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屍傀·十一
屍傀·十一
侪黎不想回想的，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回想。
他就恨自己記憶力怎麽這麽好，把那時候的畫面都記得那麽清楚。
感覺腦子裏都是雞，鐵打的籠子關不住流水的雞。
……這個雞不是那個雞！
他努力壓下腦子裏的所有廢料，覺得自己這還在“表姐”面前呢，未免太不尊重人。
不過程文星剛跟女朋友分手，就帶着個仿真娃娃去酒店開房，也是有點那什麽。
“侪黎，你說他是不是有人了？！”
方怡婷說着，都快把手裏裝水的紙杯給揉碎了。
“什麽有人，你不是說沒什麽異常嗎，”侪黎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要做開導的工作，“感情這事也是勉強不來，人家不喜歡你了，你還這樣，辛苦的不是你自己麽。”
“……不好意思。”
方怡婷剛才說得有些激動，她自知失态，先道了個歉，然後深吸一口氣，說：“文星他怎麽說，什麽時候能到？”
雖然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那塊手表，但畢竟是報了案的，她就是想把程文星叫來當面對質。
她覺得那天晚上肯定是因為時間太晚自己太慌了，現在是大白天，又有不少人在，她心裏能安定不少。
面對方怡婷的詢問，另外一名同事有些為難的說：“剛才就打過電話了，程醫生說是在忙，如果是丢了什麽貴重物品的話，你說該賠多少錢就行。”
方怡婷氣極，她直接寫下一串數字遞給侪黎，道：“你打這個電話！開免提！我聽他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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侪黎無奈，只能照做，一邊打一邊在心裏跟一號吐槽：‘這要是每天都淨處理這些事情去了，我還要不要通關了？’
怎麽想都感覺這對于提高副本探索度沒有什麽幫助。
一號：‘說不定呢，也許八卦也算在裏面了。’
‘……那夢詭玩得很花。’
短暫的等待後，手機那邊便被接通了，一道好聽的男聲響起：“你好？”
“是程文星醫生嗎，不好意思，請問現在方便嗎？”
侪黎開口之後，手機那頭的人明顯停頓了一下，接着道：“嗯，沒事，你說。”
“程醫生好，我是……”
侪黎還猶豫了一會兒，想着該怎麽說自己的身份，随後道：“我是方怡婷的表弟，打擾了，我是聽說，呃，您跟我表姐分手了是嗎？”
“不用這麽生疏，侪警官，”程文星笑了一聲，“我們之前不是才見過麽，你這樣說話，我聽得怪別扭的。”
方怡婷在一邊聽得眼睛都瞪直了，侪黎只能将手機挪遠，小聲快速的跟她解釋，說自己之前只是公務上跟程文星見過一面，不知道他是她男朋友。
并且侪黎自己也納悶，要說這程醫生是那種親和的性格的話……那這也太親和了，他們不就那時見過一下，怎麽程文星說話的語氣跟他們是老熟人了一樣，仿佛早就認識很久了，熟稔得很。
而且他剛剛才開口說了一句話，程文星立刻就聽出來是他，把他認出來了，有點離譜。
那邊程文星還在說：“我還不知道你是方小姐的表弟，真是挺巧的……嗯，你那邊有人是嗎？”
“是方小姐說的，手表落在我家的事情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現在過去一趟也可以。”
态度不同，這态度明顯有着巨大的不同。
別說是之前給程文星打電話的那個同事了，就連方怡婷都能聽出來，程文星甚至稱呼她為“方小姐”，對侪黎的态度則好得簡直讓人費解。
她不可置信道：“你真的只跟他見過一面？？你在騙我吧？？”
侪黎還沒說話，她的聲音卻通過手機被程文星聽見了，程文星說：“方小姐也在啊。”
他說着這話，話裏卻沒有為此感到驚訝的意思。
既然被聽見了，那方怡婷也沒有必要再沉默，她直接說：“你過來，過來我們說清楚，然後我就再也不打擾你！”
“我以為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程文星輕輕嘆氣，“不過侪警官讓我過去的話，我就現在過去吧。”
其實根本沒開口的侪黎：……
挂了電話，程文星在來的路上，方怡婷開始追問侪黎，然而侪黎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自證清白”。
這“表姐”還讓他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麽跟程文星認識的，那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侪黎，我聽說你在這裏……”
男人剛走進來，便看見了坐在侪黎旁邊的方怡婷，話音一頓，轉而問道：“這位是？”
詹正青把事情辦完回來之後，幾乎是想都不想就來找侪黎了。
別人見他步履匆匆可能還以為他是找人有什麽急事，實際上什麽事情都沒有，他就是想見侪黎而已，就連見了之後要說什麽都不知道。
而如果讓他把這一切都思索整理好的話，他可能會在車裏沉思到侪黎下班，然後再幹巴巴的問要不要一起坐車，順路把對方搭回去，結束。
不行，這樣時間太短了，根本不夠。
詹正青還在想着侪黎旁邊的女人是誰，怎麽看他們關系挺近的樣子。
萬一要是有點什麽特殊的關系……
他心裏一窒，卻不知道其中原因，只是下意識的不希望出現那樣的結果，接着聽見旁邊的同事說他們是表姐弟，冷硬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就侪黎個人而言，盡管目的不同，他同樣想跟詹正青待在一起。
