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此時的祁淮正在悄悄把手從桌上放到底下,慢慢往裴榆景那邊游移。他本是擔心裴榆景被今天的事情影響到而導致情緒不對勁,所以就想跟他開個小玩笑。

裴榆景瞟到了祁淮的小動作,皺了皺眉,現在是鄭重的家宴,這麽多雙眼睛看着,怎麽能容許祁淮胡鬧?于是他小聲:“啧。”了一下。

聽到裴榆景發出的警告,祁淮“嗖”地一下子收回了手。安靜地吃了點東西。

過了一會,見裴榆景沒有注意他這邊了,又悄悄地把手放在桌子底下。這次先在腿上放了一會,等到裴榆景覺得沒有異常之處的時候,再往裴榆景那邊游移。

裴榆景感受到一個粗糙又溫熱的物體觸碰到他的小臂,陌生的觸感讓他擡了擡眸子,看了正在沾沾自喜的某人。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随後,這觸感從小臂上游走到了腰。這是裴榆景算是比較敏感的部位了。有點癢又有一點其他說不清的感覺。所以裴榆景身體一顫。

那雙手的主人見自己的成果斐然,更是增加了些惡趣味。那雙大手在裴榆景的腰間若即若離地觸碰,有時候還停在明顯的凹窩處揉了揉。

裴榆景咬着後槽牙,耳根紅了半邊。飯廳開着恒溫,他穿得薄,所以觸感尤為明顯。他攥緊了筷子,吞咽下想罵出聲的話。只得狠狠地瞪了祁淮一眼。

這一眸春光泛濫,裴榆景皺了皺鼻子,微嘟的嘴唇圓潤可愛。感覺有一只箭橫空開拔射進了祁淮的心髒,這一眼把祁淮瞪得心神蕩漾。

裴小景也太可愛了!!!

祁淮暗自感嘆,可手上動作依然不安分。裴榆景無奈,只好停下筷子,手往下放,手臂往後一撈就抓住了某只為非作歹的大手。

祁淮見被抓住了,也不氣餒,食指微微動着,粗粝的指腹摩擦着裴榆景柔軟的掌心,酥酥麻麻的癢意順着手臂流到全身,裴榆景的耳根更紅了。

他狠抓了祁淮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擡眸看了祁淮一眼,眼裏的威懾不言而喻。再鬧下去,萬一出現什麽不可控的事情,這麽多人看着,丢臉死了。

祁淮被裴榆景兇了一頓,委委屈屈地收回了手,捂着自己的爪子,重新拿起筷子夾菜。

兩人的小動作和表情皆被祁家三兄妹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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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頌今的手指在桌子上微微敲打着,眼裏的情緒看不清,心中有了別的思量。看來,這個男孩子在祁淮心中的分量,遠比他想象的要重要得多。眼膳廷

祁樂知卻握住拳頭,面容扭曲着。這兩人在他斜對面打情罵俏,真是不知廉恥!

祁文心轉了轉眼珠,有了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抹不去的笑意。

充滿火藥味的家宴就以表面和諧的氣氛結束。大家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祁淮本想回到裴榆景房間,結果在走廊上就遇到了祁頌今。祁淮看了他一眼,側身準備過去,祁頌今卻走向了他:“祁淮,聽說你考上q大金融系了?蠻好的。今後打算繼承家業?”

“不需要你關心。”

祁頌今勾唇一笑,俯在祁淮耳邊道:“裴榆景?真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子。”

祁淮頓時警覺起來,咬牙瞪着祁頌今:“你想要幹什麽?”

“我想要幹什麽?我當然是……把他搶過來啊,你對這種事情不應該很熟悉了嗎?你小時候喜歡的每個我感興趣的東西,不都是我搶過來的嗎?”

“我不允許!”

祁頌今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你不允許?你有什麽資格不允許?是外公最疼愛的孩子?還是你爸是現任執行總裁?這些的這些,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不會真的覺得你可以繼承公司吧?”

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可祁淮卻如墜入冰窖一般,渾身冰冷:“是不是現在也想像打祁樂知一樣打我?一身蠻力沒腦子,你會讓裴榆景死得很慘的。”

“就像你以前養的那只小羊,你給它取名叫多福是吧,可惜了,最後它被開膛破肚,一群野狗分着吃了呢。你猜你的那個好兄弟,會是個什麽下場呢?”

裴榆景疲憊地進了房間,洗完澡後關掉燈躺在床上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窗簾隔絕了外面的路燈燈光,漆黑的夜裏,只有裴榆景半睜不睜的眼眸是微微亮着的。

裴榆景把修長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臉上,側着臉埋在枕頭裏。細碎的頭發翹在額頭上。

像祁家這種大的世家,表面上的争鬥都不算什麽,可怕的是這争吵代表的背後利益,陰人的手段,就像是讓人防不勝防。

門突然被“咔嚓”一聲打開。雖然只是很小很微弱的聲音,但裴榆景還是很警醒地坐起身來,眼神銳利地往外望去。

這麽晚了,是誰?

那人蹑手蹑腳地進來,裴榆景也心跳如擂鼓。是祁頌今?還是祁樂知?還是其他人?

這人進他的房間裏到底想要幹什麽?威脅他和祁淮斷掉關系?還是教唆他讓祁淮放棄家産?亦或者是,直接殺掉他一不做二不休?

裴榆景已經握住了手機,準備撥下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號碼。

那個黑色人影轉過門廊來到卧室就看見裴榆景直愣愣地坐在床上,小心出聲:“裴小景?你還沒睡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裴榆景重新閉上眼,泛白的指節松開了金屬手機殼,他把手機扔到床上,手機在床上彈起來又落下去,就像是裴榆景的心情一樣,提上來又落下去:“你這麽晚來我卧室幹什麽?”

