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遇
偶遇
謝景手握方向盤，開着剛到手的新車往公寓的方向走。
豆大的雨滴濺落在車窗上，随後彙成一道道水痕流向車身。
前方是紅燈，他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着方向盤。
這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的眼前掠過。
景憐雙手撐在頭頂，踏着水花跑進了離她最近的便利店。
看不清東西的感覺很不舒服，她擡手擦了把臉上的水，視線才清晰起來。
景憐想：她現在的樣子應該很狼狽吧。
她自己都能感受到劉海兒和鬓角此刻緊扒在臉上，水珠順着下颚往下滴，渾身的衣服濕噠噠的，活脫脫一個“落湯雞”。
景憐擡眼看着這場說下就下的大雨，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打開保護殼，從裏面拿出一張五元紙幣來到收銀臺前。
“你好，我要一包紙巾，謝謝。”
付好錢，她拿着紙巾來到屋外的蓬底擦拭衣服，紙巾放到衣服上的那一刻立馬就被陰透了。
幸好臨走前她把行李箱和書包放在門口，沒有一塊帶出來。
可現在她渾身濕漉漉的，如果在樓道等一宿第二天肯定會感冒。
一想到這些，景憐就覺得頭痛欲裂。
現在的她不能生病，也沒有資格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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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憐越想越氣，連帶着擦衣服的手也發起狠來。
“校服惹到你了嗎，這麽用力，弄破了你上學穿什麽？”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是獨屬于謝景磁性慵懶的聲線。
景憐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
褪去校服的謝景，身着一身棕色休閑西裝，敞着懷，裏面是白色的內搭，隐約可以看到胸前若隐若現的輪廓。他腳踩一雙白色休閑鞋，少年人的身材纖細修長，整個人看起來帥氣灑脫。
景憐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謝景撐着傘，看她呆愣的仰起頭，剛才還在動作的手此時也停了下來。平時寬大的校服，被雨淋透後緊貼在少女的皮膚上，勾勒出景憐玲珑有致的曲線。
“咳～”他清清嗓子，挪開視線，“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你這樣不太适合待在這裏，我送你回家吧。”
景憐低下頭不去看他，接着剛才的動作，繼續擦，“我等一會再回家，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感覺到謝景轉身離開，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在懊惱的心情現在卻有點委屈。
景憐眼眶發熱，努力吸吸鼻子，忍住不讓它們跑出來。
不一會，離去的腳步聲又折返回來，景憐感覺一陣風掠過耳邊，身上多了一件寬大的外套，淡淡的薄荷味鑽進她鼻子裏。
“你這樣根本就不能待在這裏。”不等景憐拒絕，謝景拉起她的手腕往車上帶。
景憐感覺被抓住的地方有些發燙，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坐了上去。
她的身體剛挨到座位，衣服上的水立馬浸濕了車座。景憐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謝景，你的車還有你的外套……”
謝景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沒事，明天就幹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聽到這，景憐垂下頭，并沒有出聲。
半天沒得到回應，謝景轉頭就看到景憐潔白整齊的貝齒正用力咬着下唇，眼神瞥向一邊，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眼裏隐約閃爍的淚花。
景憐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她想去借助一晚，但是兩人的關系還沒有熟到可以打擾人家的地步，況且他還是異性。
可是家裏進不去她又不能這樣等到明天，萬一生病了還要額外增加開銷，嚴重了再耽誤上學也是不允許的。
她躊躇半天，決定厚着臉皮問謝景借一身衣服就好，這樣至少能挨過今晚。
“你能借我……”
“可以。”
景憐驚訝地擡起頭，正巧碰上謝景的目光。
“系好安全帶，我帶你回去。”
她聽話照做，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皺起眉看着謝景，欲言又止。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謝景以為她被雨淋了身體不舒服又不好意思說。
景憐：“你，成年了嗎？”
聽到她想說的居然是這個，謝景扶住額頭，肩膀顫抖，無奈地笑出聲。
是他想多了，一個月的相處，他發現“小動物”是個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的人，她怎麽可能會将難受表現得這麽明顯。
謝景弓起身摸到駕駛證，亮給景憐看。
“剛拿的本兒，你覺得呢？”
“哦。”景憐有點不好意思。謝景好心送她回家，還答應借自己衣服，她卻這樣想，确實不太好。
但是轉念一想，這點不好意思總比無證駕駛來得強，她得為自己為謝景為大家的人身安全着想吧。
車子啓動，謝景又回頭看她一眼，調笑道：“坐好了，剛拿的本兒，技術還不是很熟練。”說完，不顧景憐瞪大的雙眼，驅車離開。
車子大概行駛了二十分鐘左右。景憐轉頭看向窗外，熟悉的路段從眼前經過。
北盛中學座位于春城的市中心，周圍都是商業街，這附近的小區聽說管理都非常嚴格，沒有業主的同意是進不去的。
她沒想到，謝景家原來離學校這麽近，那他還住學校做什麽。
