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一個alpha妄想什麽!
第35章 你一個alpha妄想什麽!
一脫離開顧亦銘的桎梏,許苑就像是被什麽電到一樣,他攢足了全身的力氣,嘶叫着沖向安助理。
像是變了一張臉,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帶着滔天恨意:“删了它!你删了它!”
只是還沒能靠近到助理,他被顧亦銘一腳揣上膝蓋窩,整個人摔了一個狗吃屎,鼻孔裏的血噴泉一樣往外冒。
“sao貨!衣服也不穿好,在誰面前發浪呢!”
許苑緩緩地擡起腦袋,一雙眼睛黑洞洞的,他張着嘴,任憑血漿流進嘴裏..
他卻感覺不到疼一樣,一遍一遍的問顧亦銘:“為什麽?”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到底為什麽這麽對我?
他被最愛的人親手釘死在恥辱柱上,椎心泣血,五髒俱裂..
顧亦銘嗤笑着,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洇着殘忍,他若無其事的開口:“是你自己賤,怪誰?”
許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充/血的眼球連着眼尾緋紅一片,像悄無聲息死在黃昏的鳥,只有漫天霞光會為他哀悼。
是啊,怪誰。
是他犯賤,喜歡誰不好,偏偏眼盲心瞎的喜歡上一個人面獸心的施暴者。
顧亦銘随手扯過的病服扔在許苑的身上,“視頻拍得不錯,以後放乖一點,再讓我看到你對其他人發lang,保不準看到這視頻的就是音樂節的那些觀衆了。”
許苑心猛地一窒。
音樂節..
虧顧亦銘還記着許苑連續參加了六年的音樂節。
他早已經不是那個轉動着鼓棒,一個微笑就能引起全場尖叫的許苑了。
他的白西裝早已血跡斑斑,他的理想被現實處以極刑,絞碎後一股腦塞進那個不見天日的牢房裏。
始作俑者不止是顧亦銘,也還有,深愛過他的自己。
原來從過去射來的子彈真的會射中現在的自己,回憶見血封喉,他已經快不知道,自己要怎麽熬下去了..
臨走時顧亦銘踢了踢許苑的小腹,“清醒點,能生出我的孩子只有我的omega,你一個alpha妄想什麽?”
“你肚子的這個毒瘤,明天我就安排醫生幫你刮掉。”
“下次動這些可笑念頭的時候,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黑色皮鞋在視線中落下陰翳,轉身的聲音帶出一片決絕,許苑看着顧亦銘的背影,突然低低的笑出聲。
坑坑窪窪的愛情洞再也無法用他的一腔眷念和滿心喜歡填滿,他吞下針,一千根,用于懲罰他的自我欺騙。
少年水汽彌漫的眸子慢慢掏空成曠野得黑,有油盡燈枯的鳥拼命煽動着枯黃的翅,落下數不清的絕望弧線。
他的聲音像嵌被進時光裏,随着向前的滾輪不斷回放,變小..
“顧亦銘,我真的,好恨啊!”
----
顧亦銘走的果決,甚至都沒安排個醫生過來給許苑看一下傷口。
到了半夜,許苑不可避免的發起燒來。
少年疼得全身上下像被打碎了重組,嗓子裏像是塞了團火球,小腹那處一墜一墜的疼..
他撐着身子慢慢挪到門前,想要和門外的獄警讨杯水喝。
門被拉出一條縫,少年巴巴伸出小手:“勞煩,可不可以給我一杯水?”
卻被獄警不耐煩地一棍打了回去:“去去去,還當自己是顧家大少奶奶呢,三更半夜到哪兒給你找水!”
另一個從打盹中驚醒的獄警跟着不滿的嘟嚷着,“下賤玩意,顧大少爺難得來一次,也不知道把人服侍好了,鬼哭狼嚎的, 害我們跟着你遭罪!”
原來,他們的都聽到了啊...
許苑的臉色又白了幾許,他怯懦地縮回手,細頸低垂,靜靜地看着自己紅通通的掌心,掌紋曲折成枝叉,沒入逐漸描繪不出線條的掌腹末端。
像是短命的征兆。
這樣死了的話..好像也挺好的..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一秒,他肚子裏的瘤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在裏面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薄薄一層肚皮上斷斷續續的冒出淺淺凸起,頻率竟好似某種溫柔回應..
許苑愣愣地捂住自己,怔忡在微光中的細瘦身影像大雪壓枝,長風摧折,骨骼裏發出寂寥的脆響。
許苑眼眶一熱,眼淚來得莫名其妙。
洗手間的下水道管恰巧在此時響起了排水聲,許苑擡起大霧迷蒙的眼,有如剛蹚過水軟山溫,鼻翼微弱地阖動。
他舔了舔自己幹巴巴起了皮的嘴唇,像是燃起了某種求生的渴望,頭重腳輕的往洗手間裏面走去..
