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鹿光熒從未想過，她還能回到老房子，更沒想過，還能回到跟原來分毫不差的老房子。
之後的日子，鹿光熒便不再住校，搬回了自己溫馨的小窩。商灼兮在後來經過她的同意，又請人将房子整體粉刷了一遍奶油白色，整個房間又亮上幾度，再後來又添置了幾件品相極好的家具，屋子顯得既親切又別致。
“我們這算正式同居了嗎？”
周末，商灼兮新訂的洗碗機送到了，工人安裝過後，商灼兮便開始對着使用說明書初次使用調試機器。
聽見倚靠在廚房門的鹿光熒沉聲問道，手裏動作停止。
起身走向她，捉起她的雙手。
“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太快？”商灼兮回來已經一個多月，這段時間都是住在鹿光熒的家裏，偶爾回自己的公寓拿些東西。
鹿光熒看着房子裏商灼兮的東西一點點地增多，心裏的安全感也再一點點地随之增加。
“如果你覺得不太适應的話，我可以搬回公寓住。”商灼兮神色有些緊張。
“……噗，你以為我在趕你走？”鹿光熒心下一軟，覺得他莫名的緊張有些好笑。
“我只是想确認我們現在的狀态而已，你不要緊張。”鹿光熒莞爾。
“我以為你嫌我煩了……”商灼兮假裝委屈，将頭低下，貼在她的額頭上。
“怎麽會。”
“明天畢業典禮，我想去參加。”商灼兮繼續說道。
“啊？我又不是優秀畢業生，有什麽好見證的。我只是坐在臺下，等待校長給優秀畢業生親自撥穗之後，集體自己撥穗的一員而已……”鹿光熒心下還是有些難為情，自己畢竟是休學一年才讀完的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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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是因為休學影響，以鹿光熒的成績跟畢業設計的分數，妥妥的優秀畢業生。
“那我想親自幫你撥穗，好不好？”
鹿光熒看他堅持，左不過他，便哄着他連連答應，“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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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畢業季。
南大的校園裏拉了很多送別的橫幅，校園裏也到處都是身穿黑、藍、紅三色學士服的學生在拍畢業照。
上午九點，畢業典禮在體育館裏舉行。
商灼兮坐在家屬觀禮區，位于看臺高處的最後幾排。
在人群裏掃視幾圈才看到了鹿光熒的身影。遠遠地，拿起相機抓拍了一張她的側影。
她戴着學士帽，正在跟旁邊的同學說笑，商灼兮抓拍及時，捕捉到了她好看的笑顏。
典禮在校長的畢業致辭結束後正式落幕，衆人鼓掌歡呼。鹿光熒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嗡”地震動一聲。
拿出一看，微信來自商灼兮。
“畢業快樂。鹿同學。”
她在人潮洶湧的掌聲裏，回頭凝望，只一眼就在茫茫的人海裏看到了他。
對着他揮了揮手，口型說了一句“謝謝。”
最後，集體撥穗環節，鹿光熒沒有撥動，答應過的，這個儀式要留給商灼兮。
典禮散場，鹿光熒走出體院館就看到倚靠在柱子邊的商灼兮。今天他穿的格外正式，一身黑色西裝，遠看貴氣逼人。
幾個女生從他身邊經過都忍不住紛紛側目。
他看到鹿光熒走過來，舉起手裏的單反，咔嚓咔嚓，連續抓拍，一直拍到人已走至跟前，才停下了按動快門的手。
“畢業快樂。”
“那麽勞駕商總給我撥穗了？”
商灼兮正襟，将鹿光熒學士帽上的穗從右邊換到左邊，笑着看她，“撥穗禮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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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學業壓力，鹿光熒終于可以心無旁骛地準備考研，她沒有打算考本校，即便她的學校在全國專業排名上也很靠前，但她想挑戰一下最好的。
