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希望劇情更精彩，跳到第三章看《野有蔓草》也可以，前面兩章劇情較為拖沓，并且劇情內容沒那麽重要，跳過不太影響觀感，反而劇情節奏會更好。
司俊今日進林中打獵，還在路上，就發現了一只死獐子。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用白茅包上獐子，扛在肩上，打算将這天賜的獵物帶回家。
往回走了一小段，便見一位少女，似眉目含情地望着他。
待走到少女面前時，少女依舊站在原地，卻羞紅着臉。
看來是他的勇猛強健，讓她十分崇拜，司俊心中頗為得意。
這獐子雖不是他獵的，但既然能讓他撿到，自然是他的能耐，再說，他自己也能獵來獐子。
少女小聲問：“那個，這是你獵的嗎？”
司俊笑道：“是我，今天運氣不錯，一大早就獵到了。”
“好厲害啊！”
對方那充滿崇拜的眼神，似乎是托起他的雲朵，令他感覺飄飄然，“我叫司俊，不知姑娘的名字是？”
“我叫做青荇。”少女低下頭，說完卻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少女肌膚雪白，臉上飛上一抹緋紅，低頭害羞的模樣，更顯嬌俏，令他心神蕩漾：“啊！這名字好聽，和你一樣美。”
“那可以把獐子送給我嗎？”少女擡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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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俊一怔，沒料到少女會提出這種要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否應下。
是拒絕她，還是送給她算了？
今天他是運氣絕佳，撿到了一只，要是送給她，自己還得繼續打獵。
司俊心中是百轉千回。
少女繼續道：“我把獐子帶回家，和父親說是一位好男兒送的，你日後再送一只鹿來，我就能跟着你回家了。”
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司俊心中狂喜，這樣的話，一只獐子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趕忙答應下來，問起少女住所，将獐子送過去。
少女卻拒絕了，她正在等父親打獵回來，離開此處的話，父親便找不到她了。
将獐子放在地上後，司俊越發心癢難耐，抓住了少女的手。
被握住的手，柔弱無骨，他才明白什麽是“手如柔夷，膚如凝脂”，不由地心神蕩漾。
少女抽回手，司俊仍意猶未盡，卻只能克制，恨不得立刻獵到一頭鹿，送到少女家，将她帶走。
“我獵到鹿就去找你。”司俊急沖沖想要出發，又想起來問道：“姑娘你家在哪裏？差點忘了此事。”
“我以後每天都在這裏等你。”少女捏着手指輕聲道。
此事恰是兩情相悅，司俊喜出望外，“我今日一定要獵一只鹿來。”
少女點頭，他迫不及待地出發，往林中深處去了。
司俊在林中穿梭，因為惦記着那只獐子，不由地走到了那附近。
今日運氣絕佳，一定是上天的指引，他也許會再遇到一只鹿！
走到那處，奇跡并未出現，地上什麽都沒有，他有些挫敗。
平常打獵難看到獐和鹿，無緣無故的，怎麽會有一只死獐子呢？
少女的父親也在林中打獵，會是他獵的嗎？
他會不會認出來那只香獐？
最好不是他獵的。
司俊搜尋許久，一無所獲，只看到一兩只野兔，鹿連影子都沒看到。
好在也沒遇到其他打獵者，那只香獐要真是別人的獵物，被對方知道，恐脫不了幹系。
他午時只吃了點幹糧，現在快傍晚了，腹中饑餓難耐，又想起自己的豪言壯語，心有不甘。
上天既然眷顧他，何不眷顧到底？
不過一只鹿，為何到現在，依舊無所得？
司俊憤懑不平，心中埋怨起上天來。
可臨近傍晚，若是現在離開，還不會太晚，入夜後的林中非常危險。
他在回去的路上，走到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灌木旁竟有一只鹿！
上天垂愛！他本已心灰意冷，沒想到，竟是心想事成！
他連忙采來白茅，将鹿包裹捆紮好，便成了上門求親的禮物。
還未出發，少女便找了過來。
“俊郎，左等右等不見你，我放心不下，就想來找你。”
“我獵到了鹿，正想去找你呢？”司俊喜出望外。
傍晚的天光微暗，少女的肌膚卻雪白如玉，令他喉幹舌燥。
腹中饑渴敲鑼打鼓，催得他心煩意亂、急躁難耐。
他念着昵稱，手伸向少女衣裙。
少女吓了一跳，連忙躲開，司俊在背後一把摟住她。
手繼續動作着，伸向她的衣裙和裙帶，不停地承諾：“荇兒，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一會兒就帶着鹿去你家提親。別怕，我不會做什麽，就是太喜歡你了，忍不住，幫幫我好不好。”
一只長毛狗跑過來，對着司俊狂叫起來。
懷中的人不停掙紮，司俊紅着雙眼，喘着粗氣，不願停手。
少女哀求道：“慢慢來，別撕壞我的衣裙和腰帶，還是先讓它別再叫了。”
狗叫聲愈加激烈，司俊只好先松了手，語氣不善道：“這狗哪來的？”
正壞了他的好事，真惹得人一肚子氣。
“是我家的狗，可能以為你是壞人，所以就狂叫了起來。”少女整理好衣服，立馬就安撫住了那只狗。
司俊面上不動聲色，“還挺盡責的，以後可不要再把我當做壞人了。”
他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處理掉這狗！
少女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俊郎，你是真的愛我嗎？”
這是在質疑他？司俊略微不喜，面上卻不顯，脫口而出：“肯定是真的，我是愛慘了你，一定會對你好的。”
少女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得擾人心神。
“那太好了。”她輕聲道，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悅。
不過巧言幾句，便已芳心俘獲，輕而易舉。
他忍不住笑，卻覺心口一涼，笑容停滞，低頭看去。
胸前被開了一個大洞，如玉的手抓住他的心髒，像捏住了一只亂跳的兔子，跳動着被拽出去。
笑容僵在臉上，他的眼睛盯着少女，随着心髒的脫離，血液湧出，帶走了溫度，也抽離了生命。
還沒來得及問出一句“為什麽”，他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長而尖銳的指甲落下血珠，手心的那團鮮紅血肉，依舊微弱地跳動。
青荇呢喃低語，“心都長着一個樣，到底怎樣才能辨別出真心呢？”
她收起指甲，一口将心髒吞下，輕輕抹掉唇邊的血跡，變回了那個明媚嬌柔的少女。
而那只長毛狗，已化作了一地的白茅。
詩雲：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