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聽說又暈了一位,金千不禁懷疑是拍賣行冷清太久,把這些夥計都閑的身嬌體弱了。
那小夥計是個凡人,動辄暈倒也就算了,可負責點收拍品的女子是他們拍賣行的老員工了,一百多年修行的貓頭鷹妖獸,這才開張了多一會兒就暈了。
莫不是想偷懶了?
金千氣勢洶洶地推開了小黑屋的門,倒要看看怎麽個事兒。
然後頭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嘔——誰在屋裏拉屎了!”
他手指立馬在虛空畫了幾道,這才恢複了表情,難以置信剛才聞的是什麽。
一擡眼,更了不得,滿地狼藉啊,他那老值錢的桌子碎了個稀巴爛,地上全是帶着泥土的各種野草。
“嘶——這是?”金千知道他們是昆侖宗的人,也不好立刻發作,只得耐着性子問。
許栩無辜地攤手:“我就想問問她這東西能賣嗎,誰知道她就暈了。”
“這桌子我們賠,一百靈石麽,賠賠賠。”
聽她這麽說,金千的表情才緩和了些,湊上前觀察那奇臭無比的草,驚嘆道:“居然還真的有我沒見過的靈草,這樣,您留一株來,等過兩天我回總行問問大東家,說不定他見過呢。”
他從懷裏抽出一個帕子:“說實在的,這藥草不管能不能救人,值不值錢,你随身帶着,若是遇到危險就甩一根出去,保準能救命。”
幾人面面相觑,心虛地閉嘴了。
心想,可不是嘛,要是被外界知道他們就是靠着這些臭草撿漏了機緣,估計都得來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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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別的要賣……”
金千着人進來将女子擡出去,結果兩個看門的大哥雄赳赳氣昂昂一生腱子肉地沖了進來,卻暈倒的很幹脆。
“哎,忘了這個,”金千将臭草還給許栩,“幾位去落座吧,咱們的拍賣會很快就要開始了。”
臨走前,許栩好奇地問:“大哥,問你個事。”
金千看她神秘兮兮的樣子,還以為她藏了什麽寶貝,連忙點頭:“你說。”
“你怎麽不怕臭呢?”
這位大哥除了剛進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後面的表現實在過于平靜,必然跟他方才淩空畫的那道符有關系。
許栩表示很感興趣。
金千:“……就這啊。”
他翻了個白眼說:“我原身是只龜,我會龜息功。”
啊,原來是天賦。
許栩抱拳:“打擾了。”
拍賣行的位置是按照抽號決定的,數字越小越靠前,數字越大越靠後,樓上有可以隐匿身份的雅間,據說每個時辰有五靈石的包間費。
那當然是沒有冤大頭去坐的。
許栩拿出那張把小夥計氣暈的二十三號,成功坐上了第二排的座位,這裏離拍賣臺特別的近,所有的拍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了,他們就看看,又不買。
這次拍賣會賣的大多是本次修士們從秘境中帶出了的東西,還有些是拍賣行常年賣不出或者賣不完的東西。
許栩他們的東西被排在前面,奉山石一出場,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雖然不能聽清每個人的對話,但是在她極力請求之下,長淵還是幫忙聽了一耳朵。
“他們想買,但買不起。”
奉山石是鍛造的上品,以前倒是常見,但這百年裏卻是稀有,物以稀為貴,越少越值錢,但起拍就四百,誰也不敢說輕易拿出這麽大筆錢。
眼看着就要流拍,衛恒幾乎要哭暈在桌子前。
“踏馬的,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窮,有價無市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咱們窮,別人可能更窮呢?”
不行,今天這個錢非賺不可。
許栩環顧四周,只見讨論聲越來越大,很多人對這石頭心動不已,卻又手頭拮據,甚至在當場借錢的都有。
她趴在桌子邊上,夾着嗓子喊了聲:“哎呀,這石頭要是能分開賣就好喽。”
拍賣行有的是能耐,聽說靈脈受損之前,賣靈石是常有的事,他們必然有辦法将這石頭劈開。
果然,她喊了一嗓子後,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們提供了思路。
“對呀,老板呢,把這石頭劈成幾半賣不就好了?”
“劈開賣我們買得起,老板也多掙點啊。”
“快快快,劈不開我劈,老子這把闊月大刀山都能劈!”
金千見呼聲那麽大,連忙叫了負責處理拍品的師父來,拍賣行現下生意不好做,東西只要能賣出去,啥辦法都要試一試。
他們有專門的能工巧匠,象族的獸化為原形,将奉山石在腳下輕輕一攆,剛好一分為八。
原本一整顆石頭的起拍價是四百,現在分開賣,每塊的起拍價就是五十。
雖然也不是小數目,但有些人還是能買得起,場子當即熱絡了很多,沒多會兒,就紛紛賣了出去。
許栩算了下,因為中間有人競價,最後竟然共賣了五百八十靈石!
