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果不其然,又等待不多時刻,魚竿猛烈一沉,挂鈎的墜感襲來,淩橋慌忙把住釣竿。

因為釣具是簡陋制作,樹皮之類雖然有韌性,但還是無法與繩子相比。淩橋只能勻着力氣,一點一點慢慢加大力度,試探性的将魚拖出水底。

在這條大魚即将被拖拽出來時,她敏銳的察覺到釣具上用來充當繩子的樹皮已經緊繃繃的,看來已經拉伸到了最大,再用力只會斷裂。

淩橋靈機一動,她借着最後斷裂之前的力氣,向岸邊猛然用力一拽!

——肥美鮮活的大魚随着斷裂的樹皮一起被拍在了岸邊。

成了!

淩橋連忙扔掉釣具去捉魚。

為了這條魚,她可是連唯一的魚鈎都壞掉了,可不能讓它跳回水裏,前功盡棄。

不過好在有了這條魚,身上的魚骨可以綁在一起做成新的魚骨鈎頭,味道也更能吸引大魚來挂鈎,這麽想想,除了費些事情,也不算太虧。

就是樹皮之類的東西,估計得找找有沒有可以替代的。寒冬區域的樹不像她之前的那些樹一樣。這裏的樹木幹枯不說,還很厚實老化,很難剝出有韌性的長條樹皮,不合适用來制作釣具。

這個等之後再搜尋就是。當務之急,是填飽她胃裏的小饞蟲,她可是很久沒吃烤魚了!

随手攏了一些幹草在空曠的地方,清理積雪,用背簍擋在風口,她開始架火燒草。好不容易在背風的檔口點燃火星,她又連忙折來些随處可見的細樹枝來加在火裏防止輕易熄滅。

火簇被風一吹,燃得更大,淩橋将魚剖腹掏出內髒清洗幹淨,又把魚鱗大致刮了刮。想了想,她将之前帶來的果子塞進魚腹,這才穿上木棍架在火旁烘烤。

不多時,烤魚散發出濃濃的香氣,魚身表面微褐,魚尾的地方因為靠近火源已經焦黑,可能是因為海釣的原因,魚肉烤出來帶了點海水的腥鹹。

淩橋小心翼翼的撕下來一小塊魚肉,還冒着熱氣,她略微吹了吹就迫不及待的放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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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的一霎那,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面色難看的盡力伸長了脖子咽下去。

太難吃了!

出乎意料的味道萦繞在她舌尖,直沖鼻腔。她神色複雜的看向這條色澤十分有食欲的烤魚,心中滿是嘆息。

說實話,它的魚腥氣與海腥雙重混合氣味中,又透露出絲絲果香甘甜,其中還夾雜着難以言喻的苦味,哪怕已經吞進胃裏,口腔中的味道依舊久久不散。

無奈,她只能将魚皮小心翼翼的揭下來,平鋪在一塊石頭上,再将石頭放在火上方,等待魚皮烘幹水分,便于保存。這魚皮就可以當做魚餌,魚肉也保存了一小部分。

而魚骨則剃幹淨魚肉,選擇了魚身最長的那一根,磨制出魚鈎的形狀。以防萬一,她選了其他不那麽堅硬的魚骨磨制出幾個魚鈎,留做備用。

吃是不能吃了,她對背簍裏那些上凍了的果子也沒興趣,幹脆放棄進食,繼續尋找合适的落腳點以及搭檔齊夕照。

臨走之前,還要把留下的痕跡通通清理幹淨。比如燒火後的焦黑灰燼,還有一地的魚肉碎屑一類,通通被她挖坑掩蓋,還鋪上了一層白雪。

她往背簍最下面墊了一層幹草,用來保護果子,必要時可以燃燒當火料,又将烘幹未燒盡的木柴裝了一些在背簍裏。

淩橋背起背簍,剛剛站起身來,身後不遠處的枯林裏陡然驚起一排飛鳥,緊接着傳來巨大的踏步聲!

淩橋來不及反應,摔了個屁股墩兒。她龇牙咧嘴的爬起來,眼中冒着火氣向林中望去,只見高大泛着銀光的機甲赫然出現在眼前!

機甲邁着闊步走來,腳邊的枯草被擠壓着葉片。淩橋對這架機甲十分陌生,實在分不清是誰。

難道是之前留下痕跡的兩人,他們沒有走遠?機甲又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投放的物資中也有機甲?

她心中千回百轉,自己周遭空曠,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眼看機甲向着自己這邊越來越近,無奈之下,她只好凝聚身上的靈氣化刃,準備迎戰。

她主動找好機甲擡腳的時機,發出一道淩厲的氣刃。機甲此時像剛剛發現她的樣子,有些手忙腳亂的激起防護盾,硬生生挨了過去。

正當淩橋納悶的時候,眼前一花,彩色的人影從機甲艙裏無奈的笑着跳下來,收回了機甲。

“橋橋,下手真狠啊。”

說着,他沉默的停在林邊緣的一顆枯木後,沒有再往前一步。

淩橋這才看清這個衣衫褴褛,身上穿紅着綠的是誰。她不可思議的微微睜大了眼睛,“齊夕照?”

來人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幹淨整潔的淩橋,有些羞澀的在枯木後藏了藏,這才不太自然的沖她笑笑,露出略顯憨厚的白牙:“許久不見。”

誰知淩橋竟十分驚喜的扔下背簍沖過去,一把擁住了他的肩頭。

找到了!

她的大廚師!

