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明蘇葉朝着樓梯口招招手,“小川,快來。”當着顏川朋友的面,太過親密的稱呼可能會使她感到一絲不自在。
九個箱子擺滿了桌面,都對着一個空位打開,裏面全是一沓沓紅色的鈔票。
“媽媽爸爸,好久不見。”
顏川來得快,岱竹青還沒聽完明蘇葉為什麽整這麽大陣仗,此時聽到睜大了眼睛,岱炎也一副吃驚的表情,何果直接收回了還放在顏川肩膀上的手。
真是猝不及防的就見了家長,他臉上見到顏川歡樂的笑轉為苦笑,回想着自己有沒有明蘇葉前做過令她不滿的事,拘謹地對她鞠了一個躬,“阿姨好。”
岱竹青對這件事只了解一半,知道明蘇葉有一個丢失多年的女兒在民宿找到了,她也和夫妻二人一起期待着,她想看是誰,明蘇葉則是等着顏川。
宕機的大腦忘記了今天沒有女生入住,上面只有顏川一個人。
蘭白木讓站在後面的人撤下裝滿錢的箱子,在随身攜帶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自願贈與的合同,裏面第一條就是單獨贈與為顏川一人。
準備了兩份合同,一份是顏川,一份是蘭南舒,選哪個名字都能在第一時間就能簽下。
“小川,先來簽個字,剩下的明天爸爸去辦。”
顏川也沒仔細看,蘭白木指哪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寫下去,一邊的岱炎看到,想要開口提醒看看條款,對上蘭白木的視線,又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怎麽會挖坑。
岱炎為他端上一杯熱茶,“叔叔喝茶。”為明蘇葉準備的就是蜂蜜水,“阿姨,天寒地凍,喝點水暖暖身子。”投其所好。
在不知道顏川就是南舒的時候,蘭白木覺得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他覺得岱炎還需努力。
蘭白木接過喝一口,杯中的溫度正是入口不燙,茶味濃香,他滿意的點點頭,泡得一手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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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竹青在顏川臉上看看,又偷瞄一下明蘇葉,再撇一眼蘭白木,不注意看不知道,一仔細看竟然長得都一樣好看。
顏川的鼻子、嘴巴像蘭白木,高挺小巧,唇紅齒白,典型的不笑顯得不高興的薄唇,皮膚白嫩,濃密的長睫毛,只有上睫眼尾一點向上翹起,下睫彎曲的程度像精心設計好一樣,
繼承了倆人良好的基因,還挑得最好的。
岱竹青曾在剛見面時就感到了,她是一個只喜歡美麗事物的人,身邊幾乎沒有對她來說不好看的東西。
若不是長輩在場,她都想上前去把顏川的臉狠狠玩一把。
明蘇葉高興,一直失眠的她在這一刻竟有些困,她用手打了一個哈欠,道:“明天你們去铎嶼湖兩日一夜游,阿姨出錢!”
“謝謝阿姨!明天給你們一家拍好多美美的照片。”
“你們去玩就行,拍照下次拍,機會還有很多。”
—
日出已經見過,不再追求早起,睡到自然醒後才出發。
剛去不熟,和程鄧約在東門,不知道地方,何果看見一個小窗口,裏面站了一個大爺面對窗戶,她上前去問,然後撓着頭尴尬地走回來,“那個……是個廁所。”
岱炎找到車位回來,“我們剛才進來的入口好像就是東門。”
天冷出門就穿衛衣的岱竹青今天是藍色格子襯衫加毛衣,外面一件白外套。
走到東門杜青生正在東張西望,程鄧蹲在他腳邊。
岱竹青捂着手機輕輕跑過去,在杜青生身後伸手過去蒙住他雙眼,何果見狀捏着岱竹青的鼻子,這樣使杜青生熟悉的音色有些變化,“猜猜我是誰。”
杜青生在她一靠近就聞到了算是自己親自挑選的香味,他明知故問道:“程鄧?”
