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存亡雨夜驚
生死存亡雨夜驚
微瀾走出房門不久,幾個蒙着面的黑衣人便鬼鬼祟祟的闖了進來。
“是她嗎?”一個聲音低聲問道,他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兩個男人詢問着他們的意見。
“沒錯。就是她。就是那道紫光的主人。”另一個男人聲音低沉的說道。
“就是她,故離。”中間的男人輕聲說道。這男人似是三人之中的頭目。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她。
“大人,怎麽處理?”一個聲音恭恭敬敬的問道,但是因為一時激動聲音沒有好好的收起。床上故離的眉頭緊鎖,不知是做了噩夢的緣故還是被不速之客吵到的緣故。
一人大驚:“笨蛋!小聲點!別把這目标給吵醒了!”另一個聲音小聲罵道,說着還用刀背捅了捅那人的腰。
“兩個蠢貨!讓你們來不是吵架的!別忘了今天來這裏是幹什麽的!”黑衣人頭目露出的一對眼睛惡狠狠的瞪着他們,樣子極不友善。他的眼裏充滿着殺意,沒有絲毫人性可言,像極了一頭貪婪的兇獸。
就好像,若無其事的殺過很多人似的。
“報告大人,今天來這裏是為了鏟除那道詭異的紫光的主人,以絕後患。”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一齊小聲地說道。
“知道就好。還不快動手!”黑衣人頭目踹了二人一腳威脅道。
這大人當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一個黑衣人想道。
早做早收工。我才不想聽這厮叨叨叨。另一個黑衣人也默默想着。
替你做事還被踹一腳!呸!
“……”
二人正在心裏咒罵對方罵的厲害,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要做的事。見他們遲遲不動手,黑衣頭目有些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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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動手!!!”黑衣人頭目怒氣沖沖的看着另兩個小聲嘀嘀咕咕的黑衣人。他們被這一看吓得一個機靈,連忙開始行動。
兩人各自拿着一把刀,飛快的沖向故離躺着的地方。在透入房內的月光的照耀下,一陣陣白色的寒光映出了二人兇狠的目光。
這兩個人動作異常的連貫和流暢,簡直就是一氣呵成。他們的動作極輕,眨眼功夫便接近了床上那人。
就在刀子即将插入故離心髒的時候,突然,門被打開。
一個紅衣身影端着兩碗湯藥站在了門外,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三個陌生人,似是愣在了原地,面上閃過詫異之色,一陣恍惚。
“這是……?”
她頓了頓,看到面前的三個人和躺在床上的那人,一陣白光閃過,似是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什麽人!你們在做什麽!”門口,一個紅衣人影怒氣沖沖地說道。“砰”的一聲脆響,手裏的兩碗湯藥碎的一塌糊塗,幾道血痕像雨水般滴答滴答的從指縫滑落。
衆人聽到了東西破碎的聲音。正是這個紅衣人手裏拿着的碗破碎的聲音。
那是被一手捏碎的。
“不好,快撤!”黑衣頭目對身旁兩人吼道。被發現了。
一人從懷中掏出幾個圓形的東西往地上一摔,整個房內瞬間煙霧缭繞,他們在滾打摸爬中帶着昏迷的故離奪門而出,與身旁的微瀾幾乎是擦肩而過。
“不好。阿離!”微瀾慌張的跑到床邊。雙手一探,床上空無一人,尚有餘熱。
果然,故離被劫走了。
微瀾顧不得手上被劃破的傷口,提起蘭锜上放置的破風劍就往那幾人消失的方向沖。
她的臉上滿是不安的表情,額頭冷汗直冒。一種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
微瀾瘋了似的朝着那些黑衣人離開的方向一路狂奔,瘋狂的尋找着那個她熟悉的身影,那個臉上總帶着笑容整日裏皮裏皮氣的女孩。
她害怕她再也見不到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一次又一次的失去過她,一次又一次的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死去。只是想想便覺得撕心裂肺。
她足下一點,用輕功飛快的移動着,她的眼力極好,動作也飛快,不久,便追上了遠處那三個黑衣人的身影以及昏迷的故離。微瀾雙目通紅發了瘋似的把速度提的更快了,即便自己已經快要超出極限。
不出片刻,她便緊緊的追在黑衣人的身後。由于其中一個黑衣人帶着昏迷的故離,所以行動稍微有點遲緩。比另兩個略微慢了一些。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微瀾怒吼道。這是我的,是我的人!她抄起破風劍便朝着那人的背後刺去,那人險些被一劍刺穿。堪堪避過,肩膀處卻被無情劃破。
“笨蛋!還不走快一點!要被追上了!”黑衣人頭目刻意壓低了聲音轉過頭怒目看着這個扛着故離的黑衣人大聲喝道。
“還不快跟上!”
