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鳥
小鳥
蛋熟了,沒人敢吃,最後被剝殼丢掉了外面,投喂流浪動物。
岱竹青撈出不斷的長條,膽大地咬了一口,任何面無表情的吐出來,“金錢蛋留給明天吧。”
新鮮出爐雞蛋的蛋白竟是從沒見過的有些透明的乳白色,何果捏着很有韌性的蛋,“給流浪貓狗吃算不算在投毒?”
這個問題很值得思考,顏川不确定道:“應該沒毒,就是不營養。”視頻科普的知識已根深蒂固,她毫無疑問地相信。
岱竹青帶着手套用削皮刀把土豆皮削掉,“小狗會自己找草藥。”
何果仔細打量裂開的縫隙,“如果真的有毒那小貓沒有狗狗朋友幫着找怎麽辦?”
為了研究到底有沒有毒,岱竹青翻出一根縫衣服的針,挨個在上面紮個小眼,針沒變化,“沒毒,放心吃。”
“這個針又不是純銀的。”何果不太相信混合材料的東西可以檢測出。
“經過我的火眼金睛,它有沒有毒我還不知道。”嘗過一口的岱竹青,在身體沒有任何異樣的時候自信說出。
何果的堅持被岱竹青的三言兩語變得松懈,随着沒毒那一方傾斜, “那就由你給它們送飯吃。”
岱竹青拿着經常喂流浪動物吃飯的碗裝着,拿上幾個不含木糖醇的零食,帶上一罐在寵物博主那購買的肉幹,出門給到處尋找食物的它們吃飯。
走到半路,她把東西全部放在地上,拿出手機搜索貓狗能不能吃雞蛋,得到的答案是能吃蛋黃,蛋白不能被吸收,投喂盡量選擇易消化的蛋黃。
于是她蹲着移動到垃圾桶旁邊,一邊譴責自己浪費糧食,一邊把蛋白剝出來丢掉。
與浪費食物相比,還是身體比較重要,蛋白全部丢掉後她看着面條的罪魁禍首——蛋黃,有些猶豫,最後瞪大眼睛,手一抖一抖的,盤子裏的東西就因手滑而掉進垃圾桶裏。
肉幹岱竹青嘗過一點,不好吃,小狗吃這麽香讓她明白,口味不一樣,不是屬于自己的東西別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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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幹的香味剛拿出一分鐘就引來了兩只小狗,身上的岱竹青上次來時給它們穿的衣服,後面還有一個岱炎搭建的窩。
當初岱炎想一勞永逸,買了一包水泥打算砌一個水泥的窩,為了避免他們不在窩又因為一些原因而消失。
岱竹青起床時岱炎這個積極分子已經把水泥拌好,準備開幹了。
“哥,你弄水泥幹嘛?”
“不是要給外面的小家夥安家,水泥牢固。”
岱竹青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岱炎是想冬天冷死它,還是夏天熱死它。
最後商讨為“可以加固,但不能全部是。”,岱竹青在一邊監工。
岱竹青摸着它們肚子下的布料,不濕,欣慰道:“衣服還挺幹淨。”一共有五只,兩只貓,三只狗,一罐肉幹每只才分到幾根,“今天沒時間,下次來給你們換衣服。”
投喂完回來後,愛吃蔬菜的顏川在溫水流下全部洗幹淨,在菜市場被岱竹青的一句話說醒,“阿姨見你就流淚肯定是因為你像家裏人,如果躲開讓她見不到,豈不是比人販子還殘忍。”
失去親人已是痛苦的,好不容易意外見到一個相似,為了自己認為的“離開就好”再次傷到對方。
顏川不打算避開有明阿姨的地方,還在心裏計劃着,有時間多陪陪她。
何果用鋒利的剪刀把雞爪的指甲剪掉,和顏川在家吃火鍋時發現的,開火時放進鍋中,煮到最後軟糯入味易脫骨,超好吃。
家裏有一個鍋專門用來吃火鍋,購買食材時為了不讓青菜和肉在同一個鍋中串味,岱竹青和顏川翻遍周邊幾個店,終于找到了一個四格鍋,能一次煮四個不同口味的湯底。
顏川問霸占了自己工作位置的人,“你為什麽這麽抗拒吃青菜?”