激動站起來的程鄧則是一臉震驚地看向他,對着何果小聲道:“這個人有兩幅面孔,對其他人和岱竹青完全就是兩個态度!”卻沒有告訴何果,這個其他人指得就是他。
何果自然是知道程鄧,對杜青生一直都是賤嗖嗖的模樣,她實話道:“是你太賤了吧。”
“姐姐,你太傷我心了。”
倆人的碎碎念雖小聲,但站在一起的也不是耳朵有問題,全聽完了。
杜青生拉下蓋在眼上的手,從衣服裏掏出一副手套,為她帶上。
晝夜溫差大,白天穿得少,有太陽不會很冷,一到晚上就瑟瑟發抖。
十二點去吃飯,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半,都給了雙方遲到的時間,都提早到了,于是沿街散步。
“釣魚真是令人上瘾。”寬廣的湖泊中央有個帶着草帽的人正甩着魚竿,顏川趴在護欄上往下看。
一條不游動的小魚在淺水區,用魚尾點着身下的泥土,清澈流動的水帶走沉在地下被魚的動作弄起來的黃色顆粒。
兩岸有些青草,水點滴在嬌豔欲滴的淡紫色喇叭花上,瘦弱的莖部無法承受,被壓彎了腰,可它依舊撐起了大大的花朵。
橋上有一位滿頭白發的老爺爺,岱竹青上前買了給一人買了一杯。滿是褶皺的手顫顫巍巍地用一個自己制作的,帶有一點彎曲弧度的勺子,舀着桶裏嫩嫩的豆腐腦。
岱竹青以前在網上了看了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頂着烈日,冒着寒風,堅持賣東西,而方便了人的手機支付奪走了她們一天的辛苦。
從此之後她就一直在包裏放上一些現金,有整的,有零錢,不管二維碼的主人是誰,遇到她就只給現金。
從包裏翻出一張十塊和一張五塊塊,撫平四角疊在一起,交到那雙因辛苦勞作而彎曲的手上。
何果咽下,聽着大音響舞動的人群,用手肘頂了頂岱竹青,“你會跳舞嗎?”
“不會。”來自一位只上過一節課的岱竹青誠實道。
何果指着正在學習新曲子的阿姨們,“你會的話我就帶你去跳一個。”
岱竹青反問道:“你會嗎?”
“不會。”知道自己沒有舞蹈天分是何果五歲那年,媽媽送她學武術興趣班隔壁舞蹈室體驗一節課,在外看孩子的家長們都被何果逗得笑了一節課。
“你會的話我也帶你去跳一個。”戴着手套連狂風都能抵抗住,岱竹青小跑到垃圾桶邊,在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中猶豫。
夏天惹人嫌惡的蒼蠅和烏龜一樣進入冬眠。
杜青生指着綠色的箱子,“它是可回收。”
“這有一個彩票店,買一張刮刮樂,中個五百萬。”五百萬沒中,顏川在昨晚的夢中刮出了兩百萬。
她堅信這是好意的提前預告,拉着岱炎進店,挑了一沓紅色封面的,老板拿出櫃子裏的被看上的彩票。
顏川在老板撕開前問道:“可以自己選嗎?”
“可以,你挑。”六個人都看上了不同本,老板一個個拿出來,放在右邊的桌子上。
顏川小心撕下一張序號二十五,一張三,把二十五的那張遞給岱炎,“我們倆交換來一張。”
“好,交換好運。”岱炎把精心挑好的那張給了顏川,自己随意地撕了一張。
靠牆的長桌坐下六個人綽綽有餘,岱竹青把相機擺在最前,一聲令下,“開始吧!”
何果用自己好不容易翻出來的硬幣,橫着刮開金額,大點的都不用看,她直接挑着小數字刮開,第一張沒中。
顏川先看的是岱炎給的那張,出現了一個五十萬,偏頭放在岱炎肩上笑道:“有個大金額,你猜能不能中?”
“我這也有。”岱炎怕頂掉顏川的腦袋,僵着脖子,轉動眼珠看向她的大金額,“我是你的一半。”
何果趴在程鄧身上湊過去,“一起看看。”
“哇~沒中。”剩下只聽沒看的三人,羨慕的表情又收回。
十二張只有顏川一人的三號選手中了,兩百萬縮水成兩百,顏川用剛掙來的兩百付了彩票錢,最後還剩二十塊,分給岱炎一半,“我也是你的一半。”
看店的老板無聊時也會刮個幾張,何果好奇地問:“中得次數多嗎?”
老板喝了一口熱茶,搖搖頭。
出門後,走得遠了,何果悲傷道:“彩票掌管大使也不太好使。”一夜暴富的夢得換一個方向了。
一進門,天花板的紅色光點就朝着這個方向朝來,岱炎把顏川的眼睛用手掌擋住,眯着眼找到了正在玩激光筆的小孩,冷臉與他對視。
正想叫來管理者,就見小孩被他母親一巴掌拍到後腦勺,手上的“利器”也被奪走。
走在後面的岱竹青推推堵在門口的岱炎,“怎麽了?”
