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烏托邦·八
第十烏托邦·八
侪黎真的忍不住要說粗口了。
他娘的，這是什麽狗啊？？
他咬着牙，卡着小黑的下颌沒有松手，用力将對方推遠了一點。
“你給我起開！！”
小黑依舊是逆來順受的樣子，聽他的語氣做事，沒有任何的抵抗，被他輕輕一堆便向後倒在了地上。
它這個姿态看起來真像一條對主人翻肚皮的狗，還以為在跟它玩呢，尾巴搖來搖去，上身的T恤因為它的動作被撩起來了一點，還真露出肚皮了。
侪黎看着它的樣子，一口氣沒順下去，有點哽住。
這會兒它又像是真的狗了，讓人有一種它什麽都不懂，平白跟它生什麽氣的憋屈感。
他胸口劇烈起伏好幾下，後帶着幾分洩憤的意思直接用小黑的T恤把手粗略擦幹淨，越過它走向廚房，擰開水龍頭洗手。
小黑肯定是跟在他的身後，聽那動靜，他根本不用回頭看。
侪黎感受着清水沖刷帶來的涼意，聽着水流嘩嘩的聲響，內心逐漸冷靜。
‘這狗東西肯定在裝。’
他對一號說。
‘可是它好像很喜歡你诶。’
一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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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被動沒有觸發，’侪黎微微皺眉，‘所以它應該只是長得像人，本質上不是人吧？’
這可跟受小動物喜歡的感覺不一樣，更像是被某種披着人皮的怪物盯上，心裏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尤其是，在他知道對面就是在裝的情況下，這什麽，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他根本搞不懂小黑到底是什麽成分，在這個副本中又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就這麽突兀的出現，讓他一頭霧水。
‘它應該對你沒有惡意，’一號說，‘畢竟要是有的話，要出事早該出事了。’
‘也許它只是在等時機。’
侪黎心裏始終有點不太踏實，在知道小黑會“越獄”之後，他感覺自己晚上睡覺都不安穩了。
他考慮起找顧禮安搭夥的想法。
反正顧禮安的屋子蠻大，就算極簡也沒關系，他拿條被子就能打地鋪了。
侪黎擰好水龍頭，轉身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小黑。
“你剛才是故意躲起來的？”
是不能讓顧禮安發現，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而且那房門的鎖他明明是鎖上的，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不管是能隐身還是會穿牆，他現在暫時沒有時間去理會它了。
不回答就不回答，要裝狗就裝狗，看能裝到幾時。
侪黎之前本來還因為存在要“遛狗”的可能而感到羞恥，現在則是出現了一些報複性的想法。
玩家們都已經收到手機，在聊天軟件上進行了簡短的交談，大部分都是關于昨天直播的情況。
他們約好時間到一樓大門彙合，到時候見面再詳細說。
侪黎下去的時候，人居然都已經到齊了，他們說是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幹，不如早點出來。
他看了一眼，包括他在內一共五個人，之前那個不合群的玩家，好像是叫陳學義，他依舊不在。
季妍：“我倒是有喊他，可是他根本不回我。”
袁慶生：“別理他了，現在哪有功夫管那別人，咱們先開會吧。”
大家昨晚直播的情況都大同小異，侪黎簡單聽了一輪，發現怎麽只有自己這邊這麽詭異？
別說是被觀衆騷擾了，袁慶生甚至還在愁自己的觀衆數量。
直播收益會被轉換成相應的點數打進發給他們的手機裏，而跟現實一樣，他們要想辦法吸引觀衆，不然人氣就會下滑。
“搞什麽啊，我可沒有想到進了第十烏托邦這個副本還要考慮這種東西。”
呂文曜頭疼得要死。
不過這也比把他吓得變鳥好。
侪黎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收益數字，沉默片刻。
上面的點數，很多，非常多。
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
袁慶生站在他旁邊，不經意瞄了一眼他的屏幕，驚愕喊道：“我去！你這手機是bug了還是什麽？？”
“你在說什麽？什麽bug？”
“他的手機啊！這個點數太誇張了吧？”
于是其他人湊過來，往侪黎的手機上看，全都吃了一驚。
“這……那他有這麽多點數的話，我們大家都夠用了吧？不用去直播也可以了啊。”
孟易雲沉吟片刻，否認道：“不。”
“先不說我們是否有選擇權，不知道直播只是一個‘賺錢’手段還是硬性要求，我覺得他的這些錢，不能用。”
“啊？為什麽？”
“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孟易雲道，“萬一這麽多巨款，真讓我們放縱了，後期要收回去怎麽辦？”
她考慮得非常謹慎。
這些點數來歷不明，她不覺得侪黎一晚上就能賺這麽多錢。
侪黎都要被她說服了。
他想了想，雖然昨天晚上的彈幕好像确實很多，但應該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我昨晚直播的時候，倒是挺正常的，收入也在我的預想之內。”孟易雲又道，“我感覺你們跟我差不多？”
