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烏托邦(?)·二十二
第十烏托邦(?)·二十二
賢者時間是個好東西。
它能讓人徹底地冷靜下來,起碼侪黎是這樣。
他看着有些狼狽的人偶,陷入了沉思。
不,不是他的問題。
是鬼迷心竅,又或者說是腦子出走了。
怎麽會這樣呢。
說到底,他怎麽就會覺得自己這麽做,溫慈就會撕破僞裝?
實在荒謬。
完完全全的白日宣那什麽。
再怎麽說他就跟溫慈有過那一次,難不成他認為自己可以誘惑得溫慈獸性大發?
侪黎将白哥收拾幹淨,看着它始終沒有一點反應的臉,沉默了一會兒。
不說白哥出現在這裏的原因,若這真的純粹就只是一具逼真的人偶,只會顯得他像個傻子或瘋子,并且還對溫慈有着不可描述的想法。
比起傻子或瘋子,他現在還比較偏變态那邊一點。
侪黎看着白哥,嘆了口氣,沒啥招了。
之前都拿刀架着威脅過了,他總不能真的在它身上比劃……感覺那是另一種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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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之後另尋他法,現在先把它放一邊。
不能扔出去,可這麽大個“成年男性”,他該放哪呢?
好像放哪都不太行,怕一不留神把自己吓個半死。
侪黎思來想去,最後把白哥塞回了快遞箱裏,用膠帶封了好幾層,推進床底。
他腦子裏還留着那雙純白色的眼睛。
剛才……的時候,他恍惚間,好像看見那雙眼睛裏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細線。
紅與白的對比是那樣明顯,就像在鮮血濺在雪地裏,然後向兩邊暈染開。
沒錯,就跟顧禮安一樣。
頃刻間染得赤紅,模樣幾番變換,又變成了小黑的樣子。
當侪黎喘着氣再定睛一看,人偶的眼睛沒有分毫變化,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導致他事後更加唾棄自己。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臨近黃昏,他看了外頭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麽。
先前在電腦上搜索附近出名的命案,搜不出結果,現在他去搜自己那時待的派出所的名字,見上面果然出現了他熟悉的圖片。
這個世界确實存在這個派出所,并且地點……離他家非常近。
他中午時去追溫書蘭母女的那個路口,往左拐,再走幾百米就是。
侪黎看着頁面上顯示的座機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起,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喂,你好?”
“你好,”侪黎道,“我想問一下,你們這有沒有……有沒有一位姓詹的警官?”
“姓詹?誰?”
那頭問道。
“詹、詹正青,”侪黎說,“有這個人嗎?”
“你有什麽事嗎?”
“啊?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
“有事說事,”那人道,語氣未變,“我就是詹正青。”
侪黎吓了一跳,竟下意識地将電話挂了。
詹正青??
接他電話的、電話那頭真是詹正青??
不行。
他想着,他要……他要親自去看一看。
于是侪黎出了門,在去派出所之前,他看着周邊的路,着重注意着那些昏暗的巷子。
如果這個世界真是第一個副本的複刻的話,那或許這裏還存在着那個黑影。
那個他起初并沒有在意,後來莫名感覺那是小黑的黑影。
可是他當時以為只是随手喂了只流浪狗,根本記不清到底是哪個巷子。
他找了兩圈,什麽都沒發現,只有只黑狗被他驚擾到,沖他吠叫了幾聲,接着立刻夾着尾巴跑走了。
侪黎有些失望,剛準備走去派出所,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喧嚣聲,往那一看,竟又讓他瞧見了一個熟人。
“你小子他媽的多管閑事做什麽!這是我老婆,又不是你的!!你給我滾一邊去!!”
一個男人紅着臉怒罵,他沖擋在自己身前的青年大吼大叫。
那青年長得又高又瘦,表情很冷,他皺眉道:“我不管那是不是你老婆,你這樣就是不對!”
他身後則躲着一名哭泣的女人。
女人哭得很傷心,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居然還是一名孕婦。
“操你媽的小逼崽子,到你老子面前逞能來了,滾你媽的,”男人罵得相當難聽,他想動手,又顧忌着自己跟青年之間的體格差距,便又将兇狠的目光投向青年身後的女人。
“站在那裏幹什麽!!你他媽是瞎眼了還是斷腿了??還不快滾過來!!”
侪黎聽着都忍不住皺眉,不少圍觀群衆站在一邊,對男人指指點點,又被他無差別地攻擊罵了一輪。
他本來站得挺遠,跟他們隔了一條馬路的距離,可是嚴向榮不知怎地往他這邊看了一眼,一下就注意到他了。
“侪……!”