微瀾哪會允許他們就此離開,她記得師父教過自己的一些法術,于是便飛快的移動到了那人的面前擋住了那人的去路,如同幽魂一般突然出現在這個黑衣人的面前。
男人汗流如水,心跳猛地一滞。
“放開她。”微瀾冷冰冰的說道。她一步一步的逼近面前的黑衣人,破風劍與地面的摩擦産生了極為讓人牙酸刺耳的聲音。“她是我的,還給我!”
微瀾步步緊逼卻不敢貿然出手,她害怕那人一急之下殺了故離。黑衣人愣了一刻往後退了一步。他聽說過微瀾的厲害,為了保命,他只得拿起手中的刀抵着故離的脖子。
“不想讓她死就離遠點。讓開!”黑衣人威脅道。因為對方太過厲害,無形之中有着極為強大的壓迫感,黑衣人一時之間竟是不敢說出“滾開”這個詞。
那人有些害怕,為了徹底的震懾住對方,他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這把刀抵在故離的脖子上,血順着刀尖蜿蜒着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故離原本就覺得晃晃悠悠,此刻剛好被突如其來疼痛感驚醒。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微瀾。只覺得渾身無力,無法掙紮。頭痛欲裂,血痕卻是在此時再次發作。
縱使她以前再怎麽厲害,如今高燒不退,血痕發作,她竟是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窮途末路手無縛雞之力。
另兩個黑衣人見狀趕了回來。一人拿着一把刀一步步向微瀾逼近。
“公主殿下,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黑衣人頭目陰陽怪氣的笑着。說話的這個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奇怪,好像在有意掩飾着自己的本音。
兩個黑衣人上前與微瀾纏鬥在一起。刀劍相向,乒乒乓乓不絕于耳。他們同時閃出腕中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在對方所在的風中,另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閃過她的面前。
微瀾不甘示弱,一轉手臂,那劍竟是在她的指間旋轉起來,“砰”的一聲擋住了那人的襲擊,她攪動着破風劍,極速旋轉着。
那彌散在天空裏的聲音墜落下來,幾乎把另一名男子的手攪進去。黑衣頭目猛地朝着微瀾襲來,而微瀾則飛快的松開手,用真氣一震劍端,化解了他的攻擊。
另一名黑衣人則趁機落荒而逃,拼命的在跟前狂奔着。
微瀾看着故離越來越模糊的身影,而自己卻與這二人纏鬥得難舍難分,心裏頓感十分的絕望。
“滾開!”微瀾怒聲吼道。“你他媽的給我滾開!”微瀾是真的被憤怒沖昏了頭,一向端莊溫柔的她竟也說起了粗鄙之語。
微瀾的聲音異常的低沉。一個用力,便彈開了對方的鋒芒。
“我他媽的讓你們滾開!!!”
