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讨債!

第十一章·讨債!

天下父母的通病,孩子好的優點都随自己,不好的缺點都随對方!

滾蛋兒這個孩子性格乖巧讨喜,跟很多孩子比都算是頂頂懂事的。當然,這也是宴回教育的好。她雖然每次說起滾蛋兒爸爸都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血肉而後快,但是在滾蛋兒面前她可是從來不露聲色的。

跟很多單親孩子比,滾蛋兒向來不缺愛,也不缺安全感,在他心裏,他媽媽是個進可以和他玩cs打拳擊、退可以為他汆丸子、炸裏脊的全能cool媽媽,他愛她,就像愛着全世界。

關于滾蛋兒的爸爸,丁衍秋一直很好奇,耳聽宴回罵過千百次,可從來也沒見過一次。不知姓名、不知來歷。每次說、哦不,是罵起來的時候,關于他的身份信息也是從來都沒提過的。

丁衍秋是個識趣的聰明人,知道宴回不提,一定是有些難言之隐,便也從來不問。

最好的朋友之間相處,不是要對對方無所不知,而是凡事尊重對方的有所保留,畢竟“空間感”這個東西,不只戀人之間需要,朋友之間也需要。

這次的宴回,似乎真是被氣到了,電話那邊聽起來雖然句句說的是滾蛋兒,可實際每一句都是在向着滾蛋兒的另一個創造者發力。

“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男人,能被她記恨了這麽多年還忘不掉?”

丁衍秋在宴回停頓的空隙中趁機思考了下這個問題,她突然覺得,主題可能不該是“記恨”這個詞,而應該是“忘不掉”這個詞。

宴回說:“滾蛋兒今年都五歲了,難道五年的教育都改變不了基因裏的這點特質嗎?”

丁衍秋:“基因要是能輕易被改變,那不就是基因突變了嗎?”

電話那邊宴回似乎愣了幾秒鐘,然後突然就樂了,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抱怨有些太沒道理,嘆了口氣,“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好多事,想到了這麽多年,我不知道我的一些決定到底對不對,對滾蛋兒又公不公平。”

“你又何必想那麽多?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你看滾蛋兒都這麽大了,又這麽乖巧可愛,你給他創造了很好的成長環境,再沒有比這更公平的了。何況,我不知道一個到底什麽樣的人能做到這麽多年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的。無論怎麽看,現在的生活,都才是對滾蛋兒最好的生活。”

丁衍秋說完,宴回那邊又沉默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說話:“雖然···他是個混蛋,自私鬼,是個自以為是的大傻冒!但···其實,滾蛋兒的存在是個意外,他到現在也并不知道,不知道有滾蛋兒的存在。所以單論這事···大概,也怪不得他?”

大夏天的,屋裏空調溫度也并不太低,已經洗完澡鑽進被窩的岳西樓無端地覺得有點涼飕飕,狠狠打了兩個大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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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裹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五點半,岳西樓起床叫醒了睡在沙發上的助理,洗漱完畢沖了杯豆漿粉,算作早餐了。

六點多岳西樓到劇組化妝室換好衣服,上妝。

妝面弄完之後正要往外走,也已經準備妥當了的丁衍秋迎面跑過來,頭上弄着的亂七八糟的珠翠步搖一通叮叮當當好不熱鬧。

“來來,老岳,把這個喝了!”

岳西樓一腦門黑線,看着丁衍秋手裏那個巴掌大的黑色的丹藥瓶子。

“喝道具不好吧?再說,這裏面啥東西啊?不會食物中毒嗎?”

丁衍秋直想翻白眼,“哎呦喂岳老師,你這也忒惜命了吧!那演員這行業充滿了意外,太危險了,可能還真是不太适合你!這是本宮賜死的毒藥,喝吧,不用謝恩了!”

岳西樓:“那總得讓在下死個明白吧?”

說歸說,岳西樓終歸是在丁衍秋的威逼瞪眼之下,把那個小瓶子拿過來試探地喝了一小口。

岳西樓一臉吃驚,湊近她聲音壓低:“我聽別人說過,導演開機前立規矩,工作人員不能喝酒!”

丁衍秋:“你不說我不說,導演怎麽知道?放心吧,這點酒,聞不出來的。喝酒緩解緊張情緒,開拍之前你來幾口,信我的!絕對管用!”

本來他是不想喝的,可是站在布好的拍攝場地前面,看到孫先從老遠射過來的那兩道審視的目光,岳西樓一下就有點犯慫。

這幾天的拍攝簡直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見到導演就像念書時候見到班主任一樣,簡直是瑟瑟發抖、聞風喪膽、追魂索命啊!

他摸起那只黑不溜秋的道具瓶子,趁人不注意仰頭灌了幾口,頓時覺得不對勁,這酒怎麽比昨天喝的更辣了呢!

“cut!不錯不錯,今天狀态不錯,趁熱打鐵,我們再來幾條。”

“過!可以了,來下一條!”