齊夕照反倒手足無措,許久,他将雙手輕輕虛攏住她的腰身,唇角彎出溫柔的笑意。

她還是那麽擔心自己。從始,至終。

兩人擁抱好一會兒,像新婚久別重逢的小夫妻,淩橋拾回背簍後,一件件的給齊夕照翻出自己制作的獸皮衣物穿上,用來禦寒。

齊夕照二話沒問,聽之任之,心裏的火苗一直燃燒着。

見淩橋取出木炭幹草準備燒火,齊夕照伸手阻止她:“這裏不太安全,我在山崖有處落腳洞穴,過去再說吧。”他将背簍接過來背上,手心裏握着她的手。

淩橋眨眨眼,什麽也沒說,乖乖巧巧的跟着他走。

本來淩橋乍看他的衣着,心裏有些發堵,但跟着他來到山洞裏,倒隐隐覺着好笑。

可能因為憋笑太明顯,引得齊夕照看她兩眼,略微不好意思的給她騰了個地方,示意她坐下歇歇,這才開口為自己找補:“這區域太冷了,食物難尋,雖然陰冷但好在幹燥空曠,适合晾曬。”

淩橋胡亂點點頭,臉上一副“我真的信你”,嘴角若有似無的弧度卻還是暴露了她。她眼神四處看看,又将視線定格在他身上,往上看去,發現他也在盯着自己。

四目相對,淩橋先一步大笑出聲,齊夕照看她笑得花枝亂顫,忍不住帶着笑意低聲咳了兩句:“還笑,到底吃不吃?”

說到吃,淩橋可就精神了。

她打趣道:“當然要吃,我看你這裏好吃的不少,堪比過冬屯糧的大棕熊。”

齊夕照順着她的話走,“那現在我們都是棕熊了”他指指彼此身上的獸皮衣,“請問這位棕熊女士,你要吃點什麽來度過漫長的寒冬呢?”

“當然要吃點能暖和身子的!”淩橋毫不客氣的拿出背簍裏的果子和之前磨好的魚鈎釣具,又取出一些凍住的草藥一類,通通攤開擺在齊夕照眼前。

“果子随你處置,這些工具我們可以鑿冰釣魚吃,還有這些是草藥,我需要曬一曬通通風。有些止血有些消炎消腫,還有止驚的,往後再告訴你。”

齊夕照靜靜的看着她翻出一樣又一樣東西,小的比如蘑菇,大的比如石斧,連野鳥蛋和蜂蜜一類,她通通有。

他心底微松。

起碼說明橋橋的區域氣候并不極端,她有在好好照顧自己,不缺吃喝。

他伸手向淩橋展示自己的儲藏成果,指着滿洞石壁上挂着的肉幹類菌菇類對她說:“別客氣,選選自己愛吃的。”

話還沒說完,淩橋早就沖着最大的一塊肉幹奔過去取下來,一臉興奮又期待的說:“這個!炖它!”

他滿滿的洞裏都是肉類,根本不缺吃的,不用省!

齊夕照:“……”倒也不用這麽興奮。

不過能理解嘛,畢竟一直擔心自己,哪怕有吃的,估計也是食不下咽、憂慮難安吧。猛地見到完好無損的自己,精神放松下來,自然而然就覺得餓了。

他熟練的起火燒水,把肉幹浸在開水中燙煮一會兒撈出。接着又起一鍋熱水,水開後放進一些他辛苦集來的調味品,然後應淩橋要求,放入大塊大塊的肉幹,炖煮片刻,最後放入菌子蘑菇類的蔬菜,算是一鍋菌菇肉湯了。

齊夕照先用木頭打磨的木碗給淩橋盛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碗,只不過一碗肉多湯多,另一碗蘑菇多。

他還沒有端給淩橋,淩橋自顧自的端走了那碗蘑菇多的,聲音驚喜的告訴他:“齊大哥,你怎麽知道我就愛吃肉湯裏的菌菇?”

帶着肉香的菌子,鮮香無比,湯裏都是鮮甜。

齊夕照一愣,連忙叫她:“橋橋,那碗、那碗是我的。”

淩橋頓了頓,左右瞅瞅,看出了不對。她佯裝生氣的拍了他手一下,“齊大哥,你這就不對了!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愛吃肉,而不愛吃菌子呢?”

齊夕照靜靜看着她。

她是在裝模作樣的想讓自己多吃點肉吧,小女孩心思。

雖然這樣想,但這種心思讓他心裏也漲漲的。他将菌菇往自己碗裏夾了夾,又将自己的肉塊往橋橋碗裏夾過去。

“那我們均勻分配,你吃肉,我也吃。”

淩橋再沒多想,點點頭坐下,迫不及待的捧着木碗淺飲一口湯。

端起湯碗,肉香撲鼻,沒有腥氣。一口湯水含在嘴裏,意料之中的菌子鹹鮮混雜着海鹽肉幹的香氣彌漫在口腔中,咽下去,熱氣騰騰的湯随着食道落進胃裏,驅散了四肢的寒涼。

這口肉湯喝的她有些喟嘆。

好吃!舒服!

最重要的是,她許久沒有吃過鹽巴了,此時她才覺得,有鹽味的東西有多麽香,香的她幾乎熱烈盈眶。

“齊大哥,你哪裏來的鹽巴?”她不顧滾燙,夾起一塊肉,胡亂吹吹就塞進了嘴巴,油香瞬間代替肉湯填滿了味蕾。

齊夕照看她吃的盡興,小口嘬兩嘴湯,陪她聊天:“我之前帶着獸皮去海邊收集的。趁着有大太陽的日子,把獸皮從海裏撈上來暴曬,獸皮上結晶體就是海鹽。只不過海鹽放多了會發苦,只一點點提個味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咂摸咂摸,補充:“獸皮我都清洗幹淨的,放心。”

淩橋點點頭,心道還是齊大哥對吃食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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