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姜婉卿緊張得攥緊裙擺,“本宮既已經入魏和親,如今已嫁入東宮,往事便不值一提。”

沈硯果然是為了江煦而來。

也對,沈硯貴為國師,東廠和錦衣衛都聽命于他,他負責皇帝的安危,聽說此前魏帝突然身體不适,他為魏帝閉關練丹,是以刺殺當天時他不在魏帝的身邊。

他突然提起她和江煦的婚約,看來他應是懷疑了江煦,或許也在暗中調查過江煦。

沈硯看着她的眼眸,淺笑道:“聽說大齊第一高手,齊太子身邊的暗衛林潇就在娘娘身邊?”

姜婉卿輕皺眉頭,順着沈硯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暗處,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自從那天她被陸府的人綁架之後,太子便讓阿四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安危,此刻他就藏身暗處,只是旁人并不知阿四就是林潇罷了。

難道沈硯已經察覺了林潇的身份了?

這不可能,他從未見過林潇,也沒有與林潇交過手,他又怎會識破林潇是大齊暗衛的身分。

不過是他随口一問的試探罷了,她不能自亂陣腳。

“本宮根本不認識什麽林潇,沈大人定是弄錯了。”

“是嗎?”

馬鞍山春雨連綿,陰沉的天空,不見一絲光亮,山中冷雨帶着涼意,輕薄煙雨籠在臉上,突然一道悶雷響徹天空,姜婉卿面色蒼白,吓得一顫。

沈硯按在她腰上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沈某覺得娘娘看上去有些心虛。”

姜婉卿的笑僵在嘴角,他長相俊美,但是那種棱角分明,帶着攻擊性的長相,悶雷劈來的那一瞬,他的眸光幽深,令人不寒而栗。

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硯,她是孤的人。”

是宣瑾瑜。

姜婉卿從未像現在這般期待宣瑾瑜的出現。

可她還被沈硯抱在懷裏,見到宣瑾瑜那張冰山似的面孔,不知他會不會大受刺激又突然發瘋。

沈硯将姜婉卿小心翼翼的放下,笑道:“臣已将娘娘平安送回,娘娘不必謝臣,臣與娘娘後會有期。”

“你……”雖然的确是她求助他在先,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她卻有一種被人賣了的感覺,何況宣瑾瑜本就心思深,要是誤會她又帶着什麽目的去接近沈硯,惹得宣瑾瑜心裏不快,自己也不好過。

姜婉卿一瘸一拐地上前,抓着宣瑾瑜的袍角,順勢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輕聲哄他。

“你別生氣。”

宣瑾瑜冷冷一笑,心想算她還有點自知之明,還不算是無可救藥。

“沈硯,他是孤的人,收起你那龌蹉心思。”

宣瑾瑜将姜婉卿打橫抱起,而後大步轉身離開。

沈硯攤了攤手,對宣瑾瑜行禮作揖,“太子殿下可誤會臣了,娘娘崴了腳,求臣相助,臣才會……”

他冷哼一聲,不悅地打斷沈硯的話,“你可以拒絕。”

宣瑾瑜無視沈硯,低頭在姜婉卿的耳邊輕聲道:“歪了腳,便來求孤,不必去求那些不相幹的人。”

沈硯心中詫異,此前太子長跪雪夜,被逼着去求賜婚,那時的他一臉冷漠,被逼無奈,分明對姜婉卿并未上心,可短短半月,他竟如此在乎她。

太子的這種反應,他可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惱怒有人闖入他的領地。

他對太子的事其實并沒有什麽興趣,但他在冷雨了站了半響,竟然仔細想了想太子的話,若是姜婉卿求他相助,他會如何做?

