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臨近深夜的醫院，寂靜無聲，昏黃的燈光朦胧地照在走廊上，值班的護士聽到腳步聲擡起頭，沒成想看見了兩位帥哥。
她盯着秦敘和沈澈來回打量一番，左右也沒分出來誰更帥，各自都有不同的韻味。
純黑色衣服的那個男人明顯冷酷一些，氣場很強，在他身旁的男生看起來比他小幾歲，穿白色帽衫，戴着個口罩，被襯托得有點兒軟萌。
反差感在他們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秦敘為沈澈挂了急診科，沈澈獨自走進醫生的辦公室裏。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腦子一熱就答應了秦敘。
明明他是個諱疾忌醫，很怕麻煩的人。
醫生看了後給出的答複和沈澈想象的一樣，讓他少用這只手，然後為他開了平平無奇的消炎藥。
沈澈拿着醫生開好的藥單走出去，秦敘靠在牆角，餘光瞥見他，立刻走過去。
“醫生怎麽說？”
“有點兒發炎。”沈澈說他要去拿藥，秦敘将藥單拿過去，“我去吧。”
望着他的背影，沈澈将手插進口袋。
他不相信秦敘會是一個熱心腸的大好人，他會對認識的人都這麽關心嗎？
怎麽可能。
拿完藥後，兩人走出醫院，雲城晝夜溫差大，迎面一陣冷風吹來，沈澈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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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敘皺眉看他，那個眼神俨然在說：你身體怎麽這麽弱？
沈澈看出來了，但不願承認，“早知道夜裏十二點的溫度這麽低，就上樓多穿一件再過來了。”
話音未落，一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外套還帶着它主人殘留的體溫，暖暖的，讓身子一下就熱了起來。
沈澈看他就穿一件單薄的襯衫，不禁皺眉，“你不冷嗎？”
“我比你能抗。”秦敘拿出手機叫車。
沈澈望着他的側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秦敘低着頭還在看手機，忽然一只手摸在了他的臉上。
柔嫩的掌心溫熱，指尖有隐隐的煙草味，潛入他的鼻間。
秦敘身體一僵。
目光頓住。
“我摸你的臉測溫是不是不準？好像應該摸後脖頸才對吧？”
沈澈無辜擰着眉，手又要往後伸，被他一把扣住。
“別亂摸。”秦敘低聲警告他。
沈澈笑了，“我們倆都是男人，你有什麽不好意思讓我摸的？”
他眸光流轉，不着痕跡從他的手中掙脫，“還是說，你做賊心虛？”
秦敘看出他眼中的狡黠，唇角若有似無輕扯了下，凝視着沈澈那張俊逸而精致的臉，淡聲反問：“你就這麽想摸？”
“………”猝不及防的一句。
沈澈臉上的紅暈瞬間竄到了脖子。
他張嘴想出聲，卻差點咬到舌頭，索性什麽都不說了，悶頭往前走。
上了出租車後，沈澈仍是一言不發，安靜望着窗外。
司機師傅開了廣播，正在播報一則社會新聞：
“一男子乘坐地鐵時猥亵在他前面站着的男人，被抓到警察局後竟理直氣壯的說，他們都是男人，摸一下也不吃虧。”
“………”沈澈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老天爺都在制造巧合內涵他。
他正感覺羞恥，耳根子都通紅，忽然聽見旁邊傳來悶悶的低笑聲。
沈澈的餘光掃過去，感覺自己牙根有點兒癢，當時他怎麽就被他問住了呢？
“你笑什麽？”沈澈主動破冰，裝作漫不經心的問。
秦敘：“剛才的新聞很好笑。”
他還真敢回答。
