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心永恒

第31章 我心永恒

◎而愛人,應當是鋪滿了一生。◎

不過, 略顯遺憾的是,此次的廣告盛典,正好撞上風和集團的季度決策大會, 秦歲淮實在是磨不開時間,因此沒有陪祝卿好一起出席。

這天,他接連經歷了兩場長達四個小時的高強度會議,結束時黃昏已經悄然降臨。

秦歲淮回到辦公室,坐下來, 擡手揉着太陽穴, 想要以此來緩解一下疲憊感。

就是在這時, 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确認他接通後,工作人員言簡意赅道:“秦總, 一位叫夏煙的女士找您。”

聞言,秦歲淮正在揉太陽穴的手猛然一頓, 沉默片刻,說:“讓她在咖啡館等我。”

風和集團一樓大廳,有個內嵌的咖啡館,裝潢古色古香, 做的咖啡也很是正宗。

夏煙是背對着門做的,因此秦歲淮進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注意到。

還是秦歲淮先跟她打的招呼,他就像見自己的老朋友一樣,走到夏煙身後,大大方方地跟她寒暄:“不是有我聯系方式,怎麽不直接聯系我?”

聽到這熟悉又動人的嗓音, 夏煙正在擺弄湯匙的手猛地一頓, 目光停滞片刻, 才循聲望去。

對面,秦歲淮将西裝解開一顆扣子,不疾不徐地在她對面坐下。

他今天穿了一件暗黑色西裝,往那一坐,身姿端正筆挺,眉目潇灑英俊。

夏煙看着他,心中有一恍的失神。

同窗的美好情意,異國的相知相惜,像紛至沓來的夕陽,在她眼前紛揚而落。

眼前這個男人,讀書時,有才華有目标,工作後,有智慧有謀略。

明明是十成十的天之驕子,卻一身清正風骨,永遠溫柔知禮,永遠博學謙遜。

她想,她一輩子都會為這樣的男人心動。

在那次宴會之前,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變得足夠優秀,她終會等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天。

卻不曾想,她剛回國,聽到的就是他閃婚的消息。

那晚,他不僅罕見地接受了媒體采訪,并且還當着衆人的面牽起自己妻子的手。

第二天,就将他們的婚訊昭告了天下。

她必須承認,她心中确實有不服,有嫉妒。

所以,她不敢說自己這次來的心思有多幹淨,但她也不願意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心中那些幽微的陰暗面,因此,只能含糊道:“這不是怕你不方便。”說完,便陷入了一陣不自在的沉默。

看她有備而來卻又欲言又止,秦歲淮将身子後倚,手掌交叉在身前,看着她,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直接就來了句:“哪裏無法釋懷?”

這話入耳的那一瞬間,夏煙像被什麽打到一樣,整個人定在了那裏。

——這場宴請,她單刀赴會,他單刀直入。

面對她的仰慕,秦歲淮沒有任何周旋與婉轉,而是一語道破她此行之意。

這是他一貫的風格,能速戰速決的事情,沒必要浪費時間。

那些千回百轉的低語與情趣,是他面對心愛之人才甘願付諸的耐心與柔情。

聽到他沒有任何鋪墊,就這麽直戳人心的問,夏煙唇角一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反問時的語氣,晦澀又生硬:“秦歲淮,你竟然問我哪裏無法釋懷?”

她怎麽可能釋懷,那可是她最美的年歲,這麽多年來,除了他,再也沒有別的男人入過她的眼。

尤其是,她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的婚姻不過是基于一場安排好的相親。

她不禁更想自問:為什麽?

為什麽他連基于目的、甚至是利益的相親都願意接受,卻不願意向同窗多年的她投注一點目光?

她就晚了這麽一步......

就這麽一步......

你讓她怎麽釋懷。

想到這兒,夏煙目光暗了下來,喃喃道:“我就晚了這麽一步......”

秦歲淮聽了,頃刻擡眸,語氣果決地截斷了她的話:“我從來就沒有在等你追逐,談何晚一步。”

我從來就沒有在等你追逐,談何晚一步。

一句話,砰的一聲,在她心間一錘定音。

他告訴她,不論早一步,還是晚一步。

又或者,不論晚一步,還是晚一萬步,追問這些,沒有一點意義。

因為我從來沒有在等你。

一句話,既解她心頭困惑,讓她不再執着;也斷她心中念想,讓她不再奢望。

說實話,在聽到這句話的那瞬間,夏煙心中最盛的情緒反倒不是難過,而是欽佩。

她欽佩,一個人,怎麽可以将拒絕的話,說得這麽冷漠又得體。

“前幾天出席展會,我無意間看到這樣一句話。”秦歲淮回憶着當時的場景,一字一句道,“而愛人,應該是鋪滿了一生。”