摸完野外貓狗的手要及時洗,岱竹青把抑菌的洗手液泡沫沖掉,“吃青菜給我一種是馬在吃草的感覺。小時候體格有些大,為了控制體重,總是吃各種各樣的,導致心裏有了陰影。”
何果聽着好笑,問道:“所以是有多大?這麽小就控制體重了。”
岱竹青也記不太住,那段時間的照片被收好藏起來了,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別人對她說得一句随心的話,一直沒有說出口,這個時候有了機會,重複給她們聽,“除了肉還是肉。”
何果最喜歡的就是身上有肉的小朋友,看着就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肉乎乎的,肯定很可愛,有照片嗎?讓我們看看,隔着照片捏捏你的小臉蛋。”
“你們出去坐着吧,我一個人來收尾。”全部菜品備好,放在桌上,岱炎辦完事回來,一進廚房就是趕走她們,收拾好剩下的狼藉。
剛好有一間房客人退了,打掃的阿姨今天下午有事請假,岱竹青拿着她的裝備去簡單收拾一下,不易清潔的就留着給阿姨來。
何果提着水桶,顏川拿着掃把,走到四樓後,岱竹青氣喘籲籲道:“我們為什麽不坐電梯?”
“太久沒坐,都忘記了電梯的存在。”顏川提着東西較輕,沒有太累,她靠着門等岱竹青開門時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車的清理垃圾的工具,她指着那個地方,搖晃着手上的工具,“我們好像是沒事找事幹。”
“算了,誰讓我們的大腦都失憶了。”何果走進房間,吐出一口氣,擰着毛巾上的水,動手擦桌子。
岱竹青拿出一個黑色的垃圾袋,蹲下見空空的桶,正前方吹來一陣冷風,她走上前關掉窗戶,疑惑道:“這麽冷的天還開窗通風,垃圾怎麽也幫我們丢了。”
幹淨得像沒有人住過一樣,特別是床和沙發。
沒有垃圾,空着手進去又空着手出來,床單明天阿姨上班換。
下樓記住了電梯的存在,何果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做了一個搞怪的表情,“這個客人也太好了吧。”
岱竹青戳了一下她鼓起臉,“我記得這個房間好像是兩位男生,有點分不清他們是來住房還是打掃衛生的。”客人的名字岱竹青記不住,只能大概知道是男是女。
電梯“叮咚”一聲響,一樓到了,開門後傳來辣椒的味道,沸騰的鍋底源源不斷的散發香味
“喝水。”岱炎遞過來的水都是已擰開瓶蓋的,顏川每天回房時都會把瓶子拿進去,沒喝完的水用來養花,把空瓶放在桌上,整齊地排成一條直線。
替出門的客人完成要求,他手在前臺一摸,拿出一張被火漆印章封好的紙,“剛才明姨和蘭叔出門了,給你留了一封信,讓你吃完飯後看。”
顏川心不在焉地吃完這頓期待已久的飯,全部吃好後她放下筷子留下一句“等會我來一起收!”就一步兩個臺階地跑上了二樓。
“南舒,你好。二十年了,媽媽終于又見到你了,二十年前你三歲,我們一家趁着上學前的最後時光去藤縣游玩,卻遭遇大自然危害,地震。媽媽和爸爸都不相信我們的南舒會被埋在地下,從沒放棄過尋找你。直到今天,我們的堅持終于有了回報。是爸爸媽媽的疏忽大意使我們的南舒離家二十年,我們不知道南舒對‘陌生’的親人是一種什麽樣的看法,不敢貿然去認下你,看你過的幸福我很知足,爸爸也是。這是爸爸媽媽的毛發,南舒如果覺得這封信莫名其妙可以去親自驗證。經過我們的深思熟慮,忍着心裏的劇痛,決定把選擇權交你手上。”
字跡上的模糊,令顏川有些心疼。如信上所說,她也不知道有什麽想法,她們之間不存在年複一年的養育,可她清楚地知道,三年幸福的時間不會被替代。
正方形的印章上面的圖案是一個小兔子抱着一根大大的胡蘿蔔,顏川握緊拳頭,尖銳的角硌着手心,她感覺不到任何痛。
顏川按照信上留下的號碼,撥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後雙方都沒有出聲,直到對方傳來抽泣聲,她才開口用啞了的聲音,輕輕叫了一句,“媽媽。”
她也是小鳥,鳥媽媽和鳥爸爸帶着以前從沒體驗過的疼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