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夜已深，沈澈洗了澡準備躺下看小說，敲門聲忽然響了。
這個點按理來說，不會有別人找他，沈澈下意識以為是秦敘，整理下發型，才去開門。
結果，門外站着的人是許若白，他戴着黑色鴨舌帽和同色口罩，手裏拎着個禮盒，無害沖沈澈一笑。
“雖然以咱倆的關系用不着那麽客氣，但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怎麽也該表示表示。”
“買了什麽？”
“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禮物，看看就知道了。”
許若白說着就要進去，身後卻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反射性回頭，看見那位帥鄰居。
秦敘的手裏拎着黑色垃圾袋，不着痕跡帶上門，對許若白微微颔首。
“晚上好。”許若白熱情回應。
本來看他那麽高冷，還以為人家不會搭理自己。
秦敘從沈澈的房門經過，目光與他隔空對上。
沈澈莫名心悸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種私會男人被老公抓包的錯覺。
倒不是他神經兮兮，實在是秦敘想刀人的那種眼神太讓人誤會了。
“進來吧。”
沈澈側身讓開，許若白進來後，他刻意将門留了個縫，沒有完全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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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若白将禮盒從袋子裏拿出來，拆開包裝後，映入沈澈眼簾的是一把車鑰匙，天使翅膀的标志。
他是沒想到許若白會這麽大方，竟然給他送賓利。
“你小子确實是發財了啊。”沈澈扣上蓋子，“豪車也是能随便送的？想包養我？”
“我們澈哥這種身價的人豈是一輛車就能包的。”許若白強忍住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扔完垃圾回來的秦敘聽到他們的對話聲，眉頭緊蹙。
門縫透出一縷微光，也将他們的聲音清晰傳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了握，他徑直回了家。
而在他關門的那刻，一陣爆笑聲從沈澈的家裏飄出。
“澈哥你也太好騙了，我摳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給自己買賓利都舍不得，還能送你？”
許若白看沈澈無語凝噎望着手裏仿車鑰匙造型的打火機，笑得怎麽也停不下來。
沈澈将打火機扔給他，“說你狗都侮辱了狗。”
“我也沒想到你這麽好騙啊！看不出你還是個單純的boy。”許若白擦下眼角的淚，“不過有一說一，這打火機也不便宜。”
“有事沒事？”沈澈不想再和他聊了，“抓緊時間滾吧。”
“啧，明天我就回首都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能多跟我聊會兒。”
“沒共同語言。”
沈澈眯眸看着他，懶懶靠在椅子上，“你為了送這個打火機專程跑一趟？”
“我是不是每回找你都要被你懷疑有目的。”許若白說來都慚愧了，“這不是想到後天你生日，走之前特地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許若白不說，沈澈真忘了他要過生日這事兒。
從小到大，這日子對他來說也沒什麽特別，除了前幾年有粉絲想着會幫他慶祝，其他的生日也沒怎麽好好過一次。
今年就他一個人，他更不會認真過了。
看沈澈沉默，許若白試探性問：“要不你跟我一起回首都，我給你開個生日派對？”
“不用。”沈澈拒絕得徹底，“我不愛過生日。”
許若白沒再勉強，他在屋子裏漫無目的地逛着，忽然他看到桌角的那本書，眸光一滞。
“你也看疾風的小說？”掀開一頁，許若白又問沈澈，“你聽說了嗎？光影想買這本小說的版權，韓潇對此還虎視眈眈，想演男主角呢。”
沈澈：“能輪得上他？”
“先不論演技，單說外表，他跟陳凜的形象差十萬八千裏吧。”許若白頭頭是道分析着，“《餘孽》的版權攥在作者手裏那麽多年，就是不想被魔改，光影要真能給拿下，肯定是要奔着大爆去的。”
“像這種頂尖IP，作者會有很大的決定權。”
“我倒覺得你挺符合的，既有纨绔貴公子放蕩不羁的氣質，眉宇間又帶着正派的英氣，亦正亦邪兩種感覺都能把握好。”
