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經
第二十九章·經
送走了宴回這尊大神,岳西樓坐在沙發上,是剛剛她坐過的位置,上面的餘溫還沒有散去。
他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指甲輕輕摳住膝蓋上的皮膚,卻一直壓不住心底裏的那一點沖動。
皺着眉想了很久,岳西樓終于還是忍不住把手放到腿根處,那點突然升起的壓抑不住的欲望,讓他的心髒狠狠悸動了一下。
他倏然又把手掌收攏放回到沙發扶手上,沉默了兩分鐘,後來拿起手機,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是一位他身邊少有的尚有正常接觸的女性朋友。
他已經單身太久了,又幾乎處于半退圈狀态,當年的演唱會事故發生後,他的社交就已經少得可憐,如果不是左群和林平章、郁非三人還拿他當朋友,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他,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個什麽狀态了。
電話撥通後,那邊響起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兒。
岳西樓說:“是我,今天我們可以見面嗎?”
那邊回複:“可以,約在哪裏?”
岳西樓:“就約在你那裏吧。”
晚上八九點鐘回到了家裏,岳西樓随手把白天在外面身上穿的那兩件衣服脫下來,放洗衣機裏面洗了,又沖了一個澡,這才舒舒服服地躺回到卧室的床上。
這幾天早出晚歸,每天把自己累到一身疲乏,原本拖沓閑散的生活難得的規律起來。
他躺在床上,兩手墊在腦後看了半天的天花板,随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有點發笑,搖搖頭從床頭櫃處抄起了一本睡前讀物,随意翻看着。
在看到一百來頁的時候,眼皮有點發澀,夾好書簽正要放下書睡覺的時候,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是微信。
岳西樓有一個習慣,是從不會把手機放在自己床頭的,因為聯系自己的人本就不多,并不會有什麽人是願意在休息時間來騷擾他的,他也并不願意在自己将要睡着或者還沒睡醒的時候接起別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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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看着牆角移動置物架上的那只手機,只思考了兩秒鐘,便決定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把書放到一邊,翻個身就要睡覺了。
不過手機似乎并不打算放過他,又不依不饒地響起來,這回是視頻待接通的提示音了。
岳西樓很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下床去拿手機,結果剛剛拿到手裏視頻通話就結束了。
他打開微信,看着那個新加好友還沒幾天的名字,是宴回。
對話框裏有一條信息:“你睡了嗎?”
岳西樓想了半天,打出一行字:“正要睡,但被你吵醒了。”
宴回幾乎秒回,“太好了。”
緊跟着又補上一條:“我明天早晨去找你,有事情對你說。”
岳西樓無來由地一緊張,趕忙回:“不如現在說吧,省的你跑來一趟。”
宴回:“你怕什麽?只是見一面,我又不會吃了你。”
岳西樓看着手機冷哼一聲,手速甚至蓋過了腦速,順手回複到:“我是怕你睡了我。”
發出去的一瞬間他意識到不對,趕忙點撤回,結果手一哆嗦,又點成了删除信息,徹底成了一條永撤不回的罪證!
卧室裏滾蛋兒已經睡着,宴回剛剛給他收拾完小書包裏的玩具,正站在床邊一邊喝水一邊看手機回複信息,然後突然沒忍住,一口水噴在滾蛋兒熟睡的小臉蛋上。
滾蛋兒惺忪地睜眼問:“媽媽,我臉上怎麽有水。”
宴回扯着被子角去擦,一邊說着:“沒事沒事睡吧,剛剛下雨了。”
第二天一早,宴回左手拎着一只小書包,右手牽着一只小手,敲開了岳西樓家的大門。
宴回看着開門出來的岳西樓故意揶揄他說:“為了自證,以及打消你的顧慮,我把宴一思小朋友也帶過來了,你放心有他在,我不能太喪心病狂。”
岳西樓臉色羞窘,頗有點要惱羞成怒的感覺,但看在滾蛋兒也在的份上,不好做得太明顯,于是刻意放緩了聲音問:“說吧,想要跟我說什麽事?”
宴回笑得坦蕩,右手一擡亮出滾蛋兒的小手,說:“害,我能有什麽事呢?就是想讓你幫我帶一下滾蛋兒,你知道的我今天要出差,晚上我會盡量趕回來接他。”
岳西樓:“······”
原來···就這?
宴回随口交待了幾句,就匆匆走了。等她走後,岳西樓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女聲兒。
岳西樓說:“對不住,今天不能去你那了,臨時有事。”
對方也不多問,只是輕笑說:“好。有空我們再約。”
挂了電話走進客廳,滾蛋兒已經從書包裏拿出了自己的一雙小拖鞋換好了。
人生活到二十七八歲,還從來沒有單獨同一個孩子獨處過,至于孩子該怎麽帶,岳西樓就更不知道了。
他有點手足無措,看着滾蛋兒,刻意讓自己笑出一副很和藹的模樣,說:“在家裏叔叔随意坐。”
滾蛋兒摸着小腦袋:“啊?”