那人影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裝了,直接一個縱身一躍,鑽進裴榆景的被窩裏。

裴榆景感覺到有人以極其矯健的身姿鑽進被窩,然後熟悉的體溫貼了上來。

“你幹嘛呢?”裴榆景把手往後一摸,就是一顆毛茸茸的頭,頭發茂密但是稍微有點硬,摸起來都是那種粗糙的感覺。他在那顆頭上薅了幾把,但是意外手感不錯。

祁淮反常地把頭放在裴榆景的頸窩裏,吸了吸裴榆景體溫散發出來的香氣,悶悶地道:“沒什麽,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睡。”

裴榆景察覺到祁淮情緒的不對勁。平常都跟個快樂小狗一樣,這是怎麽了?

而且今天白天的動手動腳也讓他覺得異常。祁淮不是一個不顧全大局的人,怎麽會這麽胡鬧?于是他坐起身來,準備鄭重地問祁淮到底怎麽回事。

沒想到祁淮以為他要走,一把抱住他的腰,力度大得似乎像是裴榆景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一樣。祁淮吸了吸鼻子,臉貼在裴榆景的腰上:“你去哪裏啊?是不是又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如果要走把我帶上一起吧。”

裴榆景怔了怔,他感受到腰部的幾塊布料,有一種滾燙的奇怪觸感,很快又有點涼。

意識到是什麽之後,裴榆景想把祁淮拉起來好好安慰,可是祁淮兩條手臂跟鋼筋似的,怎麽也拉不動。裴榆景只好柔聲道:“我不走,我也不會走。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

祁淮緩了幾秒,慢慢放開了雙臂。但是還是默不作聲。

裴榆景準備去開燈,但是衣角被祁淮扯住,啞着聲音道:“不開燈。”裴榆景只好連聲道:“不開燈不開燈。”

他捧起祁淮的臉,在上面胡亂擦了幾把後,回抱着祁淮:“到底怎麽啦祁淮小盆友?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祁淮感受到裴榆景回抱的力度,也把人抱得更緊了。他們就這樣在黑夜裏感受彼此的溫度和心跳。

祁淮既然不急着說,裴榆景也沒有一直着急問。

過了一會,也不知道是多久,久到裴榆景都有點昏昏欲睡,祁淮開口道:“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你。你明明這麽好,這麽聰明這麽棒,他們還說是你巴結着我,攀上我家。我跟爸媽說要去修理他們,可是我發現我現在什麽也沒有,空有一身的脾氣和毛病。”

“我好像保護不了你。就像我的多福一樣。”

裴榆景愣住了。他預想了許多個答案,卻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那個多福他也記得,是祁淮小時候很喜歡的一個寵物。當時那個寵物就是他和祁頌今的第一次隔空對弈的籌碼,他想留住,祁頌今想殺掉。

但是他輸了,他沒有幫祁淮留住他心愛的寵物。

後來他試着去買了只差不多的小羊,可是祁淮說什麽也不要。

那是他對不起祁淮的一件事。

裴榆景眼神柔和下來,他輕輕地撫摸着祁淮的頭,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溜進來,傾瀉在裴榆景的一半臉上。裴榆景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比月光還更皎潔幾分。

裴榆景感受着祁淮的體溫和呼吸,慢慢地道:“怎麽會呢?你今天不是正在保護我嗎?祁樂知罵了我,你還打回去了,多威風啊。跟小時候,我被欺負,只能躲在角落裏哭鼻子時,你沖出來替我跟那些大孩子打了一架一樣,是我心目中最棒的人。”

祁淮沒做聲,裴榆景繼續道:“祁淮啊,是最勇敢,最強大的人,記得我們度過最危險的那個時候嗎?祁淮真的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把我救出來了,沒有你,怎麽可能會有我呢?”

那件事幾乎是祁家的禁忌,甚至是祁老爺子祁父祁母,都沒人敢再提起這件事。這件事對整個祁家的影響可是非常巨大,特別是對于祁淮來說。

可是,裴榆景就提起來,還是在祁淮面前提起。祁淮沒有祁家人想象中的反應,而是把裴榆景抱得更緊了。

裴榆景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甚至眼裏的寒潭似乎要化為實質一般,意有所指,聲音都不免帶着一絲寒意:“祁淮只是現在沒有罷了,之後有沒有……不是還不一定嗎?”

說完後又撫摸着祁淮的背脊,跟撫摸某大型犬類一樣的手法:“所以祁淮千萬不要對自己沒信心,祁淮是q大的校園男神,這樣怎麽去當校園男神?讓喜歡你的女孩子看見了,濾鏡都碎一地了。好了好了,睡覺了。”

他拍了拍祁淮結實的手臂,自己和祁淮一起倒在床鋪上,順手把被子扯上來了:“祁淮睡覺了,聽見沒?”

祁淮用力吸了吸裴榆景的頸窩,“嗯”了一聲:“我會好好努力的,肯定會比大哥強,這樣我看誰還敢小看你。”

聽着祁淮的抱負,裴榆景輕笑一聲,沒做聲。等到祁淮的呼吸平穩下來,應該是睡着了之後,裴榆景悄悄拿開祁淮搭在他腰上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地。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起了很好的減弱聲音的效果。等到關上門,裴榆景才把拖鞋穿上,走到走廊的盡頭,那裏果然立着一個人影。

那人影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裴榆景面無表情地倚靠在牆上,眼底蘊含着無盡的風暴:“你的邀請,我怎麽會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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