聽許若白這麽說，沈澈輕嗤了聲，他從來不做這種不現實的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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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沈澈下樓準備到附近逛逛，買些生活用品，來到大槐樹下就被李爺爺給叫住了。
“小沈，你要沒事來陪我下幾局。”
他是個象棋迷，一天不下象棋，就渾身別扭、難受。
這個點了，棋友都去接孩子，準備回家做飯，他是自己一個人住，就他沒事，也就靠下棋來打發時間了。
“李爺爺，我不怎麽會玩。”沈澈不是謙虛，他知道怎麽玩，但水平是真一般。
沒想到李爺爺眼睛一亮，“那正好啊！我可以教你。”
“行吧。”沈澈在他對面的小凳子坐下，“我就鬥膽跟您老人家較量較量。”
第一局，李爺爺先出棋。
長輩下象棋，一般要讓長輩用紅棋，以表示尊重，這點沈澈還是明白的。
李爺爺出了個當頭炮，想先發制人。
看得出他很有經驗，對下棋這事兒已經游刃有餘了。
沈澈憑借他僅會不多的下棋儲備謹慎出棋，李爺爺進攻他來防。
“小沈，還說不會，太謙虛了啊。”李爺爺笑着誇完，一舉拿下。
沈澈沒想到突然就輸了，笑容一下凝固在嘴角。
老頭還挺會先禮後兵。
他的鬥志也被燃起來了，“李爺爺，繼續。”
一老一少下棋下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黃昏悄然而至，颀長而俊朗的身影走進了巷子裏。
秦敘遠遠就望見坐在大槐樹下的沈澈，夕陽在他的後背鍍上了金色光影，讓他看起來很夢幻。
他悄悄走到他的身後，觀棋不語，短短兩分鐘就把當前的棋局看透。
李爺爺和沈澈都在研究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走，沒發現秦敘的到來。
輪到沈澈出棋，他下意識拿起一個炮，而在這個瞬間，有堅實的胸膛貼到他的後背。
夏日燥動，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身體散發出的熱意。
男人身上散發出清爽的木調醇香，清新了空氣，他擦過沈澈的手臂，執起另一顆棋子。
“出這個。”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
沈澈全身上下不由得一麻。
秦敘幫他出完之後，沈澈才後知後覺發現，如果按照他之前出炮的走法，這一局馬上就要輸了。
而他換了種出法之後，局面瞬間扭轉，李爺爺被壓制住了。
“秦教授，還是你厲害啊。”李爺爺佩服豎起大拇指。
秦敘勾唇淡淡一笑，“你們接着玩，我上去發個文件。”
沈澈扭頭看向他上樓的身影，感覺自己要坐不住了。
玩完這一局，天快黑了，李爺爺要去上廁所，站起身擺擺手，“回來再玩吧。”
沈澈擡起頭看向那亮着燈的窗戶，眉宇間擰起一道淺淺的褶皺。
只是一瞬間的觸碰，卻讓他心慌意亂了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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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來到生日的這天，對沈澈而言，只是個平凡普通的星期六。
不過他起床後還是點進了好久沒發新動态的微博，想回應一下粉絲。
在官方自動為他發的那條“今天是我生日”的微博下面，果然有好多粉絲為他留言，對他說了生日快樂。
沈澈點了第一條，戳了兩個小表情準備回複，要發送的時候又停住了。
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回娛樂圈的時候，他暫且還是遠離他們的生活吧。
可想到他們眼巴巴的盯着手機，就為在零點準時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認真敲下一句：[謝謝，心意收到了。]
他永遠都是這樣，表面拽得不可一世，內心卻柔軟得一塌糊塗。
手腕已經恢複得差不多，沈澈又打開了電腦。
他在白天開了場直播，從下午一點打到五點，窗外的雲朵都被夕陽染上了橘色。
今天是難得的大晴天，被陽光曬了一下午，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沈澈直起身，活動下腰，決定出門去感受下人間煙火氣。
在大學城附近自然不缺熱鬧的地方，光夜市就有三個，沈澈之前沒去逛過。