沈澈再次轉過頭去，又不理他了。
-
昨晚到家就已經很晚了，沈澈一覺又睡到日上三竿。
睜開眼後，他反射性去摸手機，按亮屏幕，看見經紀人打來兩通未接來電。
怕他有什麽要緊事，沈澈回過去電話，問他幹嘛。
一聽他聲音嗡嗡的，經紀人就知道他肯定剛睡醒。
“小祖宗，你還問我什麽事。”
“你上熱搜了知道嗎？”
“我去看看。”沈澈扒拉下頭發，緩緩坐起來。
他本來就是個熱搜體質，隐退後的幾個月，也時不時因為粉絲懷念而竄上榜。
但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徹底銷聲匿跡了，還能因為什麽？
沈澈點進去後就明白了。
原來是有網友錄屏了許若白昨晚的直播視頻，截取了他說話的那一段，問大家他到底是不是沈澈。
戳開評論區，意見分歧特別大。
[點進來之前我還期待滿滿，以為沈澈要複出了，結果就這啊？]
[憑這兩個字是怎麽聽出來那是沈澈的啊？營銷號拿耍人當樂趣嗎？]
[雖然就說了兩個字，但我作為死忠粉對沈澈的聲音刻骨銘心，絕對是他錯不了的。]
[嗚嗚嗚，是誰又磕到了？沈澈和許若白是真愛吧！哪怕他隐退就也還是跟他在一起。]
[樓上的瘋了嗎？沒聽說許若白有圈外女友？別亂磕CP。]
[說許若白有女朋友的沒事吧？傳了好幾年，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要我看他就是gay。]
[那你們說說沈澈和許若白誰0誰1？]
沈澈看到這兒，眉頭已經深深擰起成褶皺。
當一部劇大爆之後，主演總是會被大衆捆綁在一起，想象他們現實中也是情侶關系。
他和許若白傳了幾年的緋聞，到現在都退圈了還有人磕。
經紀人大概算到他這個時候應該看完了，又給他打來電話。
“沈澈，你看你都退圈快一年了，人氣還是那麽旺，真不考慮回來嗎？我手裏有好幾個劇本和綜藝找你呢。”
“不考慮。”
“要我說你就是傻，幫人家擡人氣，你和許若白可是競争關系，他現在吃的都是你的紅利，你退圈後，原本粉你的粉絲都去他那兒了，你可倒好，一點兒都不在乎。”
經紀人碎碎念着，仍然是氣不過。
沈澈任由他說完，懶洋洋回了句，“你要那麽閑，不如幫我想想午飯吃什麽。”
“……你就想到吃了是吧？”
經紀人氣得挂了電話。
沈澈心滿意足，将手機扔到一旁，起床伸了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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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雲城這些天，沈澈還沒有好好逛過，他在網上預約了青雲古城的門票，準備下午過去。
許若白還在雲城沒有走，昨晚沈澈幫了他那麽大的忙，把那個韓潇氣夠嗆，讓他裏外面子都丢了，他可不得好好感謝他。
沈澈接到他的電話，聽許若白要請他吃飯，他嗤笑了聲，“你有勁沒勁？我缺你那頓飯？”
“那你想要什麽？”許若白很混蛋的補充了句，“除了我都可以提。”
“滾。”沈澈罵他從來不帶猶豫的，“我還有事，挂了。”
他沒工夫跟許若白閑扯，挂了電話後換上衣服就出門了。
沈澈不想那麽趕，交通方式選擇了地鐵，坐6號線能夠直達青雲古城。
現如今，全國的古城都變得商業化了，裏邊的規模基本差不多，盡是一些文藝風濃厚的店鋪要不就是小吃，沿河一帶分布着酒吧。
從衆多有特色的店裏，沈澈注意到一家書店，名為“我在未來等你”。
店的牆體是藍色的，很清新的色彩，會令人眼前一亮，一眼就能看見。
壓低帽檐，捏下口罩的頂端，沈澈拐進店裏，看到牆上貼了很多海報，基本上是同一位作家的，名為“疾風”。
這個店主應該是他的粉絲。
還有一整排書架專門放了疾風的小說。