她倒吸了口氣,有種做夢似的不真切的感覺,從進到昆侖宗,她數數都不敢超過十,上百靈石更是想都不敢想。
璧石好看但作用不大,拍的人不多,只賣出了三顆,也無人競價,六十。
那些草藥更是無人無津,修真界醫修寥寥,修士們也根本不會用,直接全部流拍了。
“沒眼光。”許栩哼了聲。
過了會兒,便有人将靈石送了過來:“客人,五百八十六上品靈石,我們抽成一百五,賠償桌子一百,給您三百三十六靈石。”
“……”許栩。
忘了還有桌子這回事。
而且拍賣行的抽成可真高,許栩心痛卻不得不接受現實,三百多靈石,她接過來時差點沒拿穩。
原來,原來錢這麽重啊。
她含情脈脈地看着錢袋子:“我的人生目标,在此刻突然變得具體了。”
幾道如狼似虎的視線不斷地逼近。
許栩輕輕一笑:“朋友們,分錢啦。”
參與賺錢的總共有八人,每人四十靈石,多出來的大家一致決定給許栩,畢竟璧石是她先發現的,奉山石也是她先看到的。
許栩拿的心安理得,口水直流地數着錢。
旁邊長淵如坐針氈,對這種熱鬧的場合已經受夠了:“東西也賣了,錢也拿了,還不走?”
“着什麽急,”許栩喝了口茶,唇齒留香,“再看看呗,咱們那些沒賣出去的東西可以繼續寄存在這裏,等會兒放在大門口,打折賣呢。”
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有筆收入。
“搞不懂,你這麽愛錢,”長淵無奈,“修真之人不用吃不用喝,穿衣可以靠法術,不怕風吹雨淋,要這麽多錢有什麽用呢?”
他自小物欲極低,除了在修煉上花點錢,其他時候并不覺得窮有什麽不便。
直到養了這只鳥……
他才知道,窮真正的不便,就是被人嫌棄。
“喏,這不是,用處來了,”許栩用下巴往前點了點,“這麽漂亮的劍穗,不比璧石好看嗎?”
正在拍賣的是今晚拍賣行的老大難,鲛珠劍穗。
這顆鲛珠是老板金萬當年花重金收購的,那時候修真界還是有錢的修真界,大家會在自己的法器上花大價錢裝飾,不管有用沒用,好看就完了。
金萬當即沒有賣,反而是珍藏起來,待價而沽,聞風而來的修士越來越多,價格水漲船高,他覺得再放放會更值錢,結果靈脈受損,一時間物價下跌,鲛珠便宜了,他更不賣了,要等着價格回升。
誰知道,一百年了,修真界已經沒有物價了,任何沒有功能性的裝飾品都變成了破爛。
在長淵的眼裏,這玩意就是華而不實,亮晶晶的,既不能加攻擊也不能加防禦,誰買誰是冤大頭。
場上,金千喊着價格:“十五靈石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有沒有人要啊,這當初可是一百靈石收來的。”
要不是拍賣行快黃攤子了,他哥才舍不得拿出來呢,結果不拿不知道,一拿太悲傷,這玩意沒人買,跟着拍賣行走遍了修真大陸的每一場拍賣,價格一次比一次低,愣是賣不出去。
“沒人買嗎?真的沒人買嗎?不美麗嗎?不奪目嗎?不令人心生向往嗎?”
“不買流拍了啊,下次不知道啥時候再賣了。”
“一次,不買真流拍了。”
“兩次,我說真的真的不賣了。”
“三……很好,這位朋友,我欣賞你的眼光,十五靈石,叫價一次,有人競價嗎?”
全場再次陷入了竊竊私語。
大致分為兩派:一派說這是哪個冤大頭;一派說這是哪來的托。
長淵心下同意,覺得這些人說的很有道理。
下一秒,臺上的金千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叫完三次,落錘定音,将這顆老大難賣了出去。
長淵覺得好笑:“這鲛珠每逢遇光都會格外耀眼,簡直是劍修的災難,太過分神,不知道哪個人會讓這種東西作劍穗的。”
說罷,還很像老頭子似的搖了搖頭。
旁邊許栩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大哥,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出的價?”
“我?不可能,”長淵失笑,蠻奇怪地看着她,“我怎麽……嗯?”
他的競價牌呢?
他那麽大,那麽長,那麽烏漆嘛黑寫着號碼的競價牌呢?
長淵心口一窒,僵硬地擡起了頭,終于看清了。
他的好碧瑩,此刻正勾着牌上的挂繩高傲的滿場轉悠。
別人聽不懂他的劍靈在說什麽,他聽得卻是真真切切。
“看到沒,我的,漂亮珠子,我的。”
“你們都買不到,只有我有。”
“我是美麗公主喲~”
長淵只覺得喉嚨發緊:“咳。”
“挺好的,還是碧瑩了解你,”許栩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要這麽多錢有什麽用呢?。”
旁邊的人:“……”
長淵尊者站都站不穩了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