嚴向榮眼睛一亮,立馬就要喊他,卻又在下一刻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不合适,一下停住。
他看向男人的表情更陰沉了。
“別叫,”他說,“我已經報警了,你有本事跟警察叫去吧。”
嚴向榮身後的女人聽了,有些驚恐道:“警、警察?那會不會把我丈夫抓走……”
嚴向榮的眉心抽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說:“你清醒點。”
“難不成你希望他之後繼續打你,打完又打你的孩子。”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警車便呼嘯而至,畢竟派出所就在附近,出警非常快。
侪黎看着又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讓他直接傻在了原地。
那位年輕的警官與周圍人相比足足帥出一個境界,連下車的動作看起來都仿佛在拍什麽大片。
他看見詹正青下了車,居然不是第一時間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而是先回頭,跟察覺到侪黎的視線一樣,眼睛無比準确地看向了他,目光直接鎖定。
侪黎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跟他對視了,很難形容他這時是什麽樣的感覺。
明明這周圍有這麽多的人,被詹正青吸引的也有很多,可他就是這麽精準地看向了自己。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算身處十幾萬的人海之中,對方也能一眼就将他找出來。
如今他就像是被上位捕食者鎖定的獵物,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更糟糕的是,他看見詹正青對同伴說了什麽,便朝他的方向直直地走過來了。
侪黎有點想跑。
這其實挺奇怪的。
因為不管怎麽說,在那第一個副本裏,詹正青都是他的隊友,從頭到尾都在幫他,最後還付出了生命。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麽想跑,還不清楚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詹正青是否認得自己,難道是害怕被動被觸發,又或者是怕詹正青已經戀愛腦病毒晚期,會對他有“別的威脅”?
可能還存在詹正青那張臉的原因。
他跟顧禮安長得真是一模一樣,宛如同一個人照鏡子,沒有絲毫差別。
雖然侪黎跟詹正青是清清白白,但他跟顧禮安卻已經關系熟稔,熟到不能再熟。
所以他看着詹正青朝自己走來,都有些分不清是不是顧禮安又要對他做那些難以啓齒的事情。
侪黎有些艱難地忍下了自己想要逃跑的沖動。
本來他過來就是想要看看詹正青在不在警局,這會兒跑了算什麽。
而且看見警察就跑,只會顯得是犯了事心虛。
詹正青身高腿長,幾步走近,對他說:“你好。”
侪黎有些僵硬道:“你、你好,警察同志。”
詹正青莫名看了他半響,說:“麻煩你配合回答幾個問題,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啊、啊??
侪黎楞了一下,聽他這個說話的語氣……難道是真不認識他嗎?
想了想,他這會兒就是他自己,并沒有什麽副本安排的身份,脫離了那些設定,他跟詹正青自然不會産生什麽聯系。
“……是要問什麽?”他說。
原來詹正青還是為了不遠處的糾紛才來找他的。
不是吧,大哥。
那邊站着那麽多人,怎麽就要特地找站得這麽遠的他啊?
詹正青說是那邊比較混亂,看他站得比較遠,也許能将事件的全貌看得比較清楚。
對此,侪黎只能表示自己只是個吃瓜群衆,并且才剛來沒多久,具體發生了什麽完全不知道,詹正青這是找錯人了。
他感覺不到被動觸發,也沒有那種失智的感覺,那就說明詹正青依舊是戀愛腦病毒晚期,那腦殼裏裝的是純純的戀愛腦,不含一絲水分。
這就解釋了詹正青明明跟他說話像是陌生人,卻又好像哪裏怪怪的。
他在心裏哆嗦了一下,沒有任何過渡跟記憶就晚期,恐怕比一見鐘情要更帶勁。
但是……但是他還是要跟第一個副本一樣,想辦法跟着詹正青走,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搞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
侪黎猶豫了一下,對詹正青道:“應該是那邊那對男女産生了什麽矛盾,那個男人一直在罵人,站在那裏攔着他的人是我朋友。”
而這時那邊已經被另外一個警察控制住,男人這會兒再發瘋,迎接的便是手铐。
他要被帶回局子裏清醒清醒,女人自然也要跟着,嚴向榮跟他們說清楚了情況,便向侪黎跑了過來。
他問道:“侪黎!你怎麽在這?”
說完,才看到侪黎身邊還站着個詹正青,頓了一下,又道:“你跟……你跟這位警官有話講嗎?”
他剛才是看着詹正青跟另外那個警察從車裏下來的,一時不知道他為什麽找侪黎。
“難道你們認識嗎?還是說警官找你有事?”
“不,我……”
“之前不認識,現在就算認識了。”詹正青道,對侪黎伸手,“詹正青,很高興認識你。”
他的語氣平淡,倒聽不出有多高興。
侪黎被詹正青看着,那眼神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似乎真的只是認識一下,可他眼眸深處掩蓋着的東西卻是那樣龐大駭人。
他頭皮發麻,只能伸出手去跟詹正青握了一下。
詹正青的力氣很大。
雖然不會使他疼痛,但用在握手這種禮節性的行為上,卻有些不大合适。
嚴向榮看了他們一眼,感覺氣氛有點奇怪。
詹正青這時道:“那麻煩你們再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我去就可以了,他不用吧,”嚴向榮道,又看向侪黎,說:“你出來是有什麽事做嗎?”
“我在……找東西。”侪黎憋出一句。
“啊?找什麽,那你找到了嗎?”
“不找了。”侪黎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等他上了車,才回想起詹正青那時職務特殊,這種民間瑣事,怎麽他也跟着出來處理了?
侪黎想着,本來還看着窗外,不經意間轉過頭來,正對上後視鏡,霎時間驚出一身冷汗。
一雙如血般的赤眸,正通過鏡子緊盯着他。
有想創造一些掉san場景。
比如黎黎坐在椅子上,不經意往下一看,發現兩腿間的椅面上冒出顆眼珠。
……就不行啊!真的感覺好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