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奉山石掏空了幾個富裕點的錢包,後面就沒有什麽太過引人注目的拍品了,許栩打了個哈欠:“不看了,回去了。”
衛恒和霍蕊已經按捺不住要拿着錢去法器店裏消費一番了。
被碧瑩強制輸出後,長淵比沉默更加沉默,捏着錢袋子慢慢地往外走。
這時場內的拍賣還沒結束,許栩忽然站定,跟他說:“你先走,我再回去看看是不是忘了東西。”
她一窮二白的能忘什麽。
長淵端倪了片刻,也不再多說:“等會兒要去城主府參加宴會,別太遲。”
許栩笑了聲,轉身一路小跑的走了。
城主府設宴招待四方修士,慶賀這次秘境出現了機緣傳承者,昆侖宗自然是最受矚目的。
掌門虛生尊者與其他宗門和宗族的掌門一同出席,仙盟相伴左右,他目前并未飼養靈獸,便由靈鵲載着入場。
虛生尊者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顏值在修真界是排的上名的,如今雖然白發白須,但也是個帥老頭,站在靈鵲之上,猶如仙人降世,為昆侖宗掙足了臉面。
接下來便是各宗尊者。
靈獸現下在修真界比較稀少,昆侖宗已經是資源最好的了,大多數尊者都沒有坐騎,只能用各自的法器變着花樣禦飛出場。
而專門趕來參加宴會,因為沒錢而長時間沒吃肉導致肌肉變肥肉的雲震尊者則騎着借來的疾影出場了。
疾影經過此次秘境已經進入築基期,如今雖然仍沒吃的上肉,但體型比以前大了一倍有餘,毛色光亮,渾身勁肉,走起路來極盡霸者姿态,賺足了羨慕的目光。
為何雲震尊者不騎自家的朱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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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淵面露麻木地向上翻了個白眼,試圖看到他的靈獸,可惜,他的眼是正常人的眼,看不到自己的頭頂。
“朱為旺的父親現在就坐在掌門的左手邊,他的姑姑就坐在掌門的右手邊。”
“啊,朱朱平時表現得太低調了,”許栩後知後覺,“忘了他是中洲少主了。”
若是雲震騎着人家的兒子、侄子出場,今天的秋風估計也不用打了,直接可以被“打到”回府了。
“那是?”
“這麽年輕,長相俊俏,想必就是長淵尊者了。”
“人倒是好看,随掌門有種道骨仙風的氣質,就是他這頭上……”
“怎麽住了只鳥?”
許栩其實身體并不大,藏在他的發冠處,灰撲撲的不太惹眼,坐在上位的掌門和城主等人是幾乎看不到的,只有兩側離得比較近的修士們能注意得到。
長淵面色沉靜如水,單手背後,露出腰間碧瑩重金拍下的鲛珠劍穗,每一步都走得紮實又平穩。
仿佛頭上并沒有一只鳥。
看他如此,其他人也有點懷疑人生。
“或許,昆侖宗之所以能養出那麽多靈獸,就是靠的無限縱容?”有個人大膽猜測。
合情宗的女修們做夢都想要一只自己的靈獸,如今見狀,可謂是大徹大悟。
“終于知道為什麽遇見的獸族寧願當妖也不跟我走了,原來是我的愛不夠深啊。”
“學到了,”穿着華服美裳的女修合掌,“明日我就回到婆羅河去,将上次沒跟我走的鱷魚妖用愛感化。”
許栩聽到,真的很想飛過去跟她大No特No。
姐姐,你猜他們為什麽不當靈獸?是因為不喜歡嗎?
因為他們奇奇怪怪沒有腦袋呀!你的愛是感化不了的呀!
但是許栩今天并不想成為焦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這麽想的。
但是大佬們卻不這麽想,尤其是虛生尊者,因為昆侖宗之大一宗放不下,弟子衆多花銷也多,不僅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還是第一窮宗。
這些年他在外面謹小慎微,兢兢業業做事,勤勤懇懇做人,不斷地為仙盟,為修真界創造業績,為的就是掩蓋他的窮,所以做事高調,做人低調。
如今,一百年了,他們宗區區煉體期的神獸居然得到了大能機緣,揚眉吐氣了一番。
“長淵,你那靈獸如何不在?”虛生尊者和藹地笑着,“這次她拔得頭籌,為我宗門耀武揚威,應該出來讓我親自誇誇她。”
等等。
長淵身形一頓,果然看到其他人一張接着一張疑惑的臉。
耀武揚威是這麽用的嗎?
他不禁擦了把額頭的汗,只覺得這輩子好長,怎麽有丢不完的人。
“我的靈獸,在這啊。”
他指了指上面,“她害羞,因此化回了獸形。”
“嗯?天上,對,你的靈獸是一只可愛又美麗的小鳥兒,”虛生尊者笑眯眯地擡頭往天上瞧,“在哪呢?黑燈瞎火的我看不清啊。”
百花城主極不耐地翻了個白眼:“我們城今天盞了四百八十六盞荷花燈,您說黑燈瞎火的?”