沈澈之前沒看過這位作家的書，但那人的名氣他是知道的，由他所創作的刑偵三部曲，至今是懸疑小說裏的Top級別，創下了千萬級的銷量記錄，至今無人能打破。
他其實一直都想看，但忙着拍戲和趕通告，根本抽不出時間。
如今終于有空了，沈澈從書架裏抽出一本疾風作家所創作的《餘孽》，打算認真拜讀一下。
這本書是他刑偵三部曲裏的第一部 ，講的是一位緝毒警察潛入毒販中心當卧底的故事，裏邊有兩位主人公，都是男性角色，一位是卧底警察，串聯起整個故事的主人公，另一位則是反派人物毒老大。
疾風将正邪兩派的人物形象刻畫得深入人心，故事也宕蕩起伏，沈澈将書買下來，在書店點了可以無限續杯的咖啡，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直到日落黃昏，才恍然驚覺，他快讀到結尾了。
離開書店後，沈澈在古城裏随便吃點東西，便折身返回林安巷。
店主将他買下來的書用了精美的包裝袋裝好，沈澈一路拎着回了家。
姜奶奶是個勤快的老太太，沈澈從她房門口經過時，看到她拿着一根木棒槌在敲打什麽東西。
“奶奶，需要幫忙嗎？”沈澈探進去一個腦袋問她老人家。
姜奶奶擡頭，擦了擦額上的汗，“我在搗青蒜苗呢，快好了。”
“我來吧。”看她一個老太太彎着腰實在不容易，沈澈走進去，把袋子放到一邊的椅子上，從她手裏接過木棒槌，“您去一邊歇着吧。”
姜奶奶看向他的眼睛裏充滿欣賞。
初次見沈澈時，她見他打扮得流裏流氣，下意識以為是個不務正業的青年，對他沒有好印象，但之後在和他的聊天以及日常相處裏，她發現他是個三觀正又漂亮的男孩子，慢慢的就改觀了，越看越喜歡。
“奶奶，您搗這青蒜苗幹嘛用？”
“拌面條拌涼菜或者當蘸料吃都行，天熱了，就得吃點清爽的。”
“您年紀大了，別用吃這些辛辣的，我聞到都嗆。”
“你還管起我來了？你自己吃泡面怎麽不說？要是不想做飯就上我家來，我給你做。”
“我不是不想麻煩你嘛。”
秦敘從姜奶奶門口經過，就聽見了裏邊歡快的聊天聲。
腳步一頓，他在原地站了兩分鐘才掀開擋簾進去。
沈澈彎着腰，在對着一個陶瓷容器裏邊的東西進行捶打，手臂因用力而繃起青筋，肌肉線條流暢又分明。
劉海、脖子上戴的項鏈都跟着垂落下來，銀色十字架搖搖晃晃的，讓畫面都多了幾分生動。
然而，秦敘只盯着看了幾秒就立刻上前，制止了他。
沈澈不解的眼神望向他，秦敘怕姜奶奶感到尴尬，沒說太清楚，只讓他先別幹了，眼睛偷偷示意一下他左手的手腕。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
沈澈自然看明白了，假裝嘆了口氣，把木棒槌交到秦敘的手裏，“秦教授你來得正好，我累了，你接着幹吧。”
說完他去一邊歇着了。
姜奶奶給沈澈倒了杯水來，過去看了眼容器裏的青蒜苗，已經捶爛了。
“行了，這就差不多了，你也過去坐着吧。”姜奶奶去拿勺子打算盛出來。
秦敘過去找沈澈，他旁邊的椅子上放了個袋子，中間部分是透明的，裏邊裝了什麽一目了然。
他看到熟悉的封面，目光一滞。
姜奶奶肯定是不會買這種書看的，那只有可能是……
正想着，沈澈一把将袋子拿走，“看我買書很稀奇嗎？”
他認為秦敘這種文人墨客平日裏只會看些傳統名著，那麽自然不想被他知道他愛這種懸疑小說。
顯得他好像沒什麽藝術追求一樣。
但他并不覺得這種小說比拿過文學獎的著作差在哪裏，既然市場認可，那它也該成為流傳的典故。
秦敘看他把袋子緊緊抱在懷裏，眸光閃爍了下，“只是沒想到你會喜歡看這種小說。”
沈澈把他的口吻當成了鄙視，不由冷笑了聲反駁，“我建議秦教授閑來無事也去拜讀一下，等你見識了作者的厲害，就會理解我為什麽會喜歡了。”
“哦？”秦敘輕挑起一邊眉梢，不動聲色追問：“作者有多厲害？”
“具體形容不出，總之讓我特別崇拜。”
聽完沈澈的回答，秦敘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