“但沈某并不想拒絕。”

只可惜宣瑾瑜已經走遠,聽不見他的回答了。

回到寝房,宣瑾瑜的臉色不太好看,冷着臉将姜婉卿放下,便獨自推門出去了。

姜婉卿猜測他果然惱了,但她的腳踝疼得厲害,好在他并未沖她發怒,她也不想自讨苦吃,再去惹他。

心想沈硯說的話或許是真的,她傷得嚴重,估計十天半個月都不能随便下地走動,今夜有驚無險,她差點被青鸾滅口,也不知宣瑾瑜是否去了偏殿撞見衛皇後的好事。

她扶着木桌起身,忍着疼,慢慢走向床榻。

“別動。”

宣瑾瑜推門進來,冷聲道。

他手裏多了一瓶藥油,蹲身在姜婉卿的面前,替她檢查傷勢,“崴傷了腳就不要亂動。”

“是這裏疼,對吧?”

姜婉卿點頭。

他替她褪去鞋襪,握住她的腳,正要替她上藥,姜婉卿卻道:“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宣瑾瑜并未拒絕,只是嗯了一聲,将藥油遞給她。

姜婉卿心想,今日宣瑾瑜竟然沒有發怒,竟然還主動配合她,當真稀奇。

而從他方才替她褪下鞋襪,宣瑾瑜便一直盯着裙裾之下的那白皙纖細的腳踝。

見那玉指纖纖輕揉着腳踝,那股濃郁的異香又好像不受控制地鑽進了他的鼻尖。

她低着頭仔細上藥,輕輕蹙眉,貝齒輕咬着下唇,他又想起趁她睡着之時,手指碰過那柔軟的唇瓣,柔軟潤澤,觸感極好。

纖長的脖頸下是凸起的鎖骨,再往下便被遮住了。

但他知道那裏紋着一朵綻放的紅色蓮花,他曾在溫泉池見過這朵妖冶的蓮花。

可他卻并未見過這紅色蓮花徹底舒展開來時到底何模樣,但他卻無數次夢到那朵蓮花在他身下徹底綻放時的樣子。

夢境的美好,令人沉迷。

她的腰很細,不盈一握,隔着裙衫,他方才攬着她的腰,那種感覺已是妙極。

若是在掌心摩挲着,簡直令人心馳神往。

“多謝殿下的藥。”姜婉卿将藥遞給他,可他卻沒有去接,甚至目光在她的唇上,潤澤飽滿的唇,微微張合着,說話時輕輕顫動間,像是在邀人品嘗。

宣瑾瑜并未聽到她再說什麽。

他雙手握緊,像是內心在做最後的掙紮。

掙紮過去,便是徹底的淪陷甚至放縱。

姜婉卿見他不說話,也不去接她手裏的藥,便起身想要将藥遞到他的掌心,卻因單腳沒能站穩,往一旁跌了出去。

他單手攬住她的側腰,将她拉進懷裏。

他終于又握住她那柔軟的腰肢,另一只手摁在她的惱後,在她想要說話之前,用力将她箍進懷中,去吻她的唇。

她的唇的确很柔軟,也很潤,那種柔軟濕潤的觸感,輕吻她時,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想讓人将她揉進懷裏,肆無忌憚地欺負。

可僅僅是唇瓣相貼,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

他用力地扣住她的後腰,握住她的手腕,不給她半分掙脫的機會。

而後舌強勢抵入,帶着侵略性地占有。

姜婉卿腦子發懵,被吻得喘不過來,他一向霸道不容人違抗,可她被他禁锢着,被迫貼着他的胸膛,那強勢又霸道的吻,軟舌強勢抵入。

她臉色漲紅,舌尖又疼又麻。

而他卻總是能預料到她的反抗,雙手抱住她的腰,再用力,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

“乖,放松。”

直到姜婉卿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給她換氣喘息的時間,可姜婉卿剛要開始說話,他再次吻着她的唇。

感受到他身體的異樣反應,姜婉卿不敢動了。

方才她以為宣瑾瑜像往常一樣會發怒。

可他卻莫名其妙就要親她。

或許宣瑾瑜并不像之前她所看到的那樣清冷禁欲,還是他被沈硯刺激了,從而惱羞成怒,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懲罰她。

這倒是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宣瑾瑜,你放開我,唔……不要。”

突然覺得她唇上又疼又麻,一股血腥氣在口中蔓延。

他竟然咬她!