正想的出神，車子停在一個小區門口。謝景拿出門禁卡交給保安打開閘門方便他将車開進去，
等待的過程中，景憐看到大門上面一個拱形的牌匾嵌着“鴻港公寓”四個鮮紅大字，在漆黑的夜裏異常顯眼。
不一會，保安将卡遞還給謝景，順便讨好地點了個頭。
車子剛停好，景憐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在車裏就好，你自己上去吧，被你爸媽瞧見不好。”
“我一個人住，沒什麽不方便的。”謝景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接着說：“還是說，你在怕我？”
這和害怕他有關系嗎？她只是覺得這樣不好！
看謝景一副你不跟我走就這麽耗着的态度，景憐只好認命地下車，跟在他身後。
沒辦法，有求于人不能太挑剔。
二人一起乘電梯來到16樓，謝景伸出拇指在把手上輕輕一按，門應聲而開。
他将鞋脫掉放在鞋櫃裏，拿出一雙男士拖鞋扔在景憐腳邊，自己則光着腳踩在地上走了進去。“進來吧，這裏只有我的拖鞋，你就湊合穿吧。放心，我沒有腳氣。”
室內暖氣十足，景憐穿着那雙像船一樣大的拖鞋走進來。不一會，她便有些微微出汗。
她打量着眼前的房間，這是一個标準的青年公寓，開放式的一室一廳，一眼就可以望到頭，不過一個人住肯定是夠用的。室內裝修的風格是暖色調的，非常符合謝景給她的感覺，溫暖，細膩。
房間整潔幹淨，看得出房間的主人很愛幹淨。
謝景從櫃子裏抽出一件白色短袖，交到她手上。
“我這裏只有這個，你先去洗澡換上。總是穿着濕衣服會生病。這個長度你應該可以當連衣裙穿了。”
囑咐完後，謝景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回頭對景憐說：“哦，對了，新的浴巾和吹風筒都在浴室的櫃子裏，我出去買點東西。”
“不用這麽麻煩，你……”
還沒等景憐說完，門已經關上了。
景憐咂咂嘴巴，這個家夥每次都不能等她把話說完。算了，還是先去換衣服吧。
景憐站在浴室門口，心底忽然生出緊張來。
這是她第一次到男生的家裏，一想到接下來她要和謝景共用一個浴室，心髒就“砰，砰，砰”亂跳個不停。
景憐甩甩頭，想将這些讓自己緊張的念頭全部甩掉。
過了幾分鐘，她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左側的洗漱臺上整齊地碼着各種洗漱用品。在這一堆瓶瓶罐罐裏，剃須刀的存在特別顯眼。
景憐走過去，目不轉睛地盯着剃須刀，腦海裏浮現出謝景使用它時的情景。
待她意識到自己有多變态後，趕緊挪開視線，伸出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
謝景在商場裏逛了半天，先是買了些生活用品，随後按照店員推薦的尺碼給景憐買了身睡衣。
就在他剛要轉身離開，目光瞥見旁邊模特身上的衣服，又折了回去，看也沒看随便拿了一套交給店員結賬。
負責收銀的是個年輕的小姐姐，她暧昧地打量謝景幾眼，嘴角忍不住上揚，原來帥哥的品味是這樣的。
謝景回到家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打開門，一打眼兒就看到景憐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正窩在沙發裏擺弄手機。
聽到聲響，景憐擡頭看到謝景回來了，于是關掉屏幕随手放在茶幾上，走了過去，
謝景放下手裏的袋子，目光盯着向他走來的景憐。
由于剛洗過澡，平時紮起來的秀發，散落在胸前“”衣服下擺堪堪到大腿根，勉強包住，不至于走光“”細膩光滑的雙腿前後交疊，引人無限遐想。
走近了，能聞到她身上帶着淡淡的薄荷香氣，和他身上的一樣。視覺和嗅覺的雙重沖擊，謝景感覺嗓子有點發緊。
“拿着去換，尺碼應該合适你。”胡亂的把衣服塞給景憐，謝景又拿了個袋子給放在她手裏，“還有這個牙刷之類的，你也順便帶進去，我去廚房弄點吃的。”
“哦，好。”景憐低頭看着手裏的兩個袋子，原來謝景出去是給她買衣服嗎？他還真貼心。
景憐拿着袋子來到浴室，掏出裏面的衣服一瞧，怎麽會是睡衣？居然還有內衣？還是粉色蕾絲的？
這，這，他…如果現在給她個地縫，景憐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鑽進去！這貼心的有點過分了吧！
景憐不敢再看下去，再看下去她怕自己的耳朵就要着了！她只拿出睡衣換上，将那套內衣重新塞回袋子裏。
她用不上這個，之前吹頭發時已經把身上的吹幹了。
剛走出浴室，景憐就看到謝景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紅彤彤的西紅柿在他的手裏翻滾，在水龍頭下沖洗，白皙修長的手指，來回摩痧西紅柿的表皮。
景憐走過去，手指扯了扯衣角，有些不解地問：“謝景，你怎麽給我買的是睡衣？”
“那你以為我會買什麽？還是你想穿我的衣服睡覺？”謝景放下手中的西紅柿，手肘倚着門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調侃道：“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到時候走光了被我看到，可別說我是流氓啊。”
景憐被謝景的話說得耳根發熱，這人怎麽這麽愛耍嘴皮子！但是聽他的話裏，好像誤會了什麽。
她解釋道：“謝景，我就是想跟你借一身衣服，不是來留宿的。”
謝景不以為然，“我以為你是跟你爸爸吵架了，無家可歸。”
猛得被戳中心事，景憐心虛地撇過頭不看他，手指揉搓睡衣的衣擺。
她今晚确實是無家可歸，但原因不是吵架，只是單方面的被她爸忘了，鎖在門外。這些話她又不能和謝景說，自己的家事，別人未必會想了解。
謝景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雖然他剛才只是随意說出口，但看景憐的反應，應該八九不離十。
謝景将剛才放下的西紅柿重新拿起來，湊到景憐眼前，“你要是沒事做，給，把西紅柿切了，回家的事明天再說。”
“可是，我…”
“別可是了，現在趕緊幹活，吃完飯自己把衣服洗了，洗衣機在陽臺，一會就幹。”
“哦，好。”景憐木讷地接過謝景手中的西紅柿，走到案板前拿起菜刀給西紅柿“分了屍”。
景憐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