銀色水龍頭燈光下冷兵器一樣锃亮的反光,許苑伸手讓它淌出細細一股清流,一陣清涼的寒意流進手掌,順着他的指縫蕩出微微細光,
火辣辣的小舌頭碰上掌心的沁涼,許苑一鼓作氣喝了好幾大口,小肚子灌得鼓鼓囊囊的,直到打出一個長長的飽嗝。
坐牢以後極少的一次需求得到滿足,竟然是一個人躲在廁所偷喝生水。
許苑笑得眼珠都濕漉漉的。
他走過所有的流光溢彩,可還是不能免俗地困在了那漂掙紮的藍藻裏,親身嘗了愛情的苦,手觸過那陣凄微的風,看着身體靜脈失血幹涸,他逐漸變成了那個不需要愛情的模樣...
。
小alpha苦中作樂着,絲毫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的排風口被打開了,一道漆黑的身影鑽了進來,帶進一陣血腥的風。
等許苑喝完水,習慣性看鏡中的自己時,他的耳旁突然擦過一陣迅猛的風。
只是眨眼的空,許苑的耳邊炸出一聲脆響,洗手池上方的玻璃迅速四分五裂,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尖銳的匕首抵上許苑的腰,掃在許苑耳廓上的聲音急促中帶着清厲:“別亂動。”
許苑腦子燒得越來越迷糊,喝飽了水暈暈乎乎站在洗手臺前,小肚子裏哐當哐當的,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脹痛還是墜痛..
在衛生間昏黃燈光下,他頭頂小逗號一樣的發旋搖搖晃晃的,整個人傻到不行。
許苑發出一句語焉模糊的“嗯”聲,睜着一雙大眼睛湊近碎玻璃向後看的表情顯得無辜。
“你別亂看!”林曜與只以為這人是想看清自己的模樣,他一把将人拉進懷裏,環住許苑的腰的同時又捂上了他的眼睛。
“我只是借這地方一用,老實一點,我能保證你不受傷害。”
話已到此,林曜與原以為懷裏的人會就此安靜下來,可小家夥在他的懷裏蛄蛹成一團,拿在手裏的匕首對他來說完全是個擺設。
少年頭頂的呆毛戳的林曜與鼻尖發癢,這家夥睫毛也不知是吃什麽長的,在他的手掌裏撲閃個不停,小扇子似得撓得他掌心發癢,連帶着心髒都爬上一陣癢意。
林曜與猛地收回手,一把将人推離自己的懷抱。
少年細瘦的身影向前踉跄了沒兩步,又軟綿綿地退後, 紮猛子一樣倒進林曜與的懷裏。
“對...對不起,我發燒了,有些站不住腳..”許苑咕哝着,哼哼唧唧的聲音勾出一絲嘶啞的性感。
他是真的燒糊塗了,眼皮黏得睜不開眼,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依靠着的,是上一秒還拿着匕首頂着他腰的人,
林曜與僵着身體,贲張的肌肉線條在黑色束身衣下曲張出極為漂亮的男性線條。
他的脖頸右側塗着閃電狀油彩,從領口處一路蜿蜒進短短發茬,讓他看着就像威風着漂亮花紋在深夜裏捕獵的豹,精致而又兇猛的深夜之王。
在地下拳場的黑水裏摸爬滾打走了一遭,帶着小白兔面具扮豬吃老虎的林曜與見的多了去了,他深色的瞳孔在暗光下放出危險和警惕的信號。
“喂,別想耍花樣,你給起來!”
可回答他的只有一聲輕微如氣音的軟哼。
耍賴皮似的。
許苑是真的太疼了,又或許,也是真的不在意他自己了,他的潛意識是裏提醒着他病房裏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可他卻就連眼睛也不願睜開了。
像是一種破罐破摔的自我放棄,不過是一副千瘡百孔的累贅,有誰要,那盡管拿過去好了。
林曜與不信邪地探上少年汗涔涔的額頭,滾燙得像剛出鍋的山芋。
竟是真的發燒了。
林曜與頓時不知所措地拿開手。
他為了尋找自己的omega而來到這座城市,還沒來得及鋪開自己的勢力,卻不小心被誘到了水深如淵地下拳場。
一路過來,暴力,殘殺,他走過所有的血腥和罪惡都和他先前的金尊玉貴背道而馳。
猛然碰到一只身嬌體軟的小白兔,冷硬極端的手段無處可施,林曜與一時竟不知要拿他如何。
“你..你最好別給我裝,我..我打人很疼的。”話是威脅,可聲音卻軟了下來。
“嗯,疼..”小家夥竟順着他的話。
林曜與額角跳了跳,索性眼一閉囫囵将人扛起來,三兩步放到病床上。
少年細瘦的小身子落在雪白的床鋪上,像是燒得又嚴重了些,不自覺蜷成一團:“真的..好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