突然,他推開她,臉色黑沉得吓人,他想起在偏殿中聽到那種那種暧昧不明的呻/吟聲。

他方才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對姜婉卿做那種事。

突如其來的暴躁情緒,他眼中的戾氣快要壓不住了。

而後他去了淨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姜婉卿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紅腫了,火辣辣的疼,唇瓣被他咬出了血,她忍不住低罵了一句,“有病吧!”

她氣得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實。

淨室裏傳來了清晰的水聲。

宣瑾瑜的毛病又犯了,分明是他主動親吻了她,還咬了她,倒像是她玷污了他。

一個吻竟然要去沐浴。

一身的毛病。

她翻了個身,心想宣瑾瑜只是她複仇計劃中的一環,她要想得到他的信任,贏得他的真心,少不得也是要侍寝的。

左右都要挨這一刀。

可她在面對宣瑾瑜方才那個極具壓迫感的親吻,她還是會覺得緊張,有些懼怕,她的唇還痛着。

他喜怒無常,不知他又會因為她說了什麽,或是一個舉動又要生氣發怒。

淨室的水聲依舊清晰,宣瑾瑜也洗得太久了。

她內心糾結猶豫要不要将玉簌為她準備的寝衣換上,心想還是再過幾日吧。他今日心情不好,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惹他為好。

一個時辰後,宣瑾瑜從淨室出來,聽到床上之人均勻的呼吸聲。

他推門出去,“郝昭,去拿最好的傷藥來。”

“殿下可是哪裏受了傷?”

宣瑾瑜皺了皺眉頭,“不是孤。”

“要消腫效果好的。”

郝昭疑惑不解地看向屋內。

而宣瑾瑜神色不悅地道:“磨磨蹭蹭地做什麽,還不快去。”

太子半幹的頭發披散在身後,看得出是剛沐浴過的,又讓他去拿那種消腫止痛的藥,難道是他想的那樣。

可喜可賀,太子殿下和側妃娘娘終于圓房了!

他要将這個好消息告訴玉簌,太子從偏殿出來,心情一直不好,好在他和側妃娘娘總算是有了進展。

不過才一個時辰側妃娘娘就要用藥,看來娘娘的身體還是虛弱了些。

得讓玉簌熬碗補藥為側妃娘娘補一補,太子殿下也順道一起補補。

最好是那種能促進夫妻感情的大補之藥。

而就在昨夜,行宮中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消息,所有人都以為陸沅沅再也無法尋一門好親事,她竟自薦枕席,爬了龍榻。

陸沅沅昨夜侍寝,頗得魏帝的寵愛,今日便被封為元妃。

只等到陸沅沅回宮後,再正式舉行冊封大典。

姜婉卿得知這個消息後,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心想陸沅沅名聲盡毀,為了另謀出路,這是她最好的選擇,同時這也是她應得的下場,只是陸沅沅愛慕太子而不得,卻轉頭嫁給皇帝,不知她肚子裏又憋着什麽壞水。

難不成她是為了報複太子,為了報複給了她希望,衛皇後,陸沅沅這才勾引皇帝,爬了龍榻,如此衛皇後也會恨極了她。

她總覺得陸沅沅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果然就在今日一早,陸韞被禮部員外郎舉報參與科舉舞弊案,被押回京城,押送诏獄。

同時,傳出那位靠爬床上位的那位陸夫人,其實是被陸韞害死的。

那位陸夫人根本不是難産而死,而是陸韞安排了穩婆,造成那位陸夫人難産而死的假象,害死了她。

一個連自己夫人都狠心殺害之人,定是那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之輩。

姜婉卿知曉昨夜宣瑾瑜目睹衛皇後的醜事,着急要對陸韞下手了。

但就在陸韞下獄後,陸沅沅卻并未為陸韞求情,而是将陸府的管家陸永抓起來,嚴刑拷打,問出這些年陸韞貪贓枉法,為了上位,不折手段害死的那些人的名單。

其中包括他那位先夫人和在夫人身邊伺候的一個老嬷嬷。

陸夫人出生貧苦人家,父母将女兒賣給了陸家,在陸夫人死後,陸夫人的父母和兄長舉家搬到南方,就像是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處處都透着蹊跷。