“咳,”虛生尊者默默閉嘴,“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呢。”
仙盟長老對這位新晉的機緣傳承者也頗為感興趣,跟着往上瞧:“我來看看,我眼神好,我練過眼冒金星功。”
“……”
年輕一代的修士們突然開始懷疑,老一輩的教材是不是有點問題,成語用起來這麽随心所欲嗎?
主位臺上一群大佬們争先恐後地仰着脖子好像做法現場。
許栩蹲在長淵的腦袋上:“我長的就這麽不起眼嗎?”
她氣得腳趾抓地。
“地”痛的歪了下頭:“掌門……她在這,我頭上。”
他一把将許栩拿到了手上,絕情地遞了過去:“給您。”
語氣之輕快,報複感之痛快,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他的靈獸,而是個債主。
哦,本來就是個債主。
默默收回腦袋的修真界大佬們把視線挪到了小小一只的許栩身上。
這……
“這孩子長得好啊,一看就踏實。”
許栩鳥眼忿忿。
你們這群老家夥罵人可真髒卧槽!
虛生尊者屬于在家看誰都不順眼,在外護短第一名的,盡管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只鳥确實其貌不揚,但他就是要炫耀。
于是不由分說,雙手捧起了許栩。
被掌門捧在手心的感覺,許栩挺難說的。
她當時腦袋像中邪似的,突然一抽,好像失去了某種理智,鬼使神差地問出了一句:“掌門,我是你的什麽?”
如果按照她的記憶,掌門應該說“你是我的優樂美,這樣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
但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修真界沒有優樂美。
掌門登時愣住。
但他身為有大智慧的修行大能,如何能接不住梗,繼而笑逐顏開,如同自由女神像,喪心病狂地将許栩高高舉起。
“你!是!我!的!榮!耀!”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許栩覺得自己想死,她寧願去當別人的優樂美,也不想當掌門的榮耀。
許是修真界的新生代們沒見過這種局面,最後還是雲震尊者姜是老的辣,從第十四碗肉丸湯裏擡起頭。
不明就裏但十分熟練地庫庫鼓掌:“好!好得很!”
他那一雙手掌鼓起掌來比鼓修的武器威懾力還大,衆人為了蓋住這個聲音,不得已發了瘋的鼓掌,一個人的力量或許很渺小,但是如果每個人都足夠努力,那就一定可以蓋的過!
許栩用求救的眼神往下望去,祈求師兄師姐能救救她。
衛恒正跟別人鼓的起勁,如果說別人的鼓掌是不得已而為之,那他就是真情實感,甚至游移在人群之中不斷地嘴巴一張一合說着什麽。
許栩好像突然頓悟了唇語,甚至清晰地辨認出他說的是:“這是我師妹。”
“對,我師妹,吃飯?沒問題,你請客。”
“想讨教?只能半個時辰,面談五靈石一次,留字十靈石一次,攝靈珠留影十五分鐘一次。”
而那邊,霍蕊也相談正歡,甚至喝到微醺。
“嗯,跟我約會?今天已經排了三人了,哦,送我一顆海藍石?那我給你插個隊。”
“喜歡我?喜歡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你會重鑄靈劍?其實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投緣。”
許栩倒吸了口氣,試圖看向了疾影,他正在滿桌子偷肉吃。
朱為旺,跟他爹父子深情,哭着擁抱。
小九正在跟其他鳥炫耀自己的羽毛。
許栩:“……”
居然一個都指望不上。
于是她不得已将眼神投向了長淵,盡管方才此人小心眼地将她出賣給了掌門,但他是現場唯一閑着的人。
不如不看。
這是許栩的第一反應。
因為這老登正面帶微笑好整以暇地背手在那望着她,滿臉都寫着“我在看戲”的得意之感。
不就是抓了他的頭皮一下嗎,心眼未免也太小了吧。
許栩眼見社死現場已經沒有挽回的必要,幹脆眼一閉,蹬起了腿,直挺挺站在掌門的手心張開翅膀。
“啊,拿起盆啊,媽媽滴吉娃娃。”
大家還以為她在念咒語,好奇地跟着聽。
長淵通體舒暢地站在旁邊,手心裏握着的那一縷頭發終于有了歸宿。
正在舒服地時候,一位穿着仙盟制服的弟子悄咪咪跑過來,将卷軸遞到他面前。
“尊者,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靈缇秘境傳送點今日的值班弟子。”
長淵當初來的時候已是千鈞一發,路都沒看清就沖進了傳送陣,哪裏記得值班弟子長什麽模樣。
“請問,是有什麽事嗎?”
小弟子搓了搓手,很是不好意思地說:“嗯……就是咱們今天給的傳送費吧,有點問題。”
“怎麽可能,”長淵難以置信,“我出發之前都是按人數數清了裝進加有禁制的芥子囊裏,絕對不可能少的。”
“少倒是不少。”
對方打開了他的芥子囊,“但是裏面有假靈石。”
小弟子不忍地看着長淵疑惑又蒼白的臉,好心地說道:“□□在市面流通已久,不怎麽接觸錢的人一時分辨不出來是正常的。”
長淵:“你是安慰我嗎?”
多冒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