那時,他心生動容,将這句話拍攝下來,分享給他的妻子,是為愛意。

而如今,他舊句重提,是為了讓眼前人徹底釋懷。

“所以,夏煙——”他看着她,很認真地說,

“去愛一個,能鋪滿你一生的人。”

言外之意,不要再做任何無用功。

我不可能愛你。

你也不值得為了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在這之前,夏煙以為,他們的這場見面,必定不會太過體面。

可沒想到,現實竟然是,沒有聲嘶力竭,沒有針鋒相對,沒有把往事掀個底朝天的狼狽和不完美。

他用一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決絕決然地,斷了她心中所有執念。

他永遠這樣,對萬事萬物有一種雲淡風輕的從容,偏偏就是這股勁兒,最是勾人也最是迷人。

這麽好的一個男人,清風霁月地站在那裏,無聲告訴你他的原則和底線。

他不拂你的面子,卻讓你只能就此止步。

因為,再往前進一步,你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好到你根本不甘心把自己變成壞姑娘。

-

從咖啡館出來,秦歲淮重新回到辦公室,剛打完一個越洋電話,就聽到有人敲門,他看着手中那份等待他簽字的檔,頭也不擡地說:“進。”

下一秒,門被推開,一道熟悉清靈的嗓音傳了進來:“還沒下班呢,秦總。”

這聲音仿佛帶着魔力,讓他所有的疲憊于瞬間消散。

一天未見的笑意,就這麽心甘情願地浮上了他的唇角。

秦歲淮将手中的檔一合,站起來去迎她,牽到她的手之後,手掌一用力,直接把人抱在了懷裏,鼻子蹭了下她的脖頸,如實道:“半小時前會議就結束了。”

祝卿好坐在他大腿上,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問他:“那你怎麽不走?”

“剛有位老同學來找我,就下去喝了杯咖啡,我這位同學你還認識。”

“我認識?”

“嗯,夏煙。”

說完她的名字,秦歲淮當着祝卿好的面,将他和夏煙的故事全部坦誠道出,沒有一絲隐瞞。

大大方方,磊落坦蕩。

畢竟,他本就如此。

将這件事講完,他再沒了剛才的惜字如金,而是心甘情願地把時間花在她身上,找補着話題跟她調情。

他輕輕吻了下她的唇,問:“吃醋了?”

祝卿好:“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沒人喜歡你,顯得我眼光多差。”

“喲?這會兒知道大氣了?”他擡手捏了下她的臉,唇角含笑地問,“昨晚誰在床上睚眦必報來着,嗯?”

聽到這兒,祝卿好終于有了點兒小脾氣,不服氣地反駁:“那是你先咬我的!”

秦歲淮:“那你說說,我為什麽咬你?”

祝卿好聽了,沉默地別過臉去,不理他。

看她這樣,秦歲淮擡手,彎起食指刮了一下她鼻翼,低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落了句:“不聽話。”

三個字,說得別有深意。

乍一聽是輕責,實則全是寵溺。

祝卿好聽到,臉一剎那紅了。

她低着頭,輕言輕語道:“我不需要你做到那樣.....”

秦歲淮看她這個樣兒,心裏跟被人撓了一下一樣,酥酥麻麻,震震顫顫。

祝卿好坐在他懷裏,叫了他一聲:“秦歲淮。”

“嗯。”

“其實,我剛才在咖啡館外面,看到你們了。”

秦歲淮淡淡一笑,問她:“那你怎麽現在才上來?”

祝卿好:“我想考驗一下你。”

她想看看,他會隐瞞,還是會坦誠。

考驗的結果,是他不僅會坦誠,而且還是絕對坦誠。

秦歲淮聽了,卻忽然想到剛才他送夏煙離開時,兩個人在咖啡館門口發生的一段對話。

那時,夏煙停住腳步,問他:“秦歲淮,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當然,只是好奇,沒有別的目的。”

“你問。”

“你那天接受采訪時說,這場婚姻是你以稚子之心去攻,以赤子之心去守才得來的結果,那你有沒有哪怕一個時刻,後悔過結婚?”

她是在問他,有沒有在某個時刻,後悔沒有娶一個原本就愛他的人,所以他對這場婚姻的維系才需要這麽努力,甚至是疲憊。

想到這兒,秦歲淮心思莫名一沉,摟着懷裏人的腰,先行問道:“你剛才說你看到我們了,那聽到我們說話了嗎?”

祝卿好聽了,目光微怔,片刻後才點頭:“......嗯。”

“那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有。”

“問。”

祝卿好抿了抿唇,說:“赤子之心是什麽意思?”

