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經
第二十八章·經
岳西樓覺得,自己上輩子,十有八九是欠宴回的。
“你還沒吃午飯?”宴回一進屋裏,眼睛就盯着餐桌上的那盤粗糧菜包子。
“正要吃。粗茶淡飯的,也不好意思讓你···”
岳西樓還沒說完,就聽宴回接口道:“沒關系,偶爾吃吃粗糧,對身體很好。你這菜包子自己蒸的?看起來不錯。”
岳西樓不好再說什麽,給她指了洗手間,她洗完手,十分自覺地坐在了餐桌旁。
宴回好像真的餓了,也沒客套,伸手捏起了一個包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桌上除了包子,還有一小碟鹹蘿蔔,幹吃包子也是乏味,岳西樓屈着手指把蘿蔔碟往中間又推了推。
宴回吃包子地動作一頓,手放下來,看着那碟鹹菜,突然開口說道:“我們談談吧。”
岳西樓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說,有些微愣,随後說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呢?”
宴回把包子放下,擡頭看着岳西樓,眼神真誠。
她說:“以前,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現在我們又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之前我對你态度有些不好,以後我們和平相處吧,我會對你改變下态度,你也不必再躲着我了。”
這世上的女人大概都是這麽蠻橫無理、任性妄為,從頭到尾,岳西樓一直就沒搞清楚過這一切的源頭。只記得那年自己莫名其妙被甩,後來又遇到,又莫名其妙被嫌棄,現在呢,又冷不丁過來示好,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莫名的就有些生氣,口氣不太好地說:“你之前的行徑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現在又想這麽輕飄飄地一筆略過?”
宴回撲哧一笑,沒想到他還拿喬上了,“那不然呢?你要怎樣?”
岳西樓更生氣了,餐桌旁站起來要走,被宴回一把拉住他的手指,甩了幾下都沒甩脫,指尖相觸的溫熱順着神經爬到他的心肝脾肺、四肢百骸上,就像給一架好久沒通電的機器乍然通上電,接口處免不了火星四爨。為了掩飾自己這種局促,岳西樓只好擺出一副沒好氣兒的姿态,說:“是我竈臺上還座着砂鍋粥,要去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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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回這才松了手。
他端粥上來,又拿了一把勺子和兩只小碗,給自己和宴回各盛了一碗。
宴回吃了一口,說:“好吃。”
岳西樓不吱聲,只悶頭喝粥。
隔了一會,宴回又開口:“一直想問你,為什麽你突然不唱歌了?”
岳西樓面不改色答道:“喝酒喝劈了嗓子,唱不了了。”
宴回笑:“這麽說,網上其他的爆料也是真的了?例如,半夜三更偷偷去看男科······”
岳西樓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窮寇莫追,宴回見好就收,很順暢地轉了一個話題,“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要你幫我一個忙。我過幾天會有些忙,可能要跟左哥去外地出差,宴一思下周就要放暑假了,我實在分不開身,又臨時找不到別的人幫我,你能不能幫我帶他幾天?放心,他很好帶的。”
岳西樓“哈?”了一聲,一臉的質疑和不認同:“你就這麽放心把孩子扔給別人帶?不怕我會苛待他,不給他飯吃?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
宴回笑得灑脫,“我信你的人品。而且我家小混蛋很會哄人,你只要別受不住他的撒嬌套路喂他太多零食就好了。對了,我不讓你白幫忙,我可以付你錢。”
岳西樓想都不想直接拒絕:“對不起,富貴不能淫。”
宴回揉着手腕,“那威武能淫嗎?”
岳西樓剛恢複正常的臉色又“刷”地一下紅了。
宴回原本是想着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方才的尴尬,沒想到自己這句話一說出口,愣是把一句單純威脅的話瞬間變成了污言穢語。
兩個人越加尴尬地吃完了一頓飯。
之後宴回又借用岳西樓的洗手間把妝卸了,出來的時候發型也變了,由高束的直馬尾改成了随意一擰的丸子頭。
對于梳頭發這件事,宴回實在是沒什麽天分。從小長到大的不到三十年裏,有五分之四的時間都是短發,最短的時候基本就留了一層青茬,還是有一次跟人從口角發展成武力的成果。
藝人的生活看起來精彩紛呈,其實受約束的很,大到公衆面前一言一行,小到一把自己的頭發,很多時候都不能自己作主。
別人的丸子頭都可愛精致得很,宴回的丸子頭直是一堆亂草。
她額前耷拉下兩绺碎發,還沾着水。脖子上的那根項圈也被扯下來了,此時在她兩根手指間挂着,她還抱怨着:“真不知道茱妮為什麽一定要我帶這個東西,跟個拴狗鏈似的。”
茱妮如果聽到她這句話,一定會勸她遠離時尚圈吧,也別費勁去争取資源了,朽木是不配享受時尚的。
岳西樓以為她飯也蹭了,洗手間也借了,估摸着也該走了,誰知道她似乎還沒有走的意思,環顧了下房間布置,說:“你家布置得挺別致啊,跟個農家樂似的。”
也不知道這話是誇還是貶。
她問:“我有點口渴,可以坐下來喝杯茶嗎?我不挑,紅茶、綠茶、奶茶都行。”
岳西樓看了她一眼,把圍裙解下放好,動手給她泡了一杯裏面加了胖大海+金銀花+蜂蜜的養生茶。
宴回隔着有雙層隔溫的玻璃茶杯看着那茶,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再拿份報紙,養生又質樸。
她把視線從茶杯上拿回來,順着窗戶又看向外面庭院裏的那一片小菜園,菜園旁邊還放着一雙沾了泥的水靴。
她想起進來的時候在玄關鞋櫃處看到外面擺放的全都是男士款,包括拖鞋,似乎真的沒有其他女人造訪過的痕跡。
宴回說:“我聽左哥說,這麽些年你一直都是單身?”
岳西樓沒坐到沙發上來,他遠遠坐到了另一把單獨的椅子上,嘴裏抱怨着:“老左嘴可真夠碎的。”
“你不會是···”,宴回頓了一下,“因為我們之前的不愉快,影響了你的戀愛觀吧。”
岳西樓否認:“跟你沒關系,只是覺得目前單身狀态很适合我,身邊又沒遇到談得來的。”
宴回笑笑沒說話,端起那杯養生茶喝了一口。
兩個人難得氣氛平和下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岳西樓也主動找了個話題。
“你呢?怎麽突然想起做歌手了,這個行業自由度這麽低,你這性格能忍受得了嗎?”
宴回唱歌好,這個岳西樓是一早就知道的,當年合租的時候,他還鼓動宴回也往這條路上走走試試,只是那會兒宴回說她有自己的理想,而她的理想就是開一個自己的小飯館,賺多少錢無所謂,窮不失志,富不癫狂,最主要是為了自由。如果為了賺錢就要出賣自己的自由,跟她的宴氏生活哲學相悖,她絕不能接受!
沒想到轉頭就看到宴回放下茶杯,眼神奇怪地看着他,說:“多大的人了還那麽天真,自由算什麽,能換錢嗎?”
岳西樓:“······”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