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動
心動
車子停穩,景憐和代駕師傅一起将謝景從車內架出來,知道送進電梯,師傅才離開。
景憐微笑道謝,又多給了他一些錢。
景憐的肩膀上扛着謝景的一條手臂,右手環過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謝景此刻正半眯着眼睛,時不時地偷瞄景憐的臉,用巧勁兒使自己身體的重量沒有完全壓在她身上。
“叮~”
電梯到達謝景住的樓層,景憐半拖着他的身體,走到門前。
她将謝景的手臂從肩膀上拿下來,用自己的身體抵住他的。
由于太過用力,她的兩條秀眉擰在一起,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景憐拿過謝景的右手,掰開他的拇指按在了指紋鎖上。
“嘀嘀~”
門開了,景憐又轉換成剛才的姿勢,将謝景拖進屋內,手在牆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開關的位置,按了下去。
漆黑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
景憐恍惚地看着熟悉的客廳,這裏和她離開之前并無兩樣。
她眸光微動,不再看向周圍,直奔謝景的卧室,将人放在床上。
由于慣性,在謝景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景憐被他的手臂帶着一起向後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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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憐喘着粗氣,索性就這樣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鞋架上自己沒帶走的拖鞋,依然擺放在那裏。
上面沒有一點灰塵,應該是有經常清洗。
精神一旦放松,困意立刻襲來。
景憐閉上眼睛,感覺腦袋昏昏沉沉。
剛才她也喝了兩杯,這會應該是酒勁兒上來了。
景憐一只手撐在床上想要起身。卻在轉頭的瞬間,撞進謝景漆黑猶如深淵的瞳孔裏,一時怔愣,沒反應過來。
那雙眼睛的溫柔讓人窒息。
景憐緩過神,慌手慌腳地站起來,雙手在裙角處扯動,緊張道:“你醒了。”
“嗯。”
可能因為喝了酒,景憐覺得謝景此時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低沉,如同寺廟的鐘聲,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耳膜,震得她心肝兒直顫。
景憐不敢再和他對視,彎下腰拿起床上的包,對謝景道別,“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謝景躺在床上,聽她說要走,連忙擡起手捂住頭,一臉痛苦的表情。
“頭好疼!”
景憐聽見謝景說頭疼,腳步頓住。
謝景眯起眼睛,餘光瞟向景憐,見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乎心裏在猶豫,動作更激烈起來。
他将身體蜷成一團,呻吟道:“景憐,我的頭好疼啊!”
景憐聽見他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立刻放下手中的包,來到他身前,安撫道:“你應該是酒喝太多了,解酒藥放在哪?”
謝景擡起手,指向客廳,“在電視櫃下面的抽屜裏。”
景憐按照謝景說的位置打開抽屜,找到裏面的醒酒藥,去廚房接了杯水遞給謝景。
謝景裝作艱難起身的樣子,每次起來,就又重重摔回去。
景憐實在看不下去,放下手中的杯子和藥坐到床邊,默默扶謝景起身。
謝景的手全程一直捂着頭,等坐起來後,景憐拿起枕頭放在他身後,讓他靠得舒服些。
安置好謝景,景憐拿起藥和杯子遞給他,“吃掉吧,吃了會舒服些。”
謝景接過杯子的手故意抖了一下,水灑到胸口上大半杯,身體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一副痛苦的表情吃掉手中的藥。
景憐接過空杯子放在一邊,對謝景說:“我先走了,一會應該就沒那麽難受了。”
謝景委屈地望着她,嘴裏說道:“你就這樣走了嗎?萬一我的頭還是很痛怎麽辦?”
“到時候你給你的家庭醫生打電話,應該比我有用。”
謝景見這招沒用,轉而捂住胸口,“我現在這裏也很難受,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剛才燙到了。”
景憐給他接的水,其實不是特別燙,但也不是特別涼就是了。
雖然隔着這麽厚的衣服,應該沒什麽事情。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景憐還是幫他把外套脫掉,解開裏面的襯衫,湊過去仔細檢查。
景憐的頭發也因為傾身的動作散亂下來。
發絲不經意間拂過胸膛,帶來陣陣癢意。謝景低下頭,看見景憐頭頂的發旋,覺得很可愛。
于是他擡起手,食指虛放在景憐的頭上,按着發旋的紋路畫起來,目光溫柔缱绻。
檢查過後,景憐并沒有在他的胸膛上看到一絲被燙過的痕跡,倒是被他漂亮的胸肌吸引,亂了心跳。
景憐趕忙将謝景的前襟蓋住,緊張地說道:“你這沒什麽事。”
謝景放下懸在空中的手,重新捂住,“可是我還是很難受,胸口悶悶的。”說着握住景憐的手帶到胸前,放在他心髒的位置,神色痛苦。
景憐感覺到自己的手剛放在謝景的胸前,就感受到裏面強而有力的心跳,像要沖破胸膛,快而劇烈。
腦袋裏“轟”地一下炸開,景憐的臉和耳尖立刻紅得滴血,她連忙抽回手掌放到自己胸前,轉過身去背對着謝景。
現在她的心跳不輸謝景的,同樣快而劇烈,如擂鼓,“咚咚”砸個不停。
謝景發現了景憐的異常,眼睛一直盯着她紅透的耳尖看。想到一個月前品嘗過那裏的味道,小腹燃起一團火,燒得他渾身難受。
謝景故意靠近景憐,嘴唇湊近她的耳邊,聲音沙啞,“景憐,你感受到了嗎,我的心跳。”
景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結巴着說:“你應該是喝多了,酒精刺激的。”
“那怎麽辦?我現在感覺好難受,要不,你幫我揉揉好嗎?”