“妝發、道具?過來過來,補下妝,我們把昨天的幾條再補拍一下。”

孫先的臉色明顯比前兩天好看多了,看岳西樓的眼神連帶着也慈愛了些許。

當天拍攝任務完成,難得的提早收工,孫先把耳朵上一直夾着的香煙捏下來,湊到鼻子下邊嗅,猶覺不解瘾,正想着趕緊到車上吸一根。

身後有人喊着追上來,“孫導,孫導,等等我,我有場戲想跟您探讨一下。”

孫先回頭一看,嘿!我不找你說戲,你倒反而找我說上戲了?

岳西樓頭上還頂着大頭套,身上那套寬袍大袖的戲服也還沒有換下來,跑起來跟個大蝙蝠似的,呼呼啦啦的。

丁衍秋站在一邊對着他招手、使眼色,依然沒擋住他奔向導演的熱情腳步。

岳西樓手裏捏着劇本,手指着給孫先看:“導演你看,這兩處它是矛盾的,如果當時這兩件事已經發生,那麽這件事明顯就是不合邏輯的。”

半個小時後,劇組的幾位編劇和主要工作人員先後接到了電話,到導演房裏開小會,丁衍秋和岳西樓也在。

之前劇本上的一處沒人留意到的bug,在岳西樓的指出下,很快得到了修正。所幸修改及時,并未影響到劇情後面的邏輯。

等會後人都快散光之後,孫先叫住正往門口走的岳西樓,問他:“什麽牌子的?”

岳西樓:“啊?”

孫先:“你喝的酒是什麽的?”

岳西樓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喝酒緩解緊張這回事,下意識瞅了後邊的丁衍秋一眼,丁衍秋又瞅着孫導,尴尬一笑,替他回答:“牛欄山二鍋頭,五十二度的。”

岳西樓:“诶?”

昨天喝的明明是三十八度的,今天怎麽就五十二度了?

丁衍秋坦蕩蕩地看向他,那意思是說“不下猛料,怎麽激發出你的演戲狀态?你該感謝我!”

孫導開機前定的規矩,拍攝期間工作人員一律不能喝酒。結果岳西樓來了才幾天,就把人家的規矩給破了。

好在他也算功過相抵,找到了bug,而且自己拍戲狀态也找到了。

只要不耽誤到拍攝進度,孫先的臉色就算是和煦的。

晚上在導演房間裏,孫先專門要了幾個小菜上來,然後讓丁衍秋把她剩下的牛二也都貢獻了出來,沒叫旁人,仨人單獨聊起了戲。

岳西樓這人,雖然實踐上弱一點,但是紙上談兵倒是有一套。在知名大導和影後面前,竟然也能聊上幾句。

之前孫先看不大上他,要不是仗着他那張臉跟角色還算貼合,而且又是丁衍秋一力介紹過來的,再臨時對接旁的演員也不太容易,這才沒說什麽。

但是今天之後,孫先倒是看出了他身上一些或可挖掘的天賦,對他的印象也自然巧妙地轉變了。

孫導:“小岳你之前是唱歌的對吧?我其實老早就知道你。”

岳西樓受寵若驚,笑得十分慚愧,“入圈幾年,尚一事無成,原本唱歌是本職,也沒做好。”

孫先喝了一小口酒,把酒杯放下,說他:“年輕人總是要沉住氣,起起伏伏很正常。說起來,我認識你還是因為我女兒。”

原來孫先有一個女兒現在也二十一二歲了,她十五六歲的時候正是岳西樓火的時候。買歌碟買周邊、海報等,一水全都是岳西樓。自己的手賬本上抄的也多是岳西樓說的話,岳西樓寫的歌詞,還有對岳西樓的表白,想當年那是一個瘋狂。

其實沒有幾個父母是支持孩子追星的,孫先也不例外。他在圈子裏這麽久,自然知道很多明星在現實中的樣子和公衆前的樣子差別有多大。

經紀公司都擅于給明星立人設,當時岳西樓的人設挺積極陽光正面的,所以孫先對女兒的追星才沒多說什麽。

但是後來······

這故事一加個“但是”,肯定是有很大轉折的。

後來岳西樓出專輯,開演唱會,人生紅火得意。

然後又在他最紅火得意的時候,出了那麽個演唱會事故--唱不出來了。

想當年,有多少歌迷擁護他,後來就有多少歌迷唾罵他。

用孫先的話說,就是活該,太不負責任,身為一個偶像,如果做不了粉絲的表率,也帶來不了正能量,那就是個屁的偶像!

最近真是,岳西樓感覺各路人馬都出來向他讨債了,好幾年前的事頻頻地被提起。關鍵是自己這個當事人不才應該是最慘的嗎?

演唱會突然失聲,大好的事業遭遇滑鐵盧,還有自己一直以為很平順、和諧的感情生活······都是在那一段時間一同奔向了一個相當糟糕的結局。

現在想想,那都是不堪回首的一年。

孫先說他女兒自從那次岳西樓演唱會回去後,足足在家哭了好幾天,學也不去上,怎麽講道理都講不通。把孫導的媳婦簡直氣得在家跳腳,張口閉口地,也就沒少罵了岳西樓,連着孫導都覺得,女兒的這個偶像看長相人模狗樣,怎麽是這麽個不靠譜的小青年,這樣的小青年就該被封殺、雪藏,滾出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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