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充滿着怨氣。微瀾瘋了似的狂舞着手中的破風劍。一招比一招狠戾。三人互相纏鬥着。微瀾用足了內力捏起一個訣用力一震,一個黑衣人嘴角便溢出了鮮血,體力不支的單膝跪在地上。
微瀾将劍一挑,把這個黑衣人的刀從手中挑了下去。此時,這個黑衣人手無寸鐵,牟足了力氣重新站了起來。赤手空拳的與微瀾打着。
微瀾卻絲毫不留情面的一腳便踢開了這個手無寸鐵體力不支的黑衣人。她用足了力道參雜着一絲靈氣,黑衣人便被這當頭一腳踹的飛起。
此時的微瀾抛下了那個被自己踢得半殘廢的黑衣人,與眼前的這個黑衣人頭目一刀一劍纏鬥着。微瀾的紅衣随風狂舞,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那黑衣人頭目一個不注意,便被微瀾的猛擊刺傷了胳膊,血流不止。見形式不妙,黑衣人頭目縱身一躍便利用輕功逃離了這個地方。
風吹拂着,微瀾長發随風飄蕩,衣訣翻飛。破風劍上閃着寒光,上面還殘留着那一道道猙獰的血跡,莫名的瘆人。
那被踹倒的黑衣人被吓的四肢發軟,不管怎樣拼命的爬都爬不起來。微瀾猛地一跳,便跳到了這個黑衣人的面前。
她的面目是有些猙獰的,如果不是向來很懂的隐忍克制,恐怕早已癫狂無比。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嗎?怎麽。這就累了?跑不動了?你可知,刺殺我蘭淩殿的人,乃是死罪!”微瀾眼神陰鸷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廢人,一步步的逼近。這個黑衣人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求求你,我也是被逼無奈!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這個黑衣人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微瀾見狀有些被氣笑了。
“你讓我放過你?”微瀾目光陰鸷的看着這個黑衣人。黑衣人聞言以為是對方動了恻隐之心,忙不疊的瘋狂點頭跪地求饒。
然而,下一句話卻是生生斷了他的念頭,猶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那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生的火光也被悉數澆滅。
“那你們可曾想過放過她——!”
微瀾沒有絲毫的猶豫,一下子便刺向了那人的心髒,刺穿了那人的身體。
——
“可惡,這群沒用的東西!”這個逃脫的黑衣人頭目怒斥道。“連作為凡胎肉身的微瀾都搞不定!”
“廢物!一群廢物膿包!真他媽的養了一群飯桶!!廢物!!!”黑衣人頭目怒氣沖沖的扯下了自己一身的黑衣裝扮,很是粗暴的整理着自己那被濺了血跡的面皮,他不停的摔打着房中的瓷器。房內噼裏啪啦地響個不停。
這人心知被微瀾發現後一定甩不掉了,于是便狠心抛下了那另一個落荒而逃的手下和昏迷的故離,此計不通,還需從長計議。
“可惡的丫頭!下手這麽狠!!下一次你就死定了!!!”這人惡狠狠的說道。一只手給那條受傷的胳膊處理包紮着傷口。
——
另一個黑衣人見自己的老大遲遲不過來接應,早已汗如泉湧。
他不斷的回頭看着身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現在應該跑的夠遠了吧。那人應該追不到了吧。”這個黑衣人氣喘籲籲的彎着腰,放松了警惕性。
然而氣還沒喘完便覺得遍體生寒。待他再次回頭之後,整個人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确實夠遠,你可讓我追的真夠辛苦——”一個冰冷到極點的聲音突然從這個黑衣人的背後傳來。來人氣勢洶洶,單手提劍。
想不到竟然這麽快就追上了。黑衣人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迅速的抄起了腰間別着的刀,一只手揮舞着那把獵魂刀,一只手挾持着半夢半醒的故離。
故離半昏半醒:“微瀾,別管我了……快走吧。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做……”故離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擡起了頭淡淡的笑了笑。
她的臉上,手上,脖子上,但凡是裸露出來的地方皆是一片猙獰,血痕遍布全身,身體猶如烈火炙烤。
“阿離……”微瀾聽到阿離的話後一個愣怔,面前的她是如此的血肉模糊,她只覺得心疼至極。一不小心便被利刃劃破了腿。
一陣劇痛襲來。微瀾不顧疼痛一劍刺去,分毫不差的刺中了黑衣人的身體。兩人一起倒了下去。
微瀾先一步用盡渾身力氣吃力的站了起來。從這人體內抽出這把劍抵在這個黑衣人的脖子上。
聲音嘶啞猙獰:“說!是誰指使的你們。誰讓你們這樣做的!快說!”微瀾把劍用力的抵在這人的脖子上。
真是“天道好輪回”,這人的脖子也流出了一滴一滴的血,破風劍蠢蠢欲動閃着寒光。
“哈哈哈……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永遠也別想知道!”黑衣人狂笑不止。
他心下得知自己已經活不了了,但是還好,那人已答應不論死活都會安頓好自己的家人,自己已經了無牽挂,而手邊這人也剛好可以一起陪葬,如此算來,也很是劃算!
