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經

第十六章·經

都說怕什麽來什麽!

原本來這景點折騰一番,就是為了避開在賓館可能遇到宴回的尴尬。結果冰棍兒還沒吃一口,就聽到小鄭大驚小怪地喊:“岳哥岳哥你看,那是誰?!”

咋咋唬唬的這一嗓子,吓得岳西樓手一抖,冰棍兒吧嗒一聲,囫囵個兒掉地上了。

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張游客座椅上,是穿着低調的丁衍秋和宴回,她倆中間坐着昨天才見過的小滾蛋兒。三個人此時也正好被小鄭那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往這邊看過來,丁衍秋生怕小鄭大嗓門嚷出名字來,手指豎在嘴唇上拼命示意。

正面遇見了不好不打招呼,岳西樓面上微笑着擺了擺手:“嗨,好巧。”

內心卻處于崩潰中:這樣都能遇見,孽緣啊!

上山三個人,下山六個人。丁衍秋提議去坐纜車,岳西樓說:“好啊,你們去坐纜車,我們步行走下去,難得出來爬山,還沒玩夠。”

小鄭在旁邊明顯很失望,“岳哥,我還沒坐過纜車呢,再說你們明天還有戲拍,今天太累了會影響演技。”

這麽蹩腳的理由虧他說得出來!

左群也說:“剛剛爬上來實在太累了,下山不行了,咱們幹脆都坐纜車吧。”說完還拍拍岳西樓肩膀,慷慨地補充了句:“老岳,我請你坐!”

那意思好像是岳西樓窮得就差這點錢似的。

跑腿員兒小鄭去買了纜車票,六個人一共三輛車,丁衍秋、宴回、滾蛋兒三人坐一個,左群和小鄭坐一個,剩下岳西樓自己坐一個。

岳西樓覺得自己被孤立了,有點尴尬。

排隊等車廂過來的時候,左群跟她們聊着天,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似得,低頭問滾蛋兒:“一思小朋友,你今年幾歲了?”

岳西樓也笑吟吟看着滾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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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回擡手把滾蛋拉到自己近前,笑着說:“告訴叔叔,你四歲半啦。”

“哎?那個······”丁衍秋要張口說什麽,嘴裏突然被塞進一塊口香糖,西瓜味兒的。

宴回每個人都發了條口香糖,發到岳西樓,岳西樓也不好意思不要。

滾蛋兒開開心心地把口香糖扒皮塞進自己嘴裏,還不忘回答左群說:“叔叔,小朋友的年紀也是秘密哦。”

這個纜車距地面高度總得有一二百米,岳西樓有點恐高,看着腳下郁郁蔥蔥的樹木就眼暈,心想這要不小心掉下去不摔死也得吓死。

再看着前後都成雙成對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孤伶伶。

他前面那個纜車裏坐着的是丁衍秋和宴回母子,三個人有說有笑,再前面是左群和小鄭,時不時就能聽見小鄭興奮地嗷嗷叫着。

在煎熬中好不容易滑到了終點,纜車的終點是上山下山的必經之路,再走幾百米才能到出口。

幾個人想避開人群,但下午三四點鐘正是人最多的時候,丁衍秋和宴回雖然都戴着帽子,終究是有被人認出來的風險。

于是幾個人縮在一個背陰的角落裏,看着前面烏泱泱來去的人群,一籌莫展,這要等得等到什麽時候?

思來想去,左群兩根手指對着左右太陽穴,“叮”地一聲,主意來了。

他笑嘻嘻看着岳西樓,岳西樓有不好的預感。

五分鐘後,岳西樓站在上下山路上最中間的節點處,聽着小鄭cos熱情粉絲、戲十分過頭地一聲發喊:“嗷嗷你是岳西樓嗎?你就是唱“起飛”的岳西樓嗎?”

岳西樓實力演繹了什麽叫“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深刻體會到了自己作為靶子關鍵時刻總被抛棄地悲慘人生。

“诶?岳西樓是誰啊,你認識嗎?我咋不知道這人啊~長得倒是怪好看的。”

“一個唱歌的,我哥以前粉過他,不過現在過氣兒了,都快糊穿地心了。”

“那你排隊要簽名幹嘛。”

“再糊,好歹也是個明星啊,順道簽了呗,沒準拿回去還能賣給我哥,賺個紅包回來。”

倆小姐妹嘁嘁喳喳,還以為自己聲音很小,結果一字不落地全聽到了岳西樓耳朵裏。

他擡起頭,越過幾個腦袋,沖着說話那女孩一笑,簡短評道:“商業奇才啊!”

