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分鐘

十分鐘

十點三十五，空手來的兩個人也會空着手回去。

杜青生跟着程鄧誤入巷子深處，想要找得人找不到，垃圾場倒是一個接一個地來，一進去就被臭氣熏吐。

杜青生可以做出一個只存在岱竹青手機上的游戲，卻在這個世界裏找不到她的詳細地址，只能知道個大概位置。

“別生氣了，我請你吃燒烤。”

“吃個屁！”杜青生覺得自己也是昏了頭了，竟然信了程鄧的話，還不開導航到處亂走，導致現在兩個人都迷路了。

太裏面了 ，程鄧來也是在外面的夜市街上，沒有來過這邊，他又走了一條不見出口的路，回來後對穿着西裝坐在地上的杜青生，安利道：“很好吃的，我帶你去嘗一次，以後你自己都會偷偷來吃。”

“你再不找到出口，不用出去吃燒烤，等我就把你烤了，然後抛屍，正好不用找地方。”杜青生剛開始還能用帶有香氛的衣服擋住鼻子，随着時間過去，衣服漸漸地與空氣合為一體。

“消消氣。”程鄧覺得杜青生與外表嚴重不符，長了一副高冷模樣，以為是個不懂愛的人，心裏卻一直想着一位只見過一次面的女生，生氣時的脾氣比他媽養得吉娃娃還暴躁。

“找不到出去的路。”他用手當成小扇子，給杜青生扇走臭味。

“看導航也不會？”杜青生的手撐在被西裝褲包裹着筆直又修長的雙腿上，打飛獻殷勤的手。

程鄧是一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路癡，更別說這裏地形複雜再加上一條不熟悉。

不想回答，他站起來走向第三條也是最恐怖的一條路。

空調外機連接的水管流出比自來水還要冷一點的水，掉在窄小兩邊被人放滿了物品的路上，有人丢棄的東西位置放的不對，水沒有在地上消失，而是滴在了硬紙板上面，在空無一人且只有一臺電路不穩的路燈的地方，動靜格外大，想不注意都難，為了不擾民，他咬着充滿郁金香味道的衣領，膽戰心驚地探路。

硬鞋跟踩在水泥地，發出噠噠噠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程鄧掐着手心，緩慢地轉過頭。

沒有什麽陌生的人，只有杜青生捏着鼻子在後面，程鄧放開通紅的手心，“下次和我一起出門不要穿你的破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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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生故意用鞋後跟敲擊地板，水滴的聲音被蓋住，“要不是你叫我，我會和你在我剛下班的這個時間點出門？”

“我叫你，你就來，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聽話？”程鄧更想說難道你是我的狗，他知道這話一說出口，今天就別想完好無損地走出去。

他有錯在先，被人恐吓了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飛蛾執着地在光亮處撲騰，杜青生背對着恢複正常的路燈，舌頭頂了頂上颚，“還不是有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領路人靠不住，他拿出手機開始導航，打字的手停了下來，自己不知道叫什麽名，遞到程鄧前面，擡頭示意他。

程鄧閉着眼仰望星空，裝作看不見，就是不碰手機。

“輸入店鋪。”

“求……”

杜青生用膝蓋頂了一下程鄧的胯骨，看他吃痛的表情，滿意了，心中的氣散去大半，威脅道：“那誰都別出去了！今晚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這待到幾點。”

味道覆蓋一片，這樣僵着對誰的身體、心理都不好。

程鄧才不碰他的手機，頂着已經染黑，毛質有些粗糙，顯得炸毛的頭發，拽拽道：“叫萬福燒烤，自己打！”

“向右前方行走一百米，就到了您需要去的目的地。”機械女聲按着程式念出與岱竹青所在的燒烤攤的距離。

“懶得理你！”程鄧氣勢洶洶地大步向前走。

十點三十六，岱炎按照導航的提示把車停到車位裏，下車後走出三米又折回去把放在副駕駛座的外套帶上了。

岱竹青站起來帶倒了沒有重量的凳子，“我的小機器人在對面，我都看見了，要求找他！”

顏川知道她常念的小機器人，喝醉了不能亂走，她拉着想走的岱竹青，“等等，我們還沒有付錢，不能走。”

人已經喝迷糊了，聽到顏川說沒給錢，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現金，“那我去付，付完就去找。”

“等等！我們還沒有吃完，我還好餓，等我十分鐘好不好？”

吃了東西要付錢，人餓了要吃飯。岱竹青轉了轉卡帶的腦子，自己要去找人是要的，不能讓顏川餓肚子也是要的。

于是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湊到何果身邊，摸着她的臉，“好嫩的寶寶，今年幾歲了呀？”

何果把露出尖尖竹簽的烤鱿魚離岱竹青遠遠的，“我今年一百歲啦！”

岱竹青打了一個哈欠，眼睫上的是淚使眼前變得模糊，耳朵也變得耳背起來，“一歲的寶寶就可以自己出門吃東西，好棒！”

十分鐘沒到，岱炎先到了。顏川對着東張西望的岱炎擺手，人太多，喝酒劃拳的聲音也大，震得耳朵疼，不在身邊說話根本聽不見。

岱炎在一個空桌前拿了一個凳子，把外套遞給顏川，“冷嗎？我帶了外套，夜裏風大，穿上能避避風。”他事先觀察了誰更需要，雖然心中更想給顏川。

何果吃得越來越熱，袖子都撸了起來，岱竹青幾杯酒下去，也感到了熱，沒有帶皮筋，用一根新的筷子把頭發盤了起來散熱。

“謝謝，我們先把竹青扶上車吧。”

岱炎的視線在桌上轉了一圈，走到烤爐邊，“老板拿一個打包盒。”回頭指着顏川的方向，說：“那桌結賬。”

老板把白色的打包盒在下面的大儲物間找出來，“已經付過錢了，歡迎下次光臨。”

三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一個正在教雞翅跳舞，一個正在掃蕩，一個拿着外套放在腿上，岱炎沒有拿袋子，直接用盒子把剩下的裝進去，帶回家當宵夜吃。

十點三十九，喝醉還能行走的岱竹青被顏川何果牽着帶上了車。

副駕駛座的衣服拿下，坐上了岱炎期待外的人。

十點四十五，迷路的兩人成功走到那個熟悉的燒烤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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