“既然這樣,那我和她誰也別想活!”黑衣人惡狠狠的盯着故離。他竟是一刀刺向了故離的腹部。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不!!!”
鮮血噴湧而出,黑衣人與故離幾乎同時被利刃劃破。微瀾一劍刺穿了這個黑衣人的心髒。而故離也被那黑衣人捅破了腹部。
“阿離!阿離!!”
微瀾雙腿發軟,驀地跪坐在故離的面前。
那可是她唯一的知己,唯一的朋友。如家人般親切的重要的人啊。
血從故離的體內迅速的奔流了出來,微瀾抱着故離,眼神中充滿着絕望和痛苦,她只覺得心髒要被撕裂開來,漸漸地眼前的一切與那塵封已久的東西開始重疊。故離的血沾滿了微瀾的雙手。血順着微瀾的手成股的流了出來。
微瀾雙手顫抖萬念俱灰的抱起了故離。神魂颠倒的朝着太醫院狂奔着。
“阿離,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到了……阿離,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你會沒事的。阿離……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我好像……好像跟你認識,我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話都還沒跟你說完,不要走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微瀾從未感到如此的害怕,她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故離的情況,聲音都在發抖。腿上的傷口因為狂奔也撕裂般的劇痛。
故離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傷口,面帶笑容的看着微瀾。“微瀾,別哭了……都說了,不要再一個人哭泣了……其實我也一直都覺得我好像一直都認識着你,不是幾個月前,而是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與你聽……”
故離側頭嘔出一口鮮血,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擡起垂在空中的手臂,顫巍巍的伸向了微瀾的臉,輕柔的擦過了微瀾的眼淚。擦着擦着,眼前昏沉。驀地,垂了下去。
“阿離!!阿離!!!”
“來人!快來個人!!是誰都好!救命!快救救她!!!來個人……來個人救救她啊!!!”
“阿離……堅持住。你會好起來的。我一定會救你的!”
微瀾抱着故離瘋了似的朝着太醫院那裏狂奔。此時,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微瀾慌亂的将外衣扯開,護在了故離的身上。
淋着雨,迎着風,狼狽的狂奔着。雨水浸入腿上的傷口處蟄的傷口又熱又疼,火辣辣的疼。可是她卻從未停下腳步,從未放開過懷中的那個人。
折騰許久,終于,到了。
微瀾瘋狂的拍打着太醫院的房門,不久,門便被打開。而那打開的不僅僅是房門,也是生的希望。
“來人!快來人啊!!快!禦醫!!禦醫!!!快來救救她!!!快救救她!!!”
此時的微瀾和故離渾身是血。臉上,手上,身上全部都被染成了紅色。禦醫見狀大驚。
“公主?你們怎麽?!”說着立刻便将一身狼藉的二人迎了進來。
“廢話少說!快救她!快救……快救救她……”一股腥甜湧上喉間,微瀾疼痛不止,她好像再也堅持不住了,她已是窮途末路,她也知道此時的她可能有救了,胸腔裏一陣翻湧,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雙目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