陸沅沅六親不認,向魏帝揭發陸韞的醜事,必定還有後招。

而宸王在昏迷了三日後,終于蘇醒,魏帝要給他賞賜,他卻什麽都不要,但魏帝執意要彌補這個舍命為他擋箭的兒子。

便賜親衛五百人,而自古以來,只有儲君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親衛。

朝野上下紛紛開始揣摩聖意,如今陸韞入獄,衛皇後又少了一大助力,宸王卻因為擋箭獨獲聖寵,魏帝要廢太子,改立宸王的消息私底下在朝臣中都傳開了,都在傳宸王将取代太子上位的消息。

玉簌将補湯遞給姜婉卿,姜婉卿一向對氣味十分敏感,聞到那湯裏的藥味,蹙眉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補湯,奴婢恭喜側妃娘娘和太子殿下圓房,這是殿下特地吩咐,讓奴婢為側妃娘娘補補身子。”昨夜郝昭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并囑咐她熬了兩碗補湯,另外一碗,自然是郝昭送去給了太子殿下。

姜婉卿知道這湯藥裏放了什麽藥材,她既然要讨得太子的歡心,得到太子的信任,遲早都要圓房。

她其實可以選擇喝下這碗湯,借助藥效來侍寝。

可她卻不想這樣做。

既然這一刀她非挨不可,她也要選擇在清醒的時候挨了這一刀。

“玉簌姐姐,你去告訴太子殿下,今夜我會在華清宮等着太子。”

華清宮有一處溫泉行宮,那裏有處天然的溫泉池,既然要侍寝,她要給太子留下一個最難忘的夜晚。

“你去給我拿壺酒來。”

姜婉卿沒有将玉簌留在屋內,她對守在院子裏的林潇道:“阿四,你過來陪我喝一杯吧。”

這幾日,院中的海棠花開了,春日蜂蝶飛舞,在花叢中翩翩起舞,時而花瓣紛飛,像是剛下了一場粉色的花雨。

姜婉卿身上的衣裙也偏輕薄,今日她穿了一件淺粉色繡合歡花褶裙,再罩一件白色的帶狐絨滾邊的上褥,簪并蒂蓮花的金步搖。

行走時,層層輕盈的裙擺飛揚,步搖輕晃。

儀态優雅,風姿綽約,往花樹下一站,美得令眼前那絕美風景都失了顏色。

林潇趕緊垂下眼眸,悄悄紅了耳朵,卻遲遲不去接她手裏的酒杯,“屬下不會飲酒。”

姜婉卿“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見他臉紅了,他比尋常女子的皮膚還要白了許多,臉一紅便格外明顯。

“阿四竟然害羞了。”

偏偏她的酒量極好,千杯不醉,這種尋常的果子酒更不會喝醉。

姜婉卿接連飲了好幾杯酒,“阿四,你沒喝酒便臉紅成這樣,若是你喝醉了,又會紅成什麽樣呢?”

她慵懶地撐着臉頰,露出半截雪白皓腕,“我想阿四怎樣都是好看的。”

“沒有公主好看。”林潇的聲音極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這也是他心底的聲音。

“阿四方才說了什麽?”姜婉卿笑着問道,她喝完杯中的美酒,不小心将酒杯拂落在地上,酒杯滾落在她的裙邊。

林潇正要起身去拾掉在地上的酒杯。

卻被她拉着衣擺,“你不要走,我不笑你了,你同我說說你和太子哥哥的故事吧?”

郝昭: 太子他會不會不行,我去熬碗補藥送去。

宣狗:男人不能說不行,必須行!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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