秦歲淮:“忠貞不渝。”

祝卿好:“那稚子之心呢?”

對這個問題,秦歲淮不像剛才那樣爽快,避重就輕地說:“不告訴你,自己悟去。”

祝卿好以為自己沒懂是因為自己在情話方面天分不高,只好悶悶“哦”了一聲。

秦歲淮:“沒別的想問的了?”

“沒有了。”

“真沒有?”

祝卿好輕輕抿了下唇。

——其實有。

因為,面對那個有沒有後悔跟她結婚的提問,他的答案是:“我沒資格後悔。”

“她問你後不後悔,你說,你沒資格後悔,”她當真是鼓足了勇氣才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秦歲淮用一個充滿誠意的答案,回應了她的滿腔勇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沒有資格。”

祝卿好聽了,心思重重一顫。

他語氣卻忽然一頓,喉結也不自然地滾動了下:“但你有資格。”

祝卿好聽到,于心動裏瞬間擡眸,看着他,不解地問:“我有什麽資格?”

秦歲淮喉嚨一哽,艱難道:“後悔的資格。”

除他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當初對這場婚姻唯一的不确定,是他擔心,他沒辦法讓她愛上自己。

那時他就想,如果她真的後悔了,他再難受再不甘,也會放她走。

他不會用她的沖動綁住她,也不會用婚姻的名頭困住她。

可現在,這個假設,他連個苗頭都不敢想。

這太痛苦了。

他不敢想,她卻好奇得敢問:“那我要是真後悔了,你會放我走嗎?”

結果,剛問完,祝卿好就感覺抱着她的這個男人,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下。

下一秒,他像洩了氣一般,下巴搭在她肩上,灼熱氣息落在她白皙的脖頸,深沉低啞的嗓音,帶着祈求意:“好好,我們不做這麽殘忍的假設,好不好?”

“那你也不準做。”祝卿好把人從肩上拉起來,雙手捧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後悔。”

語氣鄭重得,像在宣誓。

秦歲淮被她這個模樣吃得死死的,目光一沉,把人抱上辦公桌,一低頭,便吻了下來。

他穿着正裝,一身的精英範兒,擡高的手,卻不動聲色褪去她裙擺,解開她衣扣。

反觀她呢,衣衫半解,意亂情迷,忍不住嗚咽出聲。

但害怕外面的人聽到,她根本不敢盡興,只能用手捂着嘴。

殊不知,那雙多情的盈盈眼,沉在光暈裏,是如何醉人美好。

他再難自控,抱着人,從辦公桌一路親到浴室。

辦公室側面有個浴室,雖然配備齊全,但比不上家裏的奢華和寬敞,于是,兩個人比往常更貼近。

她心甘情願落在他掌心,眼角眉梢印着她獨有的風情與嬌媚。

秦歲淮咬着她耳垂,跟她耳鬓厮磨:“好好,我們打個賭好不好?”

耳邊傳來癢意,她瑟縮着去逃,卻不忘追問:“賭什麽......”

看出她意向,他有力手掌緊緊箍着她的腰,目光比手掌還堅定緊迫:“賭你一輩子愛我。”

祝卿好聽了,一個拳頭砸在他胸口,微微吊起的眉眼裏,盛滿水靈靈的不忿:“你怎麽不賭你一輩子愛我!”

“我愛你。”

“——不用賭。”

嘩啦一聲,耳邊瞬間靜了。

若說“我愛你”三個字,是在她心頭翻了個浪。

那“不用賭”三個字,則是在她心間又砌了一道城牆。

因此,她只能在他的溫柔鄉裏,沉睡、沉淪、沉溺,再無任何出逃的可能。

所幸,她也沒打算出逃。

直到柔情的浪拍上堅固城牆,她才無措地問他:“你怎麽還不戴......”

他直言:“這裏沒有。”

祝卿好一聽,快無助哭了。

把她弄成這樣,他竟然說......

結果,下一秒,他直接拉開她的大腿,吻了上去。

察覺到那溫軟觸感,祝卿好的心跟着往下重重一栽。

霎那間,快意盡敞,眼淚卻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直到他回頭,她眼淚還在流。

祝卿好看着他欲.望深陷的雙眼,任憑眼淚砸在他肩,嗓音溫柔卻渾濁:“秦歲淮......”

“嗯。”他嗓音不比她清晰多少。

祝卿好:“愛我就好,不用臣服。”

秦歲淮:“——我願臣服。”

作者有話說:

我先行:啊啊啊啊啊啊啊

【注:“而愛人,應當是鋪滿了一生”出自曹韻《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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