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撲朔迷離疑案現

撲朔迷離疑案現

在戰場厮殺看慣生死的微瀾在看清楚這人的死相後突然間臉色慘白,神情中滿是恐懼。一時之間她也忘記了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驚愕不已,呆滞在這個屍體面前一動不動。

這副死相饒是再過個幾十年微瀾也不會忘記,就是個模樣,讓微瀾永生難忘。她眼前一陣發黑,雙腿發軟,只覺得恐懼感油然而生,身體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傾斜。

門外看守的故離和一旁的墨湛都注意到了微瀾異常的神色,二人連忙跨步過來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微瀾。

故離瞪了墨湛一眼,穩穩的将微瀾攔腰扶起,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微瀾露出如此恐懼的神色,不由得心慌了起來:“微瀾,你這是怎麽了?你的臉色好難看。”

微瀾沒有回答,仍是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就這麽僵在故離的懷中,瞳孔驟縮,眼神中憤怒與恐懼交雜在一起。心中五味雜陳。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出現……

為什麽不放過我……

墨湛被故離推開,正滿肚子的火氣和莫名其妙。眼神一瞥,見微瀾站在原地不動,也不知究竟是什麽樣的死法能把處事不驚的微瀾吓成這般模樣,于是便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那人的死狀,只那麽一眼,墨湛也如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不由得也跟着倒吸一口涼氣。

竟是如此嗎?

墨湛愣愣的看着這奴婢的屍體,多年前的回憶席卷而來。

這個奴婢的死相特別的瘆人,猶如被奪取魂魄,意識,只剩一個蒼白的空殼。明明剛死不久身體的體溫還沒降下,卻沒有絲毫的血色可言。

她的脖子上還有着奇怪的條紋。眼珠子變為了空洞的白瞳。神情呆愣,帶着死前的掙紮與恐懼。周圍陰暗無比,更顯得陰森恐怖。

墨湛震驚:“她死了。而且,這死因恐怕是……!”說到一半,墨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微瀾沒敢繼續說下去。

微瀾死死地盯着那奴婢的屍身,眼神中充滿着恐懼和憤怒,哽咽着接下了墨湛的話頭。

“離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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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故離從未見過的一種神情。

微瀾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捏的非常用力,用力到雙手顫抖,青筋暴起。

故離覺得驚奇:“離魂散?這是什麽東西?”她不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也藏不住什麽問題,于是也就口無遮攔的問了出來。

墨湛臉色極為難看,她真的有種想把故離就地掐死的沖動了,這人怎麽口無遮攔!不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嗎!她怒聲斥責着故離:“閉嘴!少說幾句會死啊!”她惡狠狠的瞪着故離。

故離卻一臉的無辜,她覺得自己好像沒做錯什麽,為什麽墨湛這麽看着自己,一副想把自己掐死的樣子。難道這與微瀾有關?

她默默的看向了懷中微瀾的臉,不由得自責了起來。

怪自己多嘴。沒考慮後果。

“無妨。”微瀾終于調整好了心緒,她能感覺的到故離的自責,在二人的你一句我一句中漸漸地也緩過了神來。

只是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只覺得自己仿佛一具行屍走肉,魂不守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僵硬:“離魂散。乃是一種極其兇險的蠱毒。中離魂散之人便會被強行奪取魂魄,失去意識,瞬間變成一具空殼。目前,沒有人知道解藥是什麽。”

微瀾解釋的時候身體在輕微的發抖,動作很小,不易察覺。但抱着她的故離卻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微瀾的恐懼。

墨湛看剛被自己說閉嘴的故離仍有些不明白的神情于是便口無遮攔的補充道:“十幾年前,王後也是因這離魂散中毒身亡的。”

微瀾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她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充滿着不安,憤怒與恐懼。眼神比以往要黯淡了許多。滿臉都寫滿了憔悴與不安。

微瀾雙目空洞嘴唇翕動:“沒錯。我的母後當年就是因離魂散而死的。”

“當初,并沒有查出兇手。整個現場詭異至極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當時搜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兇手或是離魂散的線索。簡直就是毫無頭緒。至今仍是一樁離奇的慘案。”

“母後她向來和藹可親,從不與任何人引起任何的糾紛,更別提什麽仇人了。我真的……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竟然能夠對着我的母後下此毒手。太過分了……”微瀾的聲音越發的顫抖和哽咽還略微有些僵硬。她的眼中布滿了因憤怒和震驚而産生的血絲。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一行清淚劃過臉頰,再次睜眼的時候目光陡然變得兇狠起來,好像燃着熊熊烈火。又好像異常的黯淡無神,滿是黑暗,深不可遂。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以極快的速度收回了自己那脆弱不堪的一面,殺氣騰騰的厲聲道:“沒想到,多年以後。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眼前!真是久違了,離魂散。”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将你碎屍萬段!