女孩臉刷的一下,紅得跟新西蘭進口的姬娜果似的。

他頂着滿腦門子熱汗,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遞過來的可以簽名的各種奇怪物體。甚至有一個妹子還滿臉羞紅地遞上來一片衛生巾。

等一一簽完,小範圍的圍堵基本疏通,再看丁衍秋和宴回他們幾人早都走沒影兒了,小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岳西樓嘆了口氣,慢吞吞往外走。

出了景區門口沒走幾步遠,他就看到了個熟悉的小人兒影--是滾蛋兒。

滾蛋兒在那左顧右盼不知道在瞅什麽,最關鍵是他身邊沒有大人,只是他一個。

岳西樓幾步走過去問他:“一思小朋友,你媽媽他們呢?”

滾蛋兒見到岳西樓,剛剛還略有些緊張的神情頓時放松了。

他說:“岳叔叔,剛剛有個姐姐把車鑰匙掉了,我跑過去幫她撿,再回來就找不到媽媽和小姨他們了。我又不記得停車場在哪裏。”

岳西樓說:“以後出門一定要緊跟着媽媽才行知道嗎?這樣亂跑會很危險的,你媽媽找不到你也會很擔心。”

滾蛋兒辯解:“我沒有亂跑,我真的是幫那個姐姐撿東西了。”

小盆友的是非觀一向都是這麽分明的,岳西樓彎下身對他說:“岳叔叔信你,那我們下次再幫助別人之前一定要先告訴媽媽一聲,好不好?”

滾蛋兒用力點了點頭。

岳西樓帶着滾蛋兒往停車場走,順便給左群打了電話:“滾蛋兒在我這兒啊,你讓宴回別擔心,我們馬上到停車場。”

左群:“你們先別來停車場了,宴回急得不行,已經去景區管理處廣播了,你帶着他直接過去吧。”

岳西樓看了看,管理處離自己位置并不遠,撂了電話就領着滾蛋兒往那走去。

到管理處門口的時候,正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工作人員:“孩子姓名、性別、年紀,什麽穿着?”

宴回:“宴一思,男孩子,年紀五歲半,穿着一件小格子襯衫,褲子是······”

她話還沒說完,滾蛋兒已經颠兒颠兒地跑過去了,小手拽着宴回垂在身側緊張地捏緊褲線的手,奶聲奶氣叫了聲:“媽媽。”

宴回回頭看到滾蛋兒先是神情驀地一松,随後突然出手如電,照着滾蛋兒的屁股便使勁地拍了幾下。

滾蛋兒被打得有點懵,回過神兒來小臉一垮,瞬間癟着嘴哭起來,還是不出聲兒的那種哭。

岳西樓猜不到宴回此時的心情,但看着滾蛋兒抽動的小肩膀,他的心先抽痛了一下,也顧不得人家教育自己孩子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管,走上去蹲着把住滾蛋兒肩膀,忍不住開口說:“理解你着急的心思,但是你不應該先問清緣由嗎?”

宴回好像才注意到岳西樓在這,過于緊張之後又驀然放松,讓她的胸膛一直起伏不定,她擡手反手掌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随後低下身去把滾蛋兒抱回自己懷裏,語氣很冷漠地沖岳西樓說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回頭跟管理員道了謝,轉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岳西樓一直沉默地開着車,過了好半天,左群忍不住開口:“你有什麽可不爽的,人家丢了孩子肯定比你着急,這個小孩子你沒養過你不懂,有時候光平和地講道理是沒用的,不打幾下不長記性。”

岳西樓:“我不爽什麽?我沒有不爽!”

左群:“哼!你的不爽都挂在臉上了,你讓小鄭看看。”

小鄭個沒情商沒眼力見兒的,還真在一邊作證道:“岳哥你的臉臭的都能片出臭豆腐了,別否認了。”

岳西樓電話響起,他開車,懶得理會。不一會左群電話又響了,是丁衍秋。

丁衍秋說:“剛才滾蛋兒的事,謝謝老岳啊,宴回剛剛氣急了,不是沖他的。告訴老岳,一會兒直接開車到“漢唐軒”,晚上一起吃個飯。”

左群手機開的外放,岳西樓聽得清清楚楚,直接回了一句:“不餓,直接回賓館了。”

然後就聽見電話那邊宴回的聲音說:“岳先生高風亮節,做好人好事不求回報,完美繼承了雷鋒精神,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左群正喝水,“噗”一聲,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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