沒錯，就是為了主線，為了那個解鎖度。
他這一個下午裏，在應付幾個女生的時候都很想念詹正青，如今詹正青冷不丁的出現，他毫無防備的再次陷入戀愛腦的狀态。
一號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此時程文星正在來的路上，等程文星來了，這裏一個詹正青，一個程文星，侪黎戀愛腦的對象會變成誰？
這不就跟男女主人往相反方向跑，看小狗會跟誰的那個實驗一樣麽？
一號沒有相關數據，也做不出推論，不過它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些期待，反正對侪黎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目前暫時不會有，以後說不準。
詹正青這樣的長相，身材，還有他周身的氣質，此時他站在這裏，說得直白一點，都有鶴立雞群的感覺了。
方怡婷自認程文星是她這輩子遇見過最好最出色的男人，如今看見了詹正青，發現他的外表與程文星不相上下。
不，還是程文星好，這個男人一看就很難以接近的樣子。
“……情感財産糾紛？”
詹正青淡淡道。
一旁的同事三言兩語把事情大致跟詹正青講了一遍，還有些納悶這位調過來的頂頭上司怎麽突然這麽熱心腸的要來關心這種小事了，不是應該忙着破大案子麽。
也許是看出了同事內心的疑惑，詹正青沉默片刻，道：“我需要一名助手。”
聞言，同事卻更加吃驚，畢竟在他的印象裏，詹正青做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因為個人能力太強，以至于沒人能跟他打配合，身邊跟着人只會拖慢他的腳步，他自己行動反而效率更高。
怎麽現在這個案子是難到這種地步了，連詹正青都需要主動找助手了？
那他是要找誰……
“侪黎跟我走。”
“侪黎？”同事訝異道。
不是他看不起侪黎，只是從客觀條件上來說，侪黎完全就是個新人，應該幫不上什麽忙，其他更合适的大有人在。
接着他又想起前兩天的傳聞，說侪黎其實深藏不露，能夠跟詹正青打得有來有回。
難不成是為了武力值？可這是去破案又不是去打架。
他不是很想侪黎跟着去……他很喜歡這個後輩，對侪黎好感極高，哪怕是詹正青開口，他也有些不太樂意。
所以詹正青到底為什麽要特別叫侪黎？
同事百思不得其解，詹正青卻沒有要給他解釋清楚的意思，或者他自己也知道，這是變相的濫用權職。
對于侪黎來說，這不亞于天上掉餡餅。
本身他就是希望找機會，想方設法的跟着詹正青混，因為詹正青能接觸到的東西比他多太多，只靠他自己的話壓根就不會有什麽進展。
而對于現在已經陷入“戀愛腦”狀态的侪黎來說，這更是讓他樂得要死。
怎麽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他“啪”地一聲，用手一撐桌子就站了起來，說：“那還等什麽，我們快走吧！”
趕緊離開這裏，然後他就可以跟詹正青兩個人待着了，想想就心跳加速。
“不、不是，等等！”方怡婷有些急了，“怎麽忽然就要走了？我的事情還沒給解決呢？”
程文星還沒有到，他對侪黎态度特殊，這讓方怡婷産生了些許希望，而且他也是因為侪黎才肯過來的，之後要是來到了，卻發現侪黎走了，那他會不會也幹脆直接離開了？
要說在跟程文星分手之前，方怡婷可以确定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可在那晚見過他後，她卻有些驚疑不定，拿不定主意了。
這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屬于女人的直覺，雖然程文星看起來跟以前沒有什麽不同，但她覺得一定有什麽東西已經變得不一樣。
詹正青：“抱歉，這位小姐，侪黎跟我有別的公務需要處理，這邊會有別的同事負責接待你。”
方怡婷是還想再争辯幾句的，可她頂着詹正青的目光，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嗫嚅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侪黎。
可惜這會兒的侪黎哪裏會理會她，他不歡天喜地的跟着詹正青走就不錯了。
詹正青對于侪黎的配合感到十分滿意，他看了方怡婷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先一步往外走，他知道侪黎會跟上來，連帶着搜索四處碰壁的壓抑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然後他就這麽剛好與外頭要走進來的人碰上。
男人跟他對上，先是頓了一下，随後微笑着側身，禮貌地把路讓了出來，接着卻看見了跟在詹正青身後的侪黎。
“嗯？侪警官？”他喚，“你這是……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侪黎一擡頭，就看見了程文星，他的腳步頓時便停了。
程文星顯然才剛到，若說人沒來之前離開，事後還能道個歉說有急事，這一下撞上了，把人喊來，人剛來就當着人的面要走，這多少有點尴尬。
尤其是裏面還坐着方怡婷，就像是把人家騙過來一樣。
當然，侪黎如今的腦子沒有能力想得這麽多，他先是混亂了一下，然後便為難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他跟詹正青走的話，豈不是會傷了程文星的心。
要從這兩個之間選擇，可真是讓他心如刀割。
成年人的世界怎麽還需要選擇？
他們都是他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