我呸!怎麽跟個孩子說話還緊張到嘴瓢!
岳西樓又認真地重新措辭了一下,說:“宴一思小朋友,在叔叔家裏,你随意坐,不要拘束。”
宴一思一笑就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牙齒,他自己拎着小書包乖乖巧巧地走到沙發邊上坐好,十分禮貌地說:“謝謝岳叔叔,叔叔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玩玩具,我會很乖的。”
說完從小書包裏拿出個積木袋子,真的就自己在茶幾上玩起了擺積木。
岳西樓随便做了點早餐端上桌,用木耳、蝦仁和白菜打鹵的雞蛋羹,吃起來跟豆腐腦一樣的滑嫩,還有幾片早晨現烙的蔥花香餅,還有一碟自己腌制的小鹹菜。
“一思小朋友,我做了早餐,要不要吃。”
岳西樓向擺積木的宴一思招手。
宴一思擡頭奶聲奶氣地說:“叔叔,雖然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但是你做的早餐真的好香,我還想再吃一點。”
岳西樓恨不得再進廚房搞出個幾菜幾湯,才對得起眼前這個小萌娃的吹捧。
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滾蛋兒年紀小小,吃飯模樣倒是有教養的很,肉肉的小手握着小勺子吃得規規矩矩。
足足吃了一小碗雞蛋羹,又吃了兩塊蔥花餅,這才放下筷子一臉滿足地說:“岳叔叔,你做飯真的好好吃,比我媽媽做得還要好吃。”
岳西樓謙虛地笑說:“謝謝一思小朋友誇獎,叔叔還有很大進步空間。更加不敢跟你媽媽的廚藝相比,你媽媽怎麽說也是開過飯館的人,廚藝自然是非常不錯的。”
滾蛋兒伸出小肉手擺了擺,還嘆了口氣,說:“岳叔叔你不知道,我媽媽開飯館的時候,生意蕭橋、門口羅切,連我都快養不起了,所以後來就開不下去了。”
岳西樓想了半天才琢磨明白他說得是生意蕭條、門可羅雀,也不知道是怎麽學會了這麽兩個詞語,用詞還挺精準貼切。
滾蛋兒是個打小長在城市裏的小孩,住的是開窗望樹梢的電梯樓,吃的是超市和菜市裏買的蔬菜水果糧油米面,也沒怎麽去過鄉下,所以看什麽都覺新鮮。
吃完飯後岳西樓給菜園澆水,滾蛋兒好奇的不得了,跟在岳西樓後邊,看着那成排的小蔥,還有柿子秧下邊結的幾個半青不紅的小柿子,十分稀罕,但是又不說,只是蹲在那裏,幾個小手指頭對着小柿子戳了又戳。
岳西樓找了一排柿子秧,好不容易從裏面翻到一顆長成了的西紅柿,摘下來,借着水管裏的水沖洗幹淨,遞給宴一思,“岳叔叔種的西紅柿,還沒有人嘗過,你就做第一個嘗它的人吧。”
宴一思有些不好意思,小手背在身後,嘴上還不忘說:“謝謝岳叔叔,我只是覺得好玩兒,我沒想吃它。”
岳西樓學着他的語氣,嗲聲嗲氣地說:“可是它長熟了,必須得有人吃它,不然它就失去了價值呀。”
宴一思抿嘴一笑,這才接過來。
岳西樓把他抱在花牆上面坐好,看着他咬下第一口後小臉上滿是驚喜,說:“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西紅柿。”
旁的不說,種菜這事岳西樓頗有心得。這幾年閑下來也不談理想了,從鄉下收了一些種子,自己開始琢磨種菜。
左群嘲笑他不務正業,說他是菜農裏面唱歌最好的,歌手中又最會種菜的,當然,也是最糊的,糊穿地心的那種糊。
嘲諷歸嘲諷,可是每次菜地裏出新,也忍不住拎着個菜兜子過來摘,不要臉的很。
帶孩子這事岳西樓實在沒什麽天賦,所幸宴一思小朋友是真的乖巧。
本來之前說好最遲八點多宴回就會過來接滾蛋兒,她訂的當天往返的機票,可是這天傍晚下起了雨,大概航班晚點,都十點多了,宴回還沒有到。
宴一思看着電視上播放的動畫片,可是眼睛卻不時要瞟向窗外,一臉藏不住的憂色。
岳西樓安慰他說:“你媽媽一會應該就到了,你困了就先去睡,一會媽媽到了叔叔叫你。”
宴一思說:“我不困,我還想再看一會電視,好嗎岳叔叔?”
岳西樓坐在他旁邊,“好,我陪你一起看。”
不到五分鐘,宴一思就把自己的小腦袋磕在了岳西樓的胳膊肘旁,睡着了。
岳西樓抱着宴一思到卧室裏,把他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坐在床邊看書。
差十五分鐘十二點的時候,宴回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