來他心裏在想什麽的。
沈澈愣了一陣，後知後覺意識到，秦敘他可是心理學教授啊。
揣摩人心，審時度勢。
不是他最擅長的事兒嗎？
安靜的空氣裏忽然響起“咕嘟嘟”的細微響聲，是熱水袋裏的水開了的聲音。
秦敘拔下電，把熱水袋遞過去，“有點兒燙，先隔着衣服放。”
“哦。”沈澈乖乖應了聲。
燙的不是熱水袋，是他的耳根他的臉。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着，随着熱水袋的溫度再次冷卻，沈澈的胃逐漸開始好轉。
他的腦袋倚靠在沙發上都快睡着了。
看他眯着眼睛打瞌睡，秦敘就知道他是舒服多了，不然哪能困成這樣。
“沈澈。”
走過去，輕輕推下他的肩膀，秦敘低聲說：“去床上睡。”
迷迷糊糊中，沈澈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莫名想到了小時候，每次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睡着，媽媽也是這樣溫柔地叫他。
恍惚了下，沈澈像撒嬌的貓似的輕哼了聲，口中呢喃，“我不想動，你抱我去。”
秦敘定定望着他。
不知是在考慮自己能不能抱得起來還是斟酌他抱他是否合适。
時間仿佛被拉長，秦敘的大腦思維卻運轉得很快。
在他終于做下決定準備彎腰時，沈澈緩緩站了起來，“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麽可能抱得動我。”
他為自己找臺階下的同時還不忘挑釁他。
秦敘的深眸眯起，看着他纖弱的身板，暗中心想，就算把他扛在肩上應該也是不在話下的。
＊
翌日清晨。
沈澈睜開眼醒來，看見窗外的天霧蒙蒙，有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玻璃上。
他拿起手機看時間，才剛過七點，想到自己那麽晚才睡，打算睡個回籠覺，秦敘的消息剛剛好發過來。
[我煮了粥，醒了過來喝一碗。]
嚴肅的口吻讓沈澈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他的表情，一定是像個訓斥孩子不吃早餐的爸爸那樣。
瞌睡蟲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沈澈回了個乖巧的表情包，起床洗漱。
來到隔壁，他輕輕敲門，背後傳來姜奶奶的聲音：“小沈，你來找秦教授啊？”
“姜奶奶，早上好。”沈澈轉身對她老人家揮揮手。
“吃早飯了嗎？沒吃我給你烙個蛋餅。”
“我就是來找秦教授蹭飯的。”
話說着，秦敘家的門開了，他看到姜奶奶，點頭示意了下。
“你倆吃飯吧，我進去拿個東西。”姜奶奶笑呵呵說着，走進了儲物間裏。
沈澈進門就聞見濃濃的米香，是從廚房飄出來的味道。
秦敘盛了兩碗端過來，是小米山藥粥，養胃的。
另外還煎了雞蛋，炒了個小青菜。
“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澈拿了一雙筷子，要夾煎蛋，秦敘卻阻止他，“先喝粥，上來吃油膩的胃受不了。”
沈澈哪管過這些，在他看來，早餐不吃辣椒就算養生了。
不過看在人家辛辛苦苦為他做早餐的份上，他沒反駁，立刻拿起勺子喝粥。
以前，沈澈是無比讨厭喝小米粥的，今天竟意外得感覺味道不錯。
秦敘在他對面坐下，自己拿起煎蛋咬了口，沈澈的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身為教授，以身作則的道理都不懂嗎？
“我的胃跟你不一樣。”秦敘理直氣壯的開口，“我不會經常胃痛。”
沈澈低下頭，“你怎麽看出我經常的？”
“臉色蒼白，身體瘦弱，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典型得胃不好，吸收能力弱。”
“………”合着就是變着法的說他虛呗？
沈澈險些被燙到舌尖，他生硬轉移話題，“你幾點起來熬的粥啊？”
“電飯煲有預約的功能，我六點四十分才起。”
“那也沒睡多久啊。”沈澈不免覺得有些抱歉。
為了讓他心理平衡，秦敘故意說：“白天可以補覺。”
原來大學教授也是會睡回籠覺的。
get到這點，沈澈有點兒意外。
＊
不知不覺，沈澈的一碗粥見底，秦敘那邊都已經吃完了。
沈澈終于可以吃煎蛋了。
看到秦敘端着他的碗筷走進廚房，他夾起來咬了口，許若白的電話偏巧在這時打進來。
來到這邊後，沈澈就換了手機號，以前認識的那些人裏，除了他也只有經紀人會給他打。
“澈哥，江湖救急啊。”
許若白上來就火燒眉毛似的，沈澈放下筷子，“又出什麽事兒？”
“剛才，我經紀人臨時接到通知，說那檔綜藝節目開拍前想要在網上預熱吸粉，所以讓我還有另外三位明星今晚開直播打游戲。”
“嗯，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被分到跟高沁一隊，就去年女團選秀出道的冠軍，節目組讓我倆邀請認識的人組隊開黑，你一個頂三個，我當然就想到你了。”
沈澈聽明白了，“你不怕我搶你風頭？”
“現在風頭有什麽要緊的，重點是不能輸啊！順風局贏了的話每個人的戰績都好看。”
許若白很怕沈澈不答應，又補充一句，“對面的人裏有韓潇，澈哥你不跟他不合麽？虐他啊！”
沈澈的手指彎曲在桌上輕敲幾下，擡起頭發現秦敘不知在何時出來了。
他站在桌前，不動聲色在看他。
沈澈被那深邃而專注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反射性扭過頭。
“你自己先練着，我待會兒給你回複。”挂斷電話，沈澈繼續吃煎蛋。
他故意表現得風輕雲淡，好像并未受到影響的樣子，事實上耳根已經出賣了他。
看一眼紅得幾近充血的耳垂，秦敘唇角微勾，揚起意味不明的笑，轉身去給他倒了杯水來。
“飯後半小時吃藥。”
聽到秦敘提醒，沈澈眉宇微皺，“秦教授，你好像我爸爸。”
“別這樣說。”秦敘一本正經駁回，“我可不想有你這麽不省心的兒子。”
沈澈瞪圓了眼睛。
他媽的！好想罵人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