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屍傀·六
屍傀·六
場面有些尴尬。
當然，主要是那位女警小姐姐在心裏覺得尴尬，詹正青的表情沒有波動，看不出來心裏是怎麽想，而處于異常狀态下的侪黎壓根就沒有“尴尬”這種情緒。
他的襯衫不知是因為尺碼偏小還是他偏大，圍度上本來就繃得緊，平時穿着勉勉強強，這一劇烈運動起來，那扣子自然不堪重負，直接起飛了。
女警一邊覺得尴尬，一邊又忍不住去瞄侪黎的胸口，控制不住的在心裏驚嘆。
媽耶，好大的襯衫、哦不是，好白的扣子……
之前工作忙得飛起，再說了正經人誰會盯着男同事胸前看，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這會兒看見了，孩子真沒親眼見識過這種壯觀場面，一時有些看傻了。
詹正青手裏拿着那枚紐扣，再一看侪黎的衣服，立刻就能明白過來是發生了什麽，霎時間陷入了沉默，也确實沒見過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這樣的人，此時遇到的沖擊可能不亞于有的去泰國某些特殊酒吧體驗當地風土人情，結果被熱情開放的當地“大姐姐”用奶/子往臉上扇了一巴掌。
詹正青：“你……”
“你喜歡跟我打架？”
侪黎在剛才的對招中發現了詹正青态度的變化，他高興得很，當即說：“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換個地方打架？”
詹正青隐約感覺侪黎這話有些不對，他說：“你的身手确實不錯，有這樣的好的身手，怎麽會默默無聞的待在這裏？”
……
等侪黎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手機的社交軟件上，方靳的信息不斷彈出，核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怎麽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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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短短的一小段時間裏，他跟詹正青“一言不合在樓道裏激情搏鬥”的消息似乎已經傳遍了，以至于他如今一改透明人的形象，哪怕是坐在着，都感覺有不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若有若無的打量着。
他是真的很想死了。
那些失智時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裏回蕩，現在哪怕是一個冬瓜夾在胳肢窩底下他都能給尬爆的程度。
當時是恰巧王哥要找詹正青談案子的事情，是的，他現在知道那男人的名字了，從有關自己跟對方的傳聞裏。
王哥當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驚奇于詹正青對侪黎的态度意外地溫和。
詹正青讓侪黎之後再聯系，而侪黎的腦子雖然壞掉了，但卻不會死纏爛打癡纏到讓人把他送進精神病院，所以他答應之後，快樂的回了工位等着詹正青來找自己，直到他清醒。
他深吸一口氣，對一號說：“……我剛才是怎麽回事。”
“技能副作用。”
“我說的是我那突然拔升的武力值。”
“一樣。”
“什麽？”
“确實是技能的作用，你看就你那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要是沒點武力傍身，這不得翻車了？”
分分鐘就小黑屋了。
侪黎怒極反笑：“我見一個愛一個？這是我想的嗎？我他媽還想守身如玉呢！”
“哎，武力值高還不好嗎，起碼不會那麽簡單就被人弄死。”
一號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就是說‘戀愛中的少女最強無敵’，哦，你這應該換成‘少男’了。”
“……你認真的？”
“猛男，行了吧，猛男。”
侪黎高血壓都上來了。
真有那麽高的武力值的話，他想先把這個系統抓出來暴揍一頓。
何況這武力值的提升是有條件的，他現在沒感覺自己有多能打，想來是要先處于“戀愛腦”，然後才能變成那該死的“最強無敵”。
草了，這跟沒有有什麽區別，要是追殺他的人是個醜逼，那他還不是一樣要死嗎！
還得先找個“戀愛對象”，不然全都白搭。
他剛要深呼吸便感覺到了胸前的緊繃感，頓時一把捂住了胸口，臉色更難看了。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他想開始擺爛了，就世界毀滅算了。
侪黎決定走外頭去讓頭腦清醒一下，才走到大廳，便聽見了女人的哭喊聲，循聲望過去，居然看見了站在接待臺前一臉難色的方靳。
他頓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問道：“這是怎麽了？”
方靳看見他也沒變得多輕松，嘆氣道：“這位一直讓我們幫她找女兒……”
“劉姨你先別哭，我們一定會幫你的，你別着急啊，該搜集的信息都搜集好了，你只要等消息就好了。”
那女人看着應該有五十歲，頭上已長出了些許白發，時光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滄桑的痕跡，此時淚涕縱橫，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人看着都于心不忍。
“我的女兒一定是被人綁走的，你們再不去救她，她可能就要出意外了，求求你們……”
“她腿腳不便，身子也不好，哪裏能一個人在外面這麽長時間，求求你們幫我救她，我命苦的女兒……”
方靳又勸了幾句，後來女人被女同事帶到一邊穩定情緒，他才對侪黎說：“唉，沒辦法，母親丢了孩子，肯定冷靜不下來。”
侪黎遲疑道：“丢了……是多大的孩子？”
不是偏見，只是按正常人的思路，除非老來得子，否則從那女人的年紀來推斷，有孩子那最少也該将近成年了，怎麽會忽然就丢了呢？
難不成是離家出走嗎？
方靳瞥了他一眼，笑起來，勾着他的背就把他往辦公室走。