畢竟自己準備的時間很長，很想挑戰一次。
只是地點……
是在距離南城很遠的北城……
那就意味着，又要跟商灼兮分開了，剛剛結束了異國戀，又要開始異地戀了嗎？
鹿光熒有些難以接受，在夢想與愛人之間不知如何抉擇。
轉眼到了九月，桂花飄香的季節。距離十月份考研報名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南大跟京大的專業課有比較多的重合，故而鹿光熒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到底報考哪一所。
一日，商灼兮在用家裏電腦下載資料時，系統自動下載到了鹿光熒的文檔裏。
商灼兮打開文檔找尋自己的文件時，不經意掃到了鹿光熒文件夾裏的內容，南大以及京大。
兩份考研資料整理，看着裏面的保存日期都是最近幾天。
心裏頓時了然，鹿光熒有時略帶憂愁的發呆究竟為何了。
起初他只以為是她臨近考試壓力太大，現在看來，她是面臨着艱難的抉擇。
晚上，商灼兮退掉工作，早早下班回家做了一桌子鹿光熒愛吃的飯菜。
發了微信要她早些回來吃飯，有事要與她商量。
晚飯時分，鹿光熒開門回家。一進屋就聞到了廚房飄出的香味。
“商總今天好雅興啊。”鹿光熒洗完手，抱着奶茶去到了廚房。
“看你最近備考都沒好好吃飯，給你補補。”
“哼~無事獻殷勤哦……說，有什麽陰謀？”
“……”
飯菜端上桌，商灼兮還開了瓶紅酒。
鹿光熒內心打鼓，不會吧不會吧，不是要求婚吧？
“光熒，其實你不必因為我而放棄自己的夢想的。”
……
呼，還好，不是求婚。
“你在說什麽？什麽夢想？”
“我在家裏的電腦下載東西，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考研資料，其實，你想考京大，是不是？”
鹿光熒心下一緊，糟糕，被發現了。
“我只是在猶豫而已。也沒有那麽想考啦，而且最近我覺得可能自己也考不上京大，哈哈……”
鹿光熒企圖糊弄過去，但商灼兮哪是她随随便便幾句話就搪塞過去的。
“光熒，京大是國內top1 的大學，而且你所學的專業也是排名第一，以你的實力，我覺得你可以試試，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如果，你是因為我在南城而放棄這個夢想，我覺得很可惜。”
“還有，我的分公司在北城也有布局，我計劃了一下，最晚後年也要在北城開分公司，北城對于新興科技産業的扶植力度更大，非常适合我們公司的未來發展。所以，就算你考研去了北城讀書，那麽頂多我們異地半年，就又能一直在一起了。”
“況且不同于異國，見一次面那麽難。我查了一下北城與南城有直達航班，高鐵也不過四個小時。”
鹿光熒愣在那裏，他竟然已經為她，為他們的未來布局了那麽遠。
原來，他未來的藍圖裏始終有她，又或者說，他的藍圖一直圍繞着她展開。
商灼兮繼續說道：
“我來南城，不是因為我喜歡南城，而是因為我喜歡的人在南城。同樣的，我喜歡的人去了北城，我也會因此喜歡上北城的一切。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這不是什麽大事，你還為此煩惱了數月。”
“灼兮……”鹿光熒內心觸動，放下筷子，起身坐在他腿上，将臉埋在他的脖頸處，“謝謝你……”
/
12月24日，平安夜，考研日最後一天。
鹿光熒考完最後一門六小時的大設計，頭腳虛浮地走出了考場，這幾日睡眠嚴重缺乏，此刻只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商灼兮的車停在路邊，打着雙閃。
鹿光熒看到，快走幾步，拉開車門。
副駕座椅上是一捧新鮮的玫瑰，靜靜地等着她。
“謝謝。”鹿光熒捧起玫瑰，放在懷裏。
“先去吃飯？想吃什麽？”商灼兮溫柔地問道。
“都行。”鹿光熒似乎還未從考試的情景中切換回來，腦子木木的，絲毫提不起食欲。
“好。”商灼兮啓動車子，平穩地開着。