“是沒什麽……”季妍說，随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可是、可是我稍微想象一下那些‘觀衆’的身份，就覺得很可怕。”
“別自己吓自己。”
“害，我老感覺那屋子陰陰森森的，要是咱們能住一起就好了……”
侪黎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說自己的情況。
有關小黑的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問。
怎麽問啊？總不能問你家有狗嗎？
最後他只是将從顧禮安那裏得知的，“接觸”相關的信息告訴了他們，至于其他的，決定還是過兩天再看。
孟易雲提議道：“我們可以去街上看看，大家一起走也比較安全。”
她的耳釘能規避危險，确實讓人很有安全感。
就這樣，他們一起走出了大樓。
街道上依舊空無一人，彌漫着說不出的詭異感，跟他們初到時一模一樣。
“那麽就先，試試購物吧。”
孟易雲道。
她找了家超市，打開冰櫃拿了一瓶飲料。
在把飲料放在收銀臺上時，一旁的電子屏自動顯示出商品名跟應付的金額，下方的亮起紅光，應該是掃碼用的。
如果不是沒有人，這看起來倒是很高科技。
孟易雲很平常的完成了交易，然後對衆人說：“裏面的東西都是真的，物價也正常。”
“不對，”季妍指向櫃臺，她的被動讓她一眼就看見了異常的地方。
“這個……不，這些，怎麽會、怎麽會這麽貴？”
因為腼腆，那東西讓她覺得有些羞赧，所有說得有點磕巴。
跟現實一樣，所有超市或者便利店的收銀臺下方，都放着的東西，說學術一點是計生用品，直白點就是避孕套。
避孕套這種東西，價格當然有高有低，可也絕不可能貴到這種地步。
侪黎粗略一數，居然有六位數……
這是鑲金還是鑲鑽了？？
孟易雲過去拿起來看了看，觀察之下，也沒發現什麽不同，她望向季妍，季妍表示異常的只有價格，避孕套本身并無問題。
這到底是為什麽？
這樣做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現在的他們實在想不通，只覺得離譜。
孟易雲記下這點，接着去了不遠處的餐館。
餐館是掃碼點餐，可跟他們想的不一樣的是，送餐的并不是高科技的機器人。
那些菜品是瞬間出現在桌面上的，他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對視一眼，頓時有些緊張，這是人類在面對未知時的本能反應。
呂文耀出于實驗目的，又點了一份菜。
他緊盯着，瞪大了眼睛，卻還是沒能看清楚它是怎麽出現的。
這種情況，就算特地找攝像機錄制，播放出來的畫面恐怕也一樣，就像是某個圖層突然被疊加，用游戲來類比，就是裏面的果實不會有主見長大的過程，只是經過一段時間後，一瞬間的圖層改變替換。
比起其他人，孟易雲要淡定許多，既然耳釘沒有預警，那就沒有危險。
“我接下來還會進行各種試驗，”她說，“我的耳釘一天只能刷新兩次，用一次來試驗的話，我需要留下一次保證我之後的安全。”
“如果你們有什麽想法，可以提出來。”
現在才只是進入副本的第二天。
通關條件需要摸索，未知的東西太多，比起限定時間更可怕的是，他們不知道這個副本有沒有限時，所以心裏就一直存在着一種緊迫感。
“……如果我們晚上不回去直播會怎樣？”
季妍問。
孟易雲：“我今晚可以試試，你們照舊就好。”
她看了一眼時間，又道：“現在時間不多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明天還是今早那個點集合吧，去探一下路。”
從那棟中心大樓的高層往外看，能看到這個城鎮是以中心大樓為圓心，邊界處則是郁郁蔥蔥的森林。
那森林給人的感覺同樣不好，像是隔着蒙了一層霧的玻璃，連那綠色都是飄飄忽忽的。
它形成了一個規整的圓，将整個城鎮包圍住，讓人覺得自己是被禁锢住了，他們被關在裏面，這裏是巨大的囚籠。
玩家們回到了中心大樓。
侪黎進屋的時候，沒看見小黑蹲在門口等，居然還有點意外。
他裏外轉了一圈，哪都沒發現小黑的身影。
……這家夥真是神出鬼沒。
他覺得別說鎖門了，就算把它栓着都沒用，大概率之後又要突然出現把他吓個半死。
“小黑，小黑！”
就算沒看見它，侪黎還是在空屋子裏叫了幾聲。
他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就是小黑就在屋子裏，它肯定是跟着自己，搞不好剛才出去的時候，它也在後面跟着，只是沒讓他發現。
“你吃不吃飯，不吃我把你那份倒了！”
他的語氣裏居然還帶着點威脅的意味。
“嗷！”
侪黎只覺得腳上微沉，低頭一看，果然是小黑蹲在了他腳邊，手搭載他的腳背上，仰頭看着他。
“狗東西。”
侪黎冷笑一聲，踢了它一腳。
那個人的直播開始了。
直到他看見百合花上的血跡，才回過神來。
花瓣上的血色是那樣顯眼，感覺像是玷污了它的純潔。
這裏沒有多餘的生命，可這束百合卻是鮮活的，散發着幽幽香氣，無比嬌嫩，在黑暗中像是發着光。
他一抹鼻子，才發覺自己又流鼻血了。
為什麽呢，以前明明不會這樣的。
看着指尖的血痕，半響，覺得不夠，便将手伸進胸口，按住那顆躁動的心髒，用力收緊，榨出血液。
百合花，他本是想送出去的。
紅色的血順着顧禮安的指尖往下滴落，他撥弄花蕊，探進花芯，攪動花汁，将那百合花染上了他的血。
可憐的花，就這麽輕易地被他糟蹋、摧殘，蹂躏得亂七八糟。
可是還不夠，完全不夠。
他的身體裏好像開了一個洞，催促着他去吞噬些什麽。
顧禮安緊盯着屏幕上的人，喉結上下滾動。
他面無表情地将那朵花吞了下去。
就是又饑又渴輾轉反側，看着黎黎越來越熱，苦于規則夜襲未果，逐漸失智喪失自我。
橫批：饞得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