“你自己揉吧,我該回家了。”說着,起身就要走。
“可我今天本來不用喝這麽多的,要不是我擋着王總,今天躺在這的就是你了。”謝景如是說道。
景憐蹙眉,謝景雖然說的是事實,可是讓她幫忙做這種事情,總覺得哪裏不妥。
謝景的聲音又響起來,祈求道:“景憐,你就幫幫我吧~”
景憐無奈,今天怕是躲不掉了。
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坐回床邊,将手伸進謝景的襯衫裏,放在胸膛前,輕輕揉起來。
過了一會,她停下,別扭地問道:“好點了嗎?”
謝景回答:“好一點了,可是我的頭還是很疼。”說着,食指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
景憐聞言,轉過身脫掉腳上的拖鞋,重新回到床上,跪坐在謝景身前,身體前傾,兩只手的食指放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謝景舒服地閉上眼睛,感受景憐的手指在頭上的動作,鼻尖萦繞着淡淡香氣。
他掀開眼皮,景憐小巧的鼻尖近在咫尺。燈光打在上面,能看到晶瑩的汗珠,垂垂欲滴。
謝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卻怕吓到她,只用手将它拭去。
今晚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景憐心裏還是關心他的。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今晚再把人吓跑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景憐感受到鼻尖被人觸碰,垂下眼眸。
謝景正一臉含笑地看着自己,漆黑的雙眸裏像是住着星星,閃閃發亮,嘴巴一張一合地開口說道:“我好多了,謝謝你,景憐。”
景憐聽到他的話,收回手放在身側,“那我走了,時間也不早了。”
謝景扣好前襟的扣子,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這麽晚回去太危險,今晚就留在這裏,明早天亮了再回去。”
景憐拒絕,“我打個車回去,很快就會到家。”
謝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就在這待一晚吧。”
“我明天上班還要換衣服,總不能還穿這一身滿是酒氣的衣服吧。”
謝景:“你原來的房間有衣服,随你換。”
“什麽?”景憐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景重複,“你原來的房間,有你現在尺寸的衣服,随你換。”
景憐疑惑,“你為什麽買這些?”
“你說呢?”
她說?她說什麽?難道是專門為了自己買的?她能這麽想嗎?會不會和五年前一樣自作多情,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景憐不敢再往下想,她重新拿起床上的包,打算離開。
謝景有點生氣,說出的話也帶着怨氣,“你如果想回去,就讓我送你,不然我不放心。”
景憐見他這樣,嘆了口氣,沒再堅持下去。
如果讓謝景送她回去,她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來。
難道他們兩個今晚就在“你送我回家”、“我送你回家”之間循環嗎?
還是算了吧,就是住一晚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景憐在心裏安慰自己。
“今晚就打擾你了,過幾天我會把衣服洗好還給你。”
謝景挑眉,“你還給我做什麽?難道要我穿嗎?”
景憐聽出他還在為剛才自己的堅持心有怨氣,沒有放在心上。
她站起來,對着謝景說:“那我先回房間了,你晚上如果還難受,就給我打電話。”
謝景聽到她的話,小聲嘟囔,“那你還不如直接睡這裏。”
景憐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麽?”
謝景改口道:“我說備用的洗漱用品在洗手間的櫥櫃裏。”
“哦。”
景憐拿着杯子重新裝滿水,放在謝景的床邊,眼神瞥到另一頭床頭櫃的相框,只能模糊的看到兩個人影,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沒有仔細深究。
謝景靠在床頭深情地看着景憐,說道:“晚安。”
“晚安。”
離開謝景的卧室,景憐站在之前住過的卧室門口,躊躇片刻,才擰動把手推開門。
她的手靠着記憶直接摸到開關,按了下去。
景憐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間,恍惚間,時間重疊,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自己還沒搬離這裏的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