幾分鐘後，鹿光熒竟累得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來，車子已經抵達一家高級西餐廳的內院停車場了。
“到了嗎？”鹿光熒惺忪着眼睛問道，聲音還有些嘶啞。
“嗯，到了。今天是平安夜，人多，我提前定了位子。走吧。”
倆人一同下車，門口的侍應生在商灼兮報了電話號碼之後恭敬地将他們引至餐廳裏的預留席位上。
很安靜的一隅。
兩人坐好，西餐逐一端上。
商灼兮神色有些緊張，幾次看向後廚的方向。鹿光熒并未察覺，依然安靜地吃着商灼兮切好的牛排。
晚餐進行到接近尾聲，鹿光熒的精神體力也恢複了過來。
此時餐廳的另一角有些騷動，鹿光熒好奇地看過去，“好像有人在求婚。”
商灼兮也聞聲回頭看過去，“嗯……”
臉上黑線浮現，糟了，怎麽求婚也會撞車。
捏了捏褲子裏那枚四方盒子，有些願望落空之感。
也罷，只能再找合适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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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夜，今年兩人在南城過年，很是忙碌。
上午見了于然跟楚塵，約在餐廳吃了個早午餐。
四人落座，點餐間隙，開始聊各自最近近況。
“你家商總可真忙，約個飯都快約了半年了才見到，再見不到我孩子都出生了，哈哈……”于然打趣道。
“你啊，都快當媽媽的人了，還是沒個正行。”鹿光熒看着已經懷孕四個月有餘的于然說道。
雖然已經四個月了，但于然依舊身材纖細，絲毫看不出孕像，大概跟平時總是在跳舞運動有關。
“光熒，你快好好幫我勸勸然然，她這大大咧咧的，都懷孕兩個月自己都不知道，還上舞蹈課呢。”楚塵接機小聲吐槽。
“什麽？”鹿光熒不可置信地看着于然。
“哎呀。我哪知道，我那個又不準。再說，我跳舞又不是做什麽危險運動……”
“然然，還是要小心一點的，不過你現在四個月了，應該已經穩定了。”
幾個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鹿光熒提前預定了孩子幹媽的席位。
就餐期間，楚塵又聊起了當初在海島婚禮時當伴娘的師弟程池來。
“程池師弟，你們還記得吧？”
只有鹿光熒一人有反應，“那個伴郎？”
“對，就是他。”
聽見鹿光熒提起，商灼兮臉上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仿佛在說，喲呵，記性很好嘛。
“他領證了，你們看。”說着楚塵把手機裏的朋友圈動态拿給鹿光熒看。
“嗯，是呢，新娘很漂亮。”說着，鹿光熒又将手機遞還給楚塵。
“哎，當初也怪我反射弧太長，不知道你早就心有所屬，還慫恿人家程池追你你。”楚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程池跟我說，真心話大冒險那次，你不是自己回答了第二個問題嘛。就是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那次，你只回答了有。”
“他說他不死心，還問你是誰。你說那是第三個問題了，後來送你回房間，看見你房間裏的商灼兮。他說當時巨尴尬，給我罵慘了……”
“那還不是你活該，你說你反射弧那麽長怎麽追到的我，真的是沒天理……”于然對着楚塵翻着白眼。
鹿光熒笑的眉眼彎彎，而桌下，商灼兮不着痕跡地輕輕牽起了鹿光熒的手，緊緊握住……
他記得那個夜晚，在聽到鹿光熒初戀是誰的時候，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第二個問題，她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更加從未想過，那時候，她心裏便有了他。
遲到了一年多的回答，如今，卻也安穩地落在他的耳邊。
而第三個問題，他心裏早就知道了答案。
鹿光熒側頭對着商灼兮溫暖一笑，世間千千萬萬，不及你的笑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