找了一家賣烤串的小攤，沈澈點了些串，剛把菜單放下，對面的座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還真是你，我就說我不會認錯。”宋穎激動望着沈澈，看他面無表情，又提醒道：“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天我穿了一件黑裙子……”
看出來對方是個社牛體質，沈澈打斷她的話，問她有什麽事兒。
他眉宇之間的不耐煩已經很明顯了，宋穎卻感覺不到，“我就是喜歡你的小粉絲，來找你聊聊天不行嗎？”
說完，她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那一桌，“你看你自己坐在這邊多孤單啊！我們那邊有好幾個同學，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吃吧？”
“我不喜歡跟陌生人相處。”沈澈靠向椅背，“同學，能讓我安靜會兒嗎？”
“我也是好心邀請你嘛……”宋穎無奈皺眉，“你不領情就算了。”
她起身回到同學那一桌，楚思晴就知道她搞不定沈澈，一臉事情不出她所料的樣子。
“衆所周知，人家喜歡的是帥哥，你去有什麽用啊？”有位男同學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拍拍身邊男生的肩膀，“還是得靠我們系草出馬，你要是能把人邀請過來，我們都佩服你。”
“行啊，那我就勉強試試。”系草去向沈澈的那一桌。
烤串剛端上來，沈澈倒了杯啤酒正要喝，對面又坐下一個人。
他的耐心底線受到嚴重的挑釁，不過就是想安靜吃頓飯，這幫大學生他媽的是閑得蛋疼？
“帥哥，自我介紹下。”系草大概是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我是S大建築系大三……”
“我對你是誰并不感興趣。”
“你不是同性戀嗎？別裝了，現在又沒別人。”
沈澈看到對方目光裏的不屑，把酒杯放回到桌上，眼底隐隐放射出兇狠的光。
“同學，我只警告你一次。”沈澈的口吻風輕雲淡，聽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栗，“我有躁郁症。”
系草聽完之後反而笑了，“哥，你當自己還是演員呢？我說我有狂犬病你信………”
話音未落，一杯酒狠狠潑到他的臉上。
酒水順着系草的頭發絲往下流，他整個人都懵了，好歹當過明星的人就這麽沒素質？
沈澈的好胃口徹底沒了。
爆聲粗口，叫來老板結賬。
盯着他遠走的背影，系草踹了下椅子腿，心想要不是怕被學校處罰，剛才他就要上去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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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着護城河走了一圈，沈澈胸口的郁結之氣終于消散許多，他發覺自己還是不夠正視他是同性戀的既定事實，一旦被別人嘲笑，就會變得像刺猬一樣。
空着肚子回了家，沈澈“嘭”的一聲把門帶上。
白跑去一趟，最後還是要吃泡面。
他打開火，坐上鍋，往裏倒了開水，丢進去一塊方便面，煮了兩分鐘不到，關火放調料。
沈澈剛把方便面端到桌上，聽見了“篤篤”的敲門聲。
拉開門，外面站着的是一位外賣員，他的手裏拎着蛋糕，小心翼翼交到沈澈的手中，“先生，祝您生日快樂。”
沈澈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拆開蝴蝶結，裏邊是一個很精致的翻糖款式，有只頑皮的小猴子在吃香蕉。
他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屬猴的。
會是誰給他訂的蛋糕？
答案顯而易見，不是他經紀人就是許若白，只有他們倆知道他現在的住址。
可是沈澈在微信上問了他們兩個人，得到的答複都是否認。
如果真是他們訂的，沒必要不承認。
沈澈今晚上已經夠煩了，現在還要猜到底是誰給他訂的蛋糕，他實在沒那個耐心。
泡面已經軟了，沈澈把蛋糕放置在一邊沒有理會，拿起筷子吃泡面。
結果，剛吃沒兩口，又有敲門聲響起。
今晚老天爺是成心不想讓他好好吃頓飯吧？就這麽對待一個壽星？
不耐煩拉開門，這次，外面站着的人是秦敘。
看到他的一瞬間，沈澈猛地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給他訂生日蛋糕的人，不會是秦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