母後,我終于找到了。

“這一次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這個兇手,為我的母後報仇!”微瀾重重地朝着牆上砸了一拳。“咚”的一聲巨響,力道之大,應聲裂開了一道裂縫。

不愧為玉蘭戰神微瀾。不愧是神人劉清的好徒弟。

故離被懷中之人的突然轉變吓了一跳,她驚慌失措連忙翻過微瀾的手小心翼翼的揣在自己的手裏查看。

怎麽可以這麽樣傷害自己呢!

太傻了!

皮肉綻開,入目皆是觸目驚心,瘀血累積的地方有些青紫,故離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她連忙扯過微瀾的手不讓她亂動:“微瀾,別這樣。不要傷害自己。”

故離的眼中滿是心疼,她扶着微瀾蹲了下來,仔細的查看着微瀾手上那流着血的傷口。燈火有些昏暗,故離急切的需要找到一個明亮一點的地方,就在她無意中的尋找光亮的時候,卻恰好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故離神色微變,照看好微瀾後便連忙湊到了那奇怪的地方。她蹲了下來,忙着查看自己剛剛發現的東西,而微瀾就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她。

墨湛把故離殺了的心都有了。

這女的在搞什麽?不讓自己扶也就罷了,你非要自己照看也就罷了,你他媽現在把公主一個人晾在一邊是幾個意思?!!

你不是要照看的麽?你人呢?!這又是在搞什麽東西!!!

墨湛神色不善的走到了故離的身邊,擡起腳便要踹過去,語氣中滿是惱怒:“喂!你這是幾個意思?!”

故離愣了一下,只覺得一股風朝自己襲來,背後一涼,轉身便用胳膊擋住了墨湛的襲擊。她呵斥着讓墨湛住手,而後吃痛的伸出手,指着旁邊地上的一些模糊的幾乎要看不清的血跡。

“你他媽發什麽瘋!”故離罵道。

“你又在發什麽神經!”墨湛不理故離,擡腳欲再次踹過去。

“我他媽在辦正事!你看這個!!還有,收起你那尊貴的腳!!!你這是在殺人!”故離看她沒完沒了,正要伸手給她一掌那人卻好巧不巧的蹲了下來,于是便撲了個空。

為了顯得不那麽尴尬故離便順勢一轉,迅速的收回了手。

算你有點良心!我倒黴!算老子倒黴!

“這歪歪扭扭的是什麽東西?!”墨湛氣未消又被故離打岔,滿腔怒火沒好氣的看着一旁的故離。

“你他媽究竟在——!”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死亡訊息。”

微瀾冷不丁的接下了故離将要說出口的話,不知何時她早已沉默的走到了二人的身邊。

不愧為玉蘭戰神公主殿下,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微瀾的靠近。但最大的原因莫過于二人激烈的争吵。

故離愣了一愣,心道如果這是心懷不軌之人接近自己沒被發現的話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不過微瀾是不會這樣的,她總是莫名的相信着她,她也堅信微瀾不會如此。

後怕之餘轉而點了點頭,肯定了微瀾的說法:“沒錯。八九不離十了。”

墨湛見微瀾也湊了過來,終于收斂起了自己那暴躁的脾氣,也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地上的這模糊血跡:“這血跡,好生詭異。好像在寫着些什麽。又好像在畫這些什麽。它到底在表達些什麽,暗示着什麽……”墨湛為了緩解尴尬便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做着思考的動作來回踱步。

故離湊近了些,把那奴婢的屍體扒拉了過去,趴在屍體原本躺着的地上是左看看後右看看,不久之後便突然驚道:“這是……!這個部分是………!!這個部分像極了狗的圖案!!!”

故離驀地擡起了頭,指着這個部分一臉興奮的看着二人。二人被故離突然的驚叫吓了一跳。

微瀾愣愣的看了眼故離,而墨湛則是恨不得将對方的舌頭割掉喂狗。

二人也跟着看了過去,紛紛感到驚訝不已。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這得從某個角度才能看得出來狗的形狀,而故離剛剛趴着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

只是,這畫的也太抽象了吧……

三人一陣無言。

“旁邊的這個圓的……這莫非是月亮?”看到狗和一個圓的東西就會讓人不禁想起了傳說中的天狗食月,墨湛有些難以置信看着這詭異的圖案。

驚訝之餘,墨湛只覺得腦中蹦出了無數個大問號繞着自己團團轉。

什麽東西?這是想表達什麽意思?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被自己想了個遍。饒是如此,也沒有絲毫的頭緒。

“也許是項圈?”一旁的故離也腦補了起來。當她的話說出的時候只覺得墨湛是一臉嫌棄的看向了自己。

看什麽?你不知道項圈麽?