“行啊，那我就來跟你說道說道，正好漲經驗。”
嗯，這人之前帶着他去“掃黃”也說的是漲經驗。
不過怎麽都好，侪黎只想多做點事情，也許這樣的話一號口中那個“解鎖度”高一些。
剛才說自己丢了女兒來求助的女人，她的女兒名叫李雪雯，今年已經有二十二歲。
跟侪黎之前猜想的一樣，這麽大歲數的人了，若說“丢了”，那離家出走的可能性很大，可事情卻似乎并沒有這麽簡單。
方靳：“我們都把該問的都問過了，其實那個阿姨，我們叫她劉姨，她早就來過，也是着急，隔三差五就來一次，我們确實已經在努力尋找了。”
李雪雯患有先天性心髒病，身體羸弱，失蹤前才進過一次醫院，從診療記錄來看是做了心髒病手術，恢複良好，只要再在醫院療養一陣子就能完全康複，成為一個健康的人了，結果手術結束後的第三天，人就不見了。
劉姨急得團團轉，來報案後，他們一查醫院的監控，發現李雪雯居然是自己走出去的，最後上了一輛沒有車牌的黑車，接着消失在了監控盲區，再也沒了蹤跡。
那段監控疑點重重，首先李雪雯才手術後第一天，他們想不通李雪雯怎麽能如常人一般行動，加上那輛沒有車牌的黑車，這明顯就是有預謀的。
他們詢問劉姨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時，劉姨說在李雪雯消失的第二天，她還收到了女兒的短信，還有一條轉賬信息，足有一百萬，女兒說這就當是報答她這麽多年以來的養育之恩，讓她不要再來找自己了。
她哪裏能相信，在她的印象中李雪雯一直都十分溫順善良的孩子，因為身體的原因連說話都柔柔弱弱的，根本不可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這錢來歷不明，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測，覺得是李雪雯做了一些傻事。
明明手術都已經成功了，前途一片光明，為什麽還要做這樣的事情呢？
“說實話，劉姨再急也沒有用，目前找不到線索，進展十分緩慢，”方靳說，然後拿出了一張照片，“你看，這是那姑娘的照片，長得多溫婉的一姑娘，真是奇了怪了。”
侪黎一看那張照片就覺得莫名的眼熟，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照片裏的女孩。
“這女孩……”
他頓了一會兒，緊接着忽然就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見過她。
在那間酒店裏！
而且是在那個醫生，那個叫程文星的，被他們誤認為是犯罪嫌疑人的醫生房間裏！
雖然他那個時候失了智，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了程文星，但還是有看見床上那個宛若人偶，最後也被他們判定成人偶的女孩，就是那女孩的臉，跟這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李雪雯長得很漂亮，所以她當時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樣子才更讓人覺得她不似真人，不，說到底，他們現在也并沒有辦法确認那就是李雪雯。
或許是真是長得跟李雪雯差不多的人偶呢？
方靳“嘶”了一聲，說：“不能吧？我當時可是看過了，她、她都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征了。”
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屍體啊，如果是屍體那也太可怕了，這代表程文星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抱着一具屍體去開了房？？還是說李雪雯是剛死沒多久，這時他們前來，程文星冷靜得可怕地應對自如？？
如女人所說，李雪雯生來命苦，沒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不說，還在幼時因為一場車禍失去了自己的右腿，在那之後就裝上了假肢。
這巧合未免也太多了，比如李雪雯就醫的那家醫院，正好是程文星任職的市第一人民醫院，又比如說那人偶被卸下的腿，剛好是右腿。
方靳到這已經有些頭皮發麻了，他想起程文星那模樣，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最後他還是說：“合理懷疑是可以的，可在沒有确切的證據之前，我們不能對他做什麽。”
最好的結果是，程文星依據李雪雯的情況，自己打造出了一具一模一樣的人偶，方靳還是偏向于這個結論，也希望事實就是如此。
程文星哪有作案動機呢？他跟李雪雯素不相識，自己本身又那樣優秀，有大好的前途跟光明的未來，聽說還有個漂亮的女朋友……
“啊，不過王哥說程文星前不久跟他女朋友分手了。”
方靳道。
侪黎：“……王哥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王哥是只老狐貍了，四處逢源八面玲珑的，有些消息知道得比情報科的都快。”
包括這種個人的情感八卦。
“總之這事咱們說說就行了，你也別往心裏去，這本來就不是你的活兒。”方靳說，“行了，那我要過那邊開會去了。”
“你……”他突然盯着侪黎看了一會兒，然後不經意道：“下班之後，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被一號提醒過，侪黎想不多想都不行，就算最後只是自我意識過剩也好，他此時一下子警覺起來，感覺出了方靳的話語中貌似多了點別的意思。
“不用了，下次吧。”
“那好吧。”
方靳聳了聳肩，說完就走了，侪黎便也回了自己的工位，他現在确實沒什麽事情能幹，又不能到處亂跑，只覺得程文星的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接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家裏也有這麽一只“人偶”在等他回家。
侪黎：……很崩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