岱炎環視了一圈,才放心的拿開手,回複道:“有人玩激光筆。”
程鄧氣勢洶洶道:“誰?上次不小心被照到,眼睛不舒服了一天。”仿佛下一秒就要向前給玩危險物品的人一頓打。
“一個小孩。”
“……沒家教。”
定的是一個大圓桌,岱炎把椅子拉開,等顏川坐下後,“可能天生叛逆。”
店內竟然還有報紙,一些店內招牌菜的介紹,等菜時顏川驚奇發現了一個熟人,她把印有岱炎大頭照的那一面折成一個小正方形,放在心口處,輕咳兩聲開開嗓,用之前配音所學的一點播音腔皮毛,低沉的嗓音道:“我為岱炎而代言……”聲音小到只有岱炎一人能聽見,這也是顏川專屬說給他聽的。
主人公此時只是寵溺地看着搞怪的顏川,在她說到口渴舔唇部保持濕潤時及時遞上一杯水。
這邊的玩鬧,另一邊則是大聲吵鬧,整個店裏的人都被吸走視線,被靠背沙發擋住了還探出頭偷偷看。
岱竹青也不例外,她招手讓對面的顏川低低頭,伸長脖子偷看。
是一位長相醜陋的男生偷拿母親的錢去賭博,還用上了年紀的父母的身份證在網上貸款幾十萬,都輸個精光,要不是他母親一直見有電話打來,叫領居家幫忙看看,才知道這件事,找到男生時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別人吃飯,甜言蜜語隔着幾個桌子都令人作嘔,話裏話外都是打探有多少存款,有車有房嗎。
坐在對面的人趕忙拿着手機向他告別,岱竹青見她拎得包是一個小衆奢飾品牌,一個包幾十萬,在心裏慶幸,他母親來得及時。
他伸手攔住想要離開的她,岱炎見狀想要上前解救,程鄧和杜青生也站起了身,還未走出,另一桌的兩位女生走到争執處,舉着手機威脅道:“不想以醜聞出名就放手。”三位一起走出店。
事情暴露後他也暴露出本性,對着母親大喊道:“要不是你沒錢,我會去貸款嗎?!現在還要打擾我找有錢人!”
“男人真的就是世界的污染物。”在桌雖然有三個男人,但都對岱竹青說得話沒有任何不滿。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這句話是指有這些有惡習的人,與自己無關,為什麽要出面反駁。
草原有可以租借露營物品的地方,除了帳篷其他東西全部都自帶了。
小店賣得食品種類繁多,岱竹青一眼就被一家冰淇淋店吸引了視線,飯後甜點還沒吃,可能是身體知道有愛吃的東西。
杜青生搭完帳篷發現人正站在身後,帶着他一針一線勾出來的手套,吃着冒冷氣的甜筒。
“給你一個,這個味道超好吃!”
另一邊的岱炎早就弄好,帶着顏川去湖邊散步了。
顏川指着熟悉的地方,“我想在這裏拍個照。”靠着快要散完的記憶,躺在了和上輩子同樣的地方。
陽光正透過樹枝,打在顏川臉上,岱炎抓拍一張後就擋掉了,避免照到眼睛。
“好了,快起來,地上涼。”
再一次躺到這個地方,顏川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上輩子有沒有吓到別人。
吃了晚飯,玩到淩晨兩點,湖邊還有釣魚的人,小心拉開拉鏈從裏面鑽出來,準備去吃宵夜。
“店面招租。”顏川側頭念着已關門的店面上字。
何果走在最靠裏,離顏川有些距離,聽得不太清楚,“什麽面?”
“刀削面。”岱竹青也沒有聽全,她下意識地接上一句。
“拉面好吃。”何果一臉不相信,說出的話卻是很誠實。
天冷加上時間晚,大街上竟見不到幾個人,路過小吃店時裏面倒是坐滿了人,水蒸氣密閉的空間裏找不到出口,在天花板打轉。
夜間的湖面如馬路一樣,只有偶爾的聲音,馬路的車輛,水底下是小魚、海藻。
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眼前的小店了,幾人隔着一層玻璃看着沒有位置可以坐下的店內,猶豫不決,擔心前方沒有開門的店,可留下也不會有好多。
一致決定,繼續向前走,岱炎把牽着的手放進口袋裏用體溫給顏川暖着。
何果總是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笑出聲,她結合剛才遇到的事,回複岱竹青,“沒面吃。”
“閉嘴,你……”停頓半天,岱竹青也沒有找到合适的詞,轉頭看向杜青生,一個眼神杜青生就知道她想要說出口卻又忘記的話,“一說就準,少說幾句。”
岱竹青聽完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很好,雖然她最初是想說烏鴉嘴,幸好剎住了車,不然說出口會有些令人內心不舒服。
铎嶼湖的周邊全是路燈,綠樹旁邊有兩盞不同顏色的路燈,只有這一個是不同顏色,其他都是同個顏色。
彰顯出它們的不同,和人一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同樣的,每一個都是不同的。
安靜的環境中突然發出巨響,是單色聲音大的閃光蕾。
二十四發結束,再次上天的聲音小了許多,一枚裝滿顏色的小桶被強大的氣體推上了天,四十八朵花全部綻放完後,天又恢複原樣。
在沒有一顆星星的漆黑夜晚,眼中人成了最閃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