故離的腦回路總是這麽的奇特,腦子裏裝的淨是些古靈精怪的想法。

聯想到狗和一個圓圓的東西,那必然是項圈啊!故離暗道自己聰明絕頂機智過人。

此時一個聲音卻驀地打斷了二人的胡思亂想。将她們的思緒一下子給拉了回來。

“這恐怕不是月亮,當然……也不是什麽項圈。”微瀾略微有些尴尬的咳了一聲。

“也許,這是太陽。這樣一來,或許就解釋的通了。”微瀾泰然自若的說道。看二人仍是有些不解的神色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細細的斟酌了一番,沉着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推論:“狗,又可以稱之為犬。若是将‘犬’字上面的一點移動到下面,即可變為‘太’,如此一來,狗後面的圓形就會被順理成章的解讀為太陽,那便是日。因此,便可以聯想到‘太陽’這個詞了。”

二人醍醐灌頂,早已聽得瞠目結舌。這個疑問解開了,于是便繼續看了下去。

“殿下,那這圓的下面的這些細細的條紋是什麽?”墨湛指着蜿蜒的幾道血痕愣愣的問道。

故離腦中已有答案,她默默的笑着墨湛的愚鈍。

你想知道?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哈哈哈,但是我偏不告訴你!

微瀾沉默片刻擡眼瞅了下故離,見她擺了擺手一臉無奈的樣子于是便再嘆了口氣,很是體貼的為二人繼續講解了起來。

“旁邊這些條紋總共三條,仔細看起來有點像一條條蜿蜒的河流。河流則代表着水,而這三條河流組成的水則容易聯想到‘三點水’。”微瀾娓娓道來。

“然後‘太陽’再加上‘三點水’,這只狗也并沒有吞食太陽,而是留下了太陽。”

“留陽,留陽,一番聯想後,那便是……”

“‘浏陽’二字?!”微瀾有些難以置信的說出了最終的答案。

說起浏陽二字,便立刻能聯想到浏陽殿這個地方。正是江氏江湘南大人的大殿。浏陽殿的這位一向喜歡與世無争,和平安寧,向來對國主是忠心耿耿,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謀反不忠之心。這個結果讓三個人都非常的難以置信,不禁引人沉思。

“浏陽殿?!”

“這怎麽可能?!!”墨湛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浏陽殿向來沒有野心,與世無争,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更何況他家好像與我們并無任何過節,何來理由如此殘忍的害人?!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冒死刺殺?!!”墨湛越想越覺得離譜。就連微瀾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微瀾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細想過來這一切怎會如此的簡單順利?況且那兇手做事怎會如此的不小心,這很不對勁!像是故意為之!!

微瀾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墨湛說的有理。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一個地方讓我覺得可疑。”

故離一直被搞得摸不着頭腦,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但是仔細一想的确有些不對勁。

事情想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這人都快死了,怎麽還有氣兒留下這多訊息?畫完這些東西肯定需要不少的時間。再說了繞這麽大一圈也不像是将死之人能夠做的出來的。會不會是……”

“會不會有一部分是僞造的?是想嫁禍給江大人的?”墨湛猜測道。

就算給江湘南一萬個膽子他估計也做不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那人一向盡忠職守,從未有過半分逾越。

“可是,江大人愛女心切,他的女兒喜歡那個姓侯的花心大蘿蔔那可是人盡皆知,侯蘿蔔喜歡微瀾你那也是人盡皆知。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江小姐心生嫉妒,不滿于你,于是打算殺掉你這個情敵以絕後患?然後她的父親知道後就動了手?包括圍獵那次?豈料計劃落敗,為了不暴露自己,便前來殺人滅口?”故離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眼神中滿是敵意。

“這說法恐怕不妥。這次的死法明明和我母後的死法一模一樣明顯是一人所為。怪就怪在上次簡直天衣無縫,毫無線索留下。然而這次卻竟然漏洞百出,甚至還被留下了死亡訊息。兇手怎麽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究竟意欲何為?而且十幾年前的時候我壓根不知道侯暮黎這個人是誰。哪來的什麽愛女心切。這不合常理,時間線對不上。”微瀾心平氣和的反駁了回去,她仿佛在一瞬間看透了一切。

“可是……可是……!”故離突然啞口無言,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什麽足以讓人信服的理由。

的确,她并不怎麽了解很早以前的事。畢竟當時她還沒遇到微瀾呢,指不定還在哪漂泊流浪着呢。

此訊息留的疑點重重,引人深思。一時之間,微瀾也無法快速的确定其兇手。

“殿下,那我們究竟該怎麽辦?是找侍衛直接進入浏陽殿抓人詢問還是……?”墨湛猶豫着問道。

直接抓人證據不足怕是不妥,不抓任憑逍遙法外的話也是不妥。墨湛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覺得,我們或許有必要好好确認一下我們的猜想究竟是對是錯。”微瀾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

總的來說,微瀾也不相信這件事情是江湘南所為。他什麽脾性微瀾還是略有耳聞的。再說了江小姐那單純的性子……

也着實做不出如此惡毒之事。

此案疑點頗多,微瀾不敢妄下結論。刺殺皇子可不是小事,是要誅九族的。萬一一個不小心冤枉了一個好人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輕則一人抄斬,重則滿門陪葬。絕不是鬧着玩的!

微瀾絞盡腦汁百般思考,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都覺得浏陽殿的人沒什麽動機和心思,純樸的很。還是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即便數個證據都紛紛指向浏陽殿。

過了許久,微瀾終于想出了一個主意以此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擊了個掌雙手合十,如釋重負。

微瀾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讓她們靠近一些,悄悄的在她二人耳